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盛娇雪再次安睡于自己的床铺上时,那香甜的梦似乎依旧未醒。
“唉……她倒是没心没肺的睡得安稳!”盛毕极望着床上的盛娇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爹,您放心,虽然是在怀德王府找到的妹妹,可那怀德王却是君子得很,将妹妹照顾得很到位。又是备车将我们送回,一切安好!”盛尧山一字一句的禀报着。
“玲珑,从今天起,看好小姐!若是小姐敢出这个院子一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盛毕极面色苍白,厉声叱道。
玲珑战战兢兢的应了,满眼全是委屈。
“王爷,王爷!”盛尧山前脚刚走,一个黑衣人便匆匆奔至刘章的书房。
“何事慌张?!”刘章冷冷问道。
“今夜,盛丞相入宫面圣。千鲤池畔夜会丽妃娘娘。”那黑衣人据实禀报。
“盛毕极!枉我待你女儿如此礼遇,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对我和我母妃!”刘章勃然大怒,“唰”的一下抽过案前的佩刀,一刀将满桌的书纸砍得粉碎!
“王爷息怒!”那黑衣人拱手。
“息怒个屁!你知道得太多了!”刘章大怒,一刀砍向那黑衣人。
鲜红的血,喷溅在满地的破碎的白纸上。宝成闻声赶来,默默无语的收拾了残局。
怀德王府在宫中的眼线算是又殒灭了一个!
“王爷,夜深了。请安歇,明早入宫问了娘娘再做决定吧!兴许又是误会。”宝成收拾完。从旁相劝。
“下去吧,本王累了。”刘章心烦气躁的挥了挥手,宝成知趣的退下。
一个个的眼线撒出去,一个个的生命无声无息的消失,兴许下一个就是自己吧……宝成的心冰冷冰冷的,也许还有侥幸?毕竟自己跟着怀德王这么多年……
第二天,天亮了。
任越思虑了一夜,满面倦容。
温柔辗转一夜。泪痕满脸颊。
南宫雪疑惑一夜,理出了头绪,却是不明其中缘由。
盛毕极叹了一夜,只求这混乱的一幕随着今日的早朝,早早掀过。
盛尧山忙碌了一夜,一靠上床铺,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的放松,呼呼一觉到天明。
与此同时,盛娇雪一觉醒来,却是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铺上。那个陌生的环境消失不见。
“来人!来人!”盛娇雪旋即翻身坐起大呼。
“小姐,您醒了!”玲珑又惊又喜。
“我这是在哪?”盛娇雪问道。
“小姐睡糊涂了吗?这里当然是您的闺房啊!”玲珑应道。
“闺房?我怎么会在这?我不是应该在……”盛娇雪欲言又止,生怕被旁人知道自己昨夜去了怀德王府。
“小姐饿了吧。奴婢去让小厨房给您准备您最爱的吃的马蹄糕去!”玲珑也不接应,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旋即转身。
昨夜,自盛尧山送盛娇雪回来,盛毕极早已将宫中皇上指婚一事,说与了齐氏和盛尧山听,为保万无一失,旁人一概不知。
辰时刚过,大周皇宫的朝堂上。各位大臣位列两旁,刘恒端坐殿上。君臣有条序的商讨着朝中的政事。
待到几欲退朝之时,刘恒的面色忽而变得慈爱了许多。
“众位爱卿。朕还有一事要当众宣布,姬爱卿、盛爱卿上前听旨!”刘恒目光明亮。
盛毕极早已心中有数,自然大步上前,配合默契。
兵部尚书姬寅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看刘恒的表情,不知接下来会是什么好事?
福公公尖着嗓子宣布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盛毕极丞相之女盛娇雪温婉聪慧,明艳端庄。兵部尚书姬寅凯之子姬云翦,少年英雄,屡立战功。顾念此良缘佳和,特此姻缘一桩,承天地之和,恭祝白首偕老。钦此。”
“哎呀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恭喜姬尚书!”
“恭喜盛丞相,那姬云翦可是我大周仅次于盛将军的武将啊!”
“恭喜,恭喜!”
“二位大人,何时吃喜酒啊?别忘了叫上老臣!”
一时间朝堂之上沸沸扬扬,大周丞相之女和大周兵部尚书之子的姻亲,乃是由皇上御赐,这等佳偶之和,怕是也就只有盛丞相才能享受了!
“多谢多谢!同喜同喜!”盛毕极拱手做谢。
姬寅凯受宠若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盛丞相,瞬间成了自己的亲家!
不过,一想到自己那优秀的儿子,能够娶上丞相之女为妻,又是御赐的婚姻,姬寅凯一时喜形于色。
透过众位大臣祝贺的目光,盛毕极清楚的看到一旁的刘章早已的面容变色。
虽然是皇上赐婚,可刘章心里却是清清楚楚!
原来昨夜盛毕极这个老东西深夜入宫面圣,是去求姻缘啊!
好你个盛毕极!枉本王平日里待你也不薄!
你倒好!先是和本王抢温大厨!后又把本王看上的姻缘转手于他人!昨夜竟然还和母妃在千鲤池畔私会!
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刘章咬牙切齿,一退朝便负手抽身迅疾的走出了大殿,直奔甘露殿去了!
盛毕极见他快步离开,没有搅闹朝堂,心中稍稍放缓了些。
“参见怀德王!”甘露殿里刘章一脚踢开当道的盆栽,迎面撞上奉茶的麝月,麝月慌不择路的施礼。
“滚!”刘章大怒,一把推开麝月,径直往内室闯入!
“章儿,何事如此动怒?”丽妃娘娘缓言相问。
“气死本王了!气死本王了!”刘章一屁股坐在桌前,不住的喘着粗气。
“何人敢惹章儿生气?”丽妃娘娘递过一杯温热的茶水。
“还不是那个盛毕极!昨日本王让宝成去他府上提亲,他倒好,说什么闺女抱恙,不便说亲。结果母妃您猜怎么着?今日朝堂之上,父皇竟然当众指婚,把姬寅凯的大公子姬云翦,指给了盛毕极家的盛娇雪!气死本王啦!”刘章气喘吁吁的说罢,接过那杯茶水,一饮而尽。
“嗨!本宫当时什么事呢?不就是一个姑娘嘛!章儿的确不小了,早该成婚开枝散叶了!这大周的姑娘,你喜欢谁,只管告诉本宫,莫说是娶一个,就是娶一群,也不无不可!”丽妃娘娘安抚道。
“不要!旁人本王都不稀罕!本王就要那盛娇雪!”刘章固执道!
“啪!”一声清脆的茶杯响动,丽妃娘娘面色有愠。
“母妃?!”刘章大惊。
“旁人都行!就是盛娇雪不行!”丽妃娘娘厉声道。
☆、501 积怨
“母妃!为何旁人都行,偏偏盛娇雪不行?!可是那盛毕极昨夜与母妃幽会,说了什么迷惑了母妃的心智?!”听闻丽妃娘娘拒绝,刘章的声音陡然升高!
“混账!哪里有什么迷惑心智!枉你做这么多年的怀德王,每日入朝入宫,竟然不知道金口玉言,圣意难改?!”丽妃娘娘大惊!
此时,甘露殿的内室里并无他人,只有这对母子相视而立!
“母妃!您少拿父皇来压制本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平日里那盛毕极没少明里暗里的孝敬您!他心里打的什么谱,孩儿会不知道?!”刘章气急败坏的叱道!
尽管丽妃娘娘是他的生母,尽管丽妃娘娘是皇上的宠妃!
“那是盛丞相的孝心!枉你做了这么多年怀德王!扪心自问,你那怀德王做的可还安稳?!平日里,是谁在朝堂之上力挽狂澜?是谁面对悠悠之口替你以一敌百?是谁在皇上面前多次举荐你的功劳?又是谁不惜重金替你招兵买马、替你搜罗奇珍异宝!”丽妃娘娘的声音恍惚有些哽咽!
“母妃!您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啊!只要您一开口,莫说是朝堂之上那些悠悠之口,就是市井中的流言蜚语,怕也是可以销声匿迹。枉您贵为大周的妃子,放着父皇这稳固的江山不依仗,居然仰仗一个朝中的臣子!”刘章不依不饶。
“后宫不得干政!这点道理你这怀德王还不懂吗?”丽妃娘娘的声音高涨,雪白的面容亦是涨得发红!
“后宫不得干政?哼哼,谁不知道枕边风的威力胜似忠臣的以死相谏!母妃若非心存私情,背地里欲行苟且之事,怕也不会频频以那盛毕极做挡箭牌!”刘章见话已说到此,母子二人已是撕破了脸皮。一时愤然道。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过刘章的脸颊。
再看时,只见丽妃娘娘单手高举于半空。手臂发抖,面无血色。
而那刘章却是怒火眼中烧。单手捂住脸颊,愤然的别过头来怒视着面前的丽妃娘娘。
透过那捂脸的指缝,一丝丝的红肿清晰毕现!
“母妃!您打我!”刘章的声音冷得像那窗外的北风。
“章儿……”丽妃娘娘的声音在忧伤的发抖。
“为了一个外人,为了一个朝中可有可无的大臣,母妃您居然打我?!”刘章说罢,留下一段狠狠的目光,旋即抽身头也不回的冲出殿外。
甘露殿外,一片白晃晃的日光!
刚被掴了一掌。又咆哮了一通,刘章此时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一种几欲窒息的感觉,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盛毕极!你这个老东西!
平日里本王为了你,没少折损宫中的眼线!
今日,你竟是欺负到本王头上了!
等着!你给本王等着!即便本王无法更改父皇的旨意,却是可以凭本王一己之力让你不能活在这世上!
惨白的日光下,刘章紧紧的攥着拳头,手上青筋暴出,一种不共戴天的怒意油然而发!
“娘娘。方才看到怀德王气急败坏的冲出去了,没事吧?”良久,麝月缓步进入内室。轻声问道。
“没事,被自己的私欲蒙混了头脑!说了些混账话,挨了打,跑出去了!”丽妃娘娘平复了情绪,淡淡道。
“娘娘,方才福公公派人来传话,说是明日皇上依旧会来还说会留宿,让娘娘您提前备宴,也好提前准备准备。”麝月平静的说道。
“知道了。老规矩。去御膳房请温姑娘。另外,本宫的药快没了。今日你出宫去再买些吧……近日皇上来得太勤了……”丽妃娘娘冷冷的应了一声,旋即轻轻的叹了口气。
“娘娘放心吧。温姑娘今日轮休。晚些时候就回来了,娘娘的药奴婢这就去办。”麝月恭敬的行了个礼,抽身退出。
宫外,任越下朝归来,匆匆来到温柔的家中。
“温大婶,柔儿在吗?”周氏开门,任越笑着问道。
“哦,是任公子啊!一大早南宫小姐来过,柔儿和她一起出去了。说是中午在外面用餐不回来。你看这孩子真是的,一出宫就乱跑,让任公子你白跑了一趟!回头我说她哈!都是快要出嫁的人了!还怎么孩子气贪玩!”周氏熟稔的和任越说着,虽然婚礼尚未举办,可言辞上俨然就是一家人一般!
“呵呵,无妨!柔儿平日里宫中疲惫,出宫和南宫小姐一道外出游玩也是人之常情,温大婶您先忙着,我还有事,就先回了。”任越优雅的拱了拱手,翩然离去。
那一袭白衣在这个冬日的暖阳下,格外的明媚耀眼。
周氏一时看得痴然,喃喃自语道:“唉……这孩子,总是穿得如此单薄,往后得督促柔儿学做针线活了!”
京郊的那处偏僻的客栈里,温柔和南宫雪依旧像往日一般,陪在那个从白龙寺救回的老妇床前。
已是过了许久,老妇不仅面色红润,而且可以下床自由行走了!
“大娘!看来您是好多了啊!今日天好,不如我和雪儿姐姐带您出去走走?”温柔一时兴奋不已。
“对对,出去走走,老闷在房间里,就是健康的人,也会闷出毛病来的!出去晒晒太阳,外面还有好多小吃!”南宫雪自打和温柔常在一起后,也变得三句不离美食了。
于是,两个姑娘搀着一个老妇,坐着带来的马车,一路轻快的往集市去了。
集市里,一片喧闹。
昨日盛毕极从回宫归来,虽然身体尚未痊愈,可毕竟心病还须心药医,刘恒的圣旨一下,盛毕极立时觉得心中骤然轻松!
思虑着此事还是莫要先告诉盛娇雪的好,以免好事节外生枝!
先关她几日,磨磨心性!待到找个日子和姬尚书一家商讨了吉日,再和那丫头说也不迟!
于是下了朝,带着盛尧山一道,父子二人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拐了个弯,去集市上走走,也算是散散心。
南宫雪的马车停在集市的一角,温柔搀扶着老妇慢慢的从马车上下来。
京城的喧闹,即便是在这个严冬,也是阻挡不住的繁华!
冒着热气的小吃摊子,随处可见的小玩意儿……
老妇的视线瞬间被吸引了。
“买马蹄糕咯!香甜的马蹄糕!刚出炉的马蹄糕喽!”一声吆喝,传入耳朵。
老妇的眼中瞬间闪过一股明亮,旋即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南宫雪眼神示意了下温柔,两人遂快步跟了过去。
与此同时,盛毕极也是被这叫卖马蹄糕的声音所吸引。
带着盛尧山也跟了过去。
☆、502 是你!
“大娘,看来您对这马蹄糕可真是情有独钟啊!”温柔买了一大包马蹄糕,笑着递与老妇手中。
“呦!盛将军,您也来买马蹄糕啊!”卖马蹄糕的小贩是个热心肠,加之原本盛尧山就是个英气逼人的大帅哥,又是人高马大的!让人一眼就在人群中辨认了出来。
“呵呵,来一斤马蹄糕!”盛尧山手势微微平复,意欲让其低调。
可那小贩似乎是没有看到盛尧山的手势,亦或是看着了盛尧山亲自来买马蹄糕一时激动,竟扯着嗓子大呼:“来来,盛将军,您的马蹄糕!拿好,您慢走,吃好再来!”
“盛……”听到小贩高声的呼喊,和这个颇有些独特的姓氏,老妇不由好奇的转过身来。
此时,盛尧山正潇洒自若的接过冒着热气的马蹄糕,英朗的面容上挂着醉人的笑意。
而在他的身边,盛毕极硬朗的身板挺立在侧,虽是面色依旧苍白,可却是目光炯炯,神色淡定。
“啊!是他!”老妇一见盛毕极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位置,一时惊慌失措,手中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一包刚出炉的马蹄糕随即洒落在地。
一时间,满地片片金黄,老妇一时十分尴尬!
“呀!大娘!小心!”温柔见状,本想去用手挡,无奈那马蹄糕细滑,挡也挡不住,待到散落一地,温柔这才惊叫着随之蹲地去收拾。
“温姑娘!”听闻姑娘的叫声,盛尧山循声望过,却是轻而易举的发现了手忙脚乱的温柔,当然还有那一地醒目显眼的马蹄糕!
众人的视线随之也投了过来,当然盛毕极也随之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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