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虽然柔妃仍受宠,不过,新晋的茹妃也相当抢眼。她原名易茹,就在琴被废的那年选秀女入宫,进宫以后便被分到了胡嫔之处,当个丫鬟。在胡嫔处,可吃了些苦。
也是她是运气,一日,胡嫔要她送东西给柔妃,恰巧被宇文朗看到了,便记在心里,当晚便招她侍寝。本来不过是这样,便被宇文朗丢在脑后,没成想易茹居然怀了龙种,生下了宇文朗唯一的儿子。母凭子贵,被封为茹妃,备受宠幸。
曲家的势力落下,宇文朗也不敢太过故此薄彼。当年嫁过来的吐蕃公主次真,宇文朗就顺势塞给了曲继宗。曲继宗出身曲家,也是兵马起家的,次真就喜欢英雄,曲继宗倒是也不辱没了她。只是他心系凤仪楼花魁凤媛,结婚之前家人尚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娶了公主。父亲曲凌东专门过问了他的喜好。曲继宗不得已,再也没去凤仪楼,整个似乎变了一个人,谨慎小心,老成世故了很多。
不过,宇文朗还是不信任曲家。不仅曲家送到宫里的曲婉蓉得不到宇文朗的宠爱。他还特意派了十六岁大的五弟宇文彦去冲云关,美其名曰:锻炼他的身体和意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还不是为了就近监视?而甚至他宇文朗,还以“避暑热”为名,亲临冲云关。冲云关哪有什么避暑的地方?
而今天,宇文朗也想趁着机会溜出来,微服私访,巡查下到底冲云关是个什么状况。正好赶上了每月一次地互市,就顺便出城去看看。由于是私访。又是在金帐汗国的地盘,宇文朗行事一直很低调。没有必要的麻烦,他不想惹。
眼下。他一面喝酒,一面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家争论。他真的是成长了,三年前的他,可是一定忍不住这样的议论地。
“啊,你说这个未……什么公主是不是长得太丑啊?所以皇帝那么恨她?”一个瘦精精的矮个子喝着酒大笑道。
“我说啊。这个未……什么公主一定是美若天仙地。不然那个淫魔地狱红莲怎么看得上她?”旁边一位膀大腰圆地汉子也笑道。
“诶诶。我看啊。这个为什么公主再漂亮。也漂亮不过我家附近地凌姐姐。”插话是一句稚嫩地童音。一时间。所有人地目光都向他看去。他不过十三岁年纪。稚气未脱地小脸上露出得意非凡地神情。坐在他旁边地是一位上了年纪地老者。默默地喝酒。很像祖孙俩。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地。懂什么美丑?诶。小子。你家地马儿漂亮吧!”那位膀大腰圆地汉子笑着打趣。周围地人也都笑了起来。
“真地很好看地!”那孩子涨红了脸。“我虽然有个姐姐。不过我还是要说实话。凌姐姐比阿姐还要温柔、还要好看!就像……就像人常说地南国佳人一样!”
“哦?”那个膀大腰圆地汉子倒是有点动心。“真地假地?”
“当然是真地!”那孩子拍拍胸脯。一脸笃定。“整个鹰准部。谁不知道。凌神医地夫人是最漂亮地女人?”
“原来是凌神医!”众人之中有人听过他的名号。不仅惊呼起来。角落里有两个玄衣男子也好奇地回望了一下。
“凌神医是谁啊?”有人小声问。
“啊,你连凌神医都不知道!”旁边一人有点鄙夷。“他一年前从晟国游历而来,就定居在青阳山南麓鹰准部的万骥盟。据说他的医术出神入化,用句南朝人的俗语,什么死马都能医活,就是这样!”
“那是因为凌哥哥一直在看医书,四处学习医理,他的医术也一直在提高。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说医者父母心,生命是世上最宝贵地东西,失去了就不能再拥有。他要尽力挽救这最宝贵的东西,为此他一直努力着。”孩子仰起头,讲起这位凌医生来,一脸骄傲。
“真是个好人呢!”有人感叹着。
“啊,你说这个凌大夫啊,老朽也听过一些他的事情呢!”那位说书的老者说完了书,打开折扇摇啊摇的,迈着文人惯用的八字步走了过来。“听说他为穷人治病,分文不取;为富人治病,定收重金。到了荒年遭雪灾,他还拿出钱来给穷人过冬。人很和善,年纪又轻,生得比女人还要俊俏,与凌夫人正是一对璧人。真是羡煞旁人啊!”这位老者说完,还摇头晃脑的,抬头看天。
周围一群人也热闹地讨论起来。宇文朗对这个什么“凌神医”可没有一丝的兴趣,抬头看看,太阳也快落山了。他站起来。正了正衣冠道:“走!”
李公公和荆棘也站了起来,李公公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算是酒菜费用,跟着宇文朗,一脸媚笑。
然而刚刚走了几步,却不知从哪里闪出几个劲装结束、五大三粗的汉子堵在门口。不止如此,身上雕龙刺凤,人人手里一把明晃晃地大刀,朝着屋内众人恶狠狠地大笑。
这样一看,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抢劫啊!”
“把你们值钱地都交出来!人排成两队,跟我们走!”
“啊!…………”不少人开始惊呼。一位胳膊上刺了狼头的彪形大汉拔出大刀,“嚓”地将一面桌子从中砍断:“再叫,这桌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鸦雀无声。毕竟,没有人拿自己的姓名开玩笑。
荆棘眉一皱,第一时间闪到宇文朗的前面,一脸戒备。城门半个时辰之后就要关闭,现在偏偏还遇上这些人。他们不仅劫财,还要人跟他们走,只怕是要将他们扣为人质,要取巨额的赎金。至于拿到钱之后,是放人还是杀人,恐怕只有天知道。
可是村子里的人没有反应么?怎么不见有人来救?
荆棘向外一看:好家伙!这哪是一群窃匪,纯粹就是兵痞!先遣兵之后,浩浩荡荡跟着百来号拿着刀剑的汉子,将酒馆团团围住。阵势庞大,装备良好,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普通是马贼拥有的素质。
“放心,我们只求财,不杀人,乖乖放下钱,跟我们走,就不会有苦头吃!”一位头目似的人大声吆喝。
这些人挑的时机也真是好啊,在冲云关关城门前的半个时辰抢劫。一些人为了早些入关,贪生怕死,会乖乖交出所有家当,按照马贼的说法做。害怕是会传染的,只要有一个带头,控制其他人也就不成问题了。
果然,食客中有个胆小的首先将衣袖里的银袋交了出来,默默蹲在一边。有人带头,其他人争先恐后,纷纷将自己的辛苦赚来的钱放到桌上,乖乖蹲在一边。头目很满意地看着听话的人群,不过,不服的还是有。比如宇文朗三人,比如那祖孙俩,比如说书的老者,还有坐在角落的两位玄衣男子等数人。
头目眼睛一扫,顿时看见这其中最桀骜不驯的堪属那位说书的老者。他正抬头看天,意似闲暇,手里的那把折扇摇啊摇的。头领冷冷道:“把钱交出来,滚到一边去!”
说书的老者“唰”的一收扇子,笑道:“老朽的钱,都是老朽动嘴皮子一分一分攒起来的。你们年轻小伙子有手有脚,又不是天生残废,老朽的这点钱,还是不要为好。”
“老头,你想死么?”头目狰狞着脸大声道,“给本大爷跪下,我就饶恕你不敬的罪名!”
“哈哈哈,”说书的老者大笑,“老朽虽然年纪一大把了,老眼昏花,牙口也不好,不过骨头倒是硬朗得很。上跪天,下跪地,中跪先儒父母师长,你要我下跪,既不是天地,又非我的父母师长,我却是不会跪的。”
“哼!”头目没有跟他废话了,缓缓拔出弯刀,当空一斩……
PS:大家说要虐宇文朗,接下来就是他的倒霉章节……另,女主也要登场了,女王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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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逃不开的死局
老者倒在血泊里,鲜血飞溅。他的眼睛还在不甘地大睁着,砍成两段的身体一阵抽搐,好久才静伏下来。
死,死了……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刚刚还在眼前生龙活虎说着书的老者,就这么死了?
“啊!…………”人群里有女人,早就忍不住大叫起来。不过叫到一半,便生生煞住。她睁大着恐惧的眼睛,看着眼前滴血的刀刃发出的闪闪寒光。
“谁敢再叫,谁敢不听话,就会和这个死人一样!”头目环顾大厅,冷冷地道。
对死亡的恐惧,让所有不服的人都乖乖放下武器,放下身段,蹲到一边。祖孙俩也随大流,放下财物,和众人一样蹲在墙角。角落里的两位玄衣男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也交出了钱。其他人也乖乖就范。到了最后,依然还立着的,只有宇文朗一行三人。
宇文朗镇静地小声问荆棘:“怎么办?能逃出去么?”
荆棘长出一口气,压低声音道:“门外还有百来号人,而且个个都有武器,属下怕硬闯的话……”
宇文朗严肃地点点头。只带李公公和荆棘微服私访是他自己的错,他不希望前呼后拥,所以特意精简了随行人员。可是没有想到居然会遇到马贼,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交了钱,真能顺利的放人也就好了。可是,如果他们还磨蹭时间的话,城门一关,就只能等一个月后才能进冲云关了。而且,如果包袱里的他的物品曝光之后,被认出了大晟国皇帝的身份,事情,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还是自己太任性!
总而言之,硬闯不行,眼下只能顺着马贼的意思。否则……
他这样想着。正准备叫李公公放下包袱。却不料这李公公早先一步跳了出来。用兰花指指着这群恶徒大骂:“瞎了你们地狗眼了!也不看看。你们抓地是……”
话未说完。就被吓到地荆棘严严实实地掩住了口。宇文朗一把夺过李公公手里地包袱。带头蹲在一边。
荆棘一脸媚笑:“不好意思。本人地兄长脑子有些不太好使。惊扰了各位大爷。我在这里道歉!大哥。走!”他说着。拉李公公也蹲在一边。
所有人都蹲下。头领一挥手。身后走来几个汉子。每人手里一口大袋子。将众人上交地财物一股脑都扫进袋子里。而后。又来了几人。不由分手。将众人地手反扣在身后。拿拇指粗地绳子牢牢缠住。一切准备完毕。头领走出来。特大爷得跃上了马。豪气干云地一挥衣袖:“小地们。带上人。我们走!”
马贼们纵声欢呼。推推搡搡地。将小酒馆里地五十余人都硬逼着起身。跟着他们走。
走了约半个时辰。宇文朗回头一看。斜阳晚照。离冲云关越来越远了。想来冲云关已然关了城门。这一个月算是回不去了。不由得叹一口气。怎么才能从这些人手里逃出去?
荆棘的刀已经被收上去了。他身上虽然还藏着十枚飞镖,不过,怎么也不够对付二十多人的马贼。而且看这些马贼专挑僻静的小路走,想是干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
怎么逃?怎么逃?宇文朗眉头深锁,一个劲的想辄。他的身份不能暴露。这也就是说自己不能借助官府,毕竟这里不是晟国。可是仅凭自己三人的力量,怎么对付这么多的马贼?
那个孩子忽然靠了过来,小声道:“大哥哥,你是想逃么?”
宇文朗一愣,回头,便看见孩子闪亮的眼睛。他还猜不透这孩子地意图,万一他是要套自己的话去告密,又该如何?想到此处。宇文朗抿着嘴。一言不发。
孩子却没有发现他的想法,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大哥哥别担心。我阿哥和凌大夫会来救我们地!”
他哥或许还能帮上忙,一个大夫,医术再高,也不能退敌啊!最多,不过是善后罢了。可是,这孩子怎么知道他哥哥和那个什么凌大夫一定会出现?
宇文朗没有问出口。李公公凑上来,小声问:“皇……公子,我们怎么办?”
宇文朗轻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喂!你们几个,不准说话!”有个马贼听到这里的动静,扬起马鞭大喝道。
于是宇文朗和李公公闭上嘴,低着头走路。
太阳的最后一丝光幕也消失在天际,暮色深沉。
宇文朗一行人已经走了一个时辰。
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脚面很累,腿很酸。手还死死绑在身后,绳子勒得疼。还好在酒家里吃了点东西垫底,不然早饿得七荤八素了。草原一望无际,走了多远,也似乎只是还在原地打转一般。只是远远望着青阳山,似乎是来自天边。
好远好远……
忽然,寂静的夜空闪过一道光亮,天上顿时绽放一朵巨大的礼花。火树银花,相当耀眼。那孩子的眼睛映着灿烂的礼花,笑道:“他们来了!”
马贼这边也是集体戒备,大家拔刀的拔刀,舞剑地抽剑,四下张望,神情紧张。而众人质一面紧张地看四处的情况,一面也扑倒在地,寻找有利地形。没办法,自己的命最金贵,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不是保命为先?“驾、驾!……”
马蹄声传来,远远跑来十七八位草原骑士,天是暗的,看不清楚,只觉得他们身体强壮,人高马大。这群骑士中一骑上前问:“你们是哪里的?大晚上赶路。”
马贼中的一人走出来道:“我们是东海部的人,给我们乌拉尔巴千夫长运奴隶的。”众人质有想求救地,都被附近的马贼用刀抵住了脖子。
那位草原骑士听到,点点头:“既然都是兄弟,我们就不打扰了。夜深了,前方百里才有村落歇脚,我们就先去了。”说罢,一拉缰绳,就要离开。
众人眼睛都直了,好不容易来了救星,却又几巨化被骗走了。马贼们倒是长出一口气:就算己方人数众多,不过不用打架就能把人支走,实在是上上之选。
“萨奇尔哥哥,别听他们的话!他们是马贼!”就在这时,那个孩子忽然高声喊道,声音格外响亮。
萨奇尔听到了,其他壮士也都听到了。马贼恼羞成怒:“拔刀!迎敌!”不过,首先,一位马贼是想砍了这个招惹麻烦的小孩。在月光的照映下,刀刃的寒光和那马贼恼怒狰狞的笑容,让孩子大哭起来。
势如破竹!一尺、三寸!刀势将要劈掉孩子小小的头颅!
离得最近的宇文朗脑袋一轰,想也没想,向孩子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