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直接朝温柔扑了过来。
“慢着!”温守正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声大喝,“这里是我家,盛大小姐好歹也是出身名门,怎好在这动粗?”
“呦!你不说话,我居然还忘了院子里有会喘气的!俗话说的好,子不教。父之过!你就是温大厨吧。你家闺女。言行不端,勾引我家哥哥,还害的我哥哥受伤,你这当爹的也是难辞其咎。玲珑,还愣着干什么!一起打!”盛娇雪斜着眼瞥了瞥一旁的温守正,压根就没把一个厨子放在眼里,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我不管你是什么小姐!今日闯入我家,又言语中伤我家闺女,还要打我家男人!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家闺女本本分分的在醉仙楼帮厨,怎么就勾引你那哥哥了?”周氏闻言不乐意了,哪里还有什么好脸。哪里还能冷静,直接就冲了上去,管她盛娇雪是什么相府千金!
“哪里来的泼妇!也配和我家小姐说话!”玲珑迅疾的拦住周氏,使劲抓住周氏的胳膊,用力向后一扬。周氏脚底一个没站稳,居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单手撑着地面,别过脸去,愤怒的望着这一对主仆。
“你!你敢打人!”温守正哪里受得了这个气,见自己的闺女被人骂了,自己的老婆被人推倒了,眼睛里旋即红得充血。
“爹!”温柔几步拦住了温守正,继而转身漠然的面对这盛娇雪,冷冷道:“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许伤害我爹娘!”
“呦!还挺够义气的!我看你还能硬到何时!玲珑,给我掌嘴!”盛娇雪抚了抚头发,眼神又是斜斜的瞥过温柔,随即轻描淡写的唤过玲珑。
“慢着!盛大小姐,明人不做暗事,你也让我罚得明白,你到底为何要打我?还有盛将军到底怎么样了?”温柔挺直了腰背,直面盛娇雪的眼神。
此刻,在温柔清澈寒冷的大眼睛和盛娇雪气焰嚣张的怒目中,似乎有道闪电咔嚓一声闪过。
“死到临头,还在装!好!我就再告诉你一遍,也让你给我好生记着,什么样的男人,你不能去招惹!”盛娇雪恶狠狠道,“我哥,就是因为去山上给你采什么四叶兰,才被蛇咬伤的;又怕耽误了你那贱命,我哥一直没去就医。要不是我哥福大命大,哼哼!你这蠢笨的粗使丫头!要是我哥真有个什么闪失,一百个你也难以偿命!”盛娇雪叫嚣道。
“盛将军现在如何?”温柔哪里还能管得了什么名声被诋毁,此刻,她最关心的还是盛尧山的病情。
“我们公子那是吉人自有天相,之前怕是喝了你的*汤,中了你的圈套!你也不撒泡尿自个儿照照,就你那贫贱样,连给我们公子倒夜香都不配!”玲珑说完,掐着腰哈哈大笑。
“玲珑,少跟她废话,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打到她记得,往后不许来招惹我哥哥!打到她的脸和她那厨娘的身份匹配!”盛娇雪猛然伸手示意着玲珑。
玲珑立时停止了大笑,眯着眼睛抬起了右手,一步一步的朝温柔紧逼了过来。
“不许打我闺女!光天化日,反了你们了!信不信我报官!”温守正直冲上来。
“不许打?哼哼,笑话,莫说我盛娇雪打你一个厨娘闺女,就是打你那泼妇老婆也是一句话的事,本小姐高兴,爱打谁就打谁,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报官?你去报啊!去告诉你们那咸阳的芝麻小官,就说相府的盛大小姐教训你家闺女,你看那芝麻小官敢说个不字?”盛娇雪的声音在夜色中森森的透着寒意。
“你!简直没有王法!”温守正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单手颤颤的指着盛娇雪主仆。
“王法?哈哈哈哈!”盛娇雪仰天大笑,“我就是王法!哈哈哈哈!”
女子尖锐的狂笑声,在夜色中让人不寒而栗。
“玲珑,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盛娇雪一声令下。
“是!小姐!”玲珑再次抬起了右臂,这次上扬的幅度更大了。
那高高抬起的右臂,在夜色中恍若一把锋利的菜刀 ,森寒的发着冷冷的光。
右臂急转直落,呼呼生风,向着温柔清秀的脸庞袭来。
温柔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那一记耳光。
不过,此刻她的心是明亮的,因为刚才盛娇雪说过,尧山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
突然,一道清冷的风忽的吹过,仿佛天上的一朵洁白的云彩落在温家的小院中。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方位,那抹白色就那么忽的闪进了院中。
“啊!”玲珑的胳膊被一粒小石子狠狠的给弹开了,痛的她赶忙捂住胳膊,不住的呻吟着。
温柔听闻这声惨叫,忙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任越明亮的眸子像天上的星星,幽幽的闪着光彩。
“任越!他来了!”温柔的心中瞬间涌起千层的波涛。
“废物!我来!”盛娇雪还以为玲珑是动作幅度太大,闪了胳膊或是抽了筋,情急之下,直接拉过玲珑,自己冲到温柔的面前,高高的举起右臂,迅疾的落下。
温柔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盛娇雪的右臂,瞳仁忽的放大了许多。
盛娇雪面无表情,手落风起。
忽然!
盛娇雪的胳膊似乎被什么给牵绊住了,僵直的顿在半空中。
那牵绊住手的力度,仿佛就停留在手腕处,一阵寒凉透过盛娇雪的衣袖,倏的沁入她的肌肤。
下意识的回头张望,却见一张极美俊秀的面孔,幽幽的在夜色中绽放着朦胧的光彩,有如天上被云朵遮掩光晕的月亮,有如蒙着薄纱的夜明珠。
夜色氤氲,却掩饰不住无双的光彩,任越的风采,夜色中更显神秘。
洁白的衣衫在晚风中徐徐飘渺,宽大的下摆似一只硕大的蝴蝶,舞动着翅膀。
“任越哥哥!”盛娇雪惊喜的叫道,继而望见任越修长的手指竟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腕,一时娇羞万分,圆润的脸蛋瞬间有如花瓣收拢、含羞。
“任公子!”温守正见状也惊的大呼了起来。
只有温柔,虽是第一个看见的任越,可现在依旧是静默在一旁,只是清澈如水的大眼睛中,辉映着星子的光辉。
谁人知道,在那平静的面色后,温柔的心中已是波涛汹涌。
“跟我回去。”任越不看旁人,也不言其他,只是轻轻松开盛娇雪的手腕,轻吐四个简单的字。
“可是,任越哥哥,这丫头她!”盛娇雪似乎还在惦记着要抽温柔的耳光。
任越不言不语,翩然转身。
摇曳的白衣轻轻晃过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白衣的背影轻快的穿过温家的大门,忽的一下就闪进了夜色中。
“喂,任越哥哥,等等我!”盛娇雪此刻哪里还管什么温柔。
这正浓的夜色,这仙般的男子,还有那幽幽的召唤“跟我回去”。
盛娇雪登时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脚下像踩了棉花,她强打起精神,费力的加快着自己的脚步,朝任越的方向追了出去。
“小姐!”玲珑紧随其后,狠狠的瞥了一眼温柔,也追着出去了。
巷口,那赶车的男子依旧等在外面。
正文、146 无痕
“去城南青石街。”任越见那男子一副赶车人的样貌,身后又有马车,缓声交代道。
“这就回去了?好嘞!”赶车男子心中乐开了花,心说,终于可以回去了,这一晚上陪着俩小娘子折腾的,面前这位好看的爷大概就是这位小娘子的夫婿吧,瞧着模样长得,跟玉似的。
赶车男子如此想着,不禁又多看了任越几眼。
任越明显觉察出有种异样的目光在上下打量着自己,心中立时腾起一丝不快。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啊!”盛娇雪大抵也是觉得这赶车男子的目光,猥亵了自己仙般风貌的任越哥哥,厉声叱道的同时,狠狠的剜了赶车男子一眼。
赶车男子也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失正常,赶忙收回了目光,放上马凳,帮着盛娇雪主仆进马车。
“这位公子,您不上车吗?”赶车男子回过头来望向任越。
“走吧,去城南青石街。”任越没接话,只是翻身翩然骑在了映雪之上,动作优雅,看得那赶车男子又是一阵走神。
车内,盛娇雪兴奋无比,今晚原本是想来收拾温柔那个臭丫头的,没曾想居然遇到了任越哥哥,这可真是缘分呐!
盛娇雪在马车内坐卧不安,一会儿在左边的车登上坐着,一会儿又到右边车登上坐着,一会儿轻轻揭开车窗帘,偷偷看着任越俊朗的面容,一会儿又自己偷偷直笑。
“小姐。”玲珑笑着提醒了一句。
盛娇雪忽的发觉自己言行举止有失稳妥,这才安稳下来。
马车外,任越在映雪之上,静默不言,目光游离在无边的黑夜之中。
“任越哥哥,今晚好巧啊!你怎么知道我在温家?你是跟着我过去的吗?”盛娇雪兴奋的在车里问道,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任越端坐于马上,没有理会。
“任越哥哥,刚才你从天而降的样子简直太好看了!我敢说。京城里的那些个官家小姐们,她们都没见过任越哥哥这样翩然的身姿!”盛娇雪兴奋极了,一时喜形于色,又把车窗帘子给掀开了,整个人索性就探着脑袋,趴在车窗上,自顾自的说着,陶醉着。
我要是再不出现,保不齐你会做出什么发混的举动呢!还我的样子好看?!亏你也说得出来!盛尧山,你这妹妹有点脑子没啊!不仅言行举止和大家闺秀相去甚远。我怎么瞅着还是个花痴呢!任越在映雪之上。心中暗道。
“任越哥哥。你骑马的样子真好看!”盛娇雪见任越一直不搭理她,干脆直接上杆子夸赞了。
赶车的男子听了不禁心中发笑:我还以为这小娘子是这位公子的妻室,敢情是倒追啊!
“公子,恕我直言。人家姑娘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好歹也知会一声,这么漂亮的小娘子,你也不怜香惜玉一下?”赶车人坐在车前,一边扬鞭赶马,一边帮衬道。
这话听着虽是直白了点,可到底是说到盛娇雪的心坎里去了。
盛尧山的这个妹妹,那是何等的身份,何等的尊贵!相府千金!又生得貌美如花。肌肤似雪。
据说当年降生的时刻,正是正月里大雪的时节,相府满院子全是厚厚的白雪,就连暖房的窗棂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
盛娇雪降生时,盛毕极丞相见这女婴肤白如雪。又是天地瑞雪,心中大喜,故起名盛娇雪!从此后,当真是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巴里怕化了,一个千金大小姐,硬是这样活生生给宠出来的!
凭借盛毕极的丞相地位,那是要什么有什么,宫里的小主、娘娘们有的,盛娇雪有;宫里没有的,盛娇雪也有!
眼看如花似乎的年龄,已是满了十四,正是该许配人家的妙龄,京城里多了去的公子哥排着队巴巴等着,上门来提亲的人都快把相府的门槛给踏平了。可盛娇雪就是不答应。
不是谁也没看上,而是这位大小姐的心中早已有了一位独一无二的人选,那便是京城内和自己哥哥“六如公子”盛尧山齐名的“无双公子”任越!
不过,这位盛大小姐也有她的傲气,虽说心中属意任越,可嘴上却是没向任何人提起过。
只是在京城中,费尽心机的整日打探着任越的行踪。但凡任越出现的场所,盛娇雪必是到场。当面虽是不曾说破,可内里却是暗暗较着劲呐!
“我就不信,任越哥哥不会对我动心!”
可事实是,任越的眼睛压根就没往人堆里看,他的世界里,只有优雅的书籍、文字,只有如舞的剑术,他的志向不在于朝野,不在于权术,而是山高水长,采菊东篱。
不过,还有一点任越很在意,那便是饮食。
一日三餐,如非精致可心,任越宁可不食。
此刻,在远离京城千里之遥的咸阳,任越居然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那么近的握着自己的手腕……
盛娇雪下意识的自己轻轻抚摸了一下刚才那股清凉所在的位置,心中一阵甜蜜。
“赶好车,有赏!”任越不理会赶车人的戏谑言辞,依旧面无表情的淡淡道。
“好嘞!”赶车男子听闻有赏,立时紧闭嘴巴,稳稳的驾车向前。
“任越哥哥……”盛娇雪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和幸福之中,还想再回味着什么。
“今日的事,到此为止。你且莫要再提,我也不再追究!盛尧山做事,全凭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干,更不牵扯到温姑娘任何,倘若你还要不依不饶、无理取闹,我定当有办法将你送返回京!”渐渐的,马车穿过那片熟悉的柳林,松涛先生的院落近在眼前,任越侧目,缓声道。
“任越哥哥,你……”一袭话,轻轻缓缓,听着像出山的泉水,清溪慢流,可在盛娇雪听起来,却是一盆冰水从头浇至脚下。
任越哥哥怎么也替那臭丫头说话!盛娇雪怔住了。
难不成,今晚去温家,任越哥哥不是因为我,而是专程为了那臭丫头?盛娇雪的心如坠冰窟。
我要打她的时候,任越哥哥就出现了,还阻止我!盛娇雪此刻满心怒火,不,是满心妒火!
一个粗使的厨娘!
只是一个乡野的厨娘!
“公子,到了!”赶车男子将马车稳稳的停在理松涛先生的小院前。
“有劳!”任越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递与男子手中。
男子得了银子,眉开眼笑,这一晚上,跑了个来回,净赚两锭银子!
“公子,我叫翟七,就住这后面,以后有要车的地方,尽管来找我!”赶车男子说罢,扬鞭离去。
玲珑搀扶着盛娇雪怔怔的站在门口。
盛娇雪欲张嘴言说其他。
“你若不依,明日就回京城!”任越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缓缓的,虽是面色彬彬有礼,可感觉确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冷若冰霜,且让人无力反抗。
任越牵着映雪进院,盛娇雪在门外愣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回来啦?”推开门,盛尧山斜斜的躺在凳子搭建的简易铺盖上。
早在任越进门时,盛尧山的耳力就听到了动静,赶紧将任越的床铺抚平,飞身到了自己的铺盖上。
“嗯,我去沐浴。”任越淡淡道。
转身朝屏风后走去,他知道小安子早已为他备好了药浴汤。
无声无息的解落衣衫,白衣飘然搭于屏风之上,只听得一阵水声响动,蓦地又没了声音。
任越安静的坐在浴桶中,水汽在他的面容和发丝前蒸腾,如此沉静,甚至能听到呼吸声,今晚的一切,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