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女养成攻略- 第31部分

叶予弥立刻想到，这弩箭的射程……此人必然在车队中，甚至就可能藏在这马车附近，内鬼！在叶家形势如此大好的时候，居然，还出了内鬼！

叶予弥在电石火光之间想到了这么多，然而，他再也没有机会把这个推测说出来——叶千牛的大喊声响起：“叶予弥杀了哥哥！”

此人带了兴奋和喜悦拍马赶到。然后，抬手一剑，叶予弥人头落地。

车队的人都惊呆了。

…………

多少人心中“咯噔”一下。像叶千牛那样第一反应是“喜悦”的人，总算还不太多。大家都忙着彷徨无措迷茫空虚于叶枢密被砍这个事实——叶家的造反已经开了头，从猎场出发的时候还给皇天后土烧了祭文呢，停下来也得被灭族啊。

造反的事业既然不能停止，那么，就得有人站出来把未尽的造反事业坚持下去，谁能接班？

是率领着昔日叶枢密老部队的叶予弥，还是同样军方出身，在“江湖”上交游甚多的叶千牛？

在谋朝篡位的关键时刻，谁手上有兵有土匪，哪怕是有混混，谁是说了算的人。

然后，在有人绞尽脑汁运筹帷幄的这点时间内，叶千牛竟然把叶予弥也砍死了！

有人大惊：“天亡我叶家！”没有一个足够号召力的人选，谁还指挥得动御林军，谁还能保咱坐龙庭？

有人大喜：“这两个货都没有资格了，登上宝座的非我莫属。听说老祖宗最近迷上了收集刀剑？待我一回京城就让西城张小泉打造一把上好的，送过去，老祖宗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的！”

这是还以为争天下，就是争宠呢。

…………

远处，虚青凌眼中喜色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了释然。这谋朝篡位的贼子既然死了，自己做到这一步，总算不负先王知遇。

接下来，如果自己能从那些叶家人的刀剑之下，侥幸不死，那么，就是努力扶持太子登基了。

如果，在这之后还活着呢？虚青凌眼中，少有的，出现了一丝惘然。不知不觉地，脸上竟滚下泪来。

还是回河洛去，住在茅屋里，耕读传家好了。

多少年后，或者又是一个虚家。

欲将一氅江海去，

乐游原上望昭陵。

他反复念着这两句，一时竟有些痴了。

…………

卫穆天拍马从旁边赶过，瞧了个正着。心中一动，暗自鄙夷：真是会装模作样的文人。

这次的事情是在他的默许下发生的，不然叶枢密一个管军队的人，怎么能让刺客摸到了身边还没有丝毫觉察，更不用说“弩弓”这样的武器了。

“内奸”两字名副其实，这一点，叶予弥的估计是很准确的。

可是在已经比较密集的地方插；进去一个人，这就像排队，前后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感应的，那么这样的事情，就得有人里应外合才好，做这个事情的，自然就是被恩准跟在旁边的虚青凌。

现在叶家人自己打了起来，这个姓虚的家伙居然哭得一副伤心的模样，简直太狡诈了！卫穆天这样想。

…………

文官队伍里，听着后面突兀传来的争闹，以及兵器撞击的声音，大家吓得都有些瑟瑟了。

不少人绝望的想，莫非是叶家背信弃义，终于决定坑杀我等了？又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不若当日就当面顶撞后也触柱而死，多少年后说起来，都不失“风骨”二字。

可是贪生怕死人之常情，谁不想活着啊。

有人拼命从那好像监牢一样的小窗户伸脑袋向后看，决定就是被坑杀也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津在一伙人里面色不动，就好像他什么也不知道似的。

其实他早就开始勾搭卫穆天了，最后更是瞅准时机，让京城来的消息，在卫穆天摇摆不动的态度上狠推了一把。

虚青凌为的是“先皇知遇”，张津站得位置更高些，看得也更远一点。他的所有举动，第一个想争取的，不过是国家稳定。或者说，在如今这个形势下，也就是政权稳定。

在这样的前提下，许多事情都可以谈。

叶家人当太后，可以。

叶家人掌权张津自己退让放权，可以。

篡位？不可以。

“邦无道，危行言孙”，做人正直，却也不是用血肉之躯莽撞的与刀斧去较量。至于一死证道与活着谋划哪一个更困难，这因人而异，是一个不容易分辨的问题。

虽然叶家掌政也不是不可以补救，然而，最好的方案，当然是维持正统的，让太子登基。

这与他是不是婴儿无关。

这是正统。

这是纲常。

叶枢密死而叶家乱，因为他亲自选择的“叛逆”乱了纲常。

在这个问题上，梁州伯府有着天然维护正统的立场，于是，张津坦然接受了这群游侠的帮助。

张津想到了方才见的贺兰达，今日一刺，叶家大局已定，等到平定了叶逆之后，这个年轻人必然会声震天下。只是。张津回想起两人交谈的几句话，微微皱了眉头。此人意志坚定，心性却不算浩然正大，有些失之阴柔了。偏生看起来极善于揣摩人意……这样的性情，只盼着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才好。

…………

卫穆天赶到车队中央的时候，叶家子弟两死四伤。叶予弥死了，叶千牛重伤。

卫穆天一挥手，身后一群盔甲俱全的兵将，上前去，把叶家人，捆成了一串。

这时才有人意料到了些什么……

卫穆天，这个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很好欺负，似乎还比不得叶家某些家奴威风的家伙，居然——也反了？

素日和叶家子弟亲近的将领，早被控制，卫穆天在这支军队里待了多少年，上上下下，没有不认识不了解的。如今都换上了他自己的亲信，所到之处，大家也不再是那种有些嘲笑的眼神，而是再确定不过的敬畏！

卫穆天此时一扫多少年的郁气，怎一个“风发意气”了得，换上一匹早就看上的好马，他挥手示意大家出发，心中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个念头：造反这般容易？好爽呀！是不是，继续造反下去……

打进京城，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困难问题么。

车队才向前走了几步，猛然又停。这次伸头去看的人，都是一脸的惊恐。

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支队伍，没有马车，没有仪仗，这是一支军队。

京城附近这样规模的军队……有人已经想到了什么，不敢相信——

不错，只有西山大营了。

两个相貌相似的年轻人一脸煞气的并肩骑马，立在那一队人马的正前方。

张津也从小窗里伸头看了一眼，顿时明白，大局已定。这是南家的双胞胎。看来梁州伯并不完全信任这边的几个人，西山大营，这是他的后手了。

…………

储秀宫这个地形，说起来是有点特殊的。

这个地方呢，在东西十二宫里，算是个比较偏僻的位置，离着以乾清宫坤宁宫御花园为中心的后宫重地不算近，反倒是从距离上，离前朝三大殿不太远。

当然离的再近，这也是后宫，后宫妃子不可能走前门儿，就跟平常人家的女眷，出二门也得坐小车，被人看一下就是吃了大亏什么的。

然而离前朝近，这个地方就有个特点，不知道是不是建筑的时候特意讲究了，这附近的树特别少，更没有那种茂密高大的，所以师爷带了若干御林军来围攻的时候，一看宋锦绣搞了个人质，想弄个弓箭手来狙击一下，愣是没找到合适地方。

一般人就没办法了，师爷不是一般人，他出门前，叫了几个和叶家相好的“武林高手”，这会儿走出一个看着其貌不扬的猥琐人物，那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小柴飞刀”。名声有多大呢？天南海北走到哪儿，当地的悦来客栈，都有客人认识他，帮他点二斤熟牛肉三碗酒。

小柴飞刀一走出来，先伸手比了个兰花儿指。不懂行的都忍不住一笑，懂行的都开始抖了，这是起手势，怪了点，可是人家一摆这手势就有人死，江湖人懂得越多，越忌惮这个，据说有一个当场见过小柴杀人侥幸逃脱的人士后来回忆，他足有三年时间没敢去找小姐，那是看见兰花指，全身上下哪儿都软了……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了那两个女人身上。小柴出去前师爷嘱咐：除了人质，谁都可以死。

九月，

阴，

有风。

飞刀离手。

箭一般飞了出去……

第66章　那个英雄来救美

那一刀来势甚快。

宋锦绣这边的宫女太监，平日里都是在深宫里养尊处优的，和顶尖江湖人士比反应，那就是一个笑话。

好在宋锦绣自小玩的野，反应倒还不慢。她下意识的蹲身闪了一闪，避开了胸腹致命之处。那飞刀贴着她脸颊而过，从空中擦过了一条血线，然后“哆”的一声，砸在了三米外的金鱼缸里。

第二刀又到。

角度微有调整。看来势，竟是冲着宋锦绣德腰部——这个位置不是会家子，挪动起来都比较笨拙。而看那速度，竟比前一刀更快。

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宋锦绣抿紧了嘴唇，狠狠一拉叶答应。她准备把那人拉回来做个肉盾，至少让对方有所顾忌。未料到那飞刀竟然凭空在空中一转，连接两人的汗巾子被轻飘飘一隔而断。

飞刀不可能在空中凭空转折，除非，那人在掷出飞刀的时候就已经算好了这一点。算好了宋锦绣的反应，甚至算好了在那电石火光之间，宋锦绣与叶答应的相对位置……

百发百中的人物，当然不可能只靠着手感和眼睛，他的心算必然也是惊人的准确。高手，从来不多！

叶答应向后倒去，未及落地，就被师爷手下，早有准备的人救走。

人质没有了！

接下来的场面，当是赤，裸裸的屠杀！

师爷的面上已经浮起了带有残酷意味的狞笑，他身后的甲士被一群妇孺拖沓了许久终于等到了释放暴敛的时候，然而最快的，还是飞刀——

宋锦绣这次反应极快，未等刀出，撒丫子就向回跑，人质没有了，巷战么，总得找个复杂点的地形。

第三刀破空而来，风声凄厉。

谁，会更快？

小柴的凌风而立，发型有些零乱。他带着一脸傲然，冷冷的扫视着身侧。

这一刀能不能中？他其实自己也有些没把握。

可是，今天他的感觉很好。

高手么，总是对自己的感觉有着十足的自信，他只觉得此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独孤求败之感，就好像虽然身处人群之中，然而自己却是一个人站在山顶，俯视着一群凡人一样……

乃们这些麻瓜，都弱爆了！

小柴冷艳的想。

下一秒，他被一块从天而降的什么东西，拍了个满脸桃花儿开，就地趟平了。

他身后，南沧海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衣服，在马上大喘气，还好，赶上了。

南沧海手上还留着一道黑灰的印子，这人平日里出门，就是去近处，也非得宝剑印信齐全才肯上马。可是今天出门，显然没时间化妆。他手下的马比他的马差一些，这南沧海一骑绝尘的赶到了，正看到这么个情况，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随手从怀里搂了个什么，抓起来就扔小柴，后来发现，那是他钻狗洞时随手捡的半块砖……

清醒过来的小柴，后来在得知了这一点后，毫不犹豫地，又晕倒了一次。

二人此时都没有料到，这南沧海一招摆平“小柴飞刀”这一战，在很久之后被人传扬了出去。

因为参与二人均是帅哥兼名人，就是在后世都引起了无数人的臆想和揣测。

多少鸡血上头的文青，绞尽脑汁用他们所能想象出最纠结辉煌滂沱阔达的文字来尽情描写。在那文字中，南沧海是一个可以一刀挽出九百九十六个剑花，且能不闪瞎自己眼睛的绝世高手，而小柴是一个随身三百六十一个大穴，都能射出不同大小规格材质飞刀暗器的寂寞刀客。

当这样的二人相撞，即使天地都为此失去了光泽。

一道惊雷掠过天空？不！这不足以渲染那一战的磅礴，当时那简直是九九八十一道惊雷响，天上那叫一个乌云罩顶，劈得那叫一个大吕黄钟。

据传曾经有高手将那雷声记录下来，虽然只记载了九道雷声，却已经被这音韵之浩大深深启发，以此为基础，创造出了一首《笑傲江湖》之曲，声震天下。

“一剑光寒十四洲”这样的文字，已经太过单薄，远远不能用来描述那传说之中，南柴一战之经典。

一个广泛流传的版本是这样写的：当时的南柴一战，双方“决战紫禁之巅三日夜”，小柴三百六十飞刀用尽，只剩手下一道本命飞刀。南沧海已经挽出了八百八十八个剑花，却是剑气一出，将剩下的一百单八个剑花，化为一个，形成一条银光闪闪的巨龙，带着惊天的气势，呼啸而过……

当时天雷被他惊动，滚滚而下，被炸成了爆炸头的小柴握着本命飞刀黯然道：“非是我不如你，而是上天都在帮助你啊！”

说完，含恨而晕。

举世瞩目的南柴一战，就此落下尾声。

当然，对于了解历史真相的我们，关于这场南柴大战，我们只需知道一句话便足够了——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表情最吊，一砖撂倒。

…………

再说当时。

南沧海来得及时。他从梁州伯府出来后，匆忙分下了几队人手各自去，就亲率人马赶向宫中。

他身后带着的，都是梁州伯府多年培养出来的精锐。

而这样兵荒马乱的时刻，宋锦绣的关键做用是如何估计都不为过的。

如果没有宋锦绣，梁州伯府大约也就是普通公侯人家水平，在京城争取一下，估摸着能排进前一百名。

如果有了宋锦绣，太子登基，梁州伯府绝对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人家。横着走那是基本条件。就算是全府上下都变成活螃蟹了，旁人也只有拍手说变得好变得妙真是呱呱叫的……

就是不计算那些功利，宋锦绣也是南沧海的亲表妹。一个屋檐下待过，几年里内外呼应，活泼可爱然而这么年轻就没有老公的亲表妹啊。

南沧海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路上快马加鞭。等到了宫门口，又迟疑了。

臣子闯宫，无论哪个朝代，无论朝堂上有没有皇帝，这都是绝对不允许赦免的大罪。

叶家是铁心在造反了，他南沧海可还有日后多少年大好生活，怎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弄一顶叛逆帽子。

进不进？

南沧海勒马在宫门前兜了几个圈子。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