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少荣和王冬雪对视一眼,先是疑惑,接着两人面上便是一喜。夫妻俩心里非常有默契的闪过一个念头来。俩人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连忙走出去,果然看到一名穿着大红差服的衙役手里拿着一卷大红的卷轴。他看到洪少荣出来先是跟他确定了一下身份,然后就笑容满面的跟他道喜:“恭喜洪大官人了,小的是来跟您报喜的,你中了今年的头名!”
说完便将喜报递给了洪少荣,村长在一旁听了也是满脸的喜色,好像他自己中了头名似的。他一边从袖子里拿出赏钱塞给那名报喜的衙役,一边张罗人去打了一碗浆糊过来,跟那报喜的衙役一起将另一份喜报贴在洪家的大门上。
饶是洪少荣心性再坚定淡泊,在接到衙役递过来的喜报时也是激动的手抖,村长在一旁见状便笑着对那报喜的衙役说道:“差老爷您别在意,这傻小子肯定是高兴傻了。”
报喜的衙役显然是见多了这类情况,所以并没有在意,他摆摆手,笑道:“不碍事不碍事。”
洪少荣这时候也从喜悦中回过神来,连忙招呼着把报喜的衙役请进屋,王冬雪也是赶紧跑进里屋从箱子里翻出一个装着钱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百文钱来,想了想又拿出一百文,加起来总共是二百文钱,这才从里屋出来将这些当做赏钱塞给了报喜的衙役。
报喜的衙役看了看手中的那两串钱,脸上的笑容立马真实起来,乐呵呵的再次跟王冬雪他们说了不少的吉祥话。
村里有跑过来看热闹的人看到王冬雪塞给报喜衙役的那两串钱都不由得咋舌,心想:乖乖,这怎么也得两百文钱吧,这还真有钱,一下子就给了这么多的赏钱。
因为还要去别家送喜报,所以中午由村长引着置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又同洪少荣一起陪着喝了一顿小酒。等送走了报喜的衙役,喝的微醺的村长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洪少荣的肩膀:“好小子,果然没看错你,好样儿的。”同时也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等以后他老了就把村长这个位置让给洪少荣,到时候他们这个村就可以改成家族式,让洪少荣来当族长,反正一个村的都是沾亲带故的,这样也不算犯了人的忌讳。
被村长夸了,洪少荣也是陪着笑了笑,嘴里说了几句谦虚的话。
送走了村长和众多跑过来凑热闹的村人,关好了自家大门之后,王冬雪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洪少荣,那欢喜的模样简直跟要飞起来一样:“我就知道你可以,果然考中了!”
“嗯,考中了。”洪少荣笑着拍拍王冬雪的脊背,心里也是高兴的要飞起来了,好歹是头一名的,以后去县里念书也能获取更多的学习资源。
…
洪少荣考中秀才的事情在这个闭塞的小地方无异于是十二级大地震,不到两天的时间差不多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这消息在镇子上传播的尤为快速,如同春风一般一夜之间便吹透了正小镇,甚至连带着隔壁的六丰镇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王翠柏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女婿考中了秀才,瞬间就忘记了自己先前还瞧不上人家不愿意承认他是自己女婿的事情,反而是乐呵呵的逢人就夸这个女婿多好多好,自己是秀才老爷的岳丈云云,还说女婿之所以能考中秀才全是因为吃了他铺子里的包子的缘故。
知道情况的人听到王翠柏的话都忍不住直撇嘴,你女婿去参加科考的时候你的包子铺还没开张呢,还说什么是吃了铺子里的包子才考上的秀才,你骗鬼呢?这脸皮可真厚!
不过即便是大家都知情,也都纷纷拿出钱去王记买几个包子回来吃吃,希望能沾点喜气。家里有孩子的更是天不亮就跑到王记排队卖包子回去给孩子吃,希望自家的孩子吃了王记的包子也能考个秀才回来光宗耀祖。
一时间王记包子铺的生意火爆起来,每天蒸多少包子都不够卖的,害的同行眼热的不行,不过再嫉妒也没用,谁让他们没有个当秀才的女婿呢。
王冬至他们得了消息后也是高兴的不得了,王冬至想的更加实际,觉得有一个当秀才的堂妹夫以后在这个街上显得多有面子啊,而王冬梅则想的是要不要再多给点钱给王冬雪,毕竟考中了秀才以后按规定要去县里的学堂念书,去县里没钱可不行。
想了想,最后王冬梅还是从自己存在钱庄的户头里取出二百两银子兑换成十两和二十两的银票外加一些散碎银子,然后趁着去给洪少荣道喜的时候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把钱塞给了王冬雪。
王冬雪起初不愿意要,毕竟她成亲那会儿小丫头给她置办了那些嫁妆和头面首饰,另外还给了她一百两银子,现在这些钱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要了。
“拿着吧,你跟三哥去县里哪儿不得要花钱啊?再说了,这个是李掌柜那儿做的那些小吃赚来的分红,你应该拿的。”王冬梅将钱塞给王冬雪。
王冬雪心里明镜似的,她哪有什么分红啊,这些从头到尾都是小丫头一个的主意,她只不过是曾经在一旁打了个下手而已,哪里能值这么多钱?不过想到要去县里,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花钱的地方肯定不少,所以最后还是收下了那些钱,不过心里却是记下了小丫头的好来。
外头三伯父估计喝的有点多,人醉了,说话都卷着舌头。然后就听到他一迭声的夸奖洪少荣的话,说什么他选了个好女婿,还说他果然没有看错,他女婿果然是文曲星下凡之类的肉麻话,听的王冬梅直翻白眼,心里忍不住腹诽:这跟范进中举可真是太像了。
148 亲戚借钱
随着洪少荣中榜,王家众人一度成了十里八乡村民口中的话题人物。无非就是王家现在有钱了,还当了地主了之类的话,侄女婿都是秀才之类的话,提及王家人众人无不是在心里羡慕嫉妒。甚至还有一些迷信的说王家祖坟上的风水好,能够福泽子孙,所以王家的日子才会越过越红火。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因此也导致王家在这一带瞬间出名了。这与王冬梅早先设定的低调生活,闷声发大财背道而驰,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像王家这样没啥根基的一旦出名了麻烦事肯定会接踵而来。这不,头一件麻烦事儿很快就临到头上了。
有远方亲戚来家里借钱。
一开始还是那么一两个跟王家多少有点联系的,并不经常走动的远亲,但是发展到后来却演变成了只要跟王家有一丁点的联系,也不管是不是已经出了五服,都通过歪七扭八的关系网找到王家来跟王杨氏他们借钱。估计是真拿王家当冤大头宰了,每个人来了一开口就是十两二十两银子的借,甚至还有一个赖皮居然还说反正你们王家有的是钱,这么点小钱对于你们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王杨氏他们都是纯朴的农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别人有需要,如果自己手里又恰好有余粮的话要帮助他们,再加上这是个讲究人情来往的时代,人家来了你也不能真把人往外头撵。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念及是跟王家有点关系的远亲,所以三五两银子也就借了,虽然王杨氏他们心里明白这银子只怕是打了水漂以后再也要不回来了。
但是看到那些来借钱的人穿的破破烂烂的,大冷天的也就穿着几件不怎么厚的单衣,衣服上全是补丁摞补丁,手上的冻疮都破裂流着脓水,跟来的孩子冻的瑟瑟发抖,一张脸更是被饿的面黄肌瘦的,王杨氏他们就狠不下心来拒绝。要知道他们以前的日子也不比这些好过到哪里去。几个孩子也是这样一到冬天就冻的瑟瑟发抖的,手上脚上也全是冻疮,他们这些当大人的都心疼的一颗心都揪住了,只是心疼归心疼。家里也确实困难,他们也没法子。
所以想到以前自己一家的日子,王杨氏他们就无法拒绝这些来借钱的人,也想着三五两银子兴许就能盘活一个家了呢?毕竟在这个小地方这些钱可不是小数目了,省着点都够那一家子花上两三年的。
只是有一就有二,那些借钱的亲戚越来越多,王杨氏他们也渐渐开始不耐烦起来。更过分的是。有好些好模好样的年轻人也厚着脸皮跑来跟他们借钱,不借就赖着不走,让王家人烦不胜烦。
用王杨氏的话说,这些人都好手好脚的,又那么年轻,就是去码头给人扛大包也不至于会饿着吧?年纪轻轻的不想着办法赚钱养家糊口,偏偏要跟条吸血虫似的巴着别人,这好吃懒做的行为真是让人厌恶。
后来王冬梅和王冬至知道了。兄妹俩也不敢耽搁了,就怕王杨氏他们会一时心软把家里的钱都借出去,要是来一个要多少给多少。那他们赚的那点钱可不够分的。再说了,他们也没那个义务管这些人,又不是他们的谁,还好手好脚的,凭什么让他们养活?谁的钱也不是地上捡来的,就算是捡还要弯腰呢,你想不劳而获,门儿都没有!
兄妹俩回了村里,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一阵哭嚎声,等赶到跟前了就看到地上卷着一张席子。隐约能从里面看到躺着一个人。然后有四五个披麻戴孝的中年男女围着被卷在席子里的人哀嚎。
兄妹俩看到这个情景脸上顿时难看起来,尤其是王冬至,那张脸都绿了。这也太恶心人了,你家死了人凭什么要弄到他家门来,这不是欺负人吗?真他娘的晦气!
王冬梅注意到大伯和自家的大门都是紧闭着,四周还围了一些看热闹的邻居。这情况她就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八成又是来借钱的。瞧这家人的做派,估计是想让王家出钱给死人买棺材并且帮忙安葬。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王冬梅的脸也跟着绿了,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而且这一家子的脸皮可真是厚到家了,这样子想让人同情都同情不起来。
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来:“他们王家的小孩儿回来了!”
王冬至和王冬梅听到这一声喊,原本就泛着绿的脸更是又青了一层。而那四五个围着席子里的尸体痛哭的中年男女听到这句话也不围着尸体哀嚎了,纷纷起身围住了兄妹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痛哭着,请求兄妹俩帮忙给家里的大人说说情借他们点钱给老人安葬。
瞧那架势大有一副他们不帮忙说情借钱,这四五个人就不放他们走。
王冬梅青着一张脸循着刚才声音的来源望过去,果然看到二娃娘躲在众人身后满脸快意的看着他们,眼中还有一抹恶毒,整张脸也是微微的扭曲着,怎么看怎么让人厌恶。
王冬梅知道因为前两年自己带着王冬晚和万开他们把二娃给教训了之后,二娃娘就一直跟自己家过不去,三天两头的要找点麻烦,有一次晚上还差点把他们家的房子给点了,幸好王冬至晚上起夜,出来上茅厕的时候闻到一股烟熏味,才及时的发现了火源,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二娃娘也因为逃跑不及时被当场逮了个正着,后来由村长出面好好的训了她一顿,要不是看在二娃还小不能就这么没了娘照顾,早就把她撵出村子去了。没想到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哪儿都有她的事儿。
王冬梅也不是什么圣人,不可能人家算计她了她还要装成圣母白莲花一样的唧唧歪歪的去给人找借口然后装大度的去原谅人,所以对于经常给他们家找麻烦的二娃娘她早就打心眼里厌恶,再加上这次的事情她更是厌烦这个疯女人,所以心里琢磨着等这次的事情解决之后就找个由头把这女人给解决了。要不然把她再留在村子里肯定是个隐患,指不定哪天就祸害到家里人头上了。
不过让王冬梅心里不舒服的是,这四五个人来他们家这么欺负人村长居然连面儿都没出,初三那天村长还因为王家带头养兔子给村里创收请大伯和大哥去他家里喝过酒,席间可是拍着胸脯跟大伯和大哥打包票说以后王家在村里有什么麻烦事只管来找他,他一定帮忙解决。
结果现在真出了状况了,他却跟缩头乌龟一样缩在壳子里脸面儿都不露一下,现在想想还真是够讽刺的。
王冬至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因为是一脸的铁青。
老话说的好,果然是靠人不如靠自己。
“要嚎丧回去嚎个够,别赖在我们家门口添晦气!”王冬至从驴车上跳下来,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口气也有些冲,“都滚,要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四五个人听到王冬至的话不但没退开反而还围了上来,明面上是在痛哭,实质是在偷偷的打王冬至:“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狠心啊,你们家那么有钱借给我们点安葬费怎么了,难怪尝尝听人说越有钱的人心肝越黑!”
“诶诶,你们干什么呢,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啥?”王冬梅在一旁大声嚷道,话音未落,那围着王冬至明哭暗打的四五个人中的一个中年妇女突然冲到王冬梅跟前,一抬手就把她给推下了驴车,让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王冬梅顿时给摔了个四仰八叉,围观的邻居中顿时发出一阵低低的,急促的笑声。其中尤其以二娃娘笑的最大声,最过分。
王冬至见王冬梅被人给推下了驴车,顿时气的眼都红了,跟那些人推搡起来:“你们干啥呢,凭什么打我小妹?”
那四五个人也不让,也去推搡王冬至,双方眼见着就要打了起来,这时候村长才姗姗来迟,大声喝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
村长一脸严肃的走过来,背着双手盯着那四五个哭丧的人:“你们是什么人哪,凭什么欺负我们村的人?你们还真当我这个村长是摆设不成?”
那四五个哭丧的人中为首的那个中年人见村长来了,连忙给他作揖:“村长,你得给我们做主啊”说着就巴巴的把前因后果跟村长说了一遍,“你说我们但凡能有点办法也不能大老远的跑来叔这里借钱吧,可是你看看他们,仗着自己有点钱就随便欺负人,这还让我们这些穷人有活路吗?”
村长听了你中年人的话后脸上现出一丝为难来,他转过脸去看着王冬至,低声道:“人家也挺不容易的,要不就把钱借给他们吧,毕竟死人为大,也算是给王家积阴德了。”
149 搬家
村长的话让王冬至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里忍不住腹诽: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到底不是自己的钱,说的这么轻松大方。
那四五个人见此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彼此使了个眼色,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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