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儿子再不孝,或者不认得她这个母亲,但是对她而言,眼前的永远都是她的儿子。
“我。。。。。。”萧别离终于开口道:“我能不能麻烦你们一点事情。”
“和你妈我客气什么。”林母嘴角一丝微笑,却有点苦涩的意思,她听出来了,儿子显然对他们还很陌生,不知道这是不是秦医生说的那种自闭,可是能和自己交流毕竟是件好事情。
“我想让你们帮我抓一副药。”萧别离缓缓道。
“抓药?”林母眼中一丝诧异,“抓什么药?”
“苍耳子三钱,白芷一两,防风配黄芪、白术三钱,如果能有麻黄根、龙骨做引更好,加三碗水,用武火煎沸腾,然后用文火熬上半个时辰,以水小沸为准,等到熬成半碗的药汁,取出加水。。。。。”突然止住了话头,望着眼前目瞪口呆的林父林母,萧别离缓缓道:“是不是太麻烦了?”
“不,不是麻烦。”林母缓过神来,“儿子,你要苍蝇纸,白纸是一块熬干什么?”心中有些发苦,儿子难道真的是神志不清了吗?
林父扯扯她的衣袖,“小飞想做什么,我们就顺着他好了。”
“不是苍蝇纸,白纸,”萧别离摇了摇头,这才发现脖子也有点痛,“是苍耳子,和白芷。”
林父,林母互望了一眼,眼中都是有着疑惑和忧虑,只是笑着说,“好,我们这就去准备。”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萧别离一怔,“你们都记下了?”他说的虽然不多,可是看他们一阵惘然的样子,打死他也不相信他们能记得清清楚楚。
林母苦笑道:“不就是什么苍蝇纸白纸吗,我们都记住了。”
“什么苍蝇纸?”肖护士推门走了进来,“何阿姨,你要苍蝇纸干什么?这个病房里面有苍蝇吗?”
“不是我要,”林母低声道:“是小飞。”向肖护士使了个眼色,心道小飞这孩子估计也就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说不定一会也就忘了。
肖护士却没有明白林母的意思,疑惑走到萧别离的床前,“你要苍蝇纸干什么?”
萧别离哭笑不得,“是苍耳子,你们难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味中药吗?”
“中药?”肖护士眼前一亮,“你要中药干什么?”她只是一个护士,平时接触的都是阿司匹林,青霉素什么的,对这个中药名不仅是陌生,而是一无所知的。
“要中药当然是治病了,”萧别离有些苦笑,“难道是拿来观赏不成?”
“治病?治什么病?”肖护士不解道。
萧别离几乎不知道是该大哭三声,还是大笑三声,“我难道不像有病的样子?”
肖护士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知道你当然有病,嗯,”看到林母脸色微沉,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急忙道:“被车撞了没病就怪了,可是据我所知你好像学的是新闻专业?”
新闻专业?萧别离还是没有听过,只好道:“这又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对这些稀奇古怪的词语只能暗自记了下来,好在他们说的自己还能懂上大半的。
“新闻专业出来的学生还会看病,这可真是个大新闻了。”肖护士笑道。
萧别离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叹口气,不再言语,秦医生这个时候却走了进来,不过身后却带着两个警察,一男一女,男的人在中年,体格魁梧,浓眉大眼,额头已有了皱纹,看起来有点威严的样子。
女的却和肖护士差不多的年纪,虽然极力装作成熟的样子,可是别人一眼都能看出来多半是才毕业的实习警察罢了。
身上穿的是警装,倒也显得英姿飒爽,不过如论长相,可比肖护士差了很多。
“什么事,小肖?”看到肖护士脸上的笑容,秦医生有些奇怪,林母却有些害怕,扯了一下林父的衣袖,“平,怎么还有警察来了?”
小飞在她心目中可是乖的不能再乖的好孩子,但看这架势,两个警察明显是冲小飞来的。
“不用担心。”林平毕竟是个一家之主,“他们是交警的服装,多半是来询问当时的事故情况的。”
“问什么问,”林母有些不满,“他们就不能等小飞好点后再来吗?”
“你也别埋怨他们,”林父低声道:“早点知道线索,说不定能早点将肇事司机绳之以法了。”
那边的肖护士忍住了笑意,“病人说要苍耳子这味中药?”
“苍耳子?”秦医生一怔,“那是一种有毒的中药,不能大量遽服的。”
林母突然脸色苍白,扑了过来,“小飞,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只要和妈说就行了,为什么要去寻死,你要是死了,你妈我可怎么活呀。”
萧别离不能沉默了,“苍耳子虽然有毒,不过只是小毒,但是服用得当,也是一味好药了。”
秦医生一怔,“你只要苍耳子吗?”他隐约记得苍耳子好像主治恶肉死肌的作用,不禁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少年一眼。
“还有白芷一两,防风配黄芪、白术三钱。。。。。。”萧别离没有办法,只好把刚才说的又重复一遍。
秦医生却是越听越惊奇,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只笔来,详细的记在一张便签上面,又沉思了半晌,才道:“小肖,把这方子给中医科的钱大夫看看,如果他说可以的话,再照方抓药,至于煎药嘛。”询问的目光望向了萧别离,这个方子能不能治病先不说,可是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中药名称,以及煎熬方法,由此可以看出林逸飞这人平时绝对对这方面有所涉猎的。
“照我说的方法煎熬就行了。”萧别离补充了一句,“记得药量不要偏差太大,火候不要太老,不然药效就弱了很多。”
肖护士带着惊奇的眼神看了床上的萧别离一眼,犹豫片刻,想要说些什么,终于还是转身出去了。
林母不知道秦医生什么意思,可也不好质疑,不过心道,他既然让中医科的大夫看这副方子,说明小飞不是随口乱说的,只是他怎么知道这些中药的名称,而且听他的说法,头头是道,不像是信口胡诌了。
等到肖护士走了出去,病房静了下来,那两个警察才走到萧别离的床前,找个凳子坐了下来,那个中年警察和蔼的望着萧别离,“小伙子,伤的不轻吧。”
萧别离只是点点头,望着二人手中的纸笔,还有身上的服装,一副探究的样子。
中年警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感觉这个年轻人眼神怪怪的,晃晃脑袋,暗笑自己可能压力大了些,才产生这种感觉,“我也知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多休息。”中年警察口气和缓,“可是撞伤你的司机逃之夭夭,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够提供些线索,早日抓到肇事者,无论对你还是别人都是件好事,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回忆一下,能不能把事发当天一切说一遍?”
萧别离对司机这个称呼不熟悉,不过别的话还是懂的,只是他不是林逸飞,又如何知道哪个伤了他?
第一卷 第七节 温柔
“这位同学,你倒是说话呀。”年轻女警手中拿着笔和本子,本来准备记录,等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忍不住抬头催问道。
“我。。。。。。我不知道。”萧别离终于回答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年轻女警明显不满,把手中的本子一合,“这位同学,你要搞清楚了,虽然现在我们是让你协助调查,可是也是在想帮你抓住肇事者,还你一个公道,还社会一个和谐,你这样不配合,你要知道,我们也可以只备案而不用详查的。”
林母慌忙走了过来,“小飞,妈知道你辛苦,现在身体不舒服,可是你再仔细想想,难道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真的一点不记得了吗?”
望着林母眼中的焦急和关切,萧别离总觉得有些歉意,自己的神识在她儿子的体内,是不是也该为她做点什么,陡然间心中一动,想起才清醒的时候脑海中一掠而过的图像,“你们等等,我要想想。”
看着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年轻女警嘟囔了一声,中年男警倒是好耐性,挥手止住了同事的不满。
只是片刻的功夫,萧别离脑海中隐约又现出那个羸弱少年人的形象,不由有些欢喜,如果真能唤醒林逸飞的意识的话,对自己而言,也可以说是个帮助。
毕竟,对于这个时代,自己还是太多陌生了,如果能够经常回顾一下林逸飞的过去,对自己适应这个时代多少有些帮助。
脑海中的林逸飞恍惚的走在一条街道上,失魂落魄的样子,萧别离心中有些不满,看他这副颓唐的样子,如果是在岳家军这种精神,早已拖出去打了,突然浑身一震,一声刺耳的鸣笛声从林逸飞的身前响起,‘砰’的一声大响,林逸飞已经飞了起来,又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脸上突然露出愤怒的神色,萧别离看到那个少年挣扎着正要起来,那个带着四个轱辘的怪物再次冲了上来,少年躲闪不及,又被撞起,滚到路旁台阶的一个角落里面,脑袋正碰到一块大石上面,哼都不哼一声,已经失去了知觉。
感觉到自己的头有些疼痛的样子,萧别离暗骂了一声,对了,这不是自己的头,这个脑袋还是林逸飞的,唯一属于自己的就是神识,他虽然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也知道那个怪物一心想要那个少年的性命,而不是简简单单的误伤了。
“是一个带着四个轱辘的黑色怪物撞到了林逸飞的身上,哦,也就是我的身上。”萧别离知道自己如果不承认是林逸飞的话,估计很快又要捱上一针了。
“四个轱辘的黑色怪物?”中年警察眉头一皱,一时没有明白床上这个少年说什么。
“黑色轿车就是黑色轿车了,还什么四个轱辘的黑色怪物,”年轻女警嘟囔了一句,用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亏得还是重点大学的天之骄子呢,连话都不会说。”
中年警察听到了同事的嘟囔,这才明白了过来,不由哑然失笑。
“然后林。。。。。。我滚到在了地上,那个四个。。。。。。黑色轿车又冲了过来,把我撞到一个角落中,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萧别离不但是武学天才,而且有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本领,这个时候对于别人说的一遍的话,转眼就用了上来,虽然他不知道黑色轿车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好像是自己那个时代的马车,只是没有马它是怎么动的?萧别离有些奇怪。
蓦然又想到,都说三国时期的诸葛武候的木牛流马巧夺天工,后人难及,难道这个朝代的手艺更盛诸葛武候?
中年警察皱起了眉头,如同当时事情真的和这个学生说的那样,这就不能简单的归为恶性交通事故,而是蓄谋谋杀了,案件的性质也就有了天壤之别。
“你看清楚车牌号码了吗?”年轻女警问道。
车牌号码?萧别离想了半天,犹豫问道:“是不是最前面的那些图。。。。。。文字?”
“废话。”年轻女警虽然极力忍了又忍,可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她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大学生,看他的反应和说话几乎是和小学生差不多的智商,也可以说是弱智,怪不得如今都说当代大学生是应试教育的产物,眼高手低做不了什么事情的。
就是这个小小的交通事故,他都不能描述清楚,很难想像他会是新闻系的学生,新闻系不都是要求口齿伶俐,能说会道吗,他这样的表现,就算是学考古别人都会嫌弃的。
她手中的档案上清楚的记载着,林逸飞,男,二十岁,就读浙清大学新闻专业三年级。
本来想说自己的确不认识什么车牌号码,事实上也是如此,可是望了一眼何秀兰,萧别离终于忍住了这个念头,“可以把你手中的笔。。。。。。借我一用?”萧别离虽然不能肯定那是笔,可毕竟看到眼前这个女的在纸上写字,知道那多半是这个朝代的人用来写字的工具了。
年轻女警一怔,“干什么?”却把手上的纸笔递了过去,看了一眼他的手臂,上面还插着两根输液管,皱了下眉头,“你说就行了,我来记录了。”
萧别离伸展下手臂,握了一下拳头,觉得问题不大,心中苦笑,我如果能说出来还这么麻烦干什么,他虽然能从林逸飞的意识中找到当初的回忆,却不知道那车牌上到底画了什么,虽然那对现代人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拼音和数字,可是他却不知道。
勉强的在纸上歪歪斜斜的把记忆中的车牌绘制了出来,萧别离也顾不得别人诧异的目光,肯定道:“就是这个了。”心中暗道,这个东西比起毛笔来可难用了不少,不过也是他从来没有用过,不习惯罢了,如果用多了估计也是很快能适应了。
年轻女警皱着眉头接过了纸笔,对眼前这个大学生写的字只能用狗爬的来形容,不过好在还不影响她认出车牌号码,“赵队长,我们需要回去查查这个车牌才能知道肇事车主是哪个。”
赵队长点点头,和秦医生打个招呼,又叮嘱让林逸飞安心养伤,说了几句定能让肇事者绳之以法的话后,转身离去。
秦医生走到萧别离床前,才询问了两句病情,就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急声道:“他在哪里?”
“钱医生,你不用急,他跑不了的。”肖护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到。
秦医生回头望去,看到肖护士拿着自己写的那个单子,身后跟个小个子的老头,颌下一绺山羊胡子,眼睛虽小,还是蛮有神的,正是中医科的钱医生,不由怔了一下,“肖护士?”语气中带了责怪,心道,我只是让你问问这个老头子药方会不会吃死人,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这个老头脾气有些古怪,向来只认中医,不认西医的,只是这个年头开点中药实在用不了几个钱,不像西医,开个药方,划点高价药医院就能赚上一笔,既然这样,院长自然就不喜欢这个老头子了,几次想要把这个中医科室取消,只是因为钱医生资历老,又和赵院长关系不错,还是留了下来。
“我把方子交给了钱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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