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夺人:“靠,自己不知道锁门怨不着我啊!”
我噗地一笑,季风过去拉开门瞪他:“给我!”
黑群手上食物被抢走,转回来见我揉着眼睛打呵欠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叼着烟讪笑:“你俩刚才那体位太暧昧。”
季风用手从饭盒抓了一块什么东西正要吃,听见他的话瞬间爆发:“体你妈逼位!靠!以后进我屋敲门。”
“你洗洗手去。”黑群露出嫌弃表情,故意恶心他,“键盘上面成天小强啊耗子啊爬来爬去,你摸半宿了还抓吃的。”
“他妈的……”季风很想装作百毒不侵的样子把东西吃掉,到底还是骂了一句把东西扔进纸篓里,转身出去洗手了。
“外边下雨可凉快儿了。”黑群走过去把窗子打开,大致一扫电脑上数据,“你在这陪他写一天码儿?”
“没有,看完电影到家都快十点了。”
“靠,这玩意儿挺有速度啊。”
我关掉空调,看洗个手半天没回来的人。“他搁外边儿出溜出溜忙叨啥?”
“喂那俩爹呢。”黑群跳坐在窗台上。
真孝心!五更半夜自己吃也没忘给它们整一口。“你跑哪野去了才回来?”
他舔舔嘴唇,犹豫了一下告诉我:“我跟冰冰分手了。”
“……”虽然没敢想他们会天长地久,可这也太突然了,欧娜出院那天还一起吃饭亲亲我我的。
“我想追欧娜。”
这下不只突然,简直有点震憾了。
“能行吗?”
他们是一直相公娘子地乱叫,但从来没有过什么火花,难道就因为前一阵欧娜住院两人单独相处那段时间令他荷尔蒙萌动了?欧娜住院的情况可是很特殊啊。“你说真的啊黑群?”
他没吭声。他是除了医生最先知道欧娜怀孕的人,我没忘掉那晚赶到医院他告诉我这消息时的神态。他坐在椅子上轻轻叹道,他们说她肚里孩子没了。语气里有不解,指关节微微泛白。
是从那时起吗?
“别因为一时心疼就冒出这种想法,你知道她禁不起。”这个速度席卷一切的浮华年代,人们太容易开始和结束一段感情,但是欧娜不行。
“我知道。”黑群捏着烟蒂将它弹出窗外,“我是心疼她……”
季风冒失地插嘴:“你也心疼心疼我黑哥,明儿白天别出去嗖嗒了,帮我把这写完,我也好早点儿睡。”
黑群不屑:“我堂堂应用软件工程理学硕士干你这拼码员的活儿?”
“程序员行不行?”他坐在椅子上悠哉地往嘴里塞点心。
“什么程序员拿java写东西?”
“工资高啊,不服啊?”
黑群本来跳下窗子准备回自己房间,听见这话又停下了。“靠,当年学VB的工资还高呢,现在怎么样?光工资高有个屁用,一写桌面程序就傻了。你拿java做个AutoCAD给我看看!”
“傻逼啊有现成的还做。再说java本来就是架构分布式服务端,跟操作系统不是一个天下。”
“怎么样?但是再复杂的分布系统C++都能写,而且服务端用C++绝对高效率。”
“嗯,能写,你得写几年?谁没学过C++咋的?我干啥改java?C++是能写,配置稍有点儿变化就白活一把。那人java什么平台都能用,你C++行吗?”
“这就不存在行不行的问题,什么语言不是万能的?我现在跟你说质量,你别光求快,你是快,一天能写出来一年的,但人家能用一年,你那也就能用一天。我告诉你,C++是技术,java only is language,and forever。”
我特不爱听他们说这个C加加VC加加的,好像在叫我名儿。
二人的鬼话到季风的一个舒展的懒腰为止,他为辩论做小注节:“我打算出本书,论JAVA与VC的利与弊。”
“你等着出门让人一闷棍打死吧!”小硕学风严谨,末了不忘指出,“还有我这叫VC++,切不可与单纯的VC混为一谈。”
“嘿嘿,”季风贼笑,“学人家小欧娜啊?还切不可~~”
一句话把黑群干没电了:“靠,写不下去卡死你!”他下了最恶毒诅咒,逃也似地离去。
激情见放
如果说季风是无意的,那他运气够好,歪打正着。如果他是故意的,这人可缺损德了。我习惯性地倾向处心积虑这一说,问他:“你是不是在门口听半天了?”
他没否认,不过好像也没听着开头,晕乎地说:“说什么心疼谁,中学生咋啦?”
我摇摇头:“不是中学生,是群少。”
“他又看上别人了?”
“你到底听着多少?”哪有人一猜就中了的?
“完了要跟中学生分,人不干,哭来着,他又心软了?”
“我不跟你说,你乍乍乎乎的。”
他以为我是默认,当自己神机妙算:“肯定了,要不他心疼谁?”捏一块香芋卷送到我嘴边。
“不吃,刷完牙了。”难怪他这么熬也不见瘦,合着天天有夜食儿。
“没事儿,和牙膏不起反应。”
脆皮儿碰到我上唇,我刚想张嘴,记起了点儿事:“你刚才喂翅膀它俩吃啥?”
“面包虫啊。”
我立刻把嘴抿紧。
“拿筷子夹着的,再说我是喂完才去洗的手,舒肤佳,你闻,”他把手背凑过来,“柠檬味儿的。”
我只闻到香芋味儿,懒得沾手,仰着脖子一口一口地吃。
他喂得很没耐心,催道:“大点儿口儿。”
我连他食指一起咬住,他下意识缩了一下,我叨住没放,笑嘻嘻瞅他,叫你再不耐烦我!他眸色忽地一沉,眼睛里有危险的团状光泽炸开来。我一激灵,想起有次我们去潘家园闲逛,看见有卖小蛇的,卖蛇的只把毒牙给拔下去了,小牙还留着。季风伸手一抓被咬了,气得整根手指塞进蛇嘴里,恶狠狠低吼我让你咬我让你咬。把那蛇吓得直往后缩。黑群直叹道这玩意儿啥也不怕。季风就抓着小蛇去勒他脖子:你跟谁学会一天这玩意儿这玩意儿的……我不想季风对付小蛇的那招用到我头上,赶紧松开嘴。
他却没急着撤走,指腹在我唇上游移了一会儿,收回来放进自己嘴里有声一吮:“好吃。”
心脏剧烈地收缩一拍,脉络舒然荡出层层怪异的波澜。
那只手又伸向我,触到面颊时改握成拳,指节非常轻地摩娑着我的肌肤,沿腮骨滑下,扣住了后颈。他的脸靠近,鼻尖相距一公分时停下来,浓眉下那双眼睛微眯,在刺探,在求索,紧紧绊住我隐有然觉悟的视线,盛满柔情的琥珀色眸子里火花明艳,烧得我两颊滚烫,后背冒汗。
“看什么~”我一把勾住他脖子冲他眼睛吹气,想把里头那两簇火吹灭。黑群撒谎,他说这会儿凉快儿,可是关了空调还是很热的。
“我喜欢看你。”他拉开焦距,粗着嗓子说,“我喜欢你。”
我没再避开他纠缠的目光:“再说一遍。”
他另一只手抚在我背上将我推向他,头侧了几许,以喉音在我耳边细语:“我爱你。”
“刚才那句。”少说一个音节儿听起来就不一样了。
“我爱你。”他又说一遍,憋着发笑,气息自鼻中扑出,时轻时重地喷在我耳道里,挑逗得非常直接。
我缩了缩脖子,感觉有种激流串遍全身:“不是这唔……”抗议被突然探进嘴里的手指劫堵,舌头触到他的指尖,味蕾上的香芋味道浓重,不知是刚咽下去的点心味儿还是他手指上残渣的味儿。我吞着口水,感觉耳边的呼吸声变得急切。
他慢慢抽出食指,手掌覆住我半张脸,没有动,哑着嗓子唤道:“丛家……”
我迟疑一下:“嗯?”
他正过脸来,温柔地卷住我的唇。他吻得很慢,但是很深,滑软的舌在我唇齿间轻翻缓扫,沉迷地舔吸,这个吻充满情色,耳垂上那漫不经心揉捻的修长手指令我胪内轰鸣,思考方向失去准心。嘴里残留的气味酿制成高纯甜酒,不断诱惑着我酌饮。指尖游移着拨开穿在我身上略显宽大的领口,唇沿下巴的弧线滑下,我仰着头,绕在他肩颈上的手臂微微颤抖。他隔着衣物抚摸我,撩拨着一些潜藏已久的意乱情迷,烙下骇人的高温。
热气冲上脑袋,我有点懵,他一碰到我T恤下的皮肤也串了火,摸索紧促起来,肩上的啃啮也没了轻重。我被咬疼,低呼一声扶住他的脸,他安抚地在我手心啄了啄,握着腕部将我手臂举起,T恤下摆被撩高,湿热的双唇悉悉点点,沾在里面未着寸缕的肌肤上。欲念诚实地横流,在小腹里怪异却不可阻止地聚成一团。我偷偷张了嘴喘气。
季风抱着我平放在床上,扯着自己领口褪掉上衣,视觉上比我还要白皙的身躯贴过来。喉节上下一动,他不用力道地抓住我衣摆的一角,配合另一只手,纯棉的料子打着卷儿,自腰身、胸部、脖子,寸寸剥离我的身体,缠住几丝发,最后落在枕边。皮肤裸露于空气中,沁着细汗,被他发散的高热度笼罩。从未与人有过这种程度的亲密,我如临大敌般全身紧绷,他的每个细小动作都牵动我戒备的视线,埋在颈窝里那张脸抬起来,正看见我以拳掩口不停咬着手上的肉皮,几可融雪的笑容自他唇角逸开,化解我了的僵硬。我展开手,以手背盖上紧闭的眼睛。
他捉起那只手送到唇边一吻,声音如温暖的叹息:“害怕的话就再等等。”
“不害怕。”这时候谎撒得越流利越没说服力,我后知后觉,表情尴尬,暴露在外的大腿抵着布料里的灼热,我垂了眼睫没具体方位地看一下,小心问他,“你还……能等等吗?”
“嗯?”他有些神乱,臂肘碰到我胸前的敏感,两人均受到刺激,同时抽了口气。“可能等不了。”他匆匆说罢,迫切汲取的唇再次吻上我,直接推进舌头扫荡我的口腔,急切的疯狂激烈得不容抗拒,空气胶腻着燥动,是一种热血贲张的威胁。欲望如沸水熬煮理智,涣散的思维被感官的兴奋攻占得一丝不剩。他紧贴着我,手在我腹脐辗转下移,徘徊在腰腿之间。稚声稚气的韩语童谣猛地响起,“则母哒则母哒则米呀,布日哒布日哒布喼呀……”沸水溢出锅沿般凌乱。季风反应惊人,非常准确地摸到枕边的手机,掀盖,又啪一声扣上。
剧烈的铃声过后周遭的一切动静显得格外清晰,机箱风扇嗡嗡,窗外有闷雷偶作,最清晰的是两种鼓燥的心跳和不规则的粗喘。
手机没有再响,我们彼此凝望,情绪的晃动遮掩不住。
他读出我眼中的退意,扯过薄被盖在我身上,自己则滑下去侧躺在我旁边,身子微蜷,右手五指在我臂上弹钢琴。都没说话,一些蠢动悄然消弥。
则母哒则母哒则米呀,
布日哒布日哒布喼呀,
额怒擦当莫则林嘎?
阿拉玛错抱布西哒,
纤空二……
小孩子不甚整齐的咿呀儿语从手机喇叭传出,慢悠悠的又像念经又像唱歌,后两句都想起高调突出自己的声音而失了音准,还有跟不上拍儿的,大舌头的,笑了场的,让人听着忍俊不禁。
“好玩吗?我发给你,设成我来电铃儿噢。我手机里你就是这个铃声。”
“他们这唱的什么啊?”
“毛冷给哒。”
“不知道是什么就给我当铃声,可能是骂人的话。”
“也没人听懂怕什么,别动啊,再配个图。”
“你拿我手机照我干什么?我自己给自己打电话啊?”
“把这存成我的来电图片。反正也看不清脸,发型都一样……你这输入法怎么笔划儿啊?”
“按#换……你存铃声用输入法干嘛?”
“你瞅你存的我名儿,什么呀?钱。”
“知道是谁不就得了,我就认识你一个姓钱的。”
“保安的还给存个‘小娄’呢,凭啥我一个字儿?要不你存一程字儿也行。”
“给你也存俩字儿,程程,回头丢了让别人拾去以为许文强的手机呢。”
一道很大的闪电划亮了夜色,雷炸起,咔嚓轰轰——还挺响的。“靠!”季风翻身趴在床上,双臂交叠垫着下巴,两眼呆呆地望着窗外骂,“干打雷不下雨。”
我全身缩在被子里,鼻子以上见人,闷笑着说:“你不要指桑骂槐。”
“嘻嘻~~”他坏笑着扯扯我被子说,“我会负责的。”
我胡乱拍他的手:“你好像没什么可负责的。”红潮上脸,我又拉高被子,只留发顶在外面。
“那就有点儿什么呗!”他危言进攻,长手长腿抱着一个大棉蛹,下巴在唯一入口三蹭两蹭,蹭出我的眉眼,恶意的口水吻啾啾地印上来。
身体被缚,只有头颈可以活动,我一嗑头撞上他鼻子,逗弄的笑声转为呻吟,他捂着痛处滚开。我没被他的表演迷惑,趁机麻利地抓过T恤套上。头从领子钻出来,就见两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欣赏我穿衣服的整个过程,只手捂嘴,笑得像偷到油的耗子。
看就看了,嘴还不老实:“腰真细。”伸手过来要捏。
我鼻子里发出犬类警告敌人的呜声。那只手做出可笑的兰花指,指尖沾到衣服,我没躲没闪,威慑地眯缝着眼,呜声出喉:“汪!”
他大笑,一把抱住了我:“乖,不咬不咬……哎!”笑得叹起了气。
我推着那副胸膛:“你不写程序啦?”
“不写程序干什么?你也不陪我做。”听到这一本正经的抱怨,我对着近在毫厘的皮肤狠咬下去,他身子一挺,扣着我的后脑用力往他身上压,“咬咬咬使劲儿咬!”
啊啊啊,在潘家园他就这么治那小蛇的!
在脸被挤变形之前我求饶了,他放开我,低头审视那牙印儿:“挺好个孩子老咬人!”
一点儿都不说他自己冒虎气,我感觉被欺负了,雾眼儿蒙蒙地控视他,他终于心虚,身一拧坐起来,摸到我的手机,轻砸在我身上:“五经半夜谁打电话?”
我没翻盖查看,只训他:“谁让你乱挂我电话的~”
“哼哼~”他发出心理畸型人士的类似笑声的标志声音,嚣张地指着我的鼻尖,“你!以后!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呜!”我再次对着那根手指头发出警告。
他撤了手,俯身给我个清爽的亲亲,一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