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拖着面前这个混蛋一起下地狱。
有什么以前一直没有感受过的东西在心底破茧,萌芽,茁壮成长。
她趴在地上忍下满心的屈辱,血液里面沸腾着愤怒和委屈,却强迫自己跪伏在那个让她觉得厌恶的男人脚下,他一脚踩在自己背上,然后带着那种张狂的笑容将手里的肉扔在地上,“真是条听话的狗。”他很享受侮辱对方的感觉。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脚下的少女变成一条匍匐在地上的狗,一只蝼蚁,在听说她在地牢里面将一只老鼠茹毛饮血之后,他突然忍不住冷笑着说了一句:“顽强的杂碎。”
是的,顽强的杂碎,看守少女的士兵们这样向他描述她的眼神,描述这个少女给他们的感觉:“像是黑夜中的启明星,像是浓重的夜雾中伺机而动的孤狼,即使被重创,也孤高的昂起头颅对月长嚎。”
雷莎伸手去够那块血淋淋沾满了地牢污秽尘土的生肉,手指刚碰到,那人的脚就踩在了自己的手上,狠狠地碾了两下,紧接着下巴被捏住,她的眼睛对上一对猩红的眸子,眼前的男人皱起了眉头,然后男人站起来一脚踢在她的脸上,她被踢得撞在旁边的墙壁上。
男人气冲冲的离开了,雷莎缓缓爬起来,咳嗽了两声,她被他一脚踢出去的时候咬到了腮肉,现在嘴巴里面一嘴的血腥味,就像刚刚生吃了一只老鼠一样。
她爬过去,捡起那块已经被尘土沾满了的脏肉,像个木偶一样将它撕咬着,一块块吞下肚去,需要食物,所以,无论多么难以下咽都会吞下去,胃里传来胃酸翻涌的感觉,她强行将胃酸和半消化的肉糜再次吞咽下去,不能吐出来,一点都不能浪费。刘海滑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雷莎的肩膀微微颤抖,外面的士兵能够看到的,仅仅是她舔舐自己带着血和尘土的手指时,嘴角那扭曲的微笑。
金发的王坐在他的王座上,手中金杯中的醇香美酒泛起一丝丝的涟漪,他眼前浮现的是刚刚那一瞬间自己看到的那个女人的眼神,那不是狗应该有的眼神,那是狼的眼神,一条噬主的狼才会有的眼神。
像是黑夜中莹莹飘动的鬼火,以心中的愤怒和屈辱作为燃料,熊熊燃烧着少女的灵魂,“即使穷途末路,也不愿意熄灭那让本王觉得碍眼的光芒吗?”年轻的王一口饮尽杯中醇酿,身边的侍女又替他倒满,阳光透过宫殿的窗照射在他如同雄狮一样健壮有力的身躯上。
他可以下令挖掉那个女孩那双启明星一样的眼睛,但是那没有任何意义,他知道的,即使是挖掉那双眼睛,那个可恨的,顽强倔强的杂碎依旧会用那已经失去了眼珠的眼眶,昂起头颅“看着”自己,如同濒死的孤狼对月长嚎。
想看那双眼睛失去光芒完全沦为玩偶的样子,想象着这只顽强的蝼蚁连灵魂都趴在自己脚下亲吻自己脚趾的样子,绝望的表情,放弃所有希望沦为行尸走肉——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愉悦,他没什么兴趣再去占有其他的女人来寻找快|感了,他现在有一个不错的玩具。
之后又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雷莎的胃出现了严重的绞痛现象,当胃袋完全是空的时候她甚至还会干呕,何况在这冰冷潮湿的地方,她遭遇了女性最为脆弱的一段时间,身上的裙子原本是白色,现在就已经因为长期沾着尘土变成黑灰色,现在唯一还显示的出它原本颜色的地方也已经被染红。
她捂着肚子接受着双重痛苦的折磨,痛的死去活来,即使是咀嚼生肉或者吃不知道是谁吃剩下的东西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雷莎,再一次捂着绞痛的腹部趴在地上咬着嘴唇泪流满面,明明痛的想要尖叫,可是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爸爸,妈妈……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是在疼痛中昏过去的。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不在地牢里面了,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她本能的想问,但是张开嘴才发现自己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了,她坐起来,身边立刻有人走上前,把她拽了起来,然后七手八脚的把她抬起来扔到了一个水池里,她呛了几口,挣扎着爬起来,身上的不适已经没有了,看来她起码已经睡了三天多。
一群侍女打扮的女人涌上来将她扒个精光,双手被用力拉开按在池子边上,那群女人差点把她的皮都擦下来,在整理她那头因为长时间没有洗而结块的头发的时候,一个看上去略微比她大一点的侍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给王侍寝的时候,记得千万要恭顺,不要反抗,否则会吃更多的苦头的。”
雷莎知道这个侍女是善意的,她握住侍女的手,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侍女却别过脸去,将她的手掰开,转而一言不发的继续帮她整理头发,良久她道:“没人能够反抗至高无上的王,没有人能够反抗他,反抗卢伽尔—吉尔伽美什的威严。”
吉尔伽美什……雷莎任由她将温水从自己的头顶浇下,那个美索不达米亚传说中的王者,她对这个名字仅仅是这个印象罢了,那个金光闪闪的,暴虐的变态是吉尔伽美什?那么……现在自己是在……公元前不知道哪个世纪的美索不达米亚?两河流域?!
疯了,真的疯了。
自己到了这种地方即使能够从那个疯子手里逃脱,也不可能回家了,她可能活上几千年吗?长生不死的草药?她根本不相信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自己为什么会来的这片土地啊!老天,这个玩笑未免也开过头了吧!
一直以来支撑着她挺过任何刁难和苦难的东西传出了碎裂的声音,我该怎么办,我想回家,我想妈妈做的菜,我想爸爸身上那股难闻的烟酒味道,我想……我想我家里的一切,让我回家……让我回家……雷莎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到池子里,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即使逃跑也回不去……即使逃跑也回不去……这个念头在她的脑子里面旋转着,浑浑噩噩的跟着侍女们,来到那个曾经来过一次的房间,当吉尔伽美什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只看见那有着孤狼般眼神的少女,抱着膝盖蹲坐在床脚边上,那双眼睛没有了孤狼的神采,像死鱼的眼珠一样失去了光彩。
安静的就像是一件器物一样,即使他将她拽起来,扔到床上去,她都只是两眼无神的,毫无焦点的望着上方,吉尔伽美什突然觉得有些无趣,叫她过来不是看她这副木偶一样死气沉沉的样子的,觉得无趣的同时,他又有一种终于将这女孩变成了一具木偶的快|感,已经接近快要坏掉了吧,他这样想到,伸手抓住少女的衣襟,猛地一扯,随着布帛的哀鸣,少女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要看她在自己身下绝望的哭泣,哀求他放过自己时候的表情,那一定……很美味。
出乎他意料的是,雷莎都没有反抗,只是依旧双眼没有焦点的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金发红眼的暴君舔了舔嘴唇,俯下|身体趴在了少女赤|裸的酮体上。
就这样坠入肮脏的,万劫不复的深渊吧,胆敢反抗自己的蝼蚁。
灼热的肌肤摩擦着少女冰凉的身体,少女的身体起了一身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双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他抵开了少女的双腿,然后……
脖颈上传来一阵剧痛,这种灼烧般的剧痛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凭借着惊人的忍耐力他没有喊叫出声,转而一把将少女推开,手放在灼痛传来的地方,一片黏稠温热的湿润,手上满是猩红,就像少女的嘴唇一样。
她抬起头来,原本无神的眼睛里面,闪烁出疯狂的憎恨之光。
她不是狼,也不是狗,她是一头穷途末路的,疯狂得发出惨烈笑声的鬣狗。
他看到女孩的嘴唇一开一合,但是不知道她再说什么,其实即使不知道她再说什么,吉尔伽美什也能想象出那不是什么好话。
吉尔伽美什……一起下地狱吧……
至高无上的王笑了,“玩个游戏吧,如果你能从乌鲁克的广场上逃跑,本王就放过你。”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少女愣怔了几秒,露出一个近乎疯狂的笑容,点了点头,逃不逃得掉……不试试怎么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吉尔伽美什的游戏规则其实很简单,也就是在他从王宫的最低端徒步走到能够看到整个乌鲁克广场的最顶端之前,雷莎如果能够跑出乌鲁克的广场,那么她就自由了,爱去哪里去哪里,他绝对不会再去管。
乍一看,这确实是个公平的游戏规则,但是雷莎知道,自己和面前这个男人的力量相差简直是云泥之别,他的宫殿虽然高,但是对于吉尔伽美什来说,从底端到顶端对于他来说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是对于自己……
乌鲁克的广场很大,确切来说,这个广场很雄伟,万一他派人围堵自己怎么办?仿佛是明白少女那警惕的眼神在表达什么,金发的暴君扬起一个张狂的笑容,“本王没有任何兴趣派一群杂碎围堵自己的玩具。”
纵使这句话不怎么让蕾莎觉得舒服,这也是个还算不错的信息,也就是说追捕者只有这个家伙吗?不,那不算是追捕,这个游戏规则可以钻的空子太多了,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都不会乖乖遵守对方到王宫顶部就停下来的规则吧?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这个家伙还有别的什么坏主意,这是雷莎不得不防的,姑且不算自己在这段时间里面能够跑出多远……雷莎摇了摇头,站起来换上衣服,抬起眸子盯着面前的人,与其想着他会用什么手段阻止自己违反规则逃跑,不如真的利用这段时间从他的魔爪下面逃脱吧。
这个地方应该有马……虽然自己不懂得怎么驾驭马车,但是,马车总是比人跑得快,豁出去试一试才知道,但是当她被押解到广场上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想的太过理想了,这个地方的负载工具是驴和牛,虽然也有马车,有马匹,但是它们的周围大多数都有着几个手持武器的士兵看管着,自己根本没有机会靠近。
结果还是要跑吗?手上的绳子刚被解开,她就一把将身边的士兵推开,踉踉跄跄得差点摔一跤,但是她勉强维持住了自己身体的平衡,在乌鲁克那壮观的大广场上像个疯子一样飞奔起来,黑色的长发被奔跑带起的风吹到脑后,窒息的感觉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雷莎的心肺——她被折磨了很久,本身又缺少运动,这样拼尽全力的百米飞奔让她头晕目眩,大腿的肌肉紧绷着,但是她没空管这些。
撞翻了一筐椰枣,她也没空管,只是一个劲地往着乌鲁克的城门飞奔,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她没空回头去看那个人是否已经到达了王宫的顶端,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在意这个问题,还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能碰到城门了……
希望的女神向她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随着弓弦的“嘣”的一声,这个微笑被打得粉碎,雷莎几乎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栽倒在了地上,然后腿上才传来后知后觉的剧痛,她木然的转过脸去,自己的左小腿上,插着一支羽箭。
她知道这支羽箭来自何处,她却不想抬头去看,而是双手支撑着地面,慢慢的爬了起来,鲜血顺着箭插|入的地方汩汩地顺着脚踝流淌到地上,她一瘸一拐的继续向前走去,第二支箭射|进了她的右腿肌肉中,她再次栽倒在地上,这一次,她不能再站起来了。
但是少女并没有放弃,乌鲁克的城门就在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用眼睛看去,这一步是那样的近,可是又是那样的远,她的指甲因为扒着地面而被磨出了鲜血,她不觉得疼,或者说,疼极了反而没有了什么知觉。
雷莎用手“一步步”得在地上攀爬着,伸长手指努力去够那仅有几厘米远的城门,然后第三支箭贯穿了她的左手小臂,将它定在了原地,广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那一刻所有的视线都定格在了少女的身上,她爬行的轨迹从她中箭的地方一直到她手臂被钉在地上的位置,那里有一条长长的血线,昭示着少女为了自由做过的努力。
“顽强的杂碎。”吉尔伽美什站在他高高的宫殿顶端,看着那如同虫子一样蠕动着像她的目标爬去的少女,冷着脸评价道。
吉尔伽美什的臣民们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看——为什么要反抗呢?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还要反抗呢?乖乖接受命运不好么?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无谓的,只会让自己痛苦的反抗,像他们一样不好吗,臣服于王聪慧和强力,恐惧于王的暴虐和冷酷,王玩|弄那个少女如同孩子折磨一只小动物,残忍,却也不知自己在做残忍之事。
他只是在寻找愉悦罢了,他在这个位置上自我膨胀,自傲自大的太久了,乌鲁克的臣民在心中这样哭喊道:“神啊,请把我们从王的暴虐中拯救出来吧。”乌鲁克不能离开吉尔伽美什,他强大,他聪慧,他是乌鲁克战无不胜的守护神。
但是将这尊战神一般的守护神留在乌鲁克的代价,就是要忍受他的暴虐和狂傲。乌鲁克的臣民只能祈祷神的帮助,除此之外,他们别无他法。
为什么呢?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用自己的力量反抗吉尔伽美什的暴虐,因为那是得不偿失的,留下吉尔伽美什,代价是失去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但是,如果失去吉尔伽美什,他们将连自己赖以生存的国家和土地都一起失去。
他们不再看那个少女,雷莎伸出右手,将手上的羽箭掰断然后硬生生将它拔了出来,她用还可以移动的右手一寸寸向前挪动着,也许是上天垂怜这个受尽折磨的女孩,一匹马挣脱了它的主人的缰绳,随着嗒嗒声的接近,雷莎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抓住了那一路拖过来的缰绳,马儿长嘶一声,竟然人立起来将握紧缰绳的少女甩上了它的背,一路横冲直撞的想着乌鲁克城外跑去。
雷莎终于昏了过去。
当马儿飞奔到足够远之后,它停了下来,身体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辉,当光辉散尽的时候,那里站着一个美丽的女性,窈窕的身姿,美丽的容颜,她俯下|身子,治愈少女身上的伤痛,女人将自己的披肩盖在少女单薄的身体上,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
自己的儿子究竟是在做什么呢?她秀美的眉头皱了起来,瑞玛特宁孙的眼中满是哀愁,她想起自己儿子幼时曾经对自己说过的梦境,一个黄金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