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这个大脑袋汉子纳闷极了,这回可没人逼他,以他的小气程度,为何舍得花这么大代价笼络黄家?
难道真觉得她与众不同,将来能旺家?
其实她真想错了,林大头这回是真心的。当然,他也不是被媳妇一顿骂,以至于幡然悔悟、脾性大改了,他是为了儿子林春。
小林春喜欢黄家丫头,因为她不吃奶,他也不吃,还又哭又闹;那要是将来长大了想娶她,又娶不到,可不得一辈子伤心、闹心?
为了防止儿子伤心,他这个当爹的就该早早打算。
这可不是他瞎操闲心,他可是有亲身体会的。
以他这么贪便宜的性子,当年他爹帮他相中了一门亲事,对方家境比娃他娘家好多了,那姑娘也不错,可他就是不乐意。为这还被他爹下死力敲了三扁担,愣被打趴在地上。
想想那段日子,现在还觉得揪心:整天吃睡不香,一颗心就跟贴在热锅上似的,煎熬得难受,满心满脑子都是娃他娘的影子,对别的姑娘横竖都看不上眼,差点都疯癫了。
好在他还算机灵,因那家家境殷实,姑娘穿着自然比一般人强,他便跑去跟他爹说,那姑娘是个不会过日子的,娶回来准败家。
他爹也小气,他的脾性本是家传的,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因此,他爹听后信以为真,立即就松了口,这才让他遂了心愿。
因为这个缘故,也因为他特别喜欢小儿子,生怕他长大了受求而不得之苦,所以才这么卖力张罗。
成不成的,先做好万全打算么。
至于说万一林春长大后改主意了,不喜欢黄家丫头了,那也不要紧,反正又没下定,找个理由让这门亲不算数了,也就一句话的事。
办这样事,他自信比黄老实拿手。无凭无据的,怕什么?
要说这还得感谢黄家,是他们不想现在定亲的。这真是太合他心意了,做两手准备,横竖都不落空。
杜鹃虽然不明白林大头一心为儿子打算的苦心,却把他的用意看得明明白白,心思也转开了。
她天生的乐观性子,别说眼下还没定亲,就算真定亲了,她也不会从此愁眉不展、落落寡欢,甚至以泪洗面,那太不符合她的人生观了!
在李墩找到她之前,她都要在泉水村生活。这等待的日子可不能白混,要活得多姿多彩,方不辜负了这山清水秀的地方。
哼,林大头玩这一手,无非是想给爹娘留个好印象,顺便在泉水村公告一下:林家和黄家有联姻意向。就算没正式下定,但传扬开来,说得多了,等于造成事实了。
这事对于男方来说影响不太大,一旦不满意,就可以借口没正式下定,将口头订婚解除;但女方就没这么容易了,要顾忌女孩子名声。
可是,她杜鹃是什么人?
那可是穿越来的,好歹念了二十多年书——嗯,把幼儿园也算上——还怕一个农夫的算计?
她要找理由让这门亲事告吹,也就一句话的事。
她觉得,这事不能从黄家爹娘入手,得拿林家开刀。
最简便的办法就是:在她无忧无虑地健康成长和等待心上人来找她的美好岁月里,她就专门祸害林大头,逼得他打消结亲的念头。
这句话要让他主动说。
那个日子想必很精彩!
杜鹃想着想着,禁不住就微笑起来。
至于眼前么,先来个牛刀小试,先在大头伯伯心里种个疙瘩,让他吃不香、睡不稳,反复掂量反复考虑,最后再绝望死心。
嗯,也没什么新鲜的,就是她打算再演一次“狼来了”的戏码,就是再绝食一次。
短短日子闹腾两次,想必林大头会怀疑她能否平安长大;就算能长大,将来会不会三灾八难的。
乡下人最忌讳这个了。
她快乐地揣测林大头的心思,努力想象他的为难:这亲事到底是结呢,还是不结呢?这猎物会不会白给了呢?往后还要不要再跟黄家套亲近呢?要是不套了,是不是就放手了呢?要是再接着套,会不会到头来东西都打水漂了呢?……
一系列的“呢”把杜鹃自己都闹晕了,不知大头伯伯会愁成啥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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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成心不让你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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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笑眯眯的模样,立即就引起众人注意。
大头媳妇往冯氏跟前挪了挪屁股,将儿子凑近杜鹃,逗趣道:“春儿,往后要好好照顾妹妹。妹妹是媳妇了!媳妇要疼的,不能欺负的!”
林大头忙吐出嘴里的骨头,高声道:“那还用说!我林大头最疼媳妇,我儿子当然也疼媳妇。儿子随老子,错不了!”
众人听了一齐笑起来。
大头媳妇嗔怪地白了男人一眼,道:“你就扯吧!”
也不知怎么了,小林春今晚特别兴奋。
他站在娘腿上,两只小手撑着桌子边沿,借着娘的扶持,伸头往冯氏怀里看杜鹃,嘴里“么、么”乱叫。
杜鹃纳闷地想,这娃儿该不是喊他“妹妹”吧?
黄老实赞道:“瞧这娃站得多稳当。再过几月,怕是都能满地跑了。”
说笑间,林秋生起身来到桌边,指了两样菜,一边让爹帮自己搛,一边不满地问道:“爹,我还没娶媳妇呢,怎么弟弟先娶上了?”
众人听了一愣,接着轰然大笑。
林大头照大儿子脑门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急啥?还能少了你的?”
秋生咕哝道:“哪个急了?我不是老大么!”
老大没说亲,老三却说亲了,他想不通这理儿。
又对娘怀里才出牙的三弟看了一眼,很不满地想,也不晓得大爷爷是怎么看出这小子聪明的,一天到晚流口水,哪聪明了?
冯明英大些,觉得秋生的话听了不大妥,便纠正道:“就是说说。连定亲都还没有,离娶媳妇早呢。”
冯氏也解释了两句,秋生这才明白,才释然。
说笑间,女人们吃完先下了桌子。
大头媳妇便招呼冯氏去房里,“该喂奶了。今儿弄晚了。往常这时候,差不多都睡了呢。”
进了房,冯氏将杜鹃递给她道:“我帮你收拾桌子去。”
大头媳妇一边忙着打发两个小的吃奶,一边抬头喊道:“快别动!等下我自己来。我家灶屋你们不熟。”
冯氏却已经出去了。
大头媳妇又要朝外喊,一低头却发现杜鹃不吃奶,侧脸躲开那乳|头,心里“咯噔”一下,忙道:“嗳哟,闺女,怎么又不吃了?”她如今看杜鹃更亲切了,直接喊“闺女”。
小林春可饿了,因此居然没等杜鹃,先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才发现杜鹃没吃,忙松开乳|头望向她,神情十分疑惑,好像在问,都过了饭点了,咋还不吃呢?
杜鹃瞅着这小子神情就忍不住想笑。
可是,这时候她却不能笑,正好肚子也饿了,遂怏怏闭目装睡。
大头媳妇哄了一会不行,忙喊冯氏进来。
冯氏进来见杜鹃这样,也慌了,“怎么又不吃了?”
大头媳妇尴尬道:“不晓得呢。我……我没吃什么呀!”
她以为又是自己的错,满心满脸自责,又想不出究竟。
冯氏俯下身子查看杜鹃。见她怏怏的,不吃奶,也不哭闹,也不像往日那般爱笑,心里一酸,用手摸着杜鹃额头轻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抬头对大头媳妇道:“瞧这娃,都这样了也不哭一声。我……我这心里……”说着就撩起衣襟擦泪。
小闺女这么乖巧,以至于有点不对她就心疼。
大头媳妇忙劝她,自己却也禁不住难过,又百般逗引杜鹃吃奶,她只是不理。
外屋的人听说后,冯婆子等人急忙也进来探看。
冯明英慌道:“我去熬米汤。”
冯氏点头道:“咱回家熬去。林嫂子和大头哥累了半天,让他们耳根子清净会。”说着就要去抱杜鹃。
大头媳妇慌忙道:“不成。你们走了,我家春儿该闹了,那才耳根子不清净呢。还是做做好事,就在这熬吧。来,明英妹子帮我抱这娃,我上灶屋熬米汤去。吃奶也好,喝米汤也好,得让他俩一块吃。”
众人听了又好笑又没心思笑,都着急呢。
外面,林大头也赞成媳妇的话,说一定要让杜鹃在这吃了米汤再回去,不然晚上林春闹起来,林家又不得安宁了。
想起前次的事他还心有余悸,坚决不怕麻烦。
他想的倒好,可杜鹃成心不让他好过,林婶子费心巴力地熬了米汤来,她看也不看;她不吃,林春吃两口就丢开,虽然没闹,却明显烦躁不安,有要发作的倾向。
这下可麻烦了!
冯氏抱着杜鹃,强压住心里焦灼,对众人道:“她虽然不吃,也没哭,也没发热,应该没事。我先抱她回家。等晚些时候,再把这米汤热了喂她。”
林大头一听急了,道:“你们走了,我家春儿怎么办?”
冯氏疑惑地看向他,难不成他们今晚就不走了?
林大头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想了一下,对媳妇吩咐道:“你抱春儿跟弟妹去黄家睡。晚上帮着照应花儿,再等两小的睡着了偷偷喂奶。老实兄弟就歇在我这。”
众人都道这主意好。
唯有林秋生觉得不满:刚才两家人还和和气气、高高兴兴地吃饭,转眼就一团乱,连睡觉都要分开,真气人。
他跑到娘跟前对弟弟骂道:“傻不拉几的娃子!那丫头不吃奶,你也不吃,白饿肚子。你怎这样傻?大爷爷还夸你聪明,我瞧你就是一个小傻子!”
林大头听了横眉立目,满屋子追着他打。
冯氏也不管他们闹,自和冯婆子等人回家。
当晚,冯氏和大头媳妇睡一床。
大头媳妇对冯氏道:“你只管睡你的,我来带花儿。你不睡也没用。花儿跟着我,我夜里瞅她睡着了就喂她奶,没准就吃了。上次春儿醒着的时候虽然不吃,睡着了还是吃的。”
冯氏感激地说道:“难为你了。让你跟着受罪。”
大头媳妇笑道:“瞧这话说的。我也不是白忙,花儿将来可是我儿媳妇,我能不用心吗?我比你还急呢!你只管放心睡吧。”
冯氏听了正中下怀,越觉得这门亲该定,因此心里虽然还是担忧,却真放心睡去了。
杜鹃听了大头媳妇的话,暗自警惕。
她如今这身子是婴儿,不是大人,自控力差,本能反应强,这么饿着肚子睡觉,半夜里若是含着乳|头,那是肯定会没命狂吸的。
可担心也没用,她可抗不住不睡觉。
大头媳妇带她和小林春睡一头,冯氏睡另一头。
有她在身边,林春倒没闹,而且半睡半醒间,抱着娘的奶吃了个饱饱的,这让杜鹃郁闷不已:感情就她自己作死,自作自受呢!
不管怎样,先挨过今晚,到明早再说。
这一夜,大头媳妇几乎没睡觉,每每听见杜鹃呼吸均匀,觉得她睡熟了,便悄悄侧身将**塞进她嘴里,一边拍着她轻声呢喃,哄她吃奶。
杜鹃当时不清醒,都吃了,等察觉后就赶忙松口。
大头媳妇纳闷极了:难道真是自己奶不好?可春儿怎么吃了呢?
这一夜,杜鹃也痛苦极了,她饿啊!
第031章 梦中啃鸡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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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泉水村,在新房子里,李墩烧了一桌子菜,红红绿绿的,色香味俱全。
她一双眼睛可忙了,看看这盘,又转向那盘,都不知把筷子先往哪个盘里伸才好。
李墩从红烧鸡的盘子里搛了只鸡脚放进她碗里,含笑道:“吃这个。你不是说这个美容的吗。”
杜鹃忙点头,用筷子夹起那只烧得油润润、色泽红亮的鸡爪子放进嘴里,还没嚼呢,表层汤汁的味儿就在舌尖弥漫开来,十分的鲜美。
到底是走地鸡,与城里卖的不一样。
她笑弯了眼睛,一面对李墩点头,一面咬下去。
嗯?
怎么咬滑了?
她纳闷地从嘴里拿出鸡脚端详:看上去就烧得皮骨酥烂,就凭自己那一口整齐的贝齿,怎么会咬滑了?
李墩见她皱着小眉头不解,用拳头抵住嘴轻笑。
杜鹃白了他一眼,悻悻道:“有这么好笑?”
李墩忙放下拳头,柔声道:“不笑了。你慢慢吃,不急。吃饱了,咱们去地头埂转一圈,把剩下的黄豆栽了。这两分地收上来,下半年吃豆腐不用愁了。”
说不笑了,眼里却满满都是笑意荡漾。
杜鹃也不管他,“唔”了一声,继续跟鸡脚奋斗。
真怪了,看着酥烂的鸡爪子,怎么就一啃一滑呢!
她又一次将鸡脚从嘴里拿出来,气呼呼地嘀咕道:“真是见鬼了!”
李墩终于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杜鹃羞恼地叫道:“李墩!”
这一喊,可就惊醒了,原来她在做梦呢。
哪有李墩和一桌子菜,当然也没有鸡脚,但笑声却是真真的,是小林春发出的。他正坐在杜鹃面前,而杜鹃正用双手捧着他一只小爪子,用无齿的牙龈啃来啃去。
那小手虽然嫩,如何啃得动?
可不就打滑了!
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了,冯氏和大头媳妇也不在床上。
杜鹃看着面前白嫩嫩、肥嘟嘟的小爪子,手背上五个窝窝,可惜不能吃。感觉肚中饥肠辘辘,不禁颓然丧气,无限怀念刚才梦中一桌子好菜。
她见这小子笑个不停,实在可爱,又怪他惊扰了自己的好梦,想捉弄他,于是重新将他手拽到嘴边,朝着圆乎乎的手腕咬下去。
她想,就算没牙,用力咬一口也不是你能承受的。
谁知林春以为杜鹃跟他玩呢,又或者乡下的娃天生耐摔打,杜鹃先是轻轻咬,他只呵呵笑两声,黑眼不眨地盯着杜鹃的嘴;于是杜鹃加重力气咬,却惹得他大笑,一串哈喇子挂下来,滴到裤腿上。
杜鹃倒咬得牙龈生疼,气呼呼地松手丢开。
林春却玩上瘾了,又把手送到她嘴边,往她嘴里塞。
杜鹃照他手上拍了一下,叫道:“别烦我!”
“咿呀”稚嫩的声音更加鼓励了林春,更坚持不懈地把手指往她嘴里塞,让她吃,颇有“割肉饲虎”的精神,终于惹得杜鹃“哇哇”大叫起来。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郁闷了一会,她看着笑得满脸开心的小奶娃,神情恍惚起来:若他就是李墩,那该多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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