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外五里之处驻守的南军听闻战鼓纷纷惊诧,元帅宇豪走出营帐,询问发生了何事?部下已经有人派兵前去查探,很快就有回报,说幽州城下,东云军士整齐列队,人人眼中冒着嗜血光芒,手中刀光闪闪,萧杀气盛,似乎有意向进攻而来。
宇豪大怒:“东军真是自不量力,我军有五万之众,他们勉强才能凑齐三万,居然敢来攻打我们?传令下去,不管他们是诱敌还是硬闯,都整装待发随时准备进攻,但我方莫先轻举妄动,一切听本帅号令。”
大王前几日就送来军报,命他原地镇守,只围困不进攻,不日大军即将抵达这里。幽州城乃东云要塞,拿下此地就可长驱直入,势必要万无一失把这座城池给夺下。
不过片刻,又有探子来报,说那东军居然有几千骑挥蹄而来,领军之人正是那东云镇国将军宁飞扬。既然欺到头上,也无不战而退之理,宇豪登上战马挥起旗号派出前锋队,远远就见那迎头而来之人盔甲银亮,正是东军帅服。
心中虽有纳闷,为何那宁飞扬会如此贸然袭击?提起银枪正待冲上前去,却见那方东军铁骑突然调转马头往西面而窜逃。
不好,难道那宁飞扬是想以声东击西之计逃出幽州城去搬救兵?
正文卷 251。首战
宇豪这方已经点齐两万士兵,心念宁飞扬乃东云镇国将军,若拿下此人可是大功一件。随不再迟疑,立即领了己方两万兵马去追那几千骑的东军,战场上只有胜败,无所谓以多胜少,南军两万人足以杀退那几千东军,剩余三万人驻守原地可防幽州城有变。
顷刻间,宇豪已经做了两手准备,宁飞扬不能放走,幽州城也要死死困住。
战马奔腾,踩踏声纷扬起尘土,掀起阵阵狂潮。宇豪领军狂追,远远可见东军往去东云国都的那条路上狂奔,果真如他所料是想冲出突围去搬救兵。大王早就有令,要活捉这宁飞扬,今日可真是一个大好机会。
用力甩下一鞭,胯下马儿跑得更快,宇豪高吼:“男儿们,东云主帅在前,活捉宁飞扬!谁捉到官升三级,且重重有赏!”
重金之下有勇者,何况南军得了优势,士兵们各个斗志昂扬,全都拼命挥鞭狂奔,就是没有坐骑的也卯足全力奔跑。眼见越来越近,不过只隔了百米左右了,宇豪轻蔑地纵声狂吼:“宁飞扬,还不速速停下来束手就擒!”
他身旁众将士都大声高喊:“活捉宁飞扬!”“活捉宁飞扬!”
沿路而望,兵马奔踏掀起尘土飞扬卷天,加上天色本就阴蒙蒙的,故而尘土迷蒙了众人的眼睛,看不清前方的路,但可看到东军阵营里的帅旗,以及越来越短的距离。不由越加兴奋,似乎人人都看到了赏银在眼前而晃。
忽见东军在前方转过一个拐角,进入了死角里面,一时没了视线。宇豪一惊,环看四周,原来他们已经追到一个峡谷之内,前方那处是直角拐弯,难怪骤然看去东军人变少了。正想大喝一声,叫军士们继续往前,却听头顶雷声震动,抬头一看,脸色大变!
不知何时峡谷山头的两旁,站满了人,只从盔甲颜色而看就知是东军,他们同声嘶吼,震得山谷回荡。宇豪大叫:“不好,中计了!回头!快!回去!”可两万士兵哪里是说转身就转身的,原本都还在保持往前奔跑的趋势,前方突然刹住脚要回头,而后方前进的队伍根本还没收到指令,顿时撞在了一起,人仰马翻。
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就在他们两万精兵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支东军队伍,为首那人正是宁飞扬骑在高头大马上,顾盼生辉,英姿飒爽。
而在他们的前方,则是最先跑进峡谷的那几千骑东军堵住去路,眯眼看去,之前宇豪以为是宁飞扬的那个将领却只是穿了帅服的年轻人,这才惊醒过来,他被东军一招引君入瓮给关在了此峡谷内。
宇豪怒得眼睛火红,前后已被夹击,而头顶也是东军,自己谨慎小心一世,却最终还是轻敌了。知道今日定然要命丧此处,可却又如此不甘心。不由仰天长啸:“男儿们,是本帅害了你们!拿起你们的刀,杀向敌人,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
铁血男儿在沙场,铮铮铁骨傲气凌然,断然没有认输投降这回事,只有一个信念,杀到最后一兵一卒,也势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宁飞扬嘴角勾起,眼色萧冷,心中沉道:凌墨,你输的那仗,我在这里为你找回来。抬起手一挥,山崖两旁火箭密密麻麻而来,而那地上早被他们连夜浇了地底挖掘出来的燃油,火箭所到之处,火势立刻直窜而出,高的升至两三米。南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火势层层包围,本还有的杀敌豪情壮志,顿时成了嘶吼狂嚎。
燃油遇火,生生不息,除非燃烧殆尽,而这个峡谷的好处,就是风口大,把火势吹得更加旺盛。守在两头的东云军士,根本就不用动手去攻杀,只需斩杀奋勇逃出火坑的南军士兵。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一仗,东军不用一兵一卒,只用了一招引敌入瓮,就灭了南军的两万大军。而镇守原地剩下的三万南军,因为失了主帅,只会是一盘散沙,再无抵抗之力。
染青就站在山头,看着底下被大火焚烧殆尽,痛苦嘶喊的南军士兵们,心中忍不住一股悲意涌出。当时在看到有这个峡谷的地势后,她就心中有了定计。
可是她意在定计,却没有多去深思被引进峡谷中南军的下场。现在才真切的领略到战争的残酷,真的就是至死方休。这些倒在火海里呼喊的男儿又有何罪,他们不过是听命行事,谁无父母,谁无子女?那些远方的家人今后要如何过?
这许许多多的生命随之伏流,都是因为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如今她也双手染满了鲜血。顷刻间几乎软倒,手脚失了力气,身子象被抽干了血似的,眼前一阵模糊,身躯微晃,暗暗扶着石柱,才摇摇欲坠地站稳。
“少爷,你没事吧?”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扶住她,不用回头也知是寒玉。这次出来,她定要跟在身侧,而之前假扮宁飞扬引兵进峡谷的人正是肖奈。这是她特意提出的请求,只因他们三人若想在军营里站住脚,不建立些功绩出来,很难令人折服。
她摇头轻道:“我没事。”
很快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是东云军士在呐喊。被南军压着打了这么久之后,第一次可以胜得如此欢畅,所有人都高兴地欢呼起来。
宁飞扬抬起头,看向易青站立的地方,距离稍远,只看到他一袭灰衫的身影,却看不清表情,朝那方向投去感激的一笑。今日这一战,他乃首功!
举起手中的帅旗气运丹田,大声问:“士兵们,那方还有三万南军,你们怕不怕?”
“不怕!”齐刷刷地喊出来。
“那我们杀过去,把南军杀个片甲不留好不好?”
“好,杀!”“杀!”“杀!”
震耳的呼喊在峡谷回旋,绵延四方天地。宁飞扬向高空放出信号弹,蓝烟飘起,通知幽州城内镇守的韩远,带领余下士兵杀出幽州与他们会合,指兵横扫那剩余三万南军的营地。
很快原本喧闹的峡谷变得静悄悄的,再无一人,宇豪带领的两万南军全军覆没,一个不留,甚至尸骨都成灰烬,从此长埋峡谷深沟里面。
“走吧。”身后传来沉冷的男声,染青和寒玉均回头去看,原来是肖奈。
“你怎么没有跟去?”寒玉奇怪地问。
肖奈笑得无所谓:“我又不是来打仗的,刚已经帮他们一个大忙了,难道我还得瞻前马后的卖命啊。南军已经兵败如山倒,根本就用不上我了。你们俩在这,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总得留我在身旁保护吧。”视线飘了一眼旁边的染青,这个女人的智谋,他还真不得不佩服。
小小一计,就令南军倾刻间两万人全军覆没,而东云不费一兵一卒。只可惜太过妇人之仁,从她眼里的悲意就看出来了,她可知道,尤其在战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寒玉听肖奈说不去打仗,心里自然高兴。虽然他武功不弱,可战场上刀剑无眼,指不准就被人给偷袭了呢。宁可这人杵在眼前,哪怕说些惹她生气的话,也好比心惊胆战的担心他安危来得好。
染青点头道:“嗯,我们已算立了军功,不必太过锋芒毕露,否则会引来将领们的猜忌。”无论在何处,人心都是一样的。若是军功都让他们几个初来乍到的人抢了,势必会引起其他将领的反弹,点到即止反而是最佳。既然投身走进了这个旋窝,每走一步都势必要小心,且不能强敌未退,就引了己方妒忌。
三人回到幽州城,站在城楼上遥看远方那处硝烟弥漫,依旧可听到擂鼓震天,厮杀声穿透而来。此战不用挂心,南军没了宇豪这个主心骨,等同一盘散沙,势必挡不住一鼓作气而去的东军。
不出半日,宁飞扬就带着大军凯旋而归。三万南兵,生擒两万,厮杀一万,东军只损伤了几千兵士。这一战是自从开战以来的第一次大胜,赢得酣畅淋漓,所有将士们脸上都笑开了花,哪怕满脸都是脏污和血迹,也觉慷慨激扬。
实在是东云太需要一场胜仗来给万千百姓一颗定心丸,更要给自己的兵士们鼓舞士气。
将军府内,通宵达旦,并没有歌舞升平,却阵阵哄笑声传来,原来是各将领围坐一起在那笑谈下午大战时的快意。
“将军,你见到没?那宇豪的表情,真是痛快啊!每次出战,宇豪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眼高于顶的样子,今天这般勃然变色,高喊回头真是让大伙看得大快人心!”苏平边口沫横飞的在比划演说,边端着好大一个碗,猛喝了一口烈酒,受了这么久的窝囊气,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出一口气了。
宁飞扬坐在上首凝目不语,嘴角则带了笑容,心中也觉惬意。
韩远在旁也道:“那宇豪怎么也没想到,他唯一的一次失算,就造成他的大败!今日我们大胜而归,还得归功于易先生。”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坐在最下首沉默的易青。
正文卷 252。俘虏
宁飞扬从座上站起,端了碗走下来,“韩远说的对,若不是易先生的妙计,我们这场胜仗还是未知数。易先生,我敬你!”
染青见被点到名,知道谦让不过,端起桌上的大碗站起来笑道:“将军过谦了,易青只是纸上谈兵,论起调兵遣将还是将军在行,而与敌对阵之时,也是各位将军勇猛,易某只能躲在背后。”这话说得谦卑有礼,不居功自傲,顿时入了所有人的心。
苏平人最直爽,闻言大笑道:“不错,调兵遣将将军最擅长,我们只要能痛快杀敌,打赢这场仗!你们说是不是呢?”众将领都笑了起来,苏平虽刚直无心机,却道出了大家的心思。在他们心中,将军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再观之宁飞扬,本对易青已经有了欣赏,现在见他谦虚不居功,不由更是信服。上前拿起酒壶,为易青的碗斟满了酒,然后道:“易先生,我们喝一碗。”
苏平顿时来了劲,端了自己的大碗,笑着凑热闹:“来来,大家都喝一碗,庆祝胜利!”
染青低头看了看碗中满满的酒,这可都是白酒啊,一碗下去不得半斤左右,苦笑着道:“将军,易青酒量甚浅,这一大碗酒……”下去的话,恐怕她也倒了。
“诶,易兄弟,男人大丈夫,岂能不会喝酒呢?”苏平人已经到了跟前,手里端的碗甚至比她那碗都还要大,跟他比起来,还真不算多。
宁飞扬以为他又在谦让,于是笑道:“易先生,这碗酒你可一定要喝。”
众目睽睽之下,染青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把碗送到嘴边,刚一口入嘴就火辣呛人,但见那方宁飞扬和其他将领都是一饮而尽,碗已朝天。闭了眼猛灌,一碗下肚,只觉胸腹间一股热烫袭来,嗓子眼有被焚烧的感觉。
几乎就在瞬间,头脑就开始昏涨,眼睛已花了。
不是她不能喝酒,而是受不住他们这般大口灌酒的男人喝法,可要与之打成一片,就必须入境随俗,酒是联络感情的好东西。众人见她喝下一大碗酒面色无恙,苏平和韩远纷纷上前敬酒。
一只手夺过了她手中的酒碗,转头去看,是肖奈。她都忘了寒玉与他还一直陪侍在旁,那方寒玉看她明显不支已经焦急万分。宁飞扬等人见状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本将的错,忽略了肖少侠,今日你以身犯险诱敌深入,令宁某深感佩服。”
肖奈一贯的冷漠以对:“我家公子不胜酒力,后面的酒我来代喝。”
染青感激的投去一瞥,连忙顺泼而下:“将军,我酒力实在不行,这会已经头重脚轻,再喝下去就要醉死了。”
宁飞扬细察他神色,虽然没有面红耳赤,却见他的确脚步虚浮,眼神涣散,不像是装醉。于是点头笑道:“易先生的酒量看来得多练练呢,也好,来,肖少侠,我们来喝。”峡谷之战中,他就对肖奈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注意了,冷静自持临危不惧,有种潜藏的气度。他与易青一武一,这两个人的归顺,可谓东军之福。
这场庆功宴,染青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后来连怎么回房都忘记了。第二天醒来时,头疼得要裂开,口干舌燥,这就是宿醉的后遗症啊!
从寒玉口中得知昨晚,其他人酒喝到半夜才休,所有将领都醉倒在地,只剩下宁飞扬与肖奈两人。后来肖奈说,并非他们酒量特别好,而是因为各自有内力,酒下肚后就用内功逼出酒气,哪怕是喝通宵,他们也是不会醉的。
听得染青目瞪口呆,还有这种喝酒法的?这分明就是作弊啊!
午后,有一小将来传将军在书房约见。虽不知是何事,对宁飞扬,她就一直没有过戒心,印象中她这个大哥为人清正,不是心机城府深沉之人,整了仪容立即跟随小将而去。
走进屋内,门从外面被关上,见宁飞扬站在窗前背对她,房中并无他人。他凝立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寂,是在难得安静之余,思念远方的亲人吗?心的孩子应该已经出生了吧。轻咳两声,终于拉回了他的思绪转身过来,“易先生来了,坐。”
染青坐下后,想了想道:“将军不必客气,唤我易青即可。”
“不知易先生家中如何唤你?”
默了下回道:“因单名一个青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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