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时,乔子章投过来一个满满鼓励的笑容!
待乔老爷父子刚走,温柔旋即跟了出去。
“爹,我去和红袖姐姐说一声,您等我回来,咱们就回去!”温柔说罢。掀开后厨的门帘,便要出去。
门外,一个如风如云的身影。
任越。
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气息平缓,面色平静的仿佛和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
“任公子!”温柔轻轻唤了一声。
“跟我走!”任越快步上前。轻轻抓起温柔的手臂,不由分说,带着温柔就往后院走。
那里清净,又鲜有人去,当真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便是在抓握手臂的一瞬间,任越轻轻的闭上了眼,透过温柔的衣袖,仔细体会着温柔的脉象。
无病无碍,只是很是有些疲惫。
看来这丫头身体无恙。
只是,那奇怪的脉象,那重伤后伤及元气的脉象,还是隐隐的存在着。
虽是不明显,可细心且精通医理的任越,还是发现了。
“任公子。”后院里,温柔轻轻挣脱着。
“乔老爷让你们打什么擂?”任越开门见山。
“哦,任公子不知,乔老爷为了要让爹爹的名声远洋,也为了醉仙楼的生意,特意为爹爹准备了一个擂台,力邀省城各大酒楼高手前来以厨会友呢!”温柔笑着道,同时终于趁任越不备,抽手出来。
“即是温大厨比赛,你跟着添什么乱?”任越有些愠恼。
“我是我爹的好助手!我爹比赛,我当然是要从旁协助,再说我的厨艺也不错,说不定也可以凭借此擂台,拖爹爹的福,一举成名呢!”温柔调皮的笑道。
“成名?你就那么想出名?”任越冷冷道。
狭长的眼眸轻轻掠过温柔的眼睛,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姑娘一般。
出名!
如此急功近利的心态,仿佛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看淡一切,宁静致远的温柔。
正文、202 当心
“当然要出名,不出名就去不了京城了!”温柔的声音依旧是清丽舒缓的,但在任越听起来,此刻却是有些陡然高涨。
“就那么想去京城?!”任越的声音随即却低沉了下来,整个人也随之更近前了几步,那冷傲的气势,压得温柔鲜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然,不去京城,怎么进宫?”温柔的眼睛定定的望着面前已是很近的任越,心中却是在不住的打鼓。
这是她第二次和任越说她要进宫了。
不知道任越可否记得,第一次说这话时,他的承诺。
“进宫?!你要进宫做什么?做妃子?!”任越再次逼近了过来,淡淡的药香味几近扑到温柔的脸上。
他果然忘记了。
温柔轻轻弯起嘴角,发出一声淡淡的嗤笑。
“你笑什么?”任越反问,眼神依旧紧紧的盯着温柔那张清秀甚至于消瘦的脸。
“任公子果然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忘记了那日说过的赌约?”温柔浅浅的笑着,丝毫不惧任越的面若冰霜和眼中喷之欲出的怒火。
“赌约?”任越顿了一下,稍稍收回了些自己的身子。
“那日,烹制鱼泫翅羹之时,面对众人的叫好,小女子羞愧难当,是任公子让小女子坦然面对,任公子还和小女子有过宫廷之约,倘若小女子当真能够进宫做了御厨,任公子定会……”温柔的话还未说完。
任越立时想起了什么,旋即自然的接道:“定会成全你的一个心愿。”
“任公子想起来了?”温柔面色忽的显出一丝惊喜。
“不错,我是说过。可是,我不明白,你一个姑娘家,为什么心心念念的一定要扬名宫中?难道皇上面前做御膳,就是那么美的一件差事吗?”任越轻轻平息了一口气,负手转身,背对着温柔慢慢道。
“恩。当然。”温柔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轻声应道。
“呵呵,真是不懂你们这些百姓的心思。想那京城之人、宫中之人,终日诚惶诚恐、如履薄冰。心中唯一的愿望,便是早日脱身苦海,为何你这原本自有闲适之人,却要去做那笼中之鸟呢!”任越的声音里淡淡的透着些无奈和忧思。
“这世间本就有诸多让人不明之事,任公子又何必纠结在小女子进不进宫,做不做御厨之事呢!”温柔缓步向前,终于在任越身后停住。
修长、流畅的背部线条,就在温柔的眼前,光洁的白衣,在明媚的春阳下。着实有些耀眼。
如墨的发,松散的扎在身后。
温柔突然有种冲动,好想上前去,从后面紧紧的拥住任越。
这个令她前世撕心裂肺、追悔莫及的绝世公子,如今就那么活生生的立在眼前。
忍了那么久。从前世忍到今生,从纠结忍到放下,再到豁达。
温柔的心,再次由一池静水,变幻成惊涛骇浪。
咫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脚下却像生了根。
蓦地。任越缓缓的回转过身子。
…………
温柔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在头脑一片空白后,任越竟然再次转过了身子,就那么近距离的望着自己,那淡淡的药香味丝丝袭来,慢慢的平复着温柔那颗纠结的心。
任越温润的眼神。再也看不到冰霜的寒凉。
只有清扬的发丝,分不清是温柔的,还是任越的,就那么轻轻绕绕的,纠缠在二人之间。
“如果。你一定要那么做,我只希望你处处留心。”任越身上的药香味,和着他那如空山扣玉般的声音,幽幽的洒在温柔面前。
“嗯。”温柔痴然应道。
待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任越早已消失在面前。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想,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的和自己说话,前世没有,今生没有,只在刚才。
“留心?留心什么?”一番甜蜜的思铎后,温柔猛然想起了任越说过的话。
难道,任越不是任越?
难道,任越就是任越?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还是刻意在隐瞒?
温柔苦苦思量了半天,脑袋都想疼了,终究未果。
“柔儿妹妹,原来你在这啊!温大厨都找你半天了。”红袖款款的从后门走来。
“哦,红袖姐姐,我这就回去了,明日我们摆擂,红袖姐姐一定要来给我们助威啊!”温柔甜甜的笑着,欢快的跑开了。
“这丫头!真是没心没肺的,明日就要摆擂的,怎么反倒一点都不紧张似的。还有闲心跑到后院来玩!对了,刚才那个白影……怎么好像是任公子……”红袖愣在原地。
夜,无声无息的来临了……
温守正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明日要用的厨具、刀具,又细细的思量了一番心中的那些菜谱,满心忧虑的回房睡觉去了。
温柔独自一人静静的等着厨房里,她在等蔡米。
入夜,蔡米一定会来。
而且,明天就要摆擂了……
温家的小院中,鼾声渐起。
那个熟悉的身影,还像往常一样,晃进了厨房。
“师父。”温柔单手托着腮,见蔡米进来,立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还没去睡呢?”蔡米一改往日的冷脸,竟然主动关切的问道。
“恩,明日就要和爹去打擂了,想着今晚再和师父学些新菜。”温柔应道。
“我也听乔老爷和李掌柜说了。”蔡米走到温柔面前,慢慢坐下,继续道,“其实,你这丫头倒是蛮有天赋的,是个学厨的好材料。你跟着我,真真假假、多多少少的也看了不少菜了,若能都掌握了,你的厨艺便已是在大多数厨子之上。若论技艺技巧嘛……”蔡米说到这,翻手倒了杯茶,大口喝了,笑道:“厨艺原本就没有特定的技法,无非是那些基本功的拼接、繁复的组合,追求食物的本味,方能幻化于无形,这才是真正高明之处啊!”
“师父,我记下了。”温柔认真的听着蔡米的教诲,重重的点了点头。
“呵呵,倒是你那个爹,却是有些急功急利,这些日子以来,我看着他故意而为之的厨艺,为了做菜而做出的菜,实在是丢了他原本的技法,倘若明日还是以此打擂,必是输定了。”虽然厨房光线昏暗,可蔡米的眼睛却是明亮的。
“师父,我记下了,明日我会提醒爹爹的。”温柔恭顺的再次点了点头。
“好了,早些休息吧!养足精神,明日我会站在人群里,给你加油!”蔡米起身,意欲离开。
“师父,您今晚不教我做菜了?”温柔觉得有些失落。
“呵呵,该教的都教了,一切就看你的悟性了。再说,也不差这一晚,临时抱佛脚,佛知道你是谁啊?哈哈哈哈。”蔡米负手,仰天笑道。
“师父。”温柔喏喏着。
“说了多少遍了,别乱叫!我就是一个杂役!哈哈哈哈!”蔡米的身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第二日,天亮了……
一大早,醉仙楼的门前,从二楼的雅间,一直到一楼的窗棂,一挂巨大的条幅,对联似的赫然挂了出来。
上书:“一菜一局定胜负,迎战厨界各高手。”横批“温守正携女摆擂”。
看得人嗔目结舌,这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此时,温守正带着温柔还在家中未出门。
“他爹,今日摆擂是吗?”周氏起了个大早,准备了丰厚的早餐。
“嗯。”温守正手里拿着个大白馒头,只顾得往嘴里送,却是丝毫没有继续搭理周氏的意思。
“娘,您待会吃了早餐,收拾一下,也去醉仙楼看我们摆擂吧!”温柔端着粥碗,笑道。
“必须的,快吃,多吃点,吃完了先跟你爹去准备着,我收拾一下,就带着你哥过去!”周氏笑应道。
“妇道人家看什么热闹,都是些大老爷们比试做菜,有什么看的?有那闲工夫,不如在家里洗衣煮饭。”温守正的脸绷得紧紧的,手下却是加快了吃饭的节奏。
“嘿,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我是缺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你还管起我来了!今儿我还就去看热闹不成!有我闺女的比试,我这当娘的定是要到场的!你以为是去看你啊!美的你!”周氏嗔怪了一句,随手又给温柔剥了只鸡蛋。
“爹,既然你不让娘去,那就我代表了吧!嘿嘿,我去给你和妹妹助威去!”温庭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房里出来,看得出来,这是昨晚又用功了。
“你个臭小子,不读书啦!马上就考童生试了!你还有心思看热闹!吃完饭赶紧给我滚去先生那读书去!这次要是再考不中,哼哼,就来醉仙楼洗盘子!”温守正放下碗,冲着温庭吼道。
温庭刚要回嘴,温柔赶忙朝温庭挤了挤眼。
“爹,我吃好了,咱们走吧!”温柔起身,转身之际调皮的冲着周氏和温庭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说,我们先走了,你们随后跟来就是。
父女二人刚出门,一架马车早已等在了门口。
盛尧山从车内探出头,挥了挥手,道:“温大厨、温姑娘,快上车吧!这是松涛先生特意安排的,别误了先生一番心意。”
正文、203 刘一刀
马车内,温守正默不作声,只是一个人侧头,目光空空的望向窗外。
“爹,还在为今日的摆擂忧心啊?”温柔笑着问道。
“唉……”温守正重重的叹了口气。
陌生的环境,未知的对手,看来温守正当真是心里没有底啊。
“爹,放心吧,一切有我!”温柔将自己的小手轻轻放到温守正的大手上,眼睛里满满的全是鼓励。
“你这丫头。”温守正会心的笑了,心说,这是个孩子啊!你还不知道这场擂台意味着什么?
要么一炮走红,要么一败涂地。
“爹,您一定会赢的!”温柔再次轻轻的拍了拍温守正的手。
这丫头,她为什么如此有信心?
“爹,您只需记住一点,忘掉所有别人的招式,只做好您自己擅长的,就是最好的!”温柔此刻忽的想起了蔡米的嘱托,旋即换了个说辞,劝慰道。
“做好自己擅长的?”温守正有些迟疑。
“爹,您只管记住这句话!乔老爷都安排好了,一切都只是过场,您一定能赢得比赛!”温柔附耳于温守正侧。
其实,后边这半句,是温柔编的。
哪里是什么乔老爷安排好了,只不过是温柔提前预知了比赛的结果。
因为,若是以前世的轨迹来看,若不是温守正赢了省城的名声,也不会顺利的去往京城。
“柔儿,这是真的?!”温守正简直是讶异!
“恩,这是子章少爷告诉我的,原本没想提前告诉您,想让您演一出好戏,如今告诉您了,爹您可是要更加卖力的迎战呐!”温柔干脆将谎话编得更加圆满,甚至把乔子章都扯进来了,反正温守正不可能去质问子章少爷。
“哎呀呀!可真是吓死我了。你这丫头不早说!”温守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润再次回归了本位。
“爹,加油!”温柔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温守正的手。
“恩,既是乔老爷安排好的。咱爷俩这几日就干脆把戏做足喽!”吃了定心丸的温守正,此刻真真是全部都放开了,对于一场已经知道结果的比赛,其中的过程与否,只能作为个人炫技的舞台。
这个乔老爷,真是的……
温守正的心里满满的全是喜悦的埋怨。
“温姑娘,你们在说什么?”盛尧山坐在车内,看着面前这对父女不时的耳语,一会儿又喜上眉梢的,不免觉得诧异。
这爷俩怎么又是这么神神秘秘。
“没什么。我们在商量对策。”温柔促狭的笑了笑,看得盛尧山摸不着头脑。
待马车稳稳停下,温守正走出马车的那一刻,看到醉仙楼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又是看到醉仙楼上的这幅口气甚大的条幅。还是着实让温守正吓了一跳!
这乔老爷也太高调了吧,既然已经都做了安排,何必又要如此唬人!
温守正暗自笑了一下,带着温柔便要进门。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呵呵,好大的口气!我刘一刀倒要看看你们这醉仙楼到底有何能耐!”
循声望去,温柔微微转身。只见一个黑衣黑脸的大肚皮男人聚焦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刘一刀!”
“这不是省城刀工坊的主厨吗?”
“听说,他那柄祖传的快刀,能一刀劈骨,能一刀切筋,能薄如蝉翼,能细如发丝。”
“呦。这可是第一位来打擂的,看样子是有备而来,来者不善呐!”
一时间,人群中议论纷纷。
温守正听着人群中的言论,一时后背发凉。
这刘一刀。该是有把多快的刀啊!
“爹,放心,这都是演给旁人看的,都是乔老爷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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