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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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缘-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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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后,树木森森,林间氤氲之气动荡。

杜鹃姊妹不时偏离山径,四下寻找山菌;看见稀少草药也不肯放过,用小锄头挖了收入袋中。且寻且走,偶尔看见板栗树,还要停下来打板栗,呼兄唤妹地叫人。

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

黄元和黄小宝倒没什么,跟着一块忙活,十分开心。秋生兄弟却是不弄这些的,他们为打猎来的。可他们经过的山大多平缓,村人常来,只有些寻常小动物,被她姊妹一吵嚷,早不知钻哪去了。他们又不能丢下众人往深林里去寻,只得等候她姐妹弄完了再走。

几次下来,杜鹃觉出不妥,忙招呼黄鹂快走。

“有秋生哥哥和夏生哥哥在,咱们也不怕了,索性跑远些,往黄蜂岭那边去。那边老林子密,咱们能捡菌子,秋生哥哥他们也能打猎了。”

她这样跟大家建议。

秋生和夏生当然乐意,却把怀疑的目光看向黄元。

黄元听了却高兴,说自己每天早晨练拳,身子骨强健多了,跑得动;就算累些,也是锻炼,更不能退缩。

秋生便道:“那走吧!”率先前行。

黄元急忙跟上。

他为何这样高兴?

因上次进山的时候他走过一次黄蜂岭,知道那里多的是奇峰绝壁、深涧幽谷,山上又多苍松翠柏,景色最是奇绝,是以巴不得过去瞧瞧。上次他初次进山,走得腿软,吓得筋软,因此也没细看,事后想起来很遗憾呢。

既然定了目的地,大家不再耽搁,埋头赶路。

这黄蜂岭偏向泉水村,距山里比山外要近。所以他们不到晌午就到了地方。在附近挑了一座山,钻进树林就往上爬。

秋生夏生还是没和黄家兄妹分开。

年轻人,喜热闹,且夏生几乎粘在黄雀儿身边。拉也拉不开,更别提要他自己走了。反正他也不在乎打猎。跟大哥比,他不大会打猎,索性陪雀儿好了。

夏生不走,秋生也不肯孤单单离开。

黄小宝也是半吊子的打猎手艺,也不愿离开弟弟妹妹,因此说道:“雀儿姐姐你们小声些。我就跟着你们,猎些野鸡兔子回去交差就成了。这老林子黑森森的,瞧着怪怕人的,我不敢进呢!”

话才说完。黄元等人大笑,惊得鸟儿扑棱棱飞起。

黄小宝急道:“都说了小声些!”

众人忍不住,便压低了声音笑。

秋生对他道:“老跟着他们也不是事。咱们就在他们前后,不离他们远就是了,有事喊一声就能听得见。”

黄小宝点头。两人便往附近林中寻觅。

这些人数黄鹂最兴奋,跟如风跑在最前。时而猫腰钻过树底,时而侧身让开荆棘,时而又用手拨开树枝,左躲右闪,嘴里还惊叫连连,看见什么都要喊。

黄雀儿不放心妹妹。朝前喊道:“黄鹂,别跑那么快!小心些!杜鹃,你管着她点儿!”

杜鹃便叫道:“黄鹂,你等我们一起。要是碰见一只大狗熊,把你当点心吃了,看你哭去。”

黄鹂从未在山里吃过亏。因此很不知天高地厚,回道:“哪有!不是还有如风么,怕什么狗熊!”

杜鹃无奈,忙紧跟她追去。

一面又记挂黄元,回头嘱咐他小心跟着自己。

黄元长途跋涉来。早累坏了,因此除了紧跟姐妹们,再顾不上其他。好在沿途古木流泉随处可见,无需他留神搜寻,触目皆是美景。听见杜鹃嘱咐他,气喘吁吁地笑道:“我没事。你看着点小妹。”

唉,反过来了,不是该他护着她么?

再说夏生,紧紧护在黄雀儿身边,随时为她拨开挡在前面的树枝。却见她伸长脖子看前面妹妹,一副不放心的模样,忍不住道:“你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管她?还是顾顾你自个吧!她打小就野,比你强不知多少。”

黄雀儿嗔道:“她才多大!”

夏生翻眼道:“再小也比你强!”

在他心里,黄雀儿又斯文又善良,是黄家姊妹里面最劳累吃亏的;而黄鹂狡猾鬼精,才不要人操心呢;杜鹃更不用说了,两岁就晓得教黄雀儿打人,能吃亏?

黄雀儿不跟他争,因见左前方林地里有松菌,忙要去捡。

夏生命令道:“你站这别动,我去捡!钻来钻去的,小心树条子扫了脸。”

黄雀儿无法,只得站着等他。

夏生把那几个松树菌子捡来了,才继续走。

一时黄雀儿又看见一丛毛栗子,又要去采摘。

夏生不许,道:“那东西才丁点大,吃不出米来,费劲做什么?等找到板栗树,打些板栗是正经。”

黄雀儿坚持说,毛栗子虽小,炒了最香,一定要摘。

夏生拗不过她,气呼呼地说:“你站着等我,我去弄。那毛栗球上都是刺,要是扎了你,看你哭去!”

黄雀儿见他护着自己,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许去,又感动又害羞,又不好跟他吵的,只得随他去了。见他穿过灌木到那毛栗跟前,忙喊道:“篓子里有剪子。用剪子剥,别叫刺戳了手。”

夏生高声答道:“晓得。”

果然从篓子里摸出一把剪子来,捡那成熟炸开的刺球摘了,剥出小栗子。费了半天劲,才得了一小捧的样子。心里埋怨雀儿,这么小的果子,弄来干什么?根本不如板栗。

等回到原来地方,却不见了黄雀儿,顿时吓白了脸。

四下里乱搜,却见少女正在不远处摘山楂呢。

他一颗心这才落回胸腔,气冲冲跑过去,呵斥道:“叫你别乱跑,你怎还是跑这来了?小心叫蛇咬了。这山楂酸不啦叽的,有什么吃头!”

黄雀儿见他生气了,忙笑道:“我们女娃儿就喜欢吃这个。瞧,又大又红呢。”

说着把个大山楂在身上擦了擦,递到他嘴边让他尝。

夏生见她略带恳求和撒娇的样子。说不出的动人,兼之素手将红果儿都送到嘴边了,哪禁得住诱惑,就咬了一口。果然觉得十分酸甜可口。比往常要好吃。

他板脸道:“还好。等下再看见了,等我去摘。”

黄雀儿“嗯”了一声,抿嘴一笑,道:“走吧。”

主动牵了他的手,往前追撵杜鹃几个。

到了半山腰,忽听前面黄鹂大喊“灰树花”,欢呼不已。他们相视一笑,知道有板栗采了。只因这灰树花是长在板栗树下的菌子,有灰树花,自然有板栗树。

他们赶过去一看。果然好大两棵板栗树。树上挂的也有,树下落的也有,都是毛尖刺球。当然,地下也有好些灰树花。一大朵一大朵跟盛开的花儿一样,还是花瓣层层叠叠的那种多瓣花。

杜鹃和黄鹂蹲着细心采收。黄元也好奇地蹲着看。

黄雀儿当即两眼冒光地跑过去,“让我摘一个!”

杜鹃便笑着让开,指面前道:“这个给你采。”

黄雀儿忙乐滋滋地上前蹲下。

这种菌子味道最是美了,且很难得碰见的。

靠山吃山,泉水村四周绵延的大山里有无数瑰宝,养育着山里的人们。但是,附近山上的东西容易采摘。就少得多。要想寻好东西,必须走远去深山。这就需要家里有壮劳力,且不怕苦累和危险,方能得到。

杜鹃学了点武功在身,着实帮家里增色不少。今日跟着秋生他们,又带了如风。胆气更壮,找到好东西是必然的。

当下,她见大姐和小妹都忙着采菌子,便站起身来。

对那板栗树看了看,回头对黄元一笑。

黄元赶紧问:“你想干什么?”

杜鹃将背篓放下。笑道:“上树!”

黄元忙道:“你成么?别淘气掉下来了。”

杜鹃小声道:“山里的娃,谁不会爬树?这话别叫夏生哥哥听见,回头又要讥笑你。”

黄元微微一笑,道:“任他人如何嘲讽,只要你不笑就行了。你真要上?那我就在下面接着。再不,我跟你一块上去?我小时候也爬树的。”

杜鹃忙摆手道:“你想爬树,等回家再爬。”

说完,走到树下,双臂一伸,攀着树干就往上爬。

黄元居然很兴奋,朝上喊道:“使劲!小心掉下来!”

夏生鄙视地瞪了他一眼,嘀咕一声“少见多怪!”一面也将背篓放下,对黄雀儿嘱咐道:“我也上去了。你看着点,别叫刺球给砸着了。先不要急着捡,等我们把树上的都弄下来了再捡。”

黄雀儿忙答应。

夏生用刀削了两根木棍,递一根给杜鹃,自己带了另一根,去爬另外那棵树。等爬上树,就用木棍往下打板栗球。

一时间,那刺球便一个个往下掉。

树下三人都乐得欢呼,喜笑颜开。

黄鹂兴奋地对哥哥说道:“旁的地方都没了,没想到这里树上还有。这一下就能弄一篓子板栗呢。”

黄元道:“咱们家也采了不少了,能吃得完?”

黄鹂惊怪道:“板栗还嫌多?等冬天的时候,没事干,就忙吃了。煮五香的吃,炒着吃,烧鸡吃,炖汤喝……还要送亲戚呢!外公家那么多表兄弟和表姐妹,多少吃不完?”

黄元听着这兴旺的生活景象,呵呵笑起来。

ps:

感谢“enigmayanxi”投的粉红票;还有“enigmayanxi”和“逍遥九世”打赏的平安符。

林春是男主,反正马上就要转折了,也不必藏着掖着怕剧透了,所以前天晚上原野留言让大家放一万个心;但昨天有位“舒舒刘刘”的读者说我定了黄元是男主,所以昨晚原野又留言否定。只是林春是虽然早就定好的男主,情节设定和发展却与你们所想完全不同,因此原野说“到目前为止,你们没有一个人猜对情节走向。”而读者从来都是众口难调的,所以原野说坚持按自己想的写。嗯,就说这么多。已经越描越黑了,再多说无益。果然我还是适合埋头写书的。

还有,实在不想看的读者就弃文吧,省得你也闹心,我也闹心。今晚两更,稍后还有一更。

☆、第292章 爬着过山的人(二更)

黄雀儿见树上打得差不多了,对弟妹安排道:“来,把所有的菌子都放一个篓子里,腾出两个篓子装板栗,不然等下一个人背不动。”

三人忙就倒腾起来。

等倒腾空了篓子,黄雀儿分派黄元在树下落叶间翻寻板栗,因为有的刺球成熟后炸开,里面的板栗便掉了出来;她则和黄鹂用剪刀剥刺球。

夏生手快,将能够得着的刺球都打下来后,就下了树。

他见黄雀儿正剥板栗,忙道:“我来。”

夺过剪刀就开始剥。

黄雀儿没了工具,又闲不住,便拿手捏住一个炸开的刺球,小心掰开那裂口取板栗。正聚精会神间,被夏生看见,急忙道:“你怎么用手?”

黄雀儿吓得手一抖,便被刺球上的刺给扎了手指。

夏生见她食指上冒出血来,又心疼又生气,握住那手塞进口中吮吸。吐了几口血水后,又喊黄鹂拿药和棉布来包扎。一面忙,一面还责怪她怎不小心。在他的意思里,今天要不是他跟了来,黄雀儿没准满身都要落伤。

他只顾唠叨,忽然觉得好半天没听见黄雀儿出声,以为她生气了,或者疼得哭了,慌忙抬眼朝她看去。却见少女脸颊微红,眼眸水润,嘴唇鲜艳堪比先前吃的那个山楂,正瞅着他,神情似喜似怨,欲语还休。

他顿时木了半边身子,傻傻地望着她。

仿佛有种蛊惑,促使他慢慢向那“山楂”凑近。

黄雀儿看着近在咫尺的粗犷脸颊,越发害羞,推了他一把,低声道:“你做什么?叫人看见怎么说。还有,我哪有你说得那么笨?我以前也常上山的,不都没事。就你大惊小怪的!”

夏生尴尬惊醒,忙慌乱叫道:“黄鹂。怎还不拿来?”

黄鹂赶忙道:“来了,来了。东西不在我篓子里,是二姐带的,我翻了半天。大姐。伤哪了?我瞧瞧。”

边说边跑过来,要看黄雀儿的伤。

夏生便将握着的黄雀儿的手指给她瞧。

黄鹂看了蹙眉,疑惑道:“这……伤哪了?”

她眼里,大姐的手指圆润干净,什么也没有啊!

夏生不满她的疏忽,道:“指头上,被刺戳了!”

一面拽过她手上的白色细棉布,还有药,给黄雀儿上药包扎,一面还埋怨黄鹂不心疼大姐。只顾自己。

黄雀儿听了脸红,却阻他不住。

黄鹂哪肯受这冤屈,立即叫道:“刺戳了也算伤?我都被戳好几下了。夏生哥哥你好偏心!大姐的手是手,我的手不是手,是鸡爪子。能随便满地踩的,对不对?”

夏生手一顿,有些不信地看着小姨子。

黄雀儿更羞了,恨不得将头低到胸口了。

还是黄元,脸红红地跑过来,将懵懂无知的小妹拉开,道:“来。给哥哥瞧瞧。嗯,也用水洗洗,上点药稳妥些。”

说着,很细心地帮她弄。

刚才他看见夏生和黄雀儿两情缱绻,心下触动,不忍打扰。便故意当做没看见,背转身去了。谁知黄鹂嘴不饶人,竟跟大姐争宠起来了。

黄鹂这才满意,待弄完了,悻悻地对夏生道:“还是自己哥哥好。姐夫就是姐夫。没娶大姐的时候就这样,等把大姐娶回家,我还指望你照顾我这小姨子?哼,我做梦呢!”

黄雀儿一惊,顿时急了,忙叫:“黄鹂!”

又转向夏生,目光不无埋怨。

夏生也没料到黄鹂会这样说,也愣了。

黄元慌忙道:“黄鹂,别乱说!夏生哥哥又不知道你手戳了。来,咱们弄板栗。”

拉了她就走。

一转脸,却见杜鹃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欣喜地迎上前问:“都打完了?”

杜鹃点头,瞅了黄鹂一眼,又瞅了他一眼。

黄元便对她微笑,眼神亮闪闪的,别有意味。

他们不比黄鹂,自然能理解夏生对黄雀儿的感情。

杜鹃在树上早将下面情形都看在眼里,便对黄鹂道:“黄鹂,照顾大姐是夏生哥哥一辈子的责任。你将来自然有人照顾,怕什么。再说,求人不如求己,别老指望旁人。”

黄鹂“哼”了一声,嘀咕道:“谁指望他了!”

杜鹃又转向夏生,笑道:“夏生哥哥,我们也不求你将来对黄家怎样,但你一定要对大姐好,就像大头伯伯对婶子一样。你可要记牢了?”

夏生无意间得罪了小姨子,正郁闷呢,闻言没好气道:“这还用你说!不单我爹,还有我,我们林家哪个男人对媳妇不好?就你没眼力!”

黄雀儿自小就被杜鹃维护,这时听她郑重告诫夏生,眼窝一热,觉得辣辣的;忽又听夏生说“没眼力”,慌忙捣了他一下,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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