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遥守在我身边,有了他的安慰,我也逐渐变得舒心了些。
“你可记得我在家里的时候做过噩梦……若飘雪有个三长两短……我真的要自责一辈子了。”救不了一个月竺,我已愧疚至极,若再加一个飘雪,那我恐怕后半辈子都要在愧疚中度过了。
“别瞎想,飘雪虽是人小,不过毕竟也跟了水胤月那么多年,多少还是长些脑子的,一定不会有事。”
“希望如此……”
等那睦得安来到殿内,我这才看到这新一代的女帝是何模样,她老娘是肥头大耳,可这女儿怎么就长得鹰鼻鹞眼,一脸奸猾,和我想象的大胖子形象完全不同。
“靠山王!昙王爷!二位大驾光临实乃让这小小待客殿也蓬荜生辉呐!”
谁不知道我这边是被她连恐吓带威逼,好不容易“请”到宫中的……对那些事情心照不宣,我们都维持着表面的敬意。
行罢君臣之礼,我和阿遥入座,彼此又寒暄一番。
“殿下客气了,听闻女帝陛下身染顽疾,不知现在情况如何?”表达一下关切之意,我微笑着问道。
“承蒙二位惦记,母皇这顽疾是一时半会还好不了,我已命人去寻天下良医,只希望尽可能将母皇治好,不然这国可不能一日无主啊!”座上的睦得安皱起眉头,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
“殿下真是一片孝心,不过论殿下年纪轻轻已有这番作为,想必也非池中之物,待日后由殿下执政,届时定有一番丰功伟绩!”说着违心的奉承话,我话中之意便是指这睦得安比他母亲更有能耐,更适合取代帝位。
尖嘴猴腮的女人听出画外音,高兴的笑了出来,“王爷过奖!来人!王爷的茶都凉了,你们不知道添新的么!”
与我这边温和友善的态度不同,睦得安喜滋滋的招待我俩,却换来阿遥的一声冷哼,对座上的睦家丫头很是不屑。
捕捉到阿遥的不敬之意,睦得安顿了顿,又换上和颜悦色的嘴脸,“不知二位今日来访有何贵干呐?”
“贵干不敢当……想必现在左璟在什么状况,睦殿下也心知肚明,不知……这有关两国对阵的事情,本王是与殿下谈,还是与女帝详谈?”抱着双臂,阿遥的眼睛似眯不眯,连看也不看睦得安。
“母皇身体不适,已交代朝中大小事务都由我全权代理,有什么事情靠山王但讲无妨。”脸上还挂着不由衷的笑容,睦得安维持着自己的“准女帝”形象。
静静的喝着茶水,我佯装事不关己,安然的看着阿遥挑刺找茬,做出我俩不是同一战线的姿态。
我交给他的任务就是一威慑,二贬低,把左璟整个国家都说得一无是处,让人觉得这么块鸡肋国土也没死守的必要,要么就主动让出来,要么就为守这么块地方而开战,最后这国家还是落到堰广手里。
就像买东西似的,为了贱价买到手,第一件事就是不停挑刺,把这东西所有的缺点都点出来夸大一番,让老板觉得自己瞎眼,怎么就进了这么个没销路的商品,最后不但要贱价买给您,还得跟您道谢,谢您收了这个没人要的积灰货。
一番犀利的批评让座上的睦得安脸色愈加难看起来,自己好不容易等到可以当皇帝的时机,却不想有人冲到家门口骂街,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国家说成这样……可想着自己国家又确实是越来越不济,自己又为难发愁,又不想放弃江山,加上阿遥这一番批判……若不是畏惧堰广国的势力,和那守在左璟国外的八千军马,这睦得安八成早就掀桌子赶人了。
阿遥把无理取闹的找茬者演得恰到好处,整一个黄世仁的腔调,翘着腿,举着茶碗,一边把水喝得滋哇乱想,一边狠狠的数落左璟的一草一木。
“其实若不是我国女帝有意思接收这里作为我国南扩的领地,我自己还真是不想带着众姐妹过来,为了这么个小破地方还劳民伤财的浪费那么多……我是体恤我那些个兵,犯不上为这么个地方费劲,也是念在和你母皇还有那点交情,所以才过来告诉你一声,要么你就守着这破地饿死,要么就快臣服我国,等我们女帝良心发现,还能赏你碗饱饭吃,换作别人,真是!左璟这个小破国根本就没人要!”他甩甩手,很是不以为然。
座上的睦得安眼看就要撑着座椅站起骂街,我忙不缓不疾的插话,“靠山王,您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
与阿遥那凶神恶煞的表情不同,我轻扬眉毛,微眯眼睛,露出和善的笑意,“怎么说也是有些年头的国家了,早些年,还是左璟初代女帝当政的时候,这里也算是天蓝水清,物产富饶的好地方,想当年……左璟也算是这片大陆数一数二的大国,哎……虽说富不过三辈,可这烂船也有三斤钉呐,怎么就能说一文不值呢?!”
睦得安擦了擦脸上的汗,表情缓和了一些,“昙王爷说的是,虽说现在不比我先祖在世,可这左璟在我的统治之下,一定也能恢复富饶的!”没有留神自己一时嘴快,吐露称帝的心声,睦得安当我是为她说话,我这边的好感分不停增加。
“怎么,昙王爷对这里有兴趣?!那怎么不见你带兵过来呐?!若是想和堰广抢东西,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阿遥挑着眉,很是不悦得看向我。
“呵呵……抢东西?靠山王何谈一个‘抢’字?这本是老睦家的江山,论抢,那也是堰广抢人家的呀,与我月崎国有何干系。”抿嘴笑着,阿遥这副泼皮嘴脸装的真像。
“那你替她们说话是什么意思?!不想要左璟!又跑来趟这浑水?!”刻意把嗓门抬高,阿遥很有气魄,声势跟要干架似的!。
“呵呵呵……实不相瞒,说完全不感兴趣是假,可这趁人之危的事情,我月崎不做……尔等诸国都意欲把左璟吞入腹中,我们可没有这个打算,所谓互盈互利,我是来救左璟的,同时,也通过两国合作,达到共赢。”
听我这么说,睦得安来了兴趣,“王爷有何高见?!”
放下茶杯,我笑着看向睦得安,佯装为难的蹙眉头,“哎呀……现在想来,可能还是有不妥,怎么看都是我这儿占便宜,也罢,还是不谈了,殿下和靠山王继续商量吧……我这儿就先告辞了。”
“诶!王爷且慢!”见我起身作势要走,座上的睦得安忙起身挽留,“难得月崎国肯伸援手,还请王爷留下共进晚膳,我立马吩咐御膳房给您准备山珍海味。”
“呵呵,殿下客气了,本王也并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珍馐美味早已吃腻,并非不赏脸,而是已和家中两位夫君约好,必须回去陪佳人。”我歉然的说道。
“那……我命人备上房,还请王爷来宫里小住,几位随同也一并留下,还请您务必给小侄一个款待贵客的机会。”话是越说越甜,这睦得安甚至开始与我套磁。
“哎呀……这可真是让本王为难了,胤月他一向娇惯,本王这边宠着他,许多事还必须跟他先支会一声……要不,殿下明日再派人来迎我,明晚我留在宫中与您商议大事。”退而求其次,我另许诺了个时间,睦得安立马露出笑颜,满口比金子还黄的大板牙炫的人眼晕。
“那敢情好!明儿中午,小侄一定派人来迎!”
和睦得安又客套一番,她亲自送行,带着我、洛央和那臭着脸的阿遥一起向外走。
“对了……本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殿下能否满足。”微微拱手,我这边的态度很是客气。
“好说好说,王爷有何需要?”
“胤月近日想念飘雪想得不行,毕竟是打小带到大的孩子,胤月眼看就要随我回月崎了,临别之际,男人说什么也想见见飘雪,不知殿下是否方便,让这亲似父子的俩人见上一面。”话说的婉转,我把自己思念飘雪的感情借水胤月来表达,说是老师想徒弟了,那按谁看来,都是件无比合理的事情了。
“啊……这个么……”睦得安迟疑了片刻,微蹙眉头,眼珠转了转,开口说道,“说来不怕王爷见笑,继我母皇身染恶疾,我这小皇弟今日也不幸染病,虽说没什么大碍,可太医说了,他不宜受风,怕是不能见水先生了。”
冷眼看着一脸假笑的睦得安,这话是骗人呐!你想坏主意的样子我可都看在眼里!
我好言相说,你用谎话蒙骗,那我是不是也撕破脸皮……跟你兵戎相见才合适?!不过是见飘雪一面,你这么磨叽做什么,只能说你心里有鬼啊!
露出愠怒神色,我的语气也冷了几分,“那真是太可惜了……怕是要让胤月失望了,也罢,既然见不到飘雪,他这心愿完不了,那我索性直接带他回月崎算了,殿下也就继续跟靠山王好好聊聊何时开战吧,本王就不刁扰了!”
快步带着洛央往外走,睦得安听得出了我这话茬的意思,知道我这目的是什么,女人细细一想,拿我和阿遥做下对比……立刻又追了上来找我商量,“王爷!这样吧,明晚您和夫君一起来宫中饮宴,我看看皇弟他能否出来,尽量安排夫君与他一见如何?!”
“行,那殿下,明日中午再见。”勉强抿出个笑,我朝她抱拳,随后带着洛央头也不回的离开皇宫,阿遥则佯装生我的气,跟在我身后也骂骂咧咧的离开了皇宫。
作者有话要说:精神极度疲劳,睡眠极度不足……错别字海涵一下
莫催稿……吾怕过劳死翘翘……囧……
飘雪DD不露面呐~!继续预告,很久都见不着他的,光用思念的了……
这小子本来也是任性有脾气的主儿……安拉,不会老老实实让人欺负的,小人儿机灵着呢
冷颜怒对傲佳人
阿遥和我一起出了左璟的皇宫,按照原先的安排,我余下满满的空闲时间都将用来陪他去男人街买东西,因为阿遥来找我时并没带什么行李,他没有更换的衣服,外加这次要把男儿身份的他介绍给我的大小月亮,所以一定得准备些适合他的男人衣装才行,不然不是他难堪就是我没面子……
原先带着阿遥进男装店,掌柜和店员见我们三个大女人来光顾,都犹豫着不知道我们是干嘛来的……
阿遥也臊得慌,他现在以这女人姿态问人家要男人衣服……那别人八成会把他当成变态了。
知道他为难,便由我跟店掌柜交涉,耳语了几句,又晃了晃小金卡,于是呼风唤雨的特别待遇便立马显现。
见我身份特殊,掌柜挂出笑脸,专门腾出二楼的特别试衣间,并让店里有丰富待客经验男店员跟来招待阿遥,另外又用性命赌咒发誓,阿遥男儿身的事情绝不外传。
不过对这毒誓我不予置评,她不往外传,一定会往上传……传给她们的幕后大老板……
随后有店员招待我们茶水点心,殷勤的跟阿遥推荐各式新款,琳琅满目的衣服让男人看得眼晕,阿遥几次都拿不下主意,时不时向我投来求助眼色,一脸为难。
看着平日吆五喝六的靠山王竟然也如此扭捏,我虽觉着他好笑,可还是得替他管管这茬儿。
“诶,你们这里的裙子衣服什么的……有加大码的么?要花色素的……最好还是不分男女的那种款式。”懂阿遥现在的难堪,我拉过掌柜,压低声音问道。
我对这个话茬显得敏感又小心,掌柜倒挺不以为然,乐呵呵的回道,“有有有,那自然都一应具全了,不说别的,哪怕这些不卖别人都得卖给您!哪怕这些缺货,我现做都得卖您!”
把这事说得那么响,这掌柜还真是招人嫌,“芊芊从哪雇来你这么个碎嘴子的家伙当掌柜……有货就拿出来呗,废话真多!”我烦躁的白了她一眼,只道这人废话太多,卖狗皮膏药转行是怎么的。
“行行行!那几个,去后面把那几款新到的大衣拿出来!”招呼着店里的学徒搬货,那掌柜搓着手,很是积极的向我介绍,“咱这货都全,什么款什么色什么号的都全!绝对让您满意!不是我吹,我们店里裁缝的手艺那叫一个好,方圆百里……”
撇开她扯了一堆的自吹,我被烦的不行,趁着阿遥进试衣间换衣服的空档,便挪到了店门口喘大气,这掌柜太能说了……以后若是不当掌柜,那改说相声也不错!
瞥见街上有买糖的小贩,想到店里那主儿爱吃甜的,我忙叫来洛央,“洛央,去买斤麦芽糖,还有芝麻糖、杏仁酥,一样给我称一斤,不,一斤半!”不愧是男人多的地方,这里也很应和大众的需要而盛产甜食。
洛央点头遵命,“是……恩?!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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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不管饱啊。”就这些都不一定喂得饱他呢……
了解阿遥的好胃口,我朝洛央摆摆手,“尽管去买,看到有新的点心也一并捎来。”
“是!”男人应得干脆,随后快步跑开,到街对面去买糖去了。
洛央去买东西,阿遥在试衣间里换衣服,我甩开话痨掌柜,一个人在店里转悠,帮阿遥看看还有什么适合他的男裙。
忽瞟见一条淡青色的裙子,裙边是淡淡的月白,绸缎面的裙面外罩着几层薄纱,没有太花哨的装饰,简简单单,却够雅致,适合小男子穿着。由于款式简单,所以裙子在店里显得很不惹眼,加之来这店消费的都是身份显赫的大户男子,他们自然是不屑于这种款式的裙子了。
伸手摸摸裙子的质地,柔软轻薄的布料捏在手里很舒服……
脑子里突然印出了一个发髻插海棠花的小男子,穿着淡青长裙,朝我娇憨微笑。
当即就觉得这裙子不买不行!反复检查着裙子的边角细节,觉得实在不错,我便唤来店员。
“那小孩儿……”唤着店里一小学徒,我把裙子取了下来,“这个给我打包,还有……这种款式的裙子有配套的上衣么?”
“有,这个可便宜,您是真想要它么?”这小学徒资历尚浅,不似那掌柜会说话。
“不管价格贵贱,入我眼的就是好货,连同这个配套的上衣,一起帮我包起来。”简单的嘱咐道,我又转过身去看别的衣服,没怎么去想自己这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才买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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