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低低的叹息,他蹲下身托起她的下颚,“为什么不敢看我?”
钟未昔心知自己不是一个好演员,想什么心事全表现在脸上,弯唇拉出笑,“真的没什么,曜哥哥,让我再睡会儿好不好?”闷
他抚开挡住她大半张脸的发丝说,“有什么心事要说出来,你这样事事憋在心里,委屈自己,反而让我难受。我和她的事与你无关,都是我一时糊涂弄出来的烂摊子,应该由我一手去承担。”
钟未昔看着他,半晌后,一字一句清楚回答,“我没有委屈自己,也没有憋在心里,我很清楚这是不可避免的,身体可以控制,可是心由不得自己做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爱就是不爱。你放她自由,让她去和想要在一起的人在一起,对她才是真正的好。”
他顿了一下,知道她说的是他和付施婕,发现眼前的小丫头理性得超出他的想象,深明大义到令他吃惊,心疼地在她素净的小脸上啄了一口,“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体贴起来无人能及。你是不是知道她心里有人?”
她点点头,“是以前我们在洗手店打工,她跟我说过她爱上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若即若离,让她患得患失了很久。我想她不是一个会轻易忘掉一段感情的人,所以我猜她应该还喜欢着那个男人,在这一点上我和她属于同一个类型,一旦爱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一辈子,他心里蓦然一酸,已经说不出话来,面对这个对感情一根筋的小丫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应该说什么,只是低下身紧紧抱住她,给她以无形的力量。
拥着怀里纤弱的身子,他心疼,更后悔,为什么当年要同意可笑的联姻,如果要报应,就报应在他身上,为什么现在会连累他最爱的人?
他这辈子做得最大的错事,就是放开了她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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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再给他一个机会,他愿意用下半辈子去弥补这四年的空白。
*
秦啸昨晚开通宵批改文件,大多是秘书从总裁办公室搬过来的,这会儿在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大床上刚刚睡下不到两个小时,手机铃声大响,扰人清梦。
睡之前通知过秘书,不要吵他睡觉,此时他闭着眼睛,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在床头柜上乱摸,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响个不停,霍然想起来昨晚手机在茶几上充电,低咒着赤/身跑下去。
“谁?”他没睡好,语气掩饰不住的暴戾,一手拔了连在手机上的数据线。
电话那头有人在笑,“六哥,都快秋天了,你光着身子在卧室里走动,不怕着凉啊?”
秦啸听出是老七的声音,他爱裸/睡在几个兄弟间又不是什么秘密,因此一点没露惊诧之色,而是大步走向大床,嘴里不耐烦地说,“有屁快放,不说我挂了。”
“行,我说。”午征一改调侃的语气,连忙讲正题,“是这样,刚才我们几个兄弟商量了一下,晚上去大哥那里蹭饭,你要不要去?”
蹭饭?去大哥那儿?秦啸一听就没兴趣,“吃饭到哪里吃还不一样,不去,要去你们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刚才老八告诉我说他在挑灯镇尝到过大哥熬的鸡汤,昨晚我和老婆闹了点小别扭,半夜打电话给大哥,是大哥劝我和灿儿和好的,我今天想了半天,听大哥的口气好象有和钟未昔和好的意思,据我估计今晚大哥肯定会做好吃的给钟未昔吃的,你说这个热闹不去凑不是可惜了吗?你想啊,咱大哥是谁,打打杀杀的大哥咱们见多了,煮饭的大哥你见过吗?没见过吧?”
午征讲了一大堆,秦啸算是听明白了,对于他来说大哥下厨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在挑灯镇的鸡汤几乎全是他一个人喝的,不过他也只喝了而已,没见过大哥围在厨房,与一堆菜奋斗的模样。
寻忖到这里,他说,“就这样,你们几点去?”
一听有戏,午征来了精神,“三哥说最好早点去,去晚了就看不到做饭的大哥了,下午五点怎么样?”
“行。”
早餐桌上,黑司曜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钟未昔看他别过身去用纸巾捂鼻,不由停下喝粥的动作。
“要不要再添一碗?”他随手扔了纸巾,看她碗里的粥快见底了,笑着问。
钟未昔看着他,俏皮地说,“一定有人在说你坏话。”
“乖,把粥喝了,我再给你盛一碗。”他失笑,这些年竖敌太多,想他死的人不计其数,倘若说句坏话就要打喷嚏,那他岂不是天天不用做事,光打喷嚏了。
“乖,别吵,快想想会有什么人敢在你背后说你坏话?”她学他的口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过是手指搁在他唇上。
正文 第261章 远离
他哭笑不得,拉起她的小手张嘴咬住,“除了老三他们还会有谁。”讲这些不过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不想让她胡思乱想。
“呀——”她叫了一声,娇笑着抽回手指,“你属狗的吗?这可不是骨头。”
“我属狼。”他张大嘴,作势又要来咬她,“专门啃你这种皮包骨头的手,有滋有味,比鸡手好啃多了。”累
“我也喜欢啃鸡手,尤其是可乐鸡手。”她尖叫着躲。
他长臂一捞,把人霸道地拉进怀里,张嘴啃她的小嘴,“这还不容易,晚上给你做,还想吃什么?”
“我啊,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她心不在这上面,坐在他怀里边躲他的唇,边犹豫,然后说,“曜哥哥,我有话要问你。”
他搂着她,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两片鲜嫩的唇,“我听着呢,你说。”
她马上用两手捂住嘴,“我问了你可不许生气啊,生气的话我就不问了。”
看她孩子气的动作,他想不乐都难,“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问的是什么。”
“我想问我哥的事。”她直直望着他,“我哥的身体当年是不是你踢残的?还有他现在能结婚了,是不是与你有关?”
他早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眨了眨眼,“这个问题里面有你不想听的答案,换一个好不好?”
“不好。”她摇头,很坚持,揪住他的衣袖,“你告诉我,我保证不会生气,其实我也猜到了一些,不过是不想相信罢了。”闷
看着她脸上硬挤出的笑容,他心疼万分,所有的话好象卡在喉咙口,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黑司曜整理了一些思路,低缓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当年我查出了真相,肖鹰的死与他有关,我一气之下就带了人去找他,双方动了手,我的人就踢中了他的要害,事情就是这样。”
他讲的轻描淡写,钟未昔听出了其中一些蹊跷,当时他和他的兄弟们一定十分生气吧,肖鹰为人义气,他是为救何尤笛而死,而何尤笛又是被黑习尧和佟冠楠所杀,总得说来还是哥哥间接把肖鹰给害了。
哥哥这些年变了好多,变得她快不认识了。
她弄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害肖鹰?更有可能是哥哥和黑习尧或是佟冠楠暗通款曲,当初借黑习尧之手绑架她,最终目的是想引曜哥哥出手,然后借黑习尧的手除掉曜哥哥。
哥哥为什么要对付曜哥哥?他们不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好哥们吗?
黑司曜看出她眼中的疑惑,良久说道,“他心里有一个秘密,关于你,所以他恨我。”
她的心猛然一阵狂跳,艰难地笑了笑,“我哥有什么秘密关于我?他可能是恨你欺负了我,我哥就是那样的人,从小见不得我受人欺负。”
“你真这样认为?”他直勾勾盯着她躲闪的眼睛,“他对你的心思,我想你不是没感觉,只是不敢确认罢了。”
钟未昔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一颗心却抖个不停,她需要做些什么来让自己平静下来,端起面前的碗喝起粥来,吞了一口他说,“你拿错了,这是我的。”
她手一抖碗从手里掉了下去,粥洒了她一身,雪白的粥还冒着热气盛出来没多久,他才喝了几口,全部浇在她腿上。
他努力克制自己,什么也没做,一动不动地做着,看她慌手慌脚去抽面纸擦掉粥,看她掀起裙子,露出大腿上烫红的皮肤。
他必须残酷,让她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意识到钟涵炎爱她,她视如亲哥哥的人以爱一个女人的心一直在爱着她。
眼泪冒出来,她擦掉粥,愣愣地看着几片大小不一的红肿,泪水一滴滴落在上面,再超过纤细的腿侧掉到地上。
最终,他看不下去,取来医药箱,把她抱坐在腿上,烫伤膏抹在伤口上,清爽中减轻了不少皮肤的灼热和火/辣。
她似乎不知道痛,一声不吭任他摆布,脑海里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多年前某一天在她的小卧室里,哥哥发了疯似的摇她,因为哥哥发现了她和曜哥哥的事,那时候她不能理解,现在全明白了,原来哥哥是嫉妒,是心痛,原来哥哥对她的心意超出了兄妹之情。
黑司曜边抹药膏边看她,过了不知多久,她吸着气问,“上次我回青州和哥哥潘拉一起吃饭,你能堵住我,是不是也是我哥哥告诉你的?”
他没有看她的眼睛,低声说,“是。他在和你吃饭前给我挂过电话,然后中途我打过去,他告诉我你们的饭快吃完了。”
钟未昔身体一僵,几乎快坐不住,从他腿上滑下去,他坚实的手臂搂住她,放进自己怀里,靠在她颈子里悲戚一笑,“那时候我跟疯了一样想捕捉你的下落,尽管钟涵炎的真面目你还不清楚,我却很清楚在这个世上你最信任的人是他,所以我主动去找他。我说我可以请国际上这方面的权威医生替他治好病,但我有两个要求,一是他一有你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二是他这辈子必须离开你,从此只能以兄妹相称。”
她苦笑,“你不用这样,我和他不可能的,我只把他当哥哥,可能以前我对他有着一种异于常人的依赖,但是我从来没有动过其它的念头,在我心里他是我一辈子的哥哥,不会超出兄妹之情,以后他有自己的前途,自己的妻子,不会妨碍到你。”
黑司曜手臂微微发抖抱住她的身体,低声轻叹,“我知道,我看得很清楚,可是我还是不能释怀。我很害怕,我怕你一辈子心里只记得一个异性,那就是钟涵炎。我怕你因为他被我的人踢残而记恨我,一辈子远离我,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她抬起头,手抚上他肌肉僵硬的脸,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你真傻,还记得那一次我爸爸生日,你和哥哥他们全家都来给他过生日吗?那天你们走后,我哥哥发现了我对你的心意,他很生气,那时候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心,你说我会一辈子远离你吗?”
正文 第262章 心无旁骛
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得他面露喜色,“昔昔,你……你那时候就对我……”
看他手足无措,钟未昔笑了,小脸直往他怀里钻,“是啊是啊,这下满意了吧?”
满意,何止满意,简直是满意到了极点,他大喜过望,又有一瞬间说不出的悲伤,仿佛走在一条悲喜交加的道路上。累
爱情是什么?
爱情没有预期,它悄无声息,说来就来,行踪飘忽,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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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有轨迹,它带你走向漫漫未知路,或许路上有荒凉的沙漠,有浩瀚的洪水,有暴风雨,至少这一路上有人与你结伴同行。
爱情究竟是什么?
爱的未来是痛是伤?是苦是笑?
不愿去想,没有人知道,牵手一起面对。
他只知道这是他用尽生命去爱的女人,抱着她,听着她的心跳,感受着她的呼吸,可以忘记江湖险恶,心无旁骛。
天地间只剩彼此。
在爱情开始的一刹那,我们错过,错过美好,错过探听彼此的心跳,错过彼此深情的眼神,幸好及时明白,为了这两个字,我们又走到一起。
他闭着眼睛,拉她到怀里给了一个窒息的吻,良久放开,孩子似的慌乱无助,沙哑中带笑,“昔昔,昔昔……你不乖,原来早对我心有所属,怎么不早说?”
她扭过头,“谁教你那时候就爱欺负我,逼我这逼我那,我吓都被你吓死了,要是说出来,你还不会狠狠嘲笑我啊?”闷
他一笑,面色凝重,握住她的手在唇前亲吻,“是我不对,不过也不能全怪我,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以后我懂了。”
“对哦,你在男人堆里长大,长大了还是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是没见过几个女孩子,那是不是代表,以后你的选择机会多了,就看不上我了?”她笑,脸贴在她胸口上,嗅到满鼻腔男性生猛的气息,很有男人味,很有安全感。
“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损我?”他笑着摇头,“不相信我的话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向老三他们打听,每次聚会我可从来没看过那些女孩一眼,曾经有一度下面的小弟说我是GAY。”
“GAY?你是GAY?”她不敢置信,笑得大声。
黑司曜看着她忍俊不禁,目光中带着委屈,捏她的鼻子,“还不是因为你,我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你,何况我有严重的洁癖,不想碰不干不净的女人。”
“这么说,你是史上最纯情的男人啰?”她歪着脖子笑,把身子往他怀里蹭了蹭,笑得开心。
黑司曜心里一动,眼着那双在他胸口上摸来摸去的小手,这丫头知不知道在诱惑他?真以为他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吗?
心念一动,他托起她的下颚,笑还停留在她脸上,大大刺刺的,顺着她微敞的衣领里面的风光一览无余,他叹了口气,拉了拉她T恤衫的领口,这丫头还不知道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挑逗不得。
还好她生理期,还好他定力够,不然真想将她就地正法。
钟未昔耳朵里听到“咕嘟咕嘟”的声音,好象挺近,抬起头刚好看到他咽口水的动作,不禁问,“你饿了啊,对不起,你的粥被我给弄洒了,我去重盛一碗。”
“别去。”他拉住她,看着她烫伤的大腿,按铃叫来了保姆,“重新盛两碗粥来。”
半个小时后,黑司曜说有事出去了,她知道他是和付施婕谈判去了,搬了张凳子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宅子四周到处是果树,又是金秋季节,空气中飘来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