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女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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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女为夫-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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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老太太双手合十向天,“祖宗保佑,孙媳妇没事就好。”

“只是还有一件……”王太医欲言又止。

“王太医有什么只管说。”老太太笑道。

王太医这才道:“因侯夫人伤及关节,所以伤愈之前,最好不要剧烈的活动才好……”

屋子里不乏几个年轻丫鬟,一听之下全都红了脸。

老太太恍然大笑:“好的,好的,老身谨记了。”随后吩咐太夫人,“这些日子先叫他们两个分房睡吧。”

太夫人蹲身应是。

送走了王太医,宫吟飞也回来了。

“皇上怎样了?贵妃和太子呢?”老太太急忙下炕来问。

“都没事。”宫吟飞搀扶老太太重新坐到临窗的大炕上,“老祖宗请放心,皇上没什么事,就是姐姐和太子受了些惊吓,已经由锦衣卫护送回宫了,外面的宾客也都送走了。”他说着,又看向了太夫人,也让她放心。

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念了一声佛。

太夫人却问:“你可知是哪里的刺客?”

宫吟飞蹙眉,沉吟了片刻,说道:“活捉的刺客已经全部服毒自尽了。”

众人便是一阵沉默。

宫吟飞便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拔步床上:“王太医怎么说?”他边问边走过去,将床帐撩开一条缝,见许娡面无血色,四肢无力地摊在床上昏睡,额头微微有汗。

花影便在床上跪着行礼,将刚刚王太医说的话复述给他听,最后一句却是没有说。

宫吟飞听了点头,吩咐道:“你们小心伺候着。”

花影等人纷纷应是。

老太太就给太夫人递了个眼神。

太夫人会意,便拉着宫吟飞的手走去外间:“你啊,这些日子还是在书房睡吧,媳妇有伤在身……”

宫吟飞毕竟已经二十五岁了,太夫人的话一听就明白,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拱手道:“我知道了,我待会还要去趟许家,后院的事情就交给娘了,对了,用把大嫂叫来帮您吗?”

“不用叫她。”太夫人摆摆手,“你祖母怕吵,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那好,我这就去了。”说着,宫吟飞提袍出了新房。

丹青依旧在二门外等候,见宫吟飞出来,忙凑上去小声说道:“侯爷,刺客所服之毒是孔雀胆,只有苗国才有,但他们所使用的弓弩却是黎国制造。”意思是说幕后主使故意混淆视听,为的就是叫他们查不出来。

宫吟飞负手停了一停,摆手道:“先不管了,随我去趟许家。”

丹青怔了怔,方才应是,忙去叫了宫吟飞的小厮乘风和止水预备马车。

待宫吟飞上了马车,丹青便径自上马随行在侧。

宫吟飞见他的马儿时不时的靠近窗口,便知他有话要说。

“想知道什么?”他问。

丹青想了想,还是决定压低声音小声问道:“许姑娘……”刚一开口,方觉这个称呼不妥,逐又改口,“夫人她……没什么事吧?”

却不想宫吟飞低声反问:“她死了岂不正合你的意?”语气带了三分调侃。

但丹青不擅玩笑,只当宫吟飞在生他的气,又是懊恼又是惭愧,低头赔罪道:“之前是属下错看了夫人,待夫人伤势痊愈,属下定当向她负荆请罪。”

宫吟飞不由笑道:“负荆请罪倒不必,你今后别再对她板着个脸就行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怀疑过她,你你说过,女杀手的身手没个十几年是练不成的,她如今刚满十六,难道许明从小就教她舞刀弄枪不成?且我刚刚见她掌心并没有像习武之人一样的老茧……”

“侯爷。”丹青抱拳道:“属下只说是错看了夫人的人品,但并不否认她会武功。并不是所有习武之人的手都会起茧,主要要看那人的兵器而定。例如之前的女杀手,用的是飞镖一类的暗器,讲求的是力道与眼力,不需要拿刀持剑,手心自然不会起茧。”

宫吟飞不会武功,自然不懂这些,但并不代表他不信丹青的话。

可是他又想不通许明将自己的女儿锻炼成女杀手的理由,以及让她女儿暗杀自己的目的,只好说道:“至少她到现在还没伤过我。”

这是实话!

他想,如果许明真让许娡杀他的话,她可以动手的机会实在太多了。

既然迟迟不肯动手,暂且先不考虑这些,眼下主要还是想想该怎么向岳丈岳母交待才是主要。

马车停在了许宅的大门口。

因许明念下人近段时间操劳忙碌,待送亲之后,便叫下人们放假半日,并派发了红包、喜酒喜糖等犒劳他们。

见门口来了一辆考究的马车,一个醉蒙蒙的门子上前,口无遮拦道:“哪家不知好歹的,深更半夜还来讨人嫌,快滚开滚开!”可惜话音未落,就被丹青射了一针。

那门子顿时疼得哇哇大叫,抱着小腿在地上直打滚:“谁打老子!谁打老子!快来人呐!有人要杀老子!”

门里一个小厮听到声音探出半个脑袋,一副十七八岁的模样,眼睛滴溜乱转,一看就是个机灵鬼。

他见门子叫嚣,急忙跑出来看,这才注意到门外停了一辆马车,待他仔细一看,只见马车四角挂的灯笼上赫然一个“宫”字,不禁吓得一个趔趄,赶紧跪在地上磕头:“小的不知是侯爷到访,侯爷饶命,小的这就进去通报。”嘴上说着,却是不敢起身。

“还不快去!”丹青厉声道。

“是是是。”小厮这才忙不迭的爬起身来,连滚带爬地进了大门,直接去找许明。

不多时,许明领着何氏和许世杰匆忙赶来,她们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新婚之夜,新郎不去洞房反而到岳丈家来,准没好事。

果然,就见宫吟飞从马车上下来,开口便道:“娡儿受伤了。”

“什么!”许明和许世杰惊呼一声。

再看何氏,趔趄了两下,当即昏厥过去。

许明眼中顿时含了泪水,不由分说,忙叫来马车,对宫吟飞道:“快带我去看看。”

谁知何氏这时候又清醒过来,抓住许明不放:“带我一起去。”

许明怕她一个妇道人家,到了人家之后哭哭啼啼不成体统,但见她执意不肯松手,只得妥协:“好吧。”转而吩咐许世杰:“杰儿,照看好你母亲。”

“是。”许世杰眉头紧蹙。

三人上了马车,随宫吟飞的马车一起到了位于桃花里的永宁侯府。

宫家的总管家杨福全,带着宫吟飞的两个小厮乘风和止水在门外等候多时,见宫吟飞的马车后面跟了一辆高大马车,便知是许家的,忙给乘风使了个眼色:“快去告诉太夫人。”

这乘风也是个机灵的,忙拱手应“是”。

☆、045:探望

夜深人静,只有宫府还在忙碌。

本想着阖府上下披红挂彩的,可以喜庆几天,奈何乐极生悲,只得被迫拆除。

拆红绸,摘灯笼,收拾桌子,打扫院子,还有门前的血渍,都要清洗干净。

待宫吟飞从许家回来的时候,宫府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看不到一个喜字,也感受不到一丁点喜庆的气氛,有的只是庄严和整肃。

许家下得马来,只见宫府门前蹲着两个威武雄健的石狮,三间铺首衔环的大门,门前站了一老一少,两个衣着体面的人;正门不开,只在东边开了个角门供人进出;正门之上,是一块玄色描金的“敕造永宁侯府”六字匾额,匾额左右各是一盏由红色桐油纸糊的,半透明的气死风灯,灯肚是金色的“宫”字。

杨福全最会审时度势,绕过宫吟飞,先笑着向许明三人连鞠三躬:“问亲家老爷安,问亲家太**,问亲家二爷安。小的是宫府总管杨福全,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亲家老爷、太太和二爷别见怪才是。”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女儿生死未卜,许明哪有心情跟一个管家在这寒暄客套,又不能不请自入,只得板着个脸站在那里。

何氏也是“夫唱妇随”。

只有许世杰知道变通,忙拱手含笑:“杨总管有礼了。”

“哪里!哪里!亲家二爷太客气了。”杨福全忙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位快请进吧。”然后回头吩咐止水,“给亲家老爷们带路。”

止水应是,便将许明三人引去东边角门。

宫吟飞无奈摇头,跟了上去。

杨福全退后半步,凑到宫吟飞的身边:“……太夫人还在侯爷房里,已经叫乘风去通知了,不过老太太那边已经睡下了,小的没敢去打扰。”

宫吟飞走路带风,淡淡“嗯”了一声。

杨福全便知是合了他的意思。

这杨福全年轻时还只是宫府的一名小厮,因签的是卖身死契,终生不可外放,便一心一意为宫家做事。

他为人中庸,并无一技之长,能做到总管家这个位置,全凭在宫家有三十多年的资历。

至于审时度势这方面,只能用“熟能生巧”来解释了。

许明夫妇一心只记挂着许娡的安危,根本无心欣赏宫府的气派。

倒是许世杰留心瞧上一瞧。

角门进去是个宽敞的院子,院子当中一条大甬路直通仪门;仪门内院子更大,且院中铺满三尺见方的花岗岩石,四通八达;迎面一座丹墀连着五间正房,轩峻壮丽,金碧辉煌。

止水引领众人上了丹墀,进了正房。

许世杰抬头见厅堂上方一块赤金青底的大匾,匾上劲刻三个斗大汉字“兴雅堂”;匾额下方是一条紫檀木雕螭首的香案,香案中间供着三尺多高的青绿古铜鼎,铜鼎左边是琉璃宝瓶,右边是八宝鎏金盒;厅中十六张楠木圈椅排成两列,每两张圈椅之间隔了一架楠木雕花的茶几。

此间便是宫府的会客厅。

由兴雅堂后门出去,左前方便是通往后院的垂花门。

止水只送到垂花门口便肃然退下,由二门上的婆子继续为众人引路。

许明等人才进了二门,太夫人便迎出来。

“亲家老爷、太太,有失远迎。”太夫人只是客气,面上并无喜色。

这种时候,谁都笑不起来。

许明依旧拉沉着脸,不说话。

何氏见同样是女人,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又一想,宫家太夫人好歹是三品的诰命夫人,理当尊敬。

于是蹲身一礼:“民妇见过太夫人。”

“快请起。”太夫人虚扶何氏一把,垂头愧疚道:“是我宫家对不住你们,还要请你们多多原谅。”

何氏听得出太夫人的诚意,赶紧握了她的手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随即左右看了看,“如今娡儿在哪?”

太夫人忙侧身,亲自为其引路:“在正院新房,请随我来。”

正常来说,后院是不准外男进入的,只是今天情况特殊,又是许娡的近亲,故才允许许明和许世杰进入。

一行人上了左边的抄手游廊,直通正院。

由大门进去,绕过石雕花开富贵的影壁,便是三间小巧的穿堂。

穿堂过后又是穿堂,不过比前面的三间更大更宽,是五间带耳房的正房。房内上方同样挂着一块乌木青底的匾额,匾额上是略显娟秀的“素歆堂”三个字。虽与外院的兴雅堂大同小异,却是在内饰上更为典雅些,正是用来招待女眷的花厅。

绕过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屏风,由素歆堂的后门出去,便来到了正房大院。

院中山石点缀,花树繁茂,两侧游廊挂满了灯笼,将院中一应景物照得通亮。

太夫人将众人引向左手边的游廊,穿过三间带耳房的西厢房,上了三级台阶,来至正房门前。

迎面是五间大正房,东西两侧各是耳门钻山,从耳门过去又是一个小院,后面是一排罩房,也是整个芙蕖院的最深处。

且说这五间大正房,雕梁画栋,飞檐斗拱自不必说,单是门板上的雕空图案就可称绝。

门前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见他们来了,忙蹲身行礼,垂首打帘。

众人进屋,只见两个十六七岁,身穿藕荷色衣裳,梳着丱发,模样水灵的丫鬟迎上前行礼:“见过侯爷、太夫人;见过亲家老爷、太太;见过亲家二爷。”

正是花影和紫烟。

侯爷点头:“夫人怎样了?”

“吃了几口茶,又睡下了。”花影上前回道。

侯爷“嗯”了一声,吩咐道:“带亲家老爷们进去看看。”

“是。”花影福了一福,然后对许明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亲家老爷,里边请。”

许明三人随花影往东,穿过东次间的宴息处,到了里间的卧房。

房内宽敞通透,一应俱全。

南边临窗一溜大炕,炕上铺着猩红毡毯,毯上横设一张炕桌,桌上摆了一套内造的梅花凌寒粉彩茶具,桌边各设了一对大红福纹的引枕;两处窗台摆放着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的花瓶和黑漆象牙雕芍药的插屏。

靠东墙虚设一处隔断,形成半开放式的小间,由一架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挡着,里面可做盥洗之用。

隔断外,靠北向南便是榉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床上挂着洋红带流苏的床帐,只是床帐四合,许明等人看不到床内的情形。

小白情绪才缓和过来,一见许明等人,再次眼泪决堤,和小青一块跪在地上告罪:“奴婢该死,没有把小姐照顾好……”

许明夫妇只迫切地想要见到女儿,哪有心思怪罪她们,忙问:“娡儿呢?快叫我们瞧瞧。”

小白哭着应了一声,起身挂起床帐。

只见宽大的床上,一个娇小的人儿虚弱地躺在上面,秀眉微蹙,樱唇紧抿,一身红绸中衣越发衬得面色苍白。

因为包扎之后重新换了一套中衣,所以许明等人并没有看见伤口。

“这是伤在哪了?”何氏心疼不已,来到床前,想要伸手抱住许娡,却又怕弄疼了她,双手颤抖着停在半空,眼睛早已被泪水淹没。

小白上前将中衣领子拉开一些,露出已经包扎好的半个肩膀,并将许娡是如何受伤,王太医又是如何医治等等,统统告诉许明他们听。

当许明得知许娡是因救驾而伤时,不由震惊不已,再看许娡时,眼中不觉多出一份赞赏与骄傲来。

他虽没有小瞧过自己的子女,但也想不到许娡会有如此胆识,实在不像养在深闺的娇柔小姐,倒像个有勇有谋的男儿,顿觉光宗耀祖,门楣生辉。

何氏哪里会想到这些,只是一味的心疼抹泪,哭得人闹心。

人既然没事,许明和许世杰便不好多待,双双退了出来,在外间坐了。

宫吟飞吩咐上茶,陪了许明爷俩一块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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