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梦缱绻- 第3部分

“你们四位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缓缓发话。

“婢子名唤柳枝。”瘦一点的小丫头说道。

“婢子名唤柳叶。”白白胖胖的小丫头说道。

“小的叫乔虎”矮一点的小斯说道。

“小的叫张强。”高一点的小厮说道。

“柳枝柳叶？你们是姐妹吗？”我望向身高差不多，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两个小丫头。

“是的，婢子是姐姐。我姐妹二人从小便在凌家为婢了。”瘦一点的柳枝说道。

果然是姐妹。

“你们两个在凌家呆多长时间了？”看向两个小厮。

“小的在凌家三年了。”矮一点的乔虎说道。

“小的在凌家只一年。”高一点的张强说道。

“好，既然你们都是凌家的老人了，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不过……”我看了湘云一眼，随后望向他们四个，“我不管你们以前在哪个院子办事，主子是谁，如今到了我这里，我就是你们的主子。每个主子都有自己的规矩，所以，如果你们感觉现在这个主子不如以前的主子好，或者对我的规矩觉得不适应，受不了，我绝不强求，你们可以随时向凌总管申请换个主子。但是，如果在我这里做事，心却不在这里，那么你们自己不走，我只能亲自把你们请走了。”声音略带威严，目光扫视着这几个人。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四声，这四人都跪下了。

“二少夫人明见，小的既然跟了二少夫人，就一定会尽心尽力为二少夫人做事，绝无二心！”乔虎战战兢兢的说。

“二少夫人，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为二少夫人做事，绝无二心。”其他几个人附和着。

“很好。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不过，跟我做事，可不仅仅是当保镖、做丫鬟这么简单，希望你们能力尽自己的努力，在更多方面能够帮得到我。如果单纯的做保镖、做丫鬟，后补者还有很多，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做。我到是不介意换人。”声音冷淡依旧。

这次，一直站在我身后的湘云也跪了下来。

五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回二少夫人，小的明白，小的会尽力满足二少夫人的需要。”乔虎首先打破了沉默。

“婢子省得了，定不负二少夫人所望。”湘云也坚定的答道。

看来这两人到是有点门道。

“小的也会尽力”张强看乔虎如是说，也附和着。

“婢子也会尽力的。”两个婢女互看了一眼，齐声答道。

通过我这一番话，到也把这几人的差别摸了个大概。乔虎比较聪明，而且稳重；高强有些木讷；湘云到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这柳家姐妹，很有可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好，这样的话，我们今天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了解行情。你们几人先回去整理一下东西，张强乔虎的行头一定不经张扬；柳枝柳叶都换上男装，巳时四刻在书房集合，随我出门。”说罢，便带着湘云回了房。

回到房间，让湘云准备了两身轻便的男装。毕竟女人去抛头露面不是很方便，但因为手下的人还有待培养，而且我对行业也并不熟悉，所以需要亲自出马探探路，一来可以认识一下这些人，二来可以避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人搞鬼。总之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湘云用娴熟的动作帮我把男装穿上。看着身上一层层的衣服，不禁心中感叹，唐代的女人可以穿那么少，男人却要裹得严严实实，一层一层的。我本是个怕热的人，好在现在已经是深秋，不然身上有这样的衣服还真是不自在。

戴上幞头，穿上窄袖袍衫，拿上折扇，俨然一位翩翩公子。湘云则打扮成一位书童。

“湘云，我们这样打扮怎样？会不会有不妥之处？”

“回二少夫人，湘云并未见有何不妥之处。而且，穿男装只是因为行动时会方便一些，掩饰不了什么的。”湘云巡视了一番说道。

“哦？”这小丫头到是有独到之处。“你的想法到是挺特别的。”

“回二少夫人，湘云对此情况只是见得多罢了。”

“原是这样，好吧，既然你觉得并无不妥，那么我们就走吧。”原来，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

来到书房，柳枝、柳叶、张强、乔虎已经在书房候着了。柳枝和柳叶也换上了男装，不过，我还是可以看出来她们是女子。我不禁向身上看了一下，难道真如湘云所说，男装掩饰不了什么，只是行动方便？

我清了清嗓子，“此趟出门，希望你们多看，多听。记住，你们每个人的任务不只是当好保镖，当好丫鬟。”

“是，二少夫人。”这次答的到是挺齐的。

于是，江陵最热闹的街上，多了由一位俊秀公子带领下的一队人。

这是我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出来逛街。湘云本来已经安排好出行的轿子，但我执意想出来走走。一来是为了熟悉一下地形，了解附近的民生情况，二来则是为了看看古代的集市到底是什么样子。于是，五人便一同陪我在大街上“散步”了。

走在江陵城最热闹的街上，听着两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一幅不亚于清明上河图的繁华景象。看着忙忙碌碌的人来人往，心里想着这留芳千古的唐太宗李世民。玄武门之变登位的李世民，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将满受战乱之苦的人民解救出来，从而繁衍生息，终于成了此一治——贞观之治。我真的很想见见这位流芳百世的名主。还有李世民的那几个儿子，狄仁杰，上官婉儿……说不定还可以见到中国唯一一位女皇，武则天呢。

“二少夫人小心！”随着湘云的一声惊呼，并伴着“咴！咴！咴！”的马嘶声，眼前的一匹枣红色的马来了个“急刹车”，前蹄提起好高。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的呆了。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马，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这骑马之人也实在是不讲究，竟然在闹市之中骑马，摆明了就是在显摆自己的骑技。难道他就不怕撞到别人吗？想到此，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怒火。

高抬的马蹄终于落下，马上之人也随即翻身下马。

“在下实在是心急赶路，没有注意到路上的情况，这位姑娘可否受到惊吓？在下特来向姑娘赔礼，希望姑娘谅解。”骑马人急急的解释着。

“我说这位先生，哦不，公子，有你这么骑马的吗？这里可是闹市，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的，你居然还在这样的路上骑马！人走都不够了，居然还让个畜生跟人抢路。骑马也就算了，居然还骑的这么快！是显摆你的骑术高超还是什么？就不怕撞到人？你到底有没有点社会公德啊？”这位骑马人被我心中的这股正熊熊的燃烧着的怒火喷个正着。

这位骑马人本来就因为赶路急得满脸通红，经我这样一吼，脸变得更红了。

“这位姑娘，在下……这个……在下实在是心急赶路，没有注意到姑娘……在下……实在是对不住……”骑马人急得话都不清了。

“二少夫人……”湘云在旁边轻轻碰了我一下。

我终于也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这位骑马之人。头戴棕色英雄巾，身穿棕灰的武士袍，脚登黑色马靴，红红的一张脸棱角分明，浓浓的剑眉，狭长的丹凤眼，配上红红的脸，到是有几分关公的味道。

这时，已经有人围上来了。可能是因为被这么多人盯着，骑马人的脸更加红了。

“这位姑娘，在下……在下……”

看着眼前的骑马人脸越发的红，口齿也越发的不清，我不禁笑了起来。

不过通过他口口声声的喊我姑娘，我终于也认识到，原来男装真的只是为了行走方便，对于掩饰身份是没有用的。

“这位公子，刚才我实在是受了惊吓，导致怒急攻心，说了些许失礼的话，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这……姑娘不见怪就好。”听到我这么说，骑马人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也不那么紧张了。

“想必公子是急着赶路吧，在匆忙之中，也是情有所缘，只是希望公子不要因为着急而忽略了周围的事物，在这闹市之中骑马本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是，多谢姑娘指点，在下受教了。”

“公子客气了。既然公子已经向我道歉了，公子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而且我也没受什么伤，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告辞。”多说不益，我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多谢姑娘。在下林晓枫，请问姑娘芳名？”

“初次见面，公子这样随便打听姑娘家的名字，未免不合理数吧？告辞！”头也不回的继续赶我的路。

如果有缘，我到是不反对和他再次见面。看这公子的穿着，全是上等的好料子，腰间的玉佩更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玉。对于商人来说，有钱的人多结交些，总没什么坏处的。

古人的思想

这点小插曲并没有耽误到我此行的目的。依旧逛我的街，并不时在街边停留，还买一些古代的小饰品，发簪，胭脂什么的，不一会儿，乔虎张强的手上已经拿满了我买的东西。本来还想买糖葫芦，但考虑到穿男装吃糖葫芦的形象一定很滑稽，便忍了没买。一路走一路逛，终于在半个时辰后，达到了我们的目的地，江陵城最大的裁衣店——锦衣阁。

递过拜贴，很快，一位长相身材都很富态的大叔，也就是锦衣阁的孙掌柜，将我们请进了屋内。

“二少夫人，没想到您能亲自过来。这些账目都是我们向您汇报，哪有让您亲自来的道理呀。”孙掌柜颤抖着双颊说道。

“孙掌柜客气了。收于我刚刚接手，对于一切还不熟悉，所以就亲自过来认认门儿，也是来见识一下为凌家出谋划策的高人呢。”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二少夫人抬举了。我只是一介商人，只是有些赚钱的手腕罢了，哪算得上是高人。”双眼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嘴巴咧得大大的。

看着孙掌柜满脸颤抖的横肉，我突然想到，在前世的经验里，商场上笑得越灿烂的人，也是最奸滑的人。看来我得探探这孙掌柜。想到这，心里有了主意。

“孙掌柜谦虚了。蒙凌老爷的错爱，将这几间店子交给了我。老爷的意思我们不好猜测，但是既然老爷将店子交给我掌管，我就该尽职尽责的将老爷交待的事办好。只是希望孙掌柜不要嫌弃小女子年幼就好。”凌家老爷，没办法，只能抬出你来压一下场了。

“二少夫人说笑了，我等为凌家办事，自然不会砸了自家的生意。二少夫人请放心，待到月末结账，定会全力配合二少夫人。”堆满笑的脸上，一双小眼睛溜溜转着。

“既然孙掌柜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过呢，我等妇道人家做事也有个好处，就是心细，可能有些东你们男儿家看不出来的，我们妇道人家却瞧出来了呢。希望月末的时候孙掌柜要更细心一些，莫要让我瞧出来些什么哦。”

“这个是必须的，请二少夫人放心。”孙掌柜的脸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容，似乎没有刚刚那么灿烂了。

“时间不早，我先告辞了。”冲着孙掌柜妩媚一笑，便带着五人离开了锦衣阁。

“二少夫人，您可真会说，我都看到您转身后，孙掌柜的脸变得很难看呢。”一出门，柳叶便笑着对我说。

“是啊二少夫人，我也听说这孙掌柜可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凌言先生都对孙掌柜有几分顾忌呢。”张强叹道。

“这些话，我们回去再说，这前脚刚出门，你们就这么议论人家，就不怕人家正巧也跟出来，对你说的话听个正着吗？有什么话在家里说，不要在别人的地盘去评论别人，切记，祸从口出。”这些人，真不让人省心。

五人一阵沉默，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说话。

呃……才说一句，这些人就不说话了，古人的“奴”家思想还真是可怕啊。不行，得找个地方给他们上一课。

正巧前面就是一家茶楼，我便带着他们进去，找了个容易观察但不容易引起来人注意的位置坐了下来。

“适才二少夫人教训的是，是我等逾越了。主子们说的话，当下人的本就不能随便评论的。”沉默了一阵后，湘云首先发了言。

“不是不让你们说话，而是让你们慎言。像刚才那样，才出人家门，就去嚼人家舌根，如果让人家听去怎么办？而且，这孙掌柜本就是个难缠的角色，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派人来跟踪？如果被他知道了，后果怎么样你们自己有想过吗？”

五人当下白了脸。

“我绝不是个不让人说话的人。以后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出来。有好的点子，也要说出来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我们是六个人，怎么也是俩诸葛亮呢。”

经我这么一说，气氛到是缓和下来了。唉，这些孩子的心灵还真是脆弱啊。

“我不希望你们看轻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力，天生我才必有用，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希望你们能发挥自己的能力。不光是这样，我还希望你们能够多学，多看，多听，不要把自己仅限于做一个丫鬟，做一个小厮，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可不是个好士兵。”

五人张大了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一时消化不了。

“没人是天生的奴才命。就说你，湘云。”

湘云一愣，傻傻的看着我。

“湘云，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做你喜欢的事，你会去做什么？”

湘云低头想了一会儿。“婢子会向厨娘学厨艺。”

“厨艺嘛，不错。如果你的厨艺学得很好，很多人喜欢吃你做的东西，而这时会有一家店老板请你去当厨师，你会去么？”

“婢子可能会去吧……”

“那再如果，你当厨师后，积攒了一笔钱，你会用这些钱干什么？”

“婢子不知。”湘云又低了头。

“不是不知，是不敢去想。这时候，你不妨用手里的钱，盘下一间店铺，自己当老板。”

“啊？”湘云惊讶的叫了出来。

“没什么好惊讶的。人不能一生都为他人当下人，如果有机会，为什么不自己当老板，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

五人看着我的目光充满惊讶，不可思议，更多的是钦佩。

“所以，记住，不要把自己仅限于一个下人的身份。”

“二少夫人，您说的这些我们明白，可是，毕竟人有尊卑，主子永远是主子，”乔虎说道。

“什么人有尊卑，人生下来都是平等的，所谓的尊卑，都是让你们死心蹋地干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