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王靖宸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我笑笑,“没事,如果有事,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也正是这次跳崖,让我无意中得知了唐昱的死因,原来他是去见方槐桐时,被方槐桐毒死的。同他一起被毒死的,还有邵阳。”
“邵阳?那个‘毒仙’?”王靖宸惊讶的说到。
我点头,“没错,你师父给你的毒药‘七日噬心’,正是邵阳的独门毒药。”
王靖宸眼睛有些发红,“师父果然是被方槐桐害死的。没想到方槐桐竟然已经如此厉害了……方槐桐,你为何要做出这些丧尽天良的事?”
“这就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切都是宝藏惹的祸。给你们安排一个仇人,这样就可以逼迫你爹把宝藏取出了。好在现在江湖上的玉佩的传言将目标从你们身上转移开去,使你们有了喘息的机会。”
王靖宸凄然一笑,“这么说来还要感谢方槐桐了。”
“不过这只是暂时之计,方槐桐最终还是会将目标指向你们,所以你们还是有个依靠的好。既然你们与前太子合作过,为何不与如今如今的太子合作呢?怎么说当今的太子也是正统的继承人。”
“谁人不知当今太子懦弱无能,全凭皇上的宠爱才得以坐上太子之位。而且,如今朝堂混乱不堪,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我不想让我的人再冒险了。”
我摇头,“怎么会是冒险,当今太子可不像表面这样不堪,如果真的如此,又怎会将太子之位坐得如此之稳呢。再说,李世民这样的明主,会将江山交与一个懦弱无能之人吗?”
就算是李治无能,他背后还有一个厉害的角色——武媚娘呢。
王靖宸沉声道,“我并不认为与当今太子合作是好的选择。如今朝中一片混乱,浑水摸鱼的可不止太子一家。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李承乾并没有死,那么朝中的势力恐怕又多了一家了。”
“哦?朝中的势力还有哪些?”
“当朝实力雄厚的势力,要数魏王与吴王,而太子的势力似乎并不及这两家。如果李承乾没有死,那么如今便是四分天下了。”
“那么你又看好哪一家?”
“我并不想看好哪一家,如今之计,到不如坐山观虎斗,待分出胜负,再作打算。”
我嗤笑,“你的情况似乎并不乐观。如今正是关键时期,各势力都在拉拢亲信,如果不表明立场,只怕会在这夹缝中,被扯得体无完肤。就算你可以独善其身,安然躲过权利之争,除非李承乾可以夺权,不然,新皇登基,铲除异已,你以为曾经与李承乾合作过的你们能逃脱得了干系?”在我的记忆中,李泰与李恪,一个死于永徽三年,一个死于永徽四年,都是死于新皇登基不久。对李承乾的记载并没有记录他诈死这一段,想必他更是被秘密处死的。
王靖宸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站起身,“言尽于此,还希望公子慎重考虑。”不再理会王靖宸,转身走向门外。
化解恩怨
来到了方逸潇的房间,方逸潇正在给慕天喂药。
“他的情况如何?”我问。
“情况有些奇怪。他一直在呻吟,好像在抗拒着什么。后来我嫌他吵,给他喝了安眠的药。”
“他在抗拒什么……”我一惊,“他这个现象,到像是中了催眠术。”
方逸潇看向我,“催眠术?”
我点点头,“催眠术是西域传过来的一种玄术,说是催眠,其实是通过一些手段,让人进入一种类似于睡眠的状态,被催眠的人自主意识逐渐减弱,知觉发生歪曲或丧失,只能遵从催眠师的指示去做。而无忧散正巧会让人失去自我意识,所以我怀疑,慕天是在仙境山庄治疗的时候,被方槐桐下了催眠术。”
方逸潇皱了眉,“他被命令去做什么事?”
“这个,恐怕只能问方槐桐了。”
方逸潇的脸瞬间变得阴暗,“我会尽快将他的毒清干净。”
我冲他点点头,“辛苦了。”
“只是救人罢了。”方逸潇淡淡的说。
有这样一个父亲,方逸潇的心里也不会好受。只是方逸潇如此骄傲的一个人,是见不得别人异样的眼光的,所以我想他选择了摒弃了原来的名字,也是因为这个吧。
“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要去哪里?”
方逸潇想了一下,“就去江宁吧。”
“为何会选择江宁?”
方逸潇看向我,“我感觉你会想去江宁。”
这……我不会再回江陵去过那种寄人离下的生活,也不会留在乐清这个伤心的地方,这里有最痛苦的回忆。说到江宁,我到到是挺想去看看这历史中的六朝古都,寻一下秦淮河岸的梦。
“他什么时候会醒?”我问到。
“傍晚时分。”
“他醒了之后,让他找我吧。我先回去了。”王靖宸和慕天会这样,是因为事情一直没有被说清楚。我想,只要问过慕天,事情便会清楚了。
出了门,我并没有回房,而是来到了店外。
这家店的名字里有个“醉”字,应是太子的一个暗桩,可是却我并不想去联系,因为我不想再和以前有什么牵扯了。
但是想到我跳崖那一刻,裴舒原就这么的跳下来,我又犹豫了。或者,我该道个别。
在墙上刻下一朵菊花及一行字:酉时,马厩。
回到房间,向店小二要来了笔墨。
抬起笔,缓缓的在纸上落一个个注音符号。如果裴舒原曾经用心去学,这封信他便可以看懂了。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几个字,“沈瑶潄已死,勿念。安之敬上。”
我的名字“安之”,也是用注音写的,我想,他不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写完信,习惯性的用手揉揉脖后的颈椎。
颈上空荡荡的。
是了,玉佩已经还给王靖宸了。
忽然想到了李淳风给我的玉环。
当作腰带,腰间便有个硬物,有时候会硌到腰,很不方便。于是我便将腰带拆了,重新编织了一条项链。这条项链和原来戴的那条一样,只是将玉佩换成了玉环。
将玉环项链编好,我摇了摇僵硬的脖子,看着这块玉环。这块玉环自从给过我之后,便被我戴在身上,从来没有仔细的查看过。
此刻,我竟然看到玉环里面有隐隐的光在流动,而且沈瑶潄说过,这块玉环会认主,大概道家的东西都是有玄机的吧。只是不知这块玉环除了镇魂,还会有什么功用。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是谁?”我忙将玉环戴到脖子上。
“慕天。”
我看了一下窗外,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傍晚了。
我打开门,将慕天请到屋里。
我为慕天倒上一杯茶,“身体感觉如何?有没有好些?”
“不是那么奇怪了。”
“奇怪?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慕天敲了一下自己的头,“会想一些奇怪的事。”
“是不是感觉你要去做一些事情。”
“嗯。”
“去做什么事情?”
忽然,慕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好像在抗拒着什么。“捉人……审问……”
“是王靖宸吗?”
慕天不自觉的点点头。
“这不是正合你的意吗?”
“我的事,不用别人命令。”忽然,慕天用手抓着头发,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慕天果然被催眠术控制了。方槐桐的无忧散可以使人的意识渐渐消失,正是施加催眠术最好的辅助药。只是不知道慕天的毒解了之后,催眠会不会被解开。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方槐桐给我吃无忧散,会不会也是打算对我催眠呢?
“慕天!”我大喊一声,试图转移慕天的注意力。
慕天身子一震,眼睛渐渐的恢复清明。
慕天有些尴尬的看着我,“不用理会,一会就好了。”
我叹气,“这个不怪你。都是方槐桐对你下的毒药,让你中了催眠术。”
“催眠术?”
我点头,“嗯,这是一种命令的玄术,中了催眠术的人会按施术人的指示去做。催眠术通常在人意识薄弱的时候施行,无忧散正是让人意识薄弱的药,方槐桐该是在你服用过无忧散后,对你施加了催眠术。”
慕天低了头,思考着我说的话。
过了一会,慕天终于抬起头,“恍惚中有人对我说过什么。”
我点点头,“催眠术正是在人恍惚的时候被施下的。那个人还对你说过什么?”
慕天想了一下,摇摇头,“记不清了。”
果然,催眠都是在潜意识里的,真正记他去回忆时,反而不知道要做什么。
“慕天,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问。”
“定州刺史一家是如何被灭门的。”
慕天的脸色忽然变得铁青,“你……”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当初的真相,能和我说说吗?”我诚恳的看着他。
慕天盯着我好一会儿,终于放下防备,简明的向我道出了当初的真相。
原来,定州刺史一家是在一夜之间被灭门的。幸运的是,慕天因为去双峰山露宿练功而逃过一劫。事后,慕天便四处打探自己家被灭门的原因。他找到了专从刺探工作的“墨衣园”。墨衣园给慕天提供的情报,杀人凶手正是王玄恕。在墨衣园的帮助下,慕天便开始了漫长的报仇生涯。
“你加入了‘墨衣园’?”忽然想到了慕天也是经常穿着一身黑衣的。
“没有”
“那你为何总穿着黑衣?”
“一日家仇不报,便一日着黑。”慕天咬着牙说到。
“你就从来没想过,你可能找错了报仇的对象吗?”
慕天愣了一下,最终还是冷冷的说了句,“不会错。”
是啊,难怪慕天会这么认为。这个凶手行凶的理由合情合理,而且王玄恕有着不少旧部,正好符合了将独孤家一夜灭门的条件。但是,如果真的不是王玄恕将独孤家灭门,那么就一定会有破绽。
“那我可以再问几个问题吗?”
“问。”
“你家的惨案是何时发生的?”
“贞观十五年五月二十三。”慕天一字一字的说到。
“那你打探到当时是些什么人在你家行凶的吗?”
“黑衣蒙面人。他们遗留下的兵器,有汉东军的标记。”
难怪慕天会这么肯定是王玄恕下的手。
“不知在事发前几天,或者是前一个月,定州城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动,比如说有大批的人进城什么的。”
慕天想了一下,“没有。”
“那么事后有没有在你家的食物或井水里发现迷药什么的呢?”
“没有。”
“看你的身手,你应是从小便习武了,不知你家的武风如何?”
慕天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独孤家一直尚武风。”
我心里一动,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出事之前,没有出现大批人进城的情况,这说明了行凶的人或是在暗中潜入进里的,或是人数很少,不足以被察觉。据我所知,定州有齐相管仲筑城,又有战国时中山国定都在此,城防很是坚固,所以凶手不太可能在暗中潜入,只能说进城的人数很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以汉东军旧部的实力,在人数不多的情况下,是否可以在一夜之间便将尚武风的定州刺史全家灭门。”
慕天的脸变得阴晴不定。
“而且,你也知道,刘黑闼死后,王玄恕便带着旧部去了江宁,在我看来,王玄恕此举有着很明显的避世的意味。就算是王玄恕为了报仇,带着旧部去了定州,如此长途跋涉,又怎会不被人发觉。”
“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将定州刺史灭门的人,定然是一些专门的杀手。而且这些杀手武功高强,行动速度快,才可以将尚武之家在短短的一夜之间灭门的。”
“王玄恕也可以雇用杀手。”
我看着慕天,“既然雇用杀手,必定是想隐藏身份,为何又会留下汉东军的兵器呢?”
慕天的脸色一片死灰。
我继续说到,“而且我听说,墨衣园的人早已投靠了李承乾,而且李承乾并没有在一年前死去,而是暗中潜到了钱塘。而且,方槐桐也一直在和李承乾合作。”
“李承乾?”慕天只说出这三个字,便沉默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
“难道你家与李承乾有什么过往?”
“李承乾曾经拉拢父亲,被父亲回绝了。”
原来李承乾和独孤家竟有这么一段过往。
我看向慕天,“那么现在,你对你家的灭门案,又如何看待?”
春江月夜
慕天站起身,“我去问他。”说着,便出了房间。
不一会,慕天便铁青着脸回来了。
“问到了什么?”我看向慕天。
“贞观十五年一整年,王玄恕都在寺庙理佛。”慕天沉着脸说到。
“你相信吗?”
“我去江宁。”
不过看他的样子,到像是已经相信了我的话,去江宁,只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吧。
忽然,我心中一动,寺庙……会不会就是那座有着塔的寺庙呢?
“正好,我们也要去江宁,在你的毒清了之后,便与我们一起上路吧。”
慕天点点头,“好。”说罢站起身,走出了房门。
我怔怔的看着房门慕天消失处。
王玄恕已经放下了恩怨,王靖宸更不会将这段仇放在心上。如今,只要慕天将这个心结解开,那么王家与独孤家的恩怨,就真正的终结了。我真心的希望他们可以化解这段仇。
吃过晚饭,王靖宸竟然过来了。
此时的王靖宸已然一点酒意都没有,反到神清气爽,看起来心情不错。
“安小姐,我是特意向你道谢的。”王靖宸冲我一揖。
我一愣,“王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没有想到我两家多年的恩怨,竟然因安小姐而缓和了,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我赶忙请王靖宸坐下,为他倒了杯茶。“王公子不必如此,其实也没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只是不想你们永远活在仇恨里。”
“好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想当年父亲在江宁时,就放弃了报仇,只希望家人能够平安的活着就好了。只是现在,想要平安的生活都不易。”王靖宸的里中透出无奈之色。
我叹了一口气,“其实即使是太平盛世,也存在着看不见的暗涌。想要平安的生活,也需要一番努力的。”
王靖宸点点头,“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想好了,我决定向太子投诚。”
我看向王靖宸,“为何突然又决定向太子投诚了?”
王靖宸也看向我,“正如安小姐说的,太子虽然懦弱,却深得皇上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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