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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他走过来也没多说话就带着我从一旁的侧门进去,那里当然也有人看着,不过显然都是些熟人,打个招呼就行了。
临进考场的时候,他写了个纸条交给我,说待会如果巡考的发现了什么问题,就把这给他们看就行了,我说好。
进了考场后,一切就变得无比简单起来,所谓的文化考试,就是一张综合卷,有语文政治和历史,题目简陋得让我整个历经大考小考千锤百炼的高中生感到可笑,不过我还是很小心的做,因为虎子嘱咐过千万不能考得太高了,省得树大招风。
即使题目很简单,然而屋里翻资料的声音还是“哗哗”的响,跟刮风似的,真是些草包。
两个监考人员坐在门口,悠然自得的翘着二郎腿喝茶聊天,对里面的状况不闻不问,只是当领导过来巡视时,才“吭吭”几声示警。
领导们站在门外,表情慈祥和蔼,指手画脚,指点江山。我们也很配合的专心做题,露出无比认真的表情。不过他们走后,一切又如旧。
终于熬到交卷,出了大门,虎子以不容我拒绝的态势非拉我去吃饭,但由于我急于见到倩妮,还是拒绝了,自己打车回水利局,下了车就兴冲冲的我的小屋跑,但是结果太令我失望了,倩妮他们家门上仍挂着锁,我站了会,就又往院外跑,也许倩妮在她哥店里呢,她今天肯定会回来,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倩妮怎么会骗我呢。
我走进店里,只有嫂子一人坐在电脑前打东西,听到有人进来,她回头看到我,笑了,才做母亲的女人笑起来都那么好看。
“怎么样呀?”
“放心吧,嫂子,大哥和林鑫呢。”
“你看外面天又阴了,刚才千百意的主管打电话说有几张广告画被大风吹破了,你大哥和林峰就过去看看了。”
“喔。”我坐在门口的一张椅子上,心里烦躁的不行,想问嫂子知不知道倩妮在哪,但又不敢直接问,只能迂回侧击了。
“嫂子,现在店里挺忙得,堂哥要是不回来人手该不够吧。”
“哼,他回家就不再过来了,你说我和你大哥给他的工资又不少,他还不满意,真是的。”嫂子抱怨地说。
“堂哥,他真不回来了吗?”我迟迟疑疑的问道。
“他不是和倩妮一起回家了,你不知道。”
这个时候我心里很难受,像被什么东西挤压着一样,我非常想让嫂子亲口告诉我倩妮会回来的,好减轻我的不安与烦躁,但我不敢。
说着说着,外面突然暗了下来,就好像从下午一下子过渡到晚上一样,我蹲在店门前,望着天空,因为这个姿势,额头上的皱纹清晰可见。
天空中乌云翻滚,看不到一丝光亮,风再大也吹不散那越积越厚的浓墨般的云,它只能令地上的灰尘、塑料袋混乱的飞舞着,路上的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一场暴雨在即。
我还没走到我的小屋,大颗大颗的雨滴就重重的砸了下来,等我回到屋时,瓢泼的大雨已经让人看不清对面的东西了。
我按照程序把被子卷起来,席子抽出来,放到一边,在床板上放个小盆,在桌子上放个大盆,其实我的小屋还是蛮不错的,下小雨它就不漏水,下像今天这么大的雨我还可以免费听交响乐。忙完以后,我坐在被子上,看到灯泡闪了几闪,灭了。
“陆寒,陆寒,你来一下。”嫂子在对面很焦急地喊我。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光着脚就冲了过去,看见嫂子浑身都湿透了,不知所措的站着。
“你看,雨水都要进屋了,该怎么办呀?”
我们住的地方很凹,而且下水道也堵住了,过道里积的雨水就一个劲的往屋里淌。
“嫂子,你家有没有木板?”
“有,好像在厨房里,我过去拿。”
“我过去就行了,哈哈,嫂子你别忘了你才生过小孩。”说完我脱掉上衣,反正都湿透了,光着膀子又冲回雨幕中,今天这场雨可真够大的,密集的雨滴打在身上竟隐隐有些疼。
我从厨房里搬过来几块木板和十多块砖头,我要抗洪,先把木板横放着充当城墙,后面加上砖头加固,再从门前的小花圃里铲些土堵住缝隙,如此,雨水再也流不进屋里了,抗洪抢险成功。
嫂子拿毛巾要给我擦擦脸,我说不用,都是泥,待会到外面洗个免费的淋浴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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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好意思呢,要是倩妮给你擦呢。嫂子笑着说。
我低下头,没说话。
“那你屋怎么办?”
“我的屋子属于无可救药型的,跟荷兰一样,地平面低于海平面,怎么堵都堵不住。”
“你晚上怎么睡呀?要不你睡倩妮屋吧。”
“到时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对了嫂子,你看那些花,要是你屋里放不下就放到我那吧,否则准被淋坏。”我指着门前小花圃里那些倩妮种的花对嫂子说。
嫂子望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既关心又怜悯,她说:“陆寒,做什么事都不要太执意了,否则会很难过的,一些事情如果是不可能的就忘掉吧,别在上面花费太多的精力,你还小,所以你别怪你大哥,好吗?”
我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我也不想听她说这些,于是就转身出去了,在大雨中一盆盆地把倩妮的花搬到我屋里,倩妮爱她的花,我也一样。嫂子则久久地站在屋里望着我。
那天晚上,我屋子里的积水已经可以养金鱼了,我把能搬的东西都搬到床上,电还没来,我靠着墙坐着点上一小根蜡烛,看到我的鞋像一艘艘帆船般漂在海面上,在海洋的尽头,是倩妮的花,就这样,我枯坐一夜。
盛夏之殇(7)
十五。 “嘟嘟”,听筒一遍遍无望的重复着,我只有疲惫的放下,第二天整个一上午,我不知在颖河闸旁边的这家电话超市给倩妮打了多少电话,但她的手机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听,不知是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回来,让我心乱如麻,我又不知她家里的电话,我更不敢问林峰了,在烦躁之余,我突然想起柳柳,也许她们知道。
在“棋牌王”专卖店外面。
“柳柳,你知道倩妮什么时候回来吗?”
“倩妮?难道她没给你说过,她不会再回来了吗?她要回老家结婚了。”柳柳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蓦地,我的心好像被什么咬了一下,不可能,倩妮决不会骗我,这一定是她们之间开的玩笑,她答应过我会回来的,于是我就装作很平静得说:“喔,你这有她家的号码吗?我有些事情要跟她说。”
“有,你等会,我给你抄份。”
我站在“棋牌王”外面等柳柳,街道上人来人往,很热闹。
过了会,柳柳出来了,把倩妮家的号给了我,但同时又递给了我一封信。
“这是梅子前天走的时候,让我给你的。”
“梅子走了?我怎么不知道。”
“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早干嘛呢。”柳柳突然气呼呼地说,说完就转身回去了。
中午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去了,关上门,躺在床上,拿出梅子的信。
“陆寒,你读信的时候我也许正在在南京的一家医院治病,不过其实治不治都已经没多大意义了。
我在初二的一次体检中被查出患了一种很严重的病,我偷偷地听医生对我妈妈说我不会活太久的,后来我就不上学了,爸妈愿意让我过我自己喜欢的生活,每天靠各种药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不过,因为得了病,我发现自己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我最大的遗憾是碰着了我该爱的人,但是却没有一段真爱,我看过一本书,那上面说这样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你为什么不能可怜我来爱我呢?不过我不会再想你了,我也不会再回回来了,因为你从不会想起我…。。”
我捧着信,梅子那梨花带泪的面孔仿佛就在面前,让我也禁不住潸然泪下。
我的世界好像真的是被愚弄的,在我和倩妮、梅子之间存在着永恒的悲剧,
曾听过这么一篇禅语,佛问坐下弟子:世间何为最珍贵?
弟子曰:已失去和未得到。
佛不语。
经数载,历经沧桑,渐悟。
佛再问之,
答曰:世间最珍贵莫过于正拥有。
因为梅子,我想我更应该来追求和珍惜自己现在拥有的,在没有失去倩妮之前。
我爬起来,一路跑到九中旁的一件电话超市,拨通了倩妮家的电话。
“你找谁?”一个听上去有些年纪的女人的声音。
“请问林倩妮在家吗?”
“你是谁?”
“我是林倩妮的同事,我有些事找她,麻烦你了。”
“你等会。”
我听见那女人喊倩妮倩妮,你的电话。这时一个男人问她,阿姨,谁找倩妮。
说是倩妮的同事。
喔。
“喂,谁呀?”再次听到倩妮柔柔软软的声音让我一阵激动。
“倩妮,是我呀,你怎么还不回来。”我满腹委屈得说,恨不得把这两天的难过都一股脑地说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号码?”倩妮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只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现在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你不是说三天后就回来吗?你在骗我吗?”极度的失望让我感到愤怒,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声的吼道。
倩妮,有事吗?
没事没事。我听见倩妮很慌乱的回答那个男人。
“他是谁?”我问道。
“我一个亲戚,好了,你别闹了好吗?我今天就回去行了吧?”
“真的?”
“真的,好了,我得收拾一下,你挂了吧。”倩妮说完在我傻笑之前就把电话挂了,虽然我也感到她有些陌生和不太正常,但她今晚就回来的承诺已足以让我忘记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不快乐,只要她愿回来就好。
整个下午,我都在收拾房间,清理书桌,晒被子,洗床单,像一只幼稚的小狐狸,欢快的从森林外的海滨衔来美丽的贝壳,从高高的山上衔来亮亮的石英,从森林深处衔来柔软的羽毛来装饰自己的巢|穴,等待着那只美丽的女狐,我就是那只等爱的小狐狸。我满心喜悦又满怀着期待,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和狂乱若汹涌的瀑布将我整个的吞没。
傍晚,彦子过来找我,说要一起到二中旁的自选影视看一夜碟片。
彦子,我晚上有些事,改天好吧。
高考都完事了,还有个JB事,到底去不去。
我操,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有事,你他妈耳朵聋了。
行,不去拉到,神神道道的,唉,不过可惜了,如此精彩的日本片就只能我一个人欣赏了,撒由娜拉。彦子拍了拍鼓囊囊的兜,里面肯定又装着几盘不知从那借的黄碟。
吃晚饭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虽然我知道她晚上回来但我没有问清楚到底是几点,不过也无所谓了,我就一直在大门外等着,反正她无论几点回来肯定都会在门口下车的,我一定要接到她,让她一下车就会见到我,如此,我想倩妮肯定会很高兴的。
情不自禁的,我傻傻地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激动和沾沾自喜,就像一个一贯调皮的弟弟突然很努力的做一件是渴望得到姐姐的夸奖的心情一样。呵呵。
因此吃过饭后,我就坐在大院外面的一个角落里,开始等倩妮,这时才七点多,但因为这段时间一直都是阴雨连绵的,所以天黑得很早,前面马路两边的路灯都开始上岗了,发出昏黄的光,引来大群的小昆虫萦绕不去。
我抬头望向天空,估计今晚还要下雨,雷声若鼓般沉闷,“轰隆隆”的敲打在人的心坎上极不舒服,在翻滚的乌云的间隙闪动着蓝色的光芒,风雨玉来催满楼,很压抑。
有清洁工人在马路旁焚烧垃圾,因空气的湿度很大,所以刺鼻的烟雾重重的盘旋在马路上,惹得本就不多的路人高声咒骂。
我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滚滚浓烟中的世界严重的形变,已经不太真实,我经常有这种感觉,当我一个人独处时,我就会怀疑我的存在乃至这个世界表象的现实性,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是如此,也许我会因此而走向崩溃和毁灭,但又有谁能拯救我的灵魂呢。
马路上湿漉漉的,在昏黄的路灯下,沾满了零落的树叶。
从我这个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倩妮她哥和她嫂子以及林峰都在店里忙活着,我下意识的想躲避他们。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水利局的大门口总共停了十二辆出租车,每一辆都让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激动不已,兴奋得像只小狗般跑过去,还把一个女孩吓一跳,以为我想干什么呢。不过,我始终没有看到倩妮的身影,只能一次次失望的回到刚才我待的地方。
“哗哗”,卷帘门都纷纷被拉了下来,几乎所有的店铺都黑灯瞎火了,倩妮她哥嫂也回后面的屋子了,林峰看到了我,喊:“喂,陆寒,坐在那干吗呢?”
“屋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过来玩会?”
“算了,你也忙一天了,休息吧,你哪像我一天到晚没什么事。”
在林峰关上门后,我感觉这个世界突然沉寂下来,就剩下我一个人孤独的坐着,时间好似凝固了,若伛偻着腰的老人在蹒跚前行,每一分钟都入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从夜空飘下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大会的功夫,我身上单薄的衣服就被淋透,在凉风中不停的打寒颤,只能徒劳的紧紧地搂着双臂,这会儿路上的车也很稀疏,只有一两辆大卡车打着雪亮的前灯呼啸而过,在灯光的照耀下,纷纷洒洒的小雨就像细碎的玻璃一样,割在身上是连绵不绝的疼痛。
也不知现在是几点了,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车子在大院门口停下了,也许我该放弃,我应该知道倩妮今晚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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