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说笑了。”独孤明微微一笑道。
“如果，你们有那个家伙的任何消息，还请告知我，或直接告诉花王。”碧血说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的背景也就显露出来了。她自然属于万母一派，也就是射姑飞雪的同伴或者是手下。
“无头无绪的，只知道一个名字，或许还不是真名，怕是不好寻找。”独孤明开口说道：“妖皇能再给点提示吗？”
“白色鸿蒙果，掌握他在手里。”碧血直接了当地说道。
她的话登时将独孤父子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惊骇良久，独孤明方才呐呐说道：“第五大鸿蒙灵物？这可是惊天的秘密啊！”
“咯咯，你们父子这么聪明，我就不信你们没有疑惑过？”碧血笑着说道：“鸿蒙根须（藏龙），碧水叶，鸿蒙莲花，以及黑色鸿蒙果。这四大鸿蒙灵物，融合在一起，就是一株鸿蒙树。但真正的鸿蒙树，既要掌控死亡，也应该创造生命。只有吸收亡魂的黑色鸿蒙果，没有凝造灵魂的白色果实，能算是一株完整的鸿蒙树吗？”
“有道理。”独孤明显露出茅塞顿开之色，点头说道：“只是，之前一直盛传四大灵物，从未有人提及过第五大的白色鸿蒙果，我等也就没有深想过。”
独孤明的话刚落音，独孤卫水便开口说道：“侄儿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呗。”碧血随意问道。
“花王寻找白色鸿蒙果，怕是在为复活北冥主神做准备，估计也是希望他能成为，我们这片生命星域掌控者。”独孤卫水问道：“可是，待北冥复活后，他的屠刀不是要伸向妖皇了？妖皇为何要与花王结盟？”
碧血双目中露出无奈神色，道：“我们这片生命星域，迟早要出现一名掌控者，这是不可扭转的事。我势单力薄，不管是谁有能力掌控这里，都不是我所能抵抗得了的。既然，天命如此，我何不寻找一位可靠的盟友？花王已经承诺，只要到时我交出血灵妖源，她就会为我重新塑造一副主神魂魄，用来融合我的记忆，她的话可是一言九鼎的。呵呵，等到那个时候，肯定再要麻烦两位，为我凝造肉身了……”
第八卷 北冥
第712章 以无道之名（上）
人界与灵界的无尽星河缝隙中，那座犹如巨型蜂窝状的星洞群前，不时扑打过一股恐怖的黑色星河浪涛。
突然，一道矫健的身影，从一个雪白的星洞中，窜飞过来。
他便是原野。
由于，有之前的冲闯经验，原野返回时的速度，要明显比第二次快上许多，动作与预判能力也有很大进步。故而，这次他只消耗上一次的三分之一时间，便冲回到星河裂缝的后半段的金桥上，然后一路疯狂地奔腾回来。
人界，一片浩淼的平静汪洋上，屹立着一座双峰巨山。倏地，一道竖立的空气裂缝，出现在双峰之间，原野飞身冲了出来。
此时，月落西天，夜已阑珊，星斗稀疏，天穹周际呈现出一圈蒙白，黎明即将来临。
徐徐的海风下，海浪温和地动荡着，几只早起的鸥鸟，翱翔在风中，留下声声悦耳的啼鸣。
一切皆平静、安详，仍旧沉睡在黯淡的天光之下。
原野极目远望，并动用魂力搜索一切，未发现任何鸿蒙兽的踪影，也没有察觉到人类有什么危险。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又分出几道风雷幻影分身，围着人界以及周围的时空乱流，仔细寻找一圈，依然没有任何发现，他这才将悬起的心放下。
经过一圈折腾，天已然大亮。
四相国帝都外郊，一座俊秀的山峦上，屹立着一座样式古朴的殿宇，名曰灵渊殿。也就是灵渊氏的府邸，原野没有直接回到帝都，而是首先赶到这里来。
此时，灵渊殿顶层的一间清雅的房间里，长着一头稀疏白发的灵渊氏，穿着一件白色睡袍，正站立在窗边，边望着外面清新的天地，边拿着一杯雪灵水漱口。
突然，一道颇显狼狈的身影，出现在窗外，吓得他生生将漱口雪灵水咽了下去，然后被呛得一阵猛烈咳嗽。
“臭小子，你想把老夫仅剩下的这点残魂，也给吓散吗？！”灵渊氏咳嗽之际，开口呵斥道。
原野直接从窗口飞了进来，然后落到房间内的一张金灵木桌边，坐下，神情凝重地说道：“前辈，我杀四头鸿蒙兽，会不会给人界惹来祸端？”
“鸿蒙兽？！”灵渊氏惊骇道，又喝了一口用来漱口的雪灵水，走了过来，道：“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四级七星小神帅。”
“胡说八道。”灵渊氏扬着眉头说道：“鸿蒙兽兵团里，就没有小神帅能杀得了的鸿蒙兽。不对，你的实力与等级向来不对等——”
“我已经夺回了尸魔塔。”原野面色苍白，神态狼狈地说道。他此时的灵魂很虚弱，身体更虚弱，但他不敢静下来修养伤势。
灵渊氏大惊，然后喜上眉梢，道：“你竟然把塔夺回来了？白妖也被你杀了？”
原野点了点头，道：“虽然没杀掉白妖，但他的妖剑已被我斩断，黑雪妖灵也被我吞噬了，他对我已经不构成什么威胁。”
既然，塔被夺回来，那原野就真可能杀了鸿蒙兽，灵渊氏思忖着问道：“你杀了哪几头鸿蒙兽？”
“道级鸿蒙兽三头，外加一头叫蒙乙的。”原野说道。
闻声，灵渊氏双目大睁，直着脖子，呆如木鸡一般，盯着原野半晌都没说进话来。
见他如此吃惊，原野解释道：“獠牙老祖燃烧了魂魄，助我彻底掌控尸魔塔，塔中的尸魔几乎出动一半，才把它们四个给斩杀掉。”
“小子，要是不没有尸魔塔，仅凭那几个家伙，就可以把灵界给闹得底翻天。”灵渊氏曾是鸿蒙无道的小书童，自然知道那四大鸿蒙兽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它们对鸿蒙无道很重要。”原野点头说道：“所以，我才担心鸿蒙无道会报复。”
灵渊氏面色不禁凝重起来，坐在桌过沉吟良久，最后他摇了摇头，道：“他不会祸及人界。”
“怎么说？”原野问道。
“如果有人伤了你兄弟，你会在找不到他的情况下，杀了他幼小的孩子吗？”灵渊氏说道。
原野摇了摇头，他肯定不会这么做，无知的孩子何罪之有？
“虽然，他一向比较凶险，也很难猜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但作为一名原十级创世之神，他的尊严还是有的。他绝不会屠杀渺小的人界众生，籍以泄愤。”灵渊氏笃定地说道：“我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出动最强力量，来追杀你？虽然他不会屠戮人界的生灵，可是若在人界爆发大战，人界必然难存。”
“明白了。”原野说着站立起来。
“你要去哪？”灵渊氏问道。
“等着他来找我寻仇。”说话之际，他陡地从窗户中飞掠出去。
灵渊氏急忙脱下睡袍，换上一件青色灵袍，跟上他的身影。
人界之外，时空乱流之中，原野出现在当初那座悬浮灵渊山的位置，盯着眼前那森然动荡着的无尽星河，隐藏着鸿蒙兽兵团的出口，就在这个方位。
继而，他盘腿坐在自己凝聚出来的灵盾内，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身体上的伤口中，浮现出一抹抹碧绿的灵光，正在快速地治愈着他的身体。
事实上，他不愿与鸿蒙无道战斗，他们之间在未发生昨夜厮杀之前，还没有什么真正的仇恨。只是，他不愿祸及人间，故而企图把战火，点燃在这时空乱流之中。
当然，他此时尚不确定，鸿蒙无道会动用有什么手段。
就在他抵达星河边时，凝重的星河之水动荡一下，一条酷似千丈斑斓蜈蚣的虫兽，游弋在星河浪涛中，幽然甩动一下身影，便再次消失了。
少顷，星河上出现一圈三丈直径的无声漩涡。接着，一道白色身影飘然出现在漩涡中，然后孤身一个，飞抵到原野面前。
原野旋即站立起来，隔着守护层灵，望着三丈之外的他。
他便是鸿蒙无道，毁灭鸿蒙时代的始作俑者，也是创造三界的创世之神。
只是，此时的他只是一道亡魂，当初的一切辉煌皆是过眼云烟了。眼下，他仅拥有一些魂力招术，身为恶魔王族、又拥有尸魔塔的原野而言，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呵呵。”鸿蒙无道依然如往昔一往，笑容满面，慈眉善目，看不出任何的意图和其余的神情，更看不见一丝仇恨、杀伐之意。
“虽然人界众生确实由你创造，但他们既拥有了思维和灵魂，就有存活的资格。”原野神情深沉地说道：“我有一个要求，将接下来的战斗，爆发在这时空乱流之中，不要祸及人间万生。”
第713章 以无道之名（下）
“天真的小家伙。”鸿蒙无道那两条倒垂的眉毛，如垂柳般飘荡着，“我记得恶魔族诞生时，心性中并没有善良，你是有善良是从何而来的？”
“每一种生灵只需要一道‘灵’意，便可借助根据周围的环境，慢慢进化成最完美的形态。”原野说道：“岂是诞生之后，就一成不变的？”
“不要与我谈论生灵演化，你还远远不够资格。”鸿蒙无道开口说道。
“那好。”原野直截了当地说道：“你麾下的四大鸿蒙悍将，都是我杀的，你若想寻仇的话，我随时奉陪，但我绝不允许将战场定在人界。”
鸿蒙无道却淡然地摇了摇头，丝毫没有显现出敌意，倒是原野随时都有可能动手，“老夫一招不慎，损失几名手下，确实有些惨重。但是，老夫还没想过要与谁开战。更不会因为你，而把所有力量消耗掉，毕竟黑翼与银发都还活着。”
原野这才霍然明白，时至今日，除了那两大掌控者，鸿蒙无道仍然未将三界中的其他势力放在眼中。
“那你为何现身？”原野仍旧不敢松懈。鸿蒙无道的危险，源于看不透。至于其他人，无论是银发与黑翼，老谋深算的万母，抑或是睿智、隐忍的射姑飞雪，他们都有自己的意图，别人虽然不一定能设防得了，但至少可以根据他们的意图，看出一些端倪。可是，眼前这个老家伙，谁也看不透。至少，原野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想法。
“是你屠杀了老夫的四名猛将，为什么对老夫如此深重的敌意？”鸿蒙无道好奇地问道。
原野一怔，被他问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仅是你，老夫发现三界之中，有不少生灵，都对老夫都有一种无法抹除敌意。”鸿蒙无道怅然地叹息一声，道：“在鸿蒙时代，人类占据了鸿蒙树，将我等虫兽，全部驱赶到荒芜的大地上，没有树灵滋养，所有虫兽只能啃食泥土，或相互厮杀、吞噬。这已是极为不公平之事，结果那些傲慢、蛮横的树上人族，且将虫兽当成玩物，或屠杀或圈养，戏弄、羞辱……老夫曾就是一名鸿蒙神灵的宠兽，后来侥幸脱逃了。鸿蒙时代对那时的人类神灵而说，确实是一个歌舞升平的时代，但对荒莽山壑中的虫兽来说，却是黑暗时代。既然都是生灵，为何要有这种不平待遇？那样的时代又留有何用？不该毁灭吗？”
原野本以为，会像赤雷森林中一样，两方见面便会动手，却没想到鸿蒙无道，竟给他讲起了道理。而且，鸿蒙无道所说的话还是事实，他向来不善言辞，被说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纵然，老夫背叛了那个时代，成为一切毁灭万灵的罪徒。”鸿蒙无道说道：“但是，神史之前的生灵，可以视老夫为大恶，尔等何为不感恩于老夫？”
原野依然没有说道。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鸿蒙无道说了。
“你们皆是我创造的生灵。”鸿蒙无道说道：“只是，你们这些种族，多多少少有一些劣根，欲念、贪妄之心太重，仍需要改进。”
闻声，原野不由谨慎起来。
鸿蒙无道说：“自打见识过鸿蒙时代的不公，老夫尚且年幼时，便立下誓言，一定要创造一个自由、祥和、没有仇恨和杀戮的时代。可惜，最终我的愿望没有实现，而死于黑翼屠刀之下……不过，即便现在老夫只剩下一道亡魂，依然会朝着当初愿景走去。老夫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你可以助老夫一臂之力。只要让老夫创造出那样的时代，老夫甘愿捧你为掌控者。”
“不会有那样的时代，就算有，也是由自然孕育而生的，而非你用双手去强行扭转。”原野笃定地说道：“就算是被众生敬仰的银发，都只遵循生灵进化的轨迹，而不会插手，妄图改造众生进化历程。”
“银发不过是一个庸俗、懒惰之徒，他和贪婪的黑翼一样无能，他们就算是掌控者，也徒有其名罢了。”鸿蒙无道轻轻摇头，道：“我在无尽星河中，已经创造出一片小天地，那里的正繁衍生息着一个最完美的种族，你可以随我去看看，再做决定。”
“进入无尽星河内部？”原野微微吃惊，没想到那里还有一个小世界？但是，他却果断地摇头，道：“我不会进入你的地盘。”
“果然如我所料。”鸿蒙无道稍微显露出失望，道：“既然如此，那便就此作罢。你拥有那座塔相当了得，我暂且不会为了它与你动手。不过——”
说着，鸿蒙无道收敛脸上淡淡的笑意，显露出笃定的神态，令人不禁忌惮，道：“老夫的誓言从鸿蒙时代至今，从未改变过，无论是谁都休想阻拦老夫的脚步。老夫想要的时代，必然会实现，纵然背负着骂名，也将以无道之名，打造出一个有道的时代！”
原野心中暗惊不止。此时，他们虽然只是言语上的争论，他也产生仓皇逃跑的念头。他生怕自己多停留片刻，就有可能被鸿蒙无道说服，从而认同了他的观念。
“小家伙，你好自为之吧。你确实拥有一大惊天利器——尸魔塔，但是据老夫观察，三界之中还隐藏着，一直利用你的厉害角色。”鸿蒙无道说道：“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威胁，或是改变主意，想与老夫合作，来此便可。老夫的承诺不会改变，只要创造出老夫理想中的时代，就会捧你为掌控者……”
鸿蒙无道的话，飘荡着时空乱流之中，不停地回荡在原野的耳畔，令原野对他的敌意，在无形之中消失了一半。
直到鸿蒙无道的身影，消失在无尽星河内，远远站立在人界边沿的处的灵渊氏，才敢飞掠过来。
“前辈。”原野疑惑地说道：“鸿蒙无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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