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带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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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带刀夫人-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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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书眉静静坐在梳妆台边的椅子上,微微仰起头,下巴尖尖的,脖颈挺拔,露出一抹细腻的雪痕。

傅审言指尖握着眉笔,他习惯了作画,胳膊高高地抬起,在她的眉上细细描画:“眉豆,别动来动去,马上就好!”

画眉是傅审言的新乐趣,新婚小夫妻,到底如胶似漆。

荣发在院子里高高地禀报:“大人,筱仁悟大人,来给大人贺喜了!”

这些天来,傅审言的门生,时常进进出出。

相爷大人似是不以为意,放下手中的眉笔,含笑地打趣着明书眉:“喏,你如今可是做师娘的人了,一会儿行事举止,可是要注意,千万不能够随性!”

明书眉却一颗芳心荡漾,心潮起伏。

——谁?筱仁悟!我呸,忘恩负义的真小人,我恨死你了!

——说起来,当初被他退婚,自己似乎隐隐约约说过,要当一品夫人,狠狠地把贱男踩在脚底下的。

——自己嫁给了相爷大人这个一品大人,就是一品夫人了,似乎就算梦想成真了,哈哈,上天对心地这样善良的自己,果然是报答的。

明书眉突然直愣愣地从椅子站起,动作莽撞得把椅子撞得东倒西歪。

傅审言看着自己的小娇妻,她膝盖被磕了一下痛得直抽气,她的嘴里念念有词,手舞足蹈动作很是抽风。

相爷大人很是有一点汗颜地苦笑了,心中明了,一听见筱仁悟就这样激动,虽然是成亲了,到底还是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

她时常这样迷迷糊糊鲁莽,他也只有无可奈何了。

傅审言与筱仁悟喝了好一会儿茶,接受了他恭敬诚恳的祝贺,说了些不痒不痛的闲话。

在卧室里激动得跳脚的明书眉,很虚荣地穿了一品夫人的凤冠霞帔,骄傲地扬起小脑袋,自以为很是有了一品命妇的尊荣高贵,又踮着脚,在房中一本正经地走了几步。

明书眉心想,自己这样重妆丽服地出现在筱仁悟这个小人面前,好好地炫耀一番才能够解自己的心头之恨,让筱仁悟恭恭敬敬地跪在自己面前,喊自己一生“师母”,才觉得有一点报复的快感。

她越想越美滋滋的——虽然筱仁悟这么讨厌,不过自己如今很是很有风范的,很宽宏大量的,因为宰相肚子里能够撑船嘛,那么宰相夫人肚子也一定能够划船!

明书眉暗暗地想,等一会儿筱仁悟跪在自己面前说“给师母大人问好”的时候,自己一定要摸着他的脑袋,说一声“乖”。

这一个想象,令明书眉得意死了。

明书眉又想,不过相爷大人这么精明,他一定会发现自己异样的举动的,大人要是知道自己差一点就要嫁给筱仁悟了,会不会吃醋呢,还是相爷大人知道自己还没有订亲,就被下堂会瞧不起自己。

似乎不敢去挑战傅相大人的权威。

明书眉恋恋不舍地脱下华服,换了家常的朴素枚红色衫裙,有点情绪低落地朝着待客的正房走去,正好对上迎面而来的傅审言。

明书眉衣服一脱一换,累得有一点有气无力:“大人,你怎么扔下客人回来了?”

#奇#傅审言看着眼睛发亮的小娇妻:“怎么眉豆要去见客人呀,你这个懒豆子,今天怎么这么勤劳!”

#书#她的鼻尖上有微汗,亮晶晶的,脸上的梨涡处,深深浅浅嫣红的,傅审言觉得她简直比院子里的秋海棠还要娇艳。

#网#明书眉有按捺不住的激动,眼神兴奋,当然是要去给抛弃自己的筱仁悟,一个下马威呀,她的脸上堆满笑:“对呀,对呀,大人,我们一起去吧!”

她还极其主动地把手挽在傅审言的胳膊上,跃跃欲试地兴奋。

美人主动痴缠,傅审言当然会愉快而心安理得地享受,嘴里却从从容容,平平淡淡地吐出一句:“可是怎么办,我已经把筱大人打发走了!”

傅审言心情愉快地看着自己的这一个小娇妻,她方才兴奋的脸上,突然有了垂头丧气的低落,心中明了。

果然——明书眉仰起皱巴巴的可怜小脸,主动坦白:“呜呜呜,大人!这个筱仁悟就是以前差一点跟我订亲的人,他还很可恶地把我给抛弃了!大人,你不知道吧?我本来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的!”

她说完,又有点小心翼翼地打量傅审言的神色。

傅审言觉得好笑——只要是我亲爱的小眉豆的事情,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过向来护短的傅审言,这一次可不打算对着筱仁悟“睚眦必报”,说起来还应该感谢筱仁悟的退婚“成全”,否则,自己说不定就不会有机会认识眉豆——这个在自己以后的人生里,最重要的人。

傅审言觉得自己,甚至还应该好好给他一个奖励呢!

不过,即使筱仁悟对眉豆无义,眉豆对筱仁悟无情,傅审言也不愿意他们见面。

他有把眉豆给收得牢牢的,远离那一些无关紧要的臭男人们的打算!

※※※※※

当退隐归去的傅审言,带着明书眉来到江南的时候,已经是冬天。

杭州西郊再往西走一点路,有一个小城,山明水秀,树木阴郁参天。

傅审言夫妇的新居,从一位江南官宦手中买到,房子建在半山的一处空旷之地,采光极好,房子的建筑有一点古朴,黑压压一排屋檐,灰白白几堵石墙,正是典型的江南景象。

屋前屋后三围都栽满梨树,想来来年春初二月间,千树万树梨花开,一定是极其清雅美丽的景象,院子中还有一面正好是悬崖,站在大石砌成的栏杆边,往下看,正好可以看见一面镜湖,碧波千里荡漾,湖里又有一角荷池,夏日里必定会十里荷香花袭人,正适合荡舟采莲子。

此时,正是隆冬的傍晚时分,数九严寒,北风鹤唳,天阴阴欲雪,不多时,远山已经白茫茫一片。

傅府石板砌过的院子已经落满雪片,旧木斑驳的大门“咯吱”一声推开,屋里走出一位蓝衣的男子,正是傅审言。

他手中撑了一把青色大伞,高高举过头顶,回首不紧不慢地一声声训斥,却难掩脸上的笑意,训斥声里也全然带着纵容:“都说了外边冷,下雪天又有什么好看的?等到雪停了,我带你堆个雪人玩!”

明书眉从屋中扭扭捏捏地出来,她包裹得像一个粽子,走路的时候就有点像个小团子一样滚来滚去。

绯红色的皮毛大氅把她遮得严严实实,只能够看见脸上的一寸肌肤,一双眼睛闪亮,语气娇娇糯糯的:“哼,大人你对我好凶!一准是大人你心怀怨恨,怨我们来江南之前,把你美貌的婢女紫衣,丢在京都,现在了少了个红袖添香的人,就发脾气了,是吧?哼!”

傅审言爱听她细细碎碎的念叨。

此刻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他含笑不语,把她紧紧地拥在伞下,觉得再没有比这更美的风景。

——END

妻纲不振记

番外篇——

天寒地冻的,又下了雪,乡居生活,到底寂寞一些。

傅审言越来越觉得逗眉豆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越来越起了欺负她的心,时不时地撩她一下,不是说她字写得差,就是说她不读书,不是说她懒惰,就是嫌她贪吃,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张小脸恼得气呼呼的。

傅审言看着她呲牙怒目,看着她小脸涨得通红,心中就油然而生愉快。

明书眉恨死了傅审言。

傅审言,简直成了她心中数一数二的大仇人。

傅审言带着明书眉,从京都搬家到新居之前,散尽了相爷府的旧人,只有上了年纪无儿无女的傅管家,与荣发夫妇一同前来。

荣发这一个有点愣头愣脑的小子,娶来的娘子虽然非常能干,勤劳,却异常彪悍得很,偏偏个性很是爽朗,大大咧咧的很是对明书眉的胃口。

眉豆觉得自己与她很是情意相投,常常与她腻在一起。

正是寒冬腊月时分,一连下了两日雪,从建在半山的傅府窗棂,往外面看去,千山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阴阴沉沉的,黯然布满浓云。

傅府的厨房一角,有一个火炉烧得火热火热,正“腾腾腾”地冒着火苗,映红了满室的阴郁。

荣发嫂子名唤春兰,模样有一点墩实,透着精明能干劲。

她坐在一张暖和的布椅上,手中不停飞针走线,原来是在做一件袄子,嘴里正与眉豆两人说得口沫横飞:“大人是经纬之才,才华惊世,肚子里都有算计。荣发这个愣头青与大人不同!荣发,只要我一拍桌子,我叫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春兰很不谦虚地不掩饰,脸上有一点得意:“夫妻相处嘛,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荣发嫂子瞄了一眼明书眉,这一个小夫人虽然成了亲,看上去依然稚气。

明书眉隐约记起,好像李太白也曾经说过差不多的话的,可是到现在都没有贯彻李太白的这一个指示,可怜的自己就被相爷大人给吃得死死的。

荣发嫂子春兰,看着她垂头丧气到精神萎靡地趴在椅子靠边上,心里有点疑惑好奇,这一个小夫人又哪里觉得不如意了。

春兰觉得自己的相公荣发,虽然对自己言听计从,可是也没有相爷大人这样温柔细致,简直都要把她宠到没法没天,爬到头上了。

明书眉暗暗下定了决心,今晚一定要翻身做主当主人,吹起反攻的号角,狠狠地振一回妻纲。

正房卧室的炕烧得暖呼呼的,傅审言正靠在枕头上闲闲看一本旧书,时不时地抬起头看明书眉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会房。

他的心中有一点嫉妒,在不知不觉中,春兰怎么就跟眉豆这么好起来,他一听见院子里传来“噼噼啪啪”的脚步声,就匆忙揭了毯子起身。

大门被“轰轰轰”用力蹿了一脚,力气大得似乎整个屋子都要晃一晃。

明书眉走过之地,就像台风过境之处,傅审言只听见“乒乒乓乓”、“乒乒乓乓”声,桌子椅子撞成一堆,花瓶茶杯在桌子上蹦来蹦去。

这个小姑奶奶又哪里不满意了?

傅审言走到她的身边,笑眯眯地很是温柔,替她脱去了后面的大衣服,又拿来已经烘得热乎乎的棉袄给她穿上:“又怎么啦?该不会跟大嗓门春兰吵架了吧?”

明书眉不服气,你这个坏大人,上午说自己不温柔,下午说自己懒惰,哼,不就是你想找一个温柔多情又勤劳的红袖,来给你添香嘛,都嫌弃自己一天了,这一会儿假惺惺地来装好人。

她“轰轰轰”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对着傅审言气势汹汹:“还愣在那里干嘛,我要喝茶!”一双溜溜大眼睛,还朝着傅审言气呼呼地瞪呀瞪。

傅审言心中乐不可支,藏匿着心中的这些小愉快,很是有眼色地斟了一杯热茶递到她唇边,像一个恭谨勤勉的小媳妇,微微低头谦让:“娘子大人喝茶!”

明书眉骄傲地昂起小脑袋,冷冷地瞄了他一眼,噙了一口茶:“乖!”

被称赞了一句“乖”的傅审言,正忍笑到难受,突然觉得一手滑溜溜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柔腻丝滑,柔若无骨。

明书眉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手尖极其轻佻地抵起他的小巴:“妞,来给大爷我笑一个!”

傅审言被自己的小娇妻调戏了。

娘子大人这样主动,傅审言默默不语,继而乐在其中享受了。

“天气这么冷,眉豆你在厨房也不怕冻得慌,快点上炕暖和暖和!”傅审言一手揽过她,把她抱坐在自己膝盖上,拉过一张薄毯子盖在她的胸前,声音低低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小的我笑过了,大爷要怎么奖赏我?”

一句话又捅了马蜂窝!

明书眉眼眶间顿时蓄满两眶水泡,盈盈盈盈地欲落部落:“大人,你是不是开始嫌弃我!呜呜呜,我就是懒惰,呜呜呜,我就是贪吃……呜呜呜,从来只见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她蹬起脚,狠狠地朝着傅审言的腰间蹿去。

她骄横跋扈的模样,落在傅审言的眼中。

“眉豆,你这个小受气包!”傅审言的吻已经如雨落下,直把她吻得气喘吁吁,“你这个爱记仇的小受气包!你这个选择性记仇的小傻子!上午说了你懒惰,你就记得牢牢的!打是亲,骂是爱都不知道呀!我晚上把你服伺得那么好,你怎么就忘记了!”

乡居无事寂寞,傅审言不禁勤奋了一些。

风声鹤唳声。

衣衫窸窣声。

明书眉娇吟婉转声,娇嗔:“妞,大爷我,要在上面!”

傅审言粗喘浓重声,干脆:“大爷,你不会!”

为明书眉掬一般辛酸泪,含泪看着她被蹂躏到天明,哀叹一声,明姑娘呀,你妻纲不振到底了!

纳妾记

番外————搂在怀里做点少儿不宜的呀,晚上读书红袖添个香,春寒料峭暖个床呀

说不清楚为了什么小事,傅审言与明书眉冷战两天了。

明书眉觉得大人没有一开始就来求和,心中很是觉得失了面子。

傅审言觉得自己以前这样纵容她,是要不得的,果然是不能够始终惯着她。

前相爷大人一摆起棺材脸,他的脸色本就有点让人觉得难对付,阴沉阴沉的,不喜不怒,傅府一连两天都有点死气沉沉的。

荣发送茶到书房,看着板着脸坐在书房案几边拿着一本书的傅审言,前相爷大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手中却一动也不动,就这一页不知道看多久了,到底是有多心神恍惚呀?

荣发在心中暗暗地喟叹,相爷大人你这个以前的大忙人,大约现在闲着太无聊了,竟然还玩起了跟小姑娘置气的幼稚游戏。

荣发把托盘中的差放在傅审言面前的案几上,还稍微往他手侧移了移:“大人,喝茶!”

“哦!”傅审言仰起头,透过窗户往外面瞄了瞄,院子里空空如也,眼中不由地有一点黯然。

荣发忍住笑,心想,拜托了大人,如今过了年了,你已经二十六了岁,就不要继续这样幼稚了,他轻轻咳嗽了两声,不咸不淡地提点:“大人,你的书拿反了!”

傅审言的棺材脸上不见情绪,语气森冷,一副生人莫近:“我当然知道,我拿书在手中玩呢?”

荣发继续往他心中剜一刀:“大人你也别看了!夫人出去玩了,我们邻居家的几个公子都年少好游,这一会儿都邀请大人喝茶赏花了!夫人也出去凑热闹了!”

傅府旁边的几户人家,都是中上家境,有了余钱未免就很是专心孩子的前程,傅审言搬家到这里,他们多多少少听说过傅家的主人读过书,做过官,很是有学问,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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