掳我财物,不知道国师知不知道呢?”
摩西轻叹一声,冲他行了一礼,“贫僧回去,一定会严加管教,只是今日大人若不肯让我们师徒离去,只怕贫僧杀戒一开,又要犯下杀孽了!”他话虽说的狠厉,面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乍一看起来慈眉善目,怎想得到他说起杀人来,轻描淡写如杀鸡屠狗一般。
陆超被众侍卫护着,看到这喇嘛如此嚣张,忍不住发起了官威,高声说道:“不要听这个臭和尚胡说八道,将他和那此刻一并拿下!拿——”话还没说完,只见摩西双眉微抬,凌厉的眼神如箭射出,放在胸前的手掌向前一伸一抓,那陆超突然觉得喉咙一紧,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扑走了几步,两旁的侍卫大惊失色,急忙将他拉住,只见他的咽喉处慢慢出现了个红色的指印,掐得他口中“咯咯”作响,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住手!”
秦风大喝一声,举起枪来,直指着他,“国师可以带走令徒,但请放了陆大人!”
摩西微微一笑,手一垂,陆超便如个面袋子般被丢在了地上,吓得魂飞魄散,死死地藏在侍卫身后,哪里还敢说话。
凌若辰藏在石亨身后,看得目瞪口呆,原来那些个武侠小说里什么隔空杀人龙爪手还真有其事,这个大喇嘛国师简直比神雕侠侣中那个什么法王还厉害,难怪那草上飞如此嚣张,只是若让他们这么轻松离去,大明的脸面只怕也丢光了。
她正想着,那石亨就已经冲了上去,还不忘大喝一声,如沙场对敌一般,提醒下对方,这才开始动手。
凌若辰一头冷汗下来,石亨的武功虽然不错,但看那大喇嘛一脚踹塌房顶,一抓隔空伤人,就属于小说中BOSS级别的人物,任那个小说电视剧里,石亨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可她哪里拦得住他,眼看着石亨一剑刺向那大喇嘛,人家一只手拎着草上飞,另一只手指指画画,就轻轻松松化解了他的剑招。
而周围那些个侍卫和将领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只是围成一圈看着守着,却没一个上去群殴的。
凌若辰眼看着石亨越来越不支,再这样下去,等那帮顽固不化的古人动手,这位老兄也先以身殉国了,她本就藏在个桌子底下,无人注意,便慢慢地朝陆超那边爬去,随手抄了根不知那位丢下来的剑鞘,到了后面,趁着人人都朝前看两人恶战,便从后面一剑鞘砸向陆超,然后在钻到桌子下面之前,捂着嘴粗声粗气地狂喊一气。
“快放箭开火!刺客有同党袭击了陆大人,大家一起上啊!——”
第十二章 同行
“并肩子上啊!”
这是凌若辰在N多江湖奇情武侠片里看来最有打架意义最热血沸腾的一句话,看多了古惑仔们一群单挑一个的群殴,觉得这些个古人死死板板的一对一单挑真是傻到家了,趁机制造了个小小的混乱,她就钻进桌子下面看热闹了。
很多事情,很多人都想上,但都怕做那出头鸟。
一听到对方居然还有同党偷袭陆大人,议事厅里的官兵原本就绷着紧紧的神经,一下子都混乱起来,几个士兵失手射出去的箭非但没射中打斗的两位,反而射到了对面的士兵,受伤的以为真的是外敌袭击,本能就拉着身边人冲杀过去。
那大喇嘛手里拎着个人终究是不方便,还不得不顾及他的安全,石亨一个也就算了,明军乱箭射来蜂拥而至,就算有一身本领也施展不出来。
凌若辰在桌下偷看着他有些困手困脚的样子,心里一阵偷乐,突然发觉,大喇嘛手里提着的那人,眼神竟然穿越了混乱的人群,一直死盯着她,不论她藏到哪里,都死死跟着。那眼神说不出的古怪,像是一直要把她的样子刻到心底去,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毛,暗暗揣测,难不成那一脚就把人家踢得断子绝孙了?她不过轻轻一脚,难道就能赶上国足的水平?
当全场一片混乱之后,连石亨都被人挤到了一边去,完全没人能够控制局面的时候,摩西长啸一声,大袖子甩开,呼呼地震开了几个冲到他身边的人,随手抓起两人抛飞出去,准确无误地砸在了一队正在瞄准准备开火的火枪手身上,然后双足一蹬,踩过几个侍卫的脑袋,直冲上屋顶上方破开的那个大洞。
外面也传来了一阵惊呼声和射箭声,再听得他朗笑了几声,声音越来越远,就这么搅得天翻地覆之后,飘然离去。
议事厅中好一阵子才恢复了秩序,已经有数十人受伤,甚至连陆大人在被人用剑鞘打中了脑袋混乱下也不知被谁踩了好几脚,如今已陷入了昏迷中,只好由秦风安排杨千户去安顿伤员,调查内奸,未免有失,刘千户和汉儿庄的赵千户即时带兵回关,如此这般全都打发出去之后,单单把石亨留了下来。
石亨尚在郁闷之中,第一次遇到如此高手,还没打过瘾,就搞成了这样,虽然明知道打不过,可这么个收场法,还是让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再看到秦风屏退了左右,整个议事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想起之前他居然不肯替凌若辰出头,便忍不住没好气地说道:“秦大人还有事吗?若是无事,末将就准备即时启程回京述职。”
秦风却毫不在意他的神色,只是淡淡一笑道:“我让你带来的人呢?”
“人?”石亨一愣,“啊,凌姑娘!糟糕,人呢?”他这才想起来,自从他冲出去跟瓦剌国师单挑之后,就没见过凌若辰了,方才整顿现场也没见她出现,不由得着急起来,难道她受伤被抬出去了?
秦风轻笑一声,缓缓走到正座前的几案旁,掀起了桌幔,“怎么,人都走光了,还不敢出来吗?”
凌若辰干笑了两声,狼狈地从下面钻了出来,理了理头发之前被那个该死的草上飞扯得乱七八糟,再这么滚来滚去钻桌底的,简直跟疯子差不多了。
石亨看到她这般模样,也忍不住有些好笑,“怎么钻那里去了?”
凌若辰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一个个打打杀杀的,我胆子小,都快给吓死了,这底下安全,免得受了池鱼之殃。”
“真的吗?”秦风看着她淡淡一笑,“姑娘若是真的胆小,又怎敢对陆大人动手呢?”
“呃?”凌若辰满头黑线地望着这个笑眯眯的美男子,他都看到了?
“不会吧?”石亨惊讶地望向凌若辰,“秦大人是不是看错了,凌姑娘怎么会对陆大人动手呢?她根本手无缚鸡之力——”
“她手无缚鸡之力?”秦风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石大人啊石大人,你难道忘了刚才草上飞是怎么被抓住的?这位凌姑娘有胆有勇,真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啊!”
“秦大人谬奖了!”
凌若辰抹了把汗,听这话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也不知这个笑面狐狸打得什么鬼主意,赶紧说道:“那个纯属意外,绝对的意外,本质上我还是很怕死的,没什么事我还是先回去,我们还得赶路回京城去。”
秦风轻轻一扬眉,“凌姑娘也要回京城?”
凌若辰点点头,“我要去京城寻亲,正巧和石将军一路,既然现在陆大人养伤去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免得他醒来麻烦。”
秦风淡淡一笑,“凌姑娘难道还怕他要军法处置你和石大人吗?这你大可不必担心,今日是我请你来的,自然会替你作保。只是听说凌姑娘的亲戚在火器上颇有研究,凌姑娘昨日能想出如此妙计破了瓦剌人的地雷阵,秦某深感佩服,还想与姑娘探讨一二,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凌若辰听着他说话的声音,看着他那双细长的眉眼,又有些恍惚了,这个家伙虽然长的比秦翰文弱秀美的多,但声音真的是太像了,闭上眼睛,还真会当成是他,刚想开口答应,眼角忽然扫到石亨黑黑的脸色,憋着气,很是不满的样子。她心中微微一动,想到这一路上石亨不知帮了她多少,便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我们赶着回京城,只怕是没有时间留在此处了。”
秦风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在一看石亨,眼珠一转,轻笑着说道:“那还真巧了,我此行公事已了,也正准备回京去,不如我们一起上路,还可以多切磋几日?”
“啊——”凌若辰彻底无语了,看着石亨,等他怎么回答了。
石亨直视着秦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他一直都是那副从容坦荡的神情,好像全然不在乎他的意见,心中不由得暗暗生恼,当下便说道:“秦大人既有此心,那就一同上路吧,末将也正好有事求教。凌姑娘你先去收拾行李,我们这就等着秦大人一起出发。”
凌若辰微微一愣,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痛快,再看他脸上傲然的神气,心下不觉得好笑,这个武将,还真有些孩子气,明明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嘴里还非要一争高低,这神气,像煞了秦翰和自己吵架时的样子。
唉,秦翰,你到底在哪里?
第二卷 入宫
第一章 求助
凌若辰一行人到了北京的时候,已经过了立秋,秦风和石亨各自会衙门去办正事,钱钦送她去郕王府递了帖子拜会,却没想到,郕王竟然跟着皇帝去了香山别院秋狩,没在府中,府内其他人也做不了主,二人只得另寻了个客栈先行住下。
到了要投宿的时候,凌若辰才发现个比较尴尬的事情。
钱贵父子虽说是也是将门世家,可是一来家族人口众多,不事生产的不少,可是明太祖朱元璋同志穷苦人家出身,最见不得当官的有钱,不但收回了官员们的俸田,定下的那点公务员薪水少的可怜,清廉点的官员,养家糊口都成问题。这次就连送凌若辰进京的路费,还是拿当初郕王留下给她陪葬的首饰卖了换来的钱。
原本打的如意算盘是送她来了京城,自然不用考虑后面的花销了,可是没想到,郕王居然不在。若不是来的时候大多是石亨和秦风结账,只怕现在他们连住客栈的钱都没了。
钱钦算计了一番,只得先打发亲兵随从们自己先回海州,他一个人留在京城陪凌若辰等郕王回京,就算如此,也只能找了间城外偏僻处的小店,虽然离京城远点,好歹还算干净,手里的银钱也够撑上几日。
到了第五日,钱钦从王府回来,依旧是一副愁眉不解的样书,凌若辰就知道,他还是没找到正主,而口袋里的银子,只怕已经见底了。
而她浑身上下,也找不出个值钱的东西了。
别的穿越者到了古代,总能捣鼓出什么小发明小创造赚个盆满钵满,要不就是商业奇才,搞个非法集资弄个股市的也能赚大钱,反正没听说过那个穿越者会穷到要饭的地步。可凌若辰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个解决方案。
她在现代也不过是个最普通的白领,在个地产公司做企划文案,历史地理早就还给老师去了,连如今他们常说的正统十三年她也不知道是那个皇帝,只知道自个是在明朝。就这水平,怎么能想出赚钱的法子呢?
看看钱钦,再看看已经空了的行囊,要是付不出房钱,今晚就得睡小树林了。
凌若辰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钱大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情忘了请教秦大人,不知你可否带我去拜会一下他?”经历了三关之战后,钱钦对她的态度大为改善,她也顺杆而上,索性认了他做兄长。
钱钦看了她一眼,苦笑了一下,“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们和秦大人不过是同行之谊,如此贸然前去,只怕——”
凌若辰眼珠一转,轻笑道:“钱大哥你放心,我不过是听石将军说起过,秦大人乃是进士出身,正巧我去年碰到个绝对,一直没对上下句来,想去请教一下。”
钱钦见她一副煞有其事的神情,迟疑了一下,想想除此之外,也确实没别的办法了。石亨回京述职,牵涉到换防诸事,一时也顾不上他们两个,只有秦风身为京官,又是兵部的红人,或许能替他们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只不过他和秦风交往甚少,路上他们多讨论火器用法和技巧,他很少参与,所以一直没好意思去找他打秋风。凌若辰想出这番说辞来,倒也是个办法,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无奈之下,也只得带她去了。
钱钦先是退了客栈的房间,再上兵部衙门里问了秦风的住处,两人也只剩下了一匹马,到得秦风的府第,已近晚膳时分。看到秦府居然是个大户人家,高门深宅,连门口的家丁都穿的非同寻常人家。钱钦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但见凌若辰已大大方方上前,向门房报了名号,他也只得跟了过去。
秦府的下人见这两人虽然衣饰寻常,但男的英挺,女的秀美,眉宇间气度不凡,求见的又是本家最得势的二公子,也不敢怠慢,赶紧跑进去通报。
两人等了没多久,就见秦风匆匆而来,连那通传的家丁都跟不上他的脚步,满面欢喜,不似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矜持,显然很是高兴他们的到来。
钱钦这才松了口气,迎上前去。
“秦大人,打搅了!”
秦风亲热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钱兄何必客气,你和凌姑娘,都是我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来来来,正好今日也来了个好友,我给二位引见一下!”
钱钦一听还另有客人,更是窘迫,哪里还说得出口借钱之事。
“秦大人既然有客,那我们还是改日——”
凌若辰见他打了退堂鼓,赶紧上前说道:“那就多谢秦大人了,秦大人的好友,一定也是博学多才之士,小妹正好有事求教,人越多自然是越热闹了。”说着避过秦风的视线,轻轻瞪了钱钦一眼,此刻回头,难道真的饿肚子睡野外去?
秦风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觉察到这两人别有用意,只是冲她轻轻一笑,拉着钱钦便进了内堂。凌若辰觉得这家伙笑的怪怪的,连钱钦都冲她连连使眼色,她也不知什么意思,只是肚子已经饿的开始打鼓了,也就顾不上脸皮问题了,就一直跟了进去。
进了内堂,凌若辰一眼就看见两个男子正在里面说话,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正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指着桌上的一幅书画讲解,那少年显然已听得不耐,见他们几人进来,立刻来了精神,抬起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惊喜地说道:“秦大哥,这位就是你刚才说起的凌姑娘吗?”
凌若辰一愣,这才知道,敢情秦风之前正在说自己的是非,所以看自己的表情才那么古怪,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