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便留下傻了眼的翠萝,进了乌攸的房门。
真可怜,想必自己的乌娘正在梨花带雨地伤心落泪吧,真是的,他的小乌娘就是这么善良,这么美好,这么仁义,为了一个丫鬟,真的不值当,死了就死了呗,万一气得她病了,那可不得惹得自己心疼?
要不要今晚自己留下来,好好地“安抚”一下她?
第四十八节 进击的安小熊
安荣禹留了一夜后,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浑身酸痛的乌攸揉着腰咒骂安荣禹。
乌攸听林回今说过一个很著名的段子,一个姑娘送了她即将分手的男朋友一把伞,并深情款款地告白:“你若不举,便是晴天”。
这时的乌攸,真心想送安荣禹一把伞。
乌攸在心中默默地扎了半天安荣禹的小人,心情才转好,问也是刚刚苏醒的林回今:
“翠萝呢?”
林回今打了个哈欠,回道:
“你不知道啊?……哦,你的确不知道,当时安荣禹安慰着安慰着你然后就上炕了。翠萝被送到官府里去了,估计是得流放一段儿时间吧,是安荣禹交代的。”
什么叫排除毒素,一身轻松,乌攸算是体验到了。
乌攸长舒一口气,把蜀葵叫了进来,让她把这事儿回禀祝姨娘一声,蜀葵退出去后,乌攸斜倚在榻上,捶着酸痛不止的腰,和林回今又扯起皮来。
过了一会儿,林回今提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对了,现在你院里少了个人,你等着祝姨娘往这儿塞人啊。你要不要想想,把哪个丫鬟提上来,免得又弄出个什么翠萝卜红萝卜绿萝卜的,麻烦死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要是祝姨娘笑眯眯地对自己说,妹妹啊,我看你府里缺个人,我给你加个xx、xx、xxx吧,自己除了暗地里吐着血接受,还有别的路可走么。
产生了这个想法后,乌攸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几转,扬声唤道:
“墨兰!”
墨兰闻声进来,乌攸冲她招手,说:
“替我梳妆,我去拜访桑卓院韦姨娘。你和我一起去。”
乌攸可还没忘,在韦姨娘手底下,还有一枚蒙冤的小丫鬟灯笼被主子下放到小厨房里干活来着。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灯笼的园艺工作不错,本性也是个憨厚老实不善言辞的,自己倘若去了桑卓院,碰见灯笼修剪的花草,赞美那么一两句,韦姨娘肯定会巴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抛到自己身边来,留着真正的祸害,还以为捡了个宝。
在去桑卓院的一路上,乌攸除了暗自计划着该怎么跟韦姨娘开口的同时。也在琢磨着另一件事。
如果灯笼一走。韦姨娘身边就真的只有一个善玩把戏的苍兰了。那韦姨娘的处境……
呸呸呸,昨天处置翠萝的时候还是铁血铁腕呢,今天就柔肠百转了,韦姨娘的处境关你什么事。你干毛这么精分?
但说实在的,要乌攸真正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有些难。
在上辈子,韦姨娘的流产是自己祸患的起端,所以乌攸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避着韦姨娘,生怕自己一个不慎触发了什么不受控制的隐藏剧情,但她也挺同情这个心思重、身体弱的女子。
算起来,她还是安荣禹的妾室中最正常的一个。不是琴姬,不是戏子,不是丫鬟,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但论受宠不比自己这个琴姬。论为人处世不如白姨娘这个戏子,论手腕又比不上祝姨娘,就连季姨娘这个最不起眼的姨娘也可以依附在祝姨娘身边存活,还有一个男丁傍身……
不行,乌攸觉得自己要是再发散思维下去,一会儿见到韦姨娘,会真的忍不住为她掬一把同情泪的。
算了,她左右是管不到韦姨娘府中的,一个二等丫鬟的去留也扭转不了她的困窘局面,乌攸总不至于昨天刚料理了自己院里的一个丫鬟,隔天就又帮韦姨娘料理了一个丫鬟,当个丫鬟收割机虽然爽,但这就是明摆着要和祝姨娘作对了,现在的乌攸自认为还不是祝姨娘的对手,她也没必要如此积极地为自己拉仇恨。
能提醒一句就提醒一句吧,少说话就行。
到了桑卓院,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呀姐姐院子里的花是谁伺候的。”“是我院里的灯笼。”“真是精致无比呢,能得个这样的丫鬟也是有福的blabla……““确实是啊blabla……”“我院里正缺一个这样打理花草的丫鬟呢。赶明儿也去寻一个。”“妹妹何须费心啊哈哈我把灯笼送给你就好了。”“啊是吗多谢姐姐。”
成交。
乌攸到桑卓院转了一圈,获得了拥有园艺功能的丫鬟x1。。
按理说,乌攸此行的主要目的达到了,也该功成身退了,偏偏这时候,栀子上了门。
栀子先是给乌攸和韦姨娘都见了礼,才把手里用彩木餐盘端着的一盅汤呈了上来。
韦姨娘先是把汤盅的盖子揭起来,里面是用冰糖和蜂蜜煨炖的龙眼肉和川丹参,闻起来甜香无比,味道煞是诱人。
可现在并不是用早膳的钟点,祝姨娘为什么要送这么一盅汤来?
乌攸生起了些许警惕心:不会是祝姨娘今早起来脑子一抽,想要搞死韦姨娘吧?
她晃了晃头,感叹自己的脑洞实在是开得太大了。
这件事还是得咨询专家比较靠谱点儿。
她用意念问林回今:
“这汤有无问题?”
林回今凑上去闻了闻,耸耸肩膀,说:
“从表面上看是安神汤,可是具体是什么功效,得看人喝了之后的反应。”
乌攸一翻白眼:你这说了和没说没啥区别好吗。
林回今也不甘示弱地翻了个白眼,叨咕道:我是个开药方的,不是狗。闻不出来下没下毒。
不过,想想也是,祝姨娘除非是用小脑思考的,否则用这么白痴的手段陷害人,真是白瞎了她高达二百五的智商。
栀子见乌攸似乎正在发呆,又恭敬地微笑着看向她,说:
“碰巧,乌姨娘也在。祝姨娘吩咐说,要我把这份‘心平羹’分到各院去,乌姨娘碰巧也在,就和韦姨娘一起分食了吧,恰好韦姨娘是所有姨娘中分得最多的一份。不知乌姨娘意下如何?”
心平羹?这名字起得倒雅致,只不过,其中的意味也是颇为分明的。
韦姨娘分得最多,意思就是韦姨娘的心最不平,需要一碗“心平羹”来镇一镇嘛。
乌攸看向韦姨娘,果不其然,她的一张脸雪白雪白的,跟搽了脂粉似的,只不过她那苍白的嘴唇,看起来就非常不自然了。
半晌后,她才低下头,小声说:
“谢谢祝姐姐的赏赐。”
栀子望着韦姨娘含着羞愤的眼睛,唇角扬起一抹夹杂着谦恭和得意两种完全相悖的情绪的笑意,收起彩木漆盘,优雅地退了下去。
望着栀子离去的背影,乌攸的嘴角噙上了一丝笑容:
铲除了身边的祸患,接下来,那个计划,差不多该要启动了吧。
乌攸这边想着,居然暂且忘记了身旁的韦姨娘,等她回过神来,发现韦姨娘已经在簌簌发抖着落泪了,苍兰则立在一边一脸真诚地安抚着韦姨娘,时不时还偷看自己一眼,意思是在提醒自己,韦姨娘现在不方便,请你抓紧时间离开,前方说不定有高能。
乌攸丝毫不怀疑,假如自己不在的话,韦姨娘一定会关上门来嚎啕大哭一场。
说实话,作为从骨子中就是一个标准女汉子的乌攸,看到同类流泪,从来不会产生怜香惜玉的情绪,甚至会有“你丫哭个屁啊会不会反击啊”的恨铁不成钢的抱怨。
于是,看着韦姨娘像是拧开了的水龙头管子一般哗哗朝外流泪的模样,乌攸强忍住嘴角的抽搐,递了块帕子过去,沉醉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的韦姨娘这才意识到乌攸的存在,努力朝下压了压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说:
“让乌妹妹见笑了。我……”
乌攸挺无语的,你何必这么委屈呢,更何况这事儿多简单,你随口对丫鬟吐个槽的事儿,怎么会被祝姨娘知道了去,借送汤的事情提醒你要安分?
哦,忘了,她以为是灯笼偷听的。
喂,你想想看啊,这件事情的可疑人员可是有两个人,不止那个在院子里侍弄花草的灯笼啊!
姐姐,你可长点儿心吧。
乌攸知道,自己多说无益,说多了反而会给自己惹来麻烦,还是抓紧时间撤比较好。
算了,她倒是想当普度众生的佛呢,人家既想不到这一层,也怕是不会承自己的情的,搞不好给自己惹了一身骚,反倒叫自己不好收场。
乌攸心里还是有点儿憋屈的,默默地下了个决心:
下次再接工作的时候,一定不要接宅斗这么憋屈的活儿了,稍不注意就是杀身之祸,还是种田神马的轻松愉快,还能痛痛快快地骂人,多好玩儿啊。
乌攸一边畅想着过去玩种田斗极品的光辉往事,一边叫墨兰和灯笼跟在自己后面。
走出一段儿之后,乌攸来到了上次落水的湖边。
这湖水都结了冰啊,要是现在掉下去再溺一回水,估计得冻出一身关节炎来。
乌攸还在望着湖面出神,就感觉一个从侧面窜出来的黑影一点儿速都不减,就硬生生地冲到了自己的腿上。
乌攸现在虽然是纤纤的一弱柳,但本质可是一个怎么打都不掉血的血牛,被这个黑影一冲,她只是稍微踉跄了一下,可冲过来的人就惨了,跟撞上了一堵肉墙一样,嗷地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紧接着便哇地一声,来人蹬着两条小胖腿嚎啕起来。
一听这哭声,乌攸都不用低头,就知道是熊孩子技能满格的安莘又来作妖了。
第四十九节 憋屈啊
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不关我的事啊。
乌攸堆好满脸腻死人的笑意,蹲下身去,想要抚摸着安莘的小鬏鬏稍微安慰一下她,可是安莘根本不领情,小腿在地上蹬得跟自行车似的,嗷嗷嚎啕不止。
喵的,到底是谁先撞上来的啊,你这是讹诈啊,是碰瓷啊。
安莘可不管这些,她本来是来小花园遛狗的,远远地看着乌攸带着两个丫鬟来到了湖水边,就冒出了个坏主意:
等到一会儿她走近了,自己就猛冲出去,撞她个人仰马翻,最好能把她撞到湖水里去。
安莘自从点心里的老鼠尾巴事件发生之后,着实安静了一段时间,但她的小脑袋瓜可没闲着,在经过思考之后,她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如果我去你的扶风院里玩儿发生了什么事,那一定是你的错。
就算那点心里真的有老鼠尾巴,但既然是在乌姨娘的院子里,乌姨娘就该为此事负责,应该为她感到恶心负责,应该为她之后被迫喝的那些苦药汁子负责。
一想到那些个苦药汁子,安莘就是一阵后背发凉,舌根也发苦发麻起来。
那些日子对她来说简直是噩梦,为了压住那股苦涩的药味儿,她不得不每天吃大量的蜜饯,吃得小脸和身子都跟吹气球似的胖了一圈儿,去年做的衣服今年已经穿不上了。
安莘可不认为小孩子胖点儿好看,从小受到瘦弱的阿娘影响,她已经形成了一个固有的审美观,即“胖子都该死”。
可叫她硬饿着自己减肥吧,她狠不下心来,阿娘也不同意,说她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饿着自己算是怎么回事。更何况,如果安荣禹追问起来。季姨娘也没办法交差。
所以,安莘把不能减肥的愁苦和对自己变胖身材的憎恨,全盘转移到了乌攸身上。
要知道,那个药方可是乌攸开的。
因此,在安莘的思维中,如果不是阿爹送点心到乌姨娘的扶风院的话,自己是不会吃到那个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包着老鼠尾巴”的点心的。
如果自己没吃到那个点心的话,也不会被乌姨娘的那句话恶心到。
如果没有被恶心到的话,也不会出去吐。
如果没有出去吐的话,阿娘也不至于怕自己肠胃出问题去找乌姨娘开药方。
如果乌姨娘没有开药方的话。自己就不会喝那个苦到爆棚的药。
如果没有喝药的话。自己哪里会长胖。
她又不能憎恨阿爹。so,乌姨娘,这全都是你的错。
当然,她选择性忽略了。如果当初她没有去乌攸的扶风院瞎闹腾的话,后面就压根没这些事儿了。
当看到乌攸那一抹俏丽瘦削的身影出现在湖边的时候,安莘的心中就冒出了这么一个恶毒的心思:
我要把你撞下去,让你害我!
安莘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现在更庆幸自己变胖了,要按照她之前那个小身板,怎么撞也不至于把乌攸撞到水里去。
但现在,她是志在必得!
在沉下一口气,准备一口作气当做人肉炸弹冲向乌攸前,为了提气。她又捏了捏自己腰间的小赘肉,立刻有了更充足的动力。
一二三,冲!
一切都很符合安莘之前的设想,但撞上之后,她感觉就不对了。
对此。乌攸无奈地摇了摇头:小朋友,你撞我,几乎等同于撞墙啊。你想想看,你用你的小脑袋冲着一堵墙哐地撞上去,这不是在作死是在干吗。
乌攸在看见那道黑影的时候并没能认出来那是安莘,她只是脑中还在转着刚才想过的万一掉下水该怎么办的问题,所以脚下下意识地站稳了,安莘对她的冲击,真的只是蜻蜓点水。
可看着安莘捂着撞得生疼的小脑袋嚎啕不止的时候,乌攸意识到:
真正的麻烦,是从这里开始的啊。
果不其然,安莘一把打开了自己的手,从尖锐的哭声之中挤出了一句叫乌攸很像真的动手的话:
“你打我!刘妈妈,快来!乌姨娘要打我!”
乌攸的嘴唇高高地扬了起来。
很好,这个孩子,又没有安好心。
乌攸可不信她居然能那么准确地冲着自己的腿就撞上来,再看看身旁的结了冰的湖水,稍稍揣测一下,安莘那点浅薄的小心思便清晰可见。
好啊,安莘,你想跟我玩阴的,那就别怪我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了。
她弯下腰,对坐倒在地上哭号的安莘露出了一个狐狸一般妖冶的笑容,温言恐吓道:
“小二娘啊,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不打你是不是亏了点儿?”
安莘还没回过神来,乌攸就带着一脸微笑,威吓性地举起了巴掌。
安莘顿时被吓得忘了哭,她的反应,也超出了乌攸的预料。
她径直抓起了一块带着棱角的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砸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膝盖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乌攸痛得倒吸冷气双眼发黑,朝后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