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好象不会走路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又好象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朝邹逸扑过来,一把拎住衣领,暗哑着嗓子问,“她怎么了?”
邹逸想张嘴,又找不到声音,闭上,随后挣开黑司曜的手,一句一字地说,“她没进门,我前脚刚走,她后脚也走了,保姆说监控录像里是这样显示的。”
“跑哪儿了?她跑哪儿了?”黑司曜满头大汗,嘴里喃喃着,虚弱地后退靠在门框上,双眼通红通红,喘着粗/气又扑过来,歇斯底里地嘶吼,“她跑哪儿了?告诉我,她跑哪儿了?哪个方向,她往哪个方向跑?”
邹逸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同情瞬间被愤怒所取代,“你早干嘛去了,把人往广州一踢就没你什么事了,六哥说你是为她好,可我看不是,你有没有看到我送她到那里时她的样子,抱着一只破旧的空背包蹲在大门口的墙根边,那样子可怜得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你现在问她去哪儿了,不觉得太过了吗?”
老八这人平常性子没老七急,可一旦急起来就跟头犟牛一样,什么话都敢说,大家一时也拦不住,怕惹大哥伤心,急忙把上前把人拽住,让老八别说了。
“是,我早干嘛去了,我早干嘛去了……”黑司曜牵动面部肌肉笑着把脸埋在双掌里,很久后发出低低的呢喃,带着无限的痛苦、无力,“我说要送她走,她在我面前不吭一声,我就应该知道她不会住到那儿去,我就应该想得到她会走,她会一声不响地走掉……我该想到的,该想到的……你们说我能给她什么?名份?声誉?给不了,我只能给钱,除了钱我他妈的什么都补偿不了……”
大哥好面子,从来不会和他人讲自己感情上的心事,今天破天荒解剖自己,足可以看出来大哥有多心痛。
齐立非想劝上几句,被庄迟拉住了,轻轻摇头,这世上最难熬最疼的不是皮肉之苦,是内伤,这内伤是由神经所控制,跟龙卷风似的席卷整个身体,受的神经创作有多重,身体就有多疼。
大哥现在痛不欲生,不管什么话都起不了作用。
黑司曜猛然拔腿往楼下冲,他要去找她,现在、立刻、马上。
大哥跑下去,其余的人不放心,也想跟下去,被齐立非制止,“大哥是去找人,我们去的人多反而不好,让老六跟着,有什么事随时电话联系。”
秦啸点点头,飞快地跑下去,很快下面响起引擎的声音。
黑司曜和秦啸连夜坐飞机赶到广州,三天后,秦啸背着脸色惨白的黑司曜下飞机,午征去接机吓了一跳,赶紧把人先送回附近自己的住所。
秦啸整个人看上去也是疲惫不堪,“我回去睡会,大哥先交给你。”
“哎,这……这到底怎么了?人找到没有?”
“没怎么。”秦啸瞥一眼床上斜躺的身影,“人是找不到了,监控里只有她越走越远的背影,派人四下打听只有一家超市的工作人员反应看到过那么一个走路缓滞的女孩去买过东西,不过也就是一包一块钱不到的干脆面,其它的再也没有了。”
“不怕,不是还有炽闇情报网,和三哥手里的征信社吗?这么大的网络机构找一个钟未昔还不是小菜一碟。”
午征说这话的时候气短,其实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再庞大精密的情报网或是美国联邦调查局也不是绝对万能的,要不然怎么恐怖组织头目的藏身之所到现在全世界的人都还没找到呢。(想必这个恐怖组织的头目大家知道是谁,有亲可能要问啦,不是已经被美国干掉了么,NONO,现在书中的年代还不是2011年,大约四年前2006年哦,因为下面还有一个几年跨度。)
黑司曜整整睡了好几天,午征连‘蚀魂’也去不了。
晋远集团那里暂时有秦啸顶着,庄迟他们手上也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忙得跟陀螺一样,不过天天都会抽空来看看。
“得,你们忙,反正‘蚀魂’的人我训练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大事。”午征就这样揽下照顾黑司曜的活,可连续几天大哥只顾睡觉,偶尔起来也是醒那么一会儿。
“没事,大哥这是心病,睡觉总比喝酒要好。”庄迟听了午征的描述后,又诊断一番,这样说道。
到了第三天,午征一大早照例去看大哥,一瞧,咦,人醒了,正坐在床上抽烟呢,大概是洗了澡,头发上还沾着水汽,身上歪歪扭扭穿一件敞开的睡袍。
“大哥,这是在北郊大宅外面重做绿化时工作挖到的,不知道有没有用。”午征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红绳子,举到黑司曜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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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深黑的目光陡然划过一抹光,死死盯着红绳子下晃动的吊坠,在灯光的照射下吊坠的图案通透,发出|乳白色的光晕,在这光晕中是一只特别的小羊。
大手拽过吊坠,指甲泛白,捏得死紧,午征看大哥这样估计是钟未昔的,暗暗叹了口气,悄悄走开了。
一周后,黑司曜正常回晋远上班,精神奕奕地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转过皮椅俯看脚下的高楼耸立,血液里膨胀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从哇哇落地起他就带着一颗不甘平凡的野心,小时候就懂得在黑宗朔面前掩藏实力,大了就开始闯荡,什么都敢做。
为此,丢掉了太多的东西,该牺牲的都牺牲了,不该牺牲的也牺牲了,利用能利用的,除掉不能利用的,昧着良心,踩着一具具尸体扩张自己的野心。
靠着身边的拥护者,一大帮忠心耿耿的兄弟,打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强大帝国。在这个帝国里,他称王称霸,随心所欲,万人之上,得到一切梦寐以求的权力、金钱,以及扩张不尽的地盘。
亲亲们,下面还有一章三千字,吃完晚饭上传哦。
看到好多亲在骂曜,其实怎么说呢,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自知之明,曜虽然不择手段为了得到一切想要的,但是他敢于承认自己是人面兽心,敢于骂自己昧良心,这可不同于佟冠楠,不同于白京,不同于万允……
正文 第184章 互不相干(3000字)
他打算让自己的帝国一路繁荣昌盛下去,所以晋远集团是个中转站,它和别的空头公司光洗黑钱不同,晋远一面做着正大光明的生意,另一面却是见不得光,把从毒/品、走/私/军/火等非法收入经过周密的资金输出网转出中国,送到东南亚境内,这就是外界通常说的洗/钱。累
临下班的时候,秘书在内线里说黑太太到了。
他随口应了一声,低头翻找一份文件,审阅、签字,倒进座椅里闭目养神,一抹嫣然的香气直扑鼻腔,睁开眼睛一双漂亮的柔夷在他眼前摇着,“困了吗?”
“还好。”他振作精神,表情平静,“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付施婕笑盈盈的反问,她笑起来出奇的好看,声音清脆如铃,极具感染力。
黑司曜挑挑眉,没应。
付施婕一手撑在办公桌面上绕过来,随手翻他面前的文件,嘴里说着,“我爸爸明天到,他说想见见你,吃顿饭。”
她说出女儿家的娇态,眼神中流露出对父亲的尊敬,他自然不好说什么,沉默后说,“明天什么时候?”
等的就是他这一句,付施婕轻快地笑起来,“爸爸说不能打扰你工作,订在明晚七点。”
他点头,“好。”
“那谢谢你了。”付施婕是个懂得进退的女人,请求达到不多做纠缠,走路时带着女人的含蓄娇羞,那裙摆在漂亮的小腿间缠绕,有点像朵花蕾初绽时的花瓣,细腻润滑,让人心旌摇动。闷
钟未昔和她曾在一块儿做兼职,却做不到这样的聪明机灵,钟未昔以前总是有点怯弱,被他一吓就不知道该干什么,可偏偏是这样他消耗了六年的关注在她身上。
其实当初他可以多和她沟通的,只要耐着点性子,多聊聊,多问问,多观察,把自己做事的目的告诉她,听听她的意见,总能缓和两个人的气氛。
可他是怎么做的呢?问一声得不到回应就火,要么就是霸道地自己做决定,她心里的真正想法他什么时候去认真解读过?
她的害怕,她的惶恐有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他制造的,没有耐心,缺少沟通是他犯的最大错误。
错上加错,所以就成了他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道她的心思,一道屏障永远挡在两个人之间。
他走了一会神,办公室里付施婕已经走了,他们是众所周知的夫妻,其实早在当初结婚前两个人就订下了约定,婚后各玩各的,互不相干。
这两年他们都遵循着这个约定,该在公众面前显恩爱时一方不能无缘缺席,当然也包括在双方长辈面前。平日里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有什么事都是通电话,像今天这样付施婕亲自跑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天黑后整个大楼一片沉静,再勤奋的员工都打卡下班了,他又是最后一个,本来这几天有秦啸陪着一起下班,今天下午秦啸出差,要两天后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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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总。”楼下保安毕恭毕敬打招呼。
黑司曜半垂下眼皮,看不出什么情绪,在保安的目光中微微颌首,脚步一疾不徐地走出大厅。
然后开车去了‘蚀魂’,侍者和服务小姐看到他自动送完酒便再也不出现。
别墅里空荡荡的,以前都习惯了,在午征家躺了几天后突然回去不那么习惯了,一个人躺在大床上,耳朵里全是那凌厉的哭声,时高时低,似鬼泣。
还不如在这个相对小的空间,至少这里有音乐,有霓虹灯,有人走动的声音,不会觉得全世界好象只剩下他一个人,不会孤单。
呵,孤单,有谁会知道他也有这么一天,曾经默默无名的时候身边有一大堆兄弟围着,陪喝酒,陪唱歌,陪吹牛。
现在呢,有了钱,有了地位,有了地盘,反倒不经常聚在一起,各自有各自要忙的一大堆事儿。
到了年末,把帐一结,算出一个天文数字,几个人一分,两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可每个人脸上的笑不多了,愁却不少,因为不快乐,因为这钱赚的不光彩。
人就是这样,穷的时候拼命想着要出人头地,想要有出息,每天有挥霍不掉的精力,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去拼,去抢,去夺,等真正有钱了,倒变得矜持了,想要活得体面,活得有品质,想要图个心安理得。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都心知肚明,所以大家这一年卯足了劲想要漂清自己,想要做个正常人,可哪这么容易,一脚已经陷进去,想抽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
这个年,几个兄弟聚在一块儿喝酒,有点闷闷不乐,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其实他知道,他们和他想的没什么差别,就是想洗手不干了,以后专门做自己的那一块。
老三齐立非头脑聪明,嫌征信社名号不够响,已经正式改名为邦特侦探公司,手里养着一批专业的私家侦探,名声在社会上有口皆碑,前几天在K城又开了一家分公司。
老五庄迟的医院因为属于私人医生创建之初没什么人气,后来搞了一系列的宣传,加上医疗设置完善,收费与普通医院平等,人气渐渐旺起来。
老六秦啸有生意头脑,已经成了他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老七午征接手‘蚀魂’没多久的,这小子本来在晋远里公关部做部长,临时帮着去管管‘蚀魂’,这一管就是小半年,上上下下的人都服他,渐渐的他就把‘蚀魂’正式交给午征。
老八邹逸跟在他后面跟习惯了,现在负责市场那一块。
总之他身边的这几个兄弟个个活得风生水起,活得精彩,只有他,好象还是那样,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开车,所有的事也都他一个人说了算。
时间好象就是那么弹指一挥间,又一个两年过去了,这是二零零八年的夏天,全国人民还未从汶川大地震中的悲痛中缓过神来,北京奥运会到了。
这一天,走到哪儿都是关于晚上奥运开幕式的话题,走到哪儿都能看到福娃,就连和合作商洽谈,也是三句不忘借奥运东风理财的话题。
两年!黑司曜咀嚼着这个数字,时间过得真他妈快,又是一个两年,她离开两年了,没一点消息,炽闇已经成长为全球最大的情报组织,触角伸及各个阶层,上到多国政要领导人,他们为对方提供官方无法查到的情报,而官方也给予他们高额的利益做为报酬。
财富越滚越多,影响越来越大,可偏偏这样一支最精密的情报组织无法帮他查到一个人。
钟未昔,她好象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一样,翻遍了每一寸土都没她的影子。
一口一口灌酒,酒的味道这两年他已经尝不出好坏,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喝,孤单的时候也喝。以前他的酒量顶多五两,这两年喝下来已经可以喝一斤。
老七结婚的时候,他喝了一整瓶,居然没醉,还不忘把事先准备好的支票红包塞给老七,祝他们百年好合。
老七是真心喜欢蓝灿,追求了大半年才追求到手,结婚那天兄弟们都替老七高兴,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久,瞧着老七和蓝灿脸上的幸福和甜蜜,酒就越喝越多。
喝到胃里塞不下了,耳朵里嗡嗡响,眼前看不清了,他还想喝。
老七午结婚,场面那可是浩大,五个伴郎,他们兄弟几个全占了,不约而同正装出席,蓝灿那边只有两个,临时硬拉来三个才勉强凑齐五个伴娘,喻意都想好了,叫十全十美。
邹逸特高兴,准备大喝一番,不料上酒席前秦啸拉住他,“一会大哥肯定会多喝,你看着点。”
邹逸挠头,“不是有长翔的嘛,有他在,大哥连根寒毛都少不了。”
秦啸无可奈何,“你忘了长翔被老七拉去当司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