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更加疑惑了——这是哪门子的戏码?她盯着男人的脸,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到底是哪里呢?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林伊的脸上惊讶的神情无法掩饰:“你就是……你还有脸来问他们好不好?是还想气病祁叔叔一次吗?!”
没错,这个人,就是祁景天那照片上除了祁景天的另一个主角。
“我只想知道他们好不好,你告诉我我就走,不会再打扰景天的生活。”男人丝毫不介意林伊的态度,执着地问着。
林伊还记得前几天祁景年还跟自己说过,景天求他放过这个人,当时她就不理解景天这个奇妙的心境。今天见到这个男人就更不理解了——感情把景天害成那样,同情心作祟了?内心不安了?
“他们挺好的,父子要和解了。麻烦你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别再来祸害景天了。这孩子重感情,如果你真对他有情义,要不就告诉我幕后主使是谁?”林伊只能没好气地回答道。
雷锋叔叔说过,对待敌人要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嗯,就是这个节奏!
可惜啊,尽管林伊同学扮演秋风扮演得很尽责,但是落叶君却演的不尽如人意。他听到林伊这话,根本不在意里面的讽刺,神色似乎还有点欣慰地走了……走了……了……
这上演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略大啊
这个小插曲只是让林伊有种世界真奇妙的错觉,她并不打算告诉祁景天。因为作为一般言情小说的套路,把祁景天变成一妹子,简直就是一狗血文好吗。林伊觉得,还好自己不是写小说的,不然得脑补出多少虐心的桥段啊……
买完了水果回去,那俩父子倒是相处的挺好,林伊看着挺欣慰。因为怕看到祁景月母女俩又要起争执,祁景天很自觉地时间差不多了就走。祁老爷子似乎舒心了不少,目送着祁景天出了病房然后说道:“我这一生,若要说有什么遗憾,最对不起的便是景年。”
冷不防地听到这句话,林伊都吓了一跳。她哪知道祁老爷子又在伤春悲秋什么呀,又不知道该怎么把这话接下去,只能帮祁老爷子又立了立枕头说道:“您让他出生,又把他养大,就没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
祁老爷子摇头叹息:“景年他妈妈死的时候,他正是叛逆期,总觉得是我累死了他妈妈,然后立刻再娶。甚至……觉得我和惠萍,在他妈妈死前就在一起了。”
诶……原来后妈同志的闺名叫做惠萍啊……林伊觉得自己这个思维方式可真够怪异的,明明人家祁老爷子要促膝谈心了,她还使劲儿在想那些有的没的柘。
“他一直不理解我为什么对小月那么好,其实小月……也是我亲女儿啊。”祁老爷子又说道。
林伊震惊了——这又是哪一出?这几句话的信息量略大啊,自己都不好消化了的说!
祁老爷子又叹了口气,林伊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扳:
祁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大小算读了书的人,正逢着知识青年去农村改造的大潮就顺利地去农村接受劳动人民改造了。你想啊,那时读书是一把好手的小祁不一定种地就是一把好手啊,怀才不遇又劳动辛苦难免就空虚寂寞冷了。
正巧当时村长有个独女叫做惠萍的,在那种闭塞的环境下,在那个绝望的心态中,对他可算是秋波含情百般照顾。试问有哪个年轻的小伙子不心动的?心动不如行动啊,所以一来二去,觉得自己一辈子都要死在这乡下的祁老爷子就不小心和惠萍姐姐滚了个床单。
那时的心动现在看来肯定是不算爱情的,不过是一时忧愁烦闷无法排遣而犯下的必然错误。而后来谁也不知道会怎样发展的局势稳定了,知识青年们都回去了,这份感情于是也就随风而去。后来祁老爷子成了第一批大学生,又公费出了国,那时的年少便也成了过去。
在出国的时候,他认识了祁景年的母亲,那才是他真正爱情的开始。是两个相爱的人一块吃苦一块努力借着机遇终于有了MQ的今天,可惜祁景年的妈妈却因为身体原因过早地离开。而同时由于祁老爷子成了风雨人物,也上过一两次电视,后妈带着祁景月也找来了。
林伊觉得,这个故事,太特么曲折离奇了……她伤感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祁老爷子了——主要她要不伤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嘴动了动只能干巴巴地说出一句话:“祁叔叔,以后景年会慢慢体谅您的,不用着急,现在关键是好好养好身体。”
“他一直怪我呢……对于他们三个孩子,我都有愧啊……”祁老爷子叹气着。
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呢,病房门被推开了,后妈同志带着他的爱心煲汤来了。林伊头一次觉得,后妈同志来得时如此恰到好处,仿佛如及时雨一般。这么一来祁老爷子也不会伤春悲秋了,林伊总算松了一口大气。
如往常一样,祁景年最后来医院把林伊接走,林伊犹豫了再三,终于还是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一遍,包括那个奇奇怪怪的狗血男人,还包括祁老爷子当年的一段情。
不得不说,这个下午发生的事情略猎奇,就算是见多识广如祁景年听了之后也思索了很久。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却没有太大的回应。
就这样吧,至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祁老爷子见过祁景天的第二天,祁老爷子见了他专门的私人律师一趟,虽然不明白里面在说些什么但是真的说了很久的样子。那天下午,林伊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妥,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妥。祁老爷子的精神好得很,可说的每句话每件事都好像是在回顾自己走过的一生一样。
第三天,天气灰蒙蒙的,按理这个下午祁景月不会来,于是祁景天又乖乖地过来陪祁老爷子了。林伊依旧不打扰地走开,悠闲地在街上闲逛着——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上班了,这样慢下来的生活,会不会以后再忙起来又会不习惯?可没等她想明白,她就接到了祁景年的电话。
天……要变了。
林伊赶到病房的时候,病房外面站着祁景天和祁景月相看两厌的姐弟俩。她看了看两个人的情形,迅速地站在了祁景天身边,病房里的祁老爷子似乎很严重的样子。已经撤下好几天的呼吸机又重新戴上,医生护士们正在做紧张的心脏起搏。
“怎么了?”林伊小声地问祁景天。
祁景天看着她,狠狠地瞪了祁景月一眼,目光里全是愤怒和怨恨。他没有说话,只是拳头攥得紧紧的,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般。也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祁老爷子被重新推进了手术室,而祁景年和邵易城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手术室外气氛凝重,漫长的等待之中,祁景月终于忍不住一腔怨气全撒在了林伊和祁景天身上:“林伊,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爸的?!你忘了他怎么进的医院,你居然放这不要脸的同性恋来气他!你是恨不得我爸快点死是吗!”
“祁景月,你再说一遍!”祁景天一反常态地冲着祁景月吼了起来。
林伊赶紧拉住他,在这医院手术室门口,人都走来走去的,太不像话了。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要不是你荒唐胡来,爸能住院吗!要不是你今天在这,爸能发病吗?!你要是但凡还把他当爸看,你能做出这么些不是人的事儿吗!”祁景月愤怒地几乎崩溃了,邵易城在她身后拉着她,像是安慰,却又好像更多地在放任。
“你有脸怪我!我前天来的时候爸都好好的!要不是你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跟我吵一顿,爸会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吗!你明知道爸现在不能受刺激,你还当他面说那么多难听的话,让他为难,你又是什么意思!”祁景天气得脸都红了,大声冲祁景月嚷嚷。
“安静!安静!”护士姐姐们都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对着来两个面红耳赤的人,一脸严厉地吼道,“这是医院,要吵架去外面吵去,你以为就你们一家嘛?”
“你……”祁景月这一肚子火,差点撒在护士身上,好在邵易城拉住了她。
而同时,祁景年也架住了祁景天。
手术室门口又突然变得死一般沉寂,正如此时的天空,阴霾重重。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比上一次还要难熬,比上一次还要令人窒息。明明天气并不热,林伊紧张地整个手心都是汗。祁景年眉头紧锁,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术灯。
邵易城出去打了会儿电话,又回来了。
其他时间,相安无事。
后妈终于踉跄着来了,面庞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似乎都有隐隐的不祥的预感,却谁也不敢说。
手术灯灭,医生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敢走上前,似乎都已经提前预知了那个不想接受的答案。
终于,还是祁景年走上前去,林伊跟着他,只觉得医生的嘴一张一合说了太多话,多到她根本听不明白到底在说些什么。其实不用她明白,因为她只要听到医生的最后一句话就好:
“很遗憾,我们没有能力再次挽回他的生命。”
祁景年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林伊努力地挽着他,总觉得他随时要倒下去一般。而另一边,后妈已经坐在休息椅上放生大哭,祁景月瘫坐在休息椅上,而祁景天的表情已经呆滞。
林伊觉得心很疼,为了那个和蔼可亲总爱给自己痛陈革命家史的祁叔叔,更为了这一家失去至亲的人们。她知道自己不能体会此时祁景年的痛苦,一切的语言都是没有意义的。
伤痛这种情绪,只能自己体会,说能感同身受的都不过是骗人的。因为痛在他身上,其他人又怎能体会?
随后发生的一切,就如过电影一般,快而繁杂。似乎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处理后事,入土为安,甚至落叶归根。一件一件虽然都不是忙事,却越做越沉重。
祁景年瘦了,也更沉默了,林伊能做的只是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终于祁老爷子的一切后事办妥,他的律师,也就是那天林伊所见的陈律师带着遗嘱匆匆赶来。
————我是字数肯定够了的分界线————
这两张比较闷,不过没办法,继续努力吧。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爱的4000字)
遗嘱宣读依旧在祁家的别墅,一家人安安静静地坐着,这也是祁老爷子不曾见过的安静。
原本就装修古朴的屋子里再坐着这些除了黑白没有其他衣服颜色的人们更显得压抑。祁老爷子的遗像在屋内供着,而他的骨灰早已落叶归根回了祁景年母亲所在的那个墓地。
像他这样一个自小便是孤儿的老人,至死也没见到儿孙满堂的盛景,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似乎回想起来,从第一次进入这个家庭,林伊就能感到这里无时无刻不充斥着私心与汹涌的暗潮,祁老爷子肯定更能感觉到,却无力改变。
人的力量总是太渺小,渺小到自己的生活都无力改变。
“……位于XX路的房产,归妻子李惠萍所有。”陈律师还在读那冗长的遗嘱,遗产分割并不是一件容易事,那些零零总总的财产居然一项一项分割地那样清楚。或许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做下了这些分配柘?
林伊握着祁景年的手,感觉他的身子似乎直了直,林伊知道是要到最关键的股权的划分了,那18%。
实际上,经过这一年的运作,祁景月和邵易城手里拿到了至少26%的股份,而祁景年如果不算祁景天的8%的话,只有18%,即便算上也是刚刚持平,祁老爷子的遗嘱对股份的划分显得至关重要。
林伊偷偷地看了一眼邵易城,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地严肃,自从她见过他以来就是这个模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显得城府极深,眼睛不大却深藏着自己所有的情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邪恶的对手都是愚不可及的,至少邵易城绝对不愚蠢扳。
“在本周三的时候,祁先生曾经把我喊去修改过一次遗嘱,其他内容没有变化,主要就是针对MQ股权的划分。目前为止,祁先生总共持有MQ18%的股权,为公司最大股东。按照祁先生生前的意思,股权分配如下:祁景年为长子获得8%的股份,李惠萍以及祁景月各获得5%的股份。至此,所有财产分割完成。”陈律师的话音未落,祁景天的脸色登时惨白无比。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祁景天口中喃喃的,几乎不敢相信这个现实。在他而言,这并不是股份的问题,而是这样的分割方式……父亲到底有没有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看?
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同样林伊也疑惑的很:难道父亲到死都还是没有原谅景天吗?
林伊担忧地看向了祁景年……
那样的一整天是怎么过来的呢?林伊的记忆似乎从未那么明晰过。仿佛每个人都是用着慢动作来完成那一天的事情。如果要回想,祁景年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所有行为的弧度林伊都能准确地说出。
可又能怎么样呢?
谁都没法猜到改立遗嘱时祁老爷子的心态到底是怎样的,那份遗嘱条理清晰,也有律师在场,即便是祁景年都挑不出什么错。可是林伊就是没法相信,她看得出来,祁老爷子最疼爱的就是祁景天,难道因为疼爱所以什么都不给他吗?这也太矫情了。
不管怎样,悲伤也好,难过也好,难以置信也好,时间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从不会因为谁受不了而停下。所有计划好的一切都变了,所有的规划在那一刻打散重排。如果怀着恶意地揣测,或许在祁老爷子这场死亡中最大的受益人就是祁景月。
林伊还记得那天终于一要离开了属于李惠萍的别墅,陈律师与他们一一作别时还说道:“这也是我为祁家服务的最后一次了,我已经和我一家人移民|国外,好好享受外国的空气了。”
看,连跟着祁老爷子大半辈子的陈律师都要移民了,这个世界还剩下什么呢?
林伊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是如果能在祁景年劳累一天后回到家时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便是自己能为他做的最大的贡献。
因此尽管已经恢复了工作的林伊最近有点儿不思进取,上下班准时得比办公室那俩专门负责后勤的阿姨还准。钱啊都是身外之物,特别是像林伊这种花销小的姑娘,自从拿了去年那几乎天文数字的年终奖之后,还真的对赚钱这件事情的热情就笑了。
才下午三点,一边干着基础文书的活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