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她惊诧了,想到中弹受伤的何尤笛,“笛子呢?她还好吗?”
“有老五亲自操刀取出子弹,过后又充当护士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你说她好不好?”
她紧绷的神经松驰下来,这才觉得有点累,身体软软的没什么力气,直想要躺下去。
他看出来了,把她的身子搂靠在怀里,摸摸她的脸,“不要再睡了,你一天没吃东西,想吃什么?”
她摇摇头,无所谓的样子。
他的手伸到床柜上,“刚好我熬了红豆的粥,补血的,吃一碗。”
钟未昔觉得自己脑袋跳着疼,没有什么胃口,不想让他太担心,强撑着张嘴。
“好不好喝?”他表情有一点像个急于得到大人夸奖的孩子,撒娇的表情出现在这么一个大男人脸上,着实很动人。
她配合着回答,“好喝。曜哥哥熬粥的手艺比饭店里的大厨都好。”
“你专门去饭店里吃过大厨烧的粥?”他笑,小丫头撒个谎也不事先打个草稿。
她吐吐舌头,“反正就是好喝嘛。”
“比你妈妈的手艺怎么样?”他突然问。
她愣住了,吞下嘴里的红豆粥,咬住了唇,回忆、错愕、失落等情绪复杂交缠在一起将她笼罩,悲伤倒居其次。
在她生病孤零零躺在床上的时候,妈妈熬的粥,家里所有人都去叔叔家吃饭,妈妈给她做的香喷喷的炒饭,这些点点滴滴的回忆像绳紧紧将她缠绕,让她无法呼吸。
妈妈不在了,现在也有这样一个人,做着同样的事,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守在她身边,给她熬粥,嘘寒问暖。
“没有她做的好喝?”他的语气滑过她的颈窝。
她抬起眼,他眼露戏谑,望着她直笑。
“都好喝。”她轻轻开了口,下意识舔舔嘴唇。
霍然,传来他沉沉的笑声,“你要说比你妈妈好喝我会觉得你在故意说好话,我的姐姐一共有几个我不清楚,恐怕就算让黑宗朔立刻去想,他也想不清楚,不过我只承认两个姐姐,一个黑舒曼,一个是你妈妈……”
她大惊,“你说过我妈妈和你没有血缘……”
惨白的嘴唇被修长的手指压住,他眨了眨眼,“放心,我不会做乱/伦的事。你妈妈是黑宗朔收养的第一女儿,本来她的用途是供黑宗朔笼络势力的筹码,有一天她逃了,黑宗朔的地盘正处于极度扩张时期,又要应付帮内的内讧,疲于追究。”
钟未昔从来没有听到过关于妈妈以前的事,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那……我爸爸呢?他侦察能力那么强,妈妈能在他面前瞒十几年不太可能啊。”
他笑笑,“你妈妈当时是个少女,想从黑宗朔手下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不被发现很难。除非有人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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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我爸爸帮了我妈妈?”钟未昔睁大眼睛,“我爸爸是警察,他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救人?”在她的印象里爸爸嫉恶如仇,凡事他看到的罪犯必定要亲手抓住,救人也是爸爸在抓罪犯的同时要做的事,但是这两样绝不会单独来做,弃黑宗朔那些杀人如麻的手下不管不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单单只救人。
他摸摸她惊愕的可爱小脸庞,“当时你爸爸受命去做卧底,他有机会接触你妈妈,自然会产生感情。”
这么一听,她似乎明白了一点,原来爸爸和妈妈以前还有那样一段故事。
“吃完了,是要睡一会儿,还是出去晒会太阳?”不知不觉,碗里的粥见底,他放下碗,用纸巾擦擦她的小嘴,征询她的意见。
身体的疲惫和困乏是显而易见的,好想这样躺下去睡他个三天,钟未昔突然被脑子里这疯狂的念头惊呆了,勉强笑了笑,“还是出去走走吧,快冬天了,晒太阳会让人感觉暖和。”
他皱眉,沉默了下,俊颜上倏然没有一点笑容,“昔昔,你的身体真的不好,睡觉的时候你的手都是冰凉的,淌着冷汗,我带你去见庄迟,前天的检查要继续查下去,就算他要陪他的女人没空,医院有一整支团队,并非缺了他就不行。”
听着他势在必行的口气,钟未昔咽了口唾沫,他还是预感到了她身体的反常,不自觉的、缓慢的点头。
穿衣服的时候,钟未昔想到了一个问题,女儿的背叛,警察卧底深入帮派内部,悄无声息带走养女,黑宗朔怎么会容许两个人背叛,一点不追查?
爸爸的死究竟是谁干的?
是黑宗朔吗?
是他报复爸爸妈妈的背叛,杀了爸爸,挖走爸爸的器官,让爸爸死无全尸?
假若真是黑宗朔,曜哥哥说妈妈是黑宗朔领养的,没有血缘关系,那么黑宗朔为什么不早早有动作,非要等到妈妈去世才下手?
正文 第345章 真相就在身边
爸爸带着妈妈逃走,中国这么大,就算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们,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爸爸已经升到一市的刑警队队长,目标身份这么大,黑宗朔真的到前年才查到?
一个黑社会老大查个人,这一点手段都要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吗?
走出屋子,跟着他七转八绕,她有点震惊,阳光下的建筑看上去那么与众不同,竟然是城堡,而且不止一座,除了他们出来的这一座,旁边还分别分散了两座,与这一座呈三角形分布,看上去像是别具匠心。
“这里是……”她一面看一面问他。
“炽闇的总部。”他急着带她去检查,牵她的手走向城堡后方,绕过花园来到一片宽阔的空地,那里有架直升机在等着他们。
直升机没有夸张到开到医院,引起围观,在郊外放下他们,改坐车。
连番两次都是有事打断了检查,这一次黑司曜亲自带她去医院,亲自盯着所有流程。有些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有些需要等上几天才能拿到化验单。
折腾了几个小时,他们坐在回去的车上。
“候肃,把车停下。”黑司曜被窗外的某个东西吸引,沉声说道,可刚一讲完车厢里死一样寂静。
开车的手下诚惶诚恐,“老大,肃哥已经走了。”
黑司曜怔了半晌,消化候肃不在的事实,钟未昔陪在他身边,小手盖上住他紧握的拳头,“曜哥哥,你要干什么?买午餐的食材吗?”
昔昔说得不错,他的视线本来停在一家超市门口,想下去买些食材回去熬粥,帮她补补身子。
现在,没有一点心情。
候肃消失后,他敏感地发现身边冷清下去,好象缺了什么,做什么事都不自在,这既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又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感觉,候肃跟了他这么多年,往往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候肃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先一步去施行。
如今候肃走了,尸首到现在都没捞到,这几天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及财力,找回来的希望渺茫。
但他不能放弃,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他必须找到候肃的尸体,让候肃走也走得安稳一些,别做孤魂野鬼。
不用去看,他的痛苦直透她的皮肤,侵入心脏……
钟未昔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他,这种一夕间失去亲人似的痛,她能深刻体会。
午餐没有回去吃,他们选了一家韩国料理店,食不知味地吃着。
吃得差不多了,他心情好一些,看她几乎没动什么筷子,皱眉往她碗里夹菜,“不要受我影响,候肃人死不能复生,我深谙此道理。”
钟未昔听了更加难过,一个亲人的离去会往很多人难过很久,连番亲人的离去呢?
痛不欲生或是撕心裂肺……
或许都不能完全表达心底的痛。
“曜哥哥,我刚刚想过了,婚礼……不如推迟好不好?候肃和午征走了,我想我们马上办婚礼似乎对他们有些不尊重,你说呢?”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蓝眸深深,捉住她的小手在用力,“昔昔,这样会委屈你。”
“不会委屈。”她轻轻摇头,“早结婚和晚结婚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形式,就算没有这个形式我也一点不会生气,因为你比这些形式重要。这世上有很多夫妻是因为形式走到一起,婚后他们不幸福,我不想做他们当中的一员,我只想做最幸福的那一个。”
“昔昔……”他眼中有惊讶有感动,更有深情。
“好了,吃吧,菜快凉了。”她眨眨眼,低头拿起筷子,夹起凉拌海青菜。
刚放到嘴里,看到他殷切的目光,她用勺子舀了一些韩式鳕鱼炖豆腐递到他唇前。
他张嘴吞下,她随口一问,“好吃吗?”
“好吃。”他笑着,看了看她的胸,目光炽热,“嗯,味道特别好。”
她窘,脸红到耳根!
结完帐,顶着一张小红脸的钟未昔低头走在前面,他突然从后面靠上来,低声说,“不要回头,快,马上坐到车里去。”
她心里一阵紧张,赶紧加快脚步。
坐进车后,他一声令下,车子箭一般出发。
“曜哥哥,是谁?”钟未昔伸头往窗外看,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可能对方察觉,躲在暗处。
“目前不清楚。”他搂紧她的肩,拉住她的小手驱赶冰凉的温度,“怕不怕?”
她摇头,笑着,“有你在身边,我不怕。”
停了两秒,她把自己对于爸爸死因的推测告诉他,他听完后沉吟片刻,“这件事我当初也怀疑黑宗朔,不过不是他。”
他的口气如此笃定,她急急问,“那是谁?”
黑司曜沉默下去,脸色捉摸不定,摇摇头,“不清楚。”
她的心顿时沉下去,好象离真相越来越近,又好象失之交臂。
他亲了亲她的发,“别想了,警方这些年一直在查,你爸爸曾经的手下,叫岳峰的这几年也在为此事奔走。”
钟未昔的头好象被大锤猛敲了一下,岳峰那次在医院外面的话在脑海里响起来,她虽然不相信是曜哥哥下的手,为什么她会有一种真相就在身边的感觉呢?
是谁?
究竟是谁?
眼前密布黑斑,她头痛地把脑袋搭在他肩上,觉得很难受,分不清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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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都有。
医院的结果,她希望永远不要出来,因为她不想看到曜哥哥再受一次打击,他会受不了的,真的会。
她可以感觉得到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悲伤,那么明显,那么钝痛,压得他喘不上气,压得他痛苦不已。
不管是肖鹰、洪尘、午征还是候肃,她想,这辈子她一个都不会忘。
更何况是与他们朝夕相处的曜哥哥,他心里的痛会有多少?
眼睛滋润着,一直悄悄在心里叹气,含着,噎着,藏着,没有哭出声来。
她想,自己一定要振作,不能再让他难过,真的不能……
良久,黑司曜把她摇醒,“昔昔,不要再睡了,外面快天黑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模糊的记忆告诉她上一刻好象在车上,他的怀里。
正文 第346章 驯女有术
身体在摇晃,床在摇晃,整个世界都在颠倒。
时间紊乱,身上黏湿,一头一身的汗,被子里烘热,手脚想要出来,大手把她按住,“做噩梦了吗?哪里不舒服?肚子是不是?”
肚子?她怔怔地喃喃,“大姨妈来了,很痛。”
他用袖口擦掉她脸颊上的汗,大手从被子下伸过来,她感觉到温热的大手钻进裤子里,摸向私-密-处。
干燥的手感让他轻柔出声,“乖,你没有来月事。”
没有?她大脑脱节,他柔软的唇亲着她脸上的汗,探过她的额头温度,“没发烧。”
“我想起来了,刚才我做了个噩梦。”她拉下他的手,勉强勾唇笑。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那个人让你担心了。”他低叹,“昔昔,放心交给我,所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化解掉,更何况那个人已经查清了,不是坏人。”
“是不是……江牧离……”她小心翼翼说出这个名字。
他眸底深处有一抹光闪过,拉拉她的衣领,“不是。”
“那……”她猜不出来了,既不是坏人,就应该是熟悉的人,谁呢?
他叹了口气,不想再隐瞒下去,“钟涵炎。”
哥哥?她错愕了,是哥哥跟踪他们?
如果是哥哥顶多避而不见,不用那么急着走啊,曜哥哥,他在……对哥哥顾忌什么?
“要起来吗?洗个澡,换个衣服,下去吃晚餐。”他一边替她擦冒出来的汗,一边说。
“你煮了特别的晚餐吗?”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掀开被子下地,穿好拖鞋,被他脸上的笑所吸引。
“你下去自然就知道。”他横抱起她,大步进浴室,里面有好闻的熏衣草的香油味,勾起了她对前晚美好而浪漫的回忆。
放好的洗澡水温度也刚刚好,上面还飘着新鲜的玫瑰花瓣,应该从花园里刚采下的,因为她记得上午出去的时候在城堡后面的花园里看到过,那里长满了品种各异的玫瑰,艳香浮动,印象深刻,在脑海里一时很难抹去。
智能豪华按摩浴缸享受起来实在舒服,比庄园里的浴缸还要令人留恋,忍不住开始泡澡。
玫瑰,好象是所有女孩不能抗拒的一种花,它代表了恋人间炙热的爱情,尤其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水里泡澡,简直是种极品享受。
这期间他吻了吻她,转身出去了,估计去忙爱心晚餐。
想到他煮的那些美味佳肴,钟未昔觉得心里暖意袭人,这个拿惯了手枪的男人一旦温柔起来让人无法招架。她原先以为他做饭只是一时兴趣,没有人会想到他的厨艺会渐入佳境,现在他洗手做汤羹好象变成了家常便饭。
泡完澡出来,精神好了很多,全身一阵轻松,床上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她穿上,从里到外尺码刚刚好。
轰轰烈烈的爱情过后,是平淡和琐碎。
这些琐碎小事贵在持之以恒,往往比惊天动地的爱情更要来得难以维持,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相爱容易,相处难。
而他做的这些小细节,一点点让她感动,也许背后还有些她不知道的事,他在默默做着。
这样一个为她悄悄付出的男人,如果单独的活在世上,会不会太寂寞?
突然间,又有点想哭。
她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