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娴没想到常林夫人来的如此的早,昨天忙了大半宿,刚睡了不大一会儿,起来方便时听说钮钴禄家来人了,才勉强打起精神来探看探看。
还没等走到上房呢,就听见了来客要走的声音,常林夫人心中无事,便也不想多做打扰了,想着赶紧把东西给女儿送去,别再耽误了事情。俩人一个要出,一个要进的碰了个正着,顺娴赶忙福身行礼。
常林夫人见顺娴眼眶泛黑,心想刚才李氏所说果真不假,心里对曹家又多了两分感激。一把撸下了手上金镶玉的镯子,带到了顺娴的手上,说是多年不见侄女,算做见面之礼,顺娴推脱不过,便看向李氏。
李氏想着大家要常来常往,便也就示意女儿收下了,说道:“长者辞不可辞。”
顺娴乖顺的道谢,常林夫人体胖,大镯子戴到顺娴的袖子外面,还一个劲的要往下掉。
常林夫人婉拒李氏母女的留意,急忙的往家里赶,想着要把东西趁早的送去给女儿,免得误了她的事情。常林夫人和嬷嬷坐在车里,刚想闭着眼睛小憩休息,今天是起了个大早,说实话也真是难为曹家这么早就起来待客。
“夫人,刚才临走时曹家小姐的丫头叫住我,把这东西偷偷的塞了过来。说是她们小姐给咱们家姐儿的,还说万不可叫他人知晓。”嬷嬷先是悄声掀开帘子一角探看一番,才小声的说道。
常林夫人一个激灵张开双眼,不明所以的看着嬷嬷,从她手中接过一个比指甲大不了多少的纸包,纳闷的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两粒白色小丸,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细又看包装纸是两层,错开一看写了几个小字——金鸡纳霜,治疟疾。
看过之后常林夫人一惊,赶忙将纸包又揉成一团。问道:“这东西你看过没有?!”
嬷嬷一看主子神色,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物件,连忙说道:“没有,没有。上车之前曹家小丫头才塞给老奴的,左不过才半刻的工夫,这一瞧着没人就赶忙报给夫人了。”
常林夫人也知道嬷嬷忠心,道:“倒不是瞒着你什么,只是这东西用不好恐怕会引火烧身,免得你也担惊受怕的。早知道这样,我也不去看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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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雯收到那物也是惊的不行,一是不知道这东西是否真是好用,二是惊奇顺娴是怎么得的此物。不过也感激顺娴的心意,兴许以后自己还得靠它救命,可也知道这东西是个麻烦。要是万一来了疫病,就这么小小两个药丸,满府的主子够给谁的!难道要自己去死成全别人?!
静雯虽是觉得麻烦,可也领着顺娴的人情,这东西连王府都没听过,又能治那样的症状,想来就是个稀罕的物件。这两个药丸虽小,可关键时是救命的,千金不换啊。
其实这药到不是特意要给静雯的,因着多活了一世,顺娴知道四皇子的嫡子好似就死于疟疾。现在自己偶然得了这药,皇子府里的阿哥也还在,顺娴就想着积积德。可贸然的上府怕是门也难进,更何况是去说你们家阿哥要死了,不被人打死扔出来才怪呢。
所以就想到了静雯这个媒介,先不管她最后如何行事,反正自己是就这么点能耐,剩下的就是看老天如何安排的了。
要不说有的人注定是要成功的呢,就在顺娴送药后不久,静雯就得了急症,持续的发热不说,还上吐下泻的。本以为是贪凉坏了肠胃,王妃也是良善的,就算格格品级不高,也打算请个太医给她看看。
可年侧妃一句无心之话,让她警醒出一身冷汗。
“是得请个太医看看,看她这架势莫不是疟疾吧!那可是过人的病症啊!”
静雯本还想感谢王妃慈悲,可这话一出她赶忙话锋一转,道:“有劳王妃侧妃惦记,实在是奴婢嘴馋贪凉,昨儿将王妃赏赐的冰块空嘴全吃了进去,还在窗下风口眠了半宿。这早上起来就头重脚轻的,怕是叫冷冰拔坏了肚子,回去多喝两碗姜糖水,在烧热暖炕捂一捂肚子就没什么大事了。”
王府中的女人就算没病,也会凭空生出些头疼脑热的惹人注意,王妃见静雯说的真诚,反倒觉得她是个好的叫人省心,道:“嗯,要是明儿身子还不妥帖,就叫人直接回了管事去请太医。这阵子咱们王府中也不太平,有人仗着得了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要知道后院的事,王爷也是不过问的。所以我劝那些蹦达太欢的都收敛收敛,没得磨光了我的脾气,到时面上难看。”
王妃头不抬眼不睁,一席话说的轻描淡写的,可堂上众人却都是一个激灵。静雯庆幸这阵子王府中不太平,才没惹得王妃关注,年侧妃接连弄死了好几个屋里伺候的丫头,就连王爷都问起此事了。王妃虽是想借着年侧妃的手办事,可也不能让她越了自己的威信去,这两日忙着整顿后院,所以静雯说没事,她也图个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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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雯回了院子,就回忆起自己这些日子的症状,不时的发冷发热还打寒颤,结合着以前听说过的描述,静雯心下觉得自己怕是得了疟疾!忙遣走了屋里众人,颤抖的翻出之前顺娴送与的丸药,静雯看着两粒小药丸不知道该怎么服用。可攸关性命,再冷静的心性现在也是恐慌不已的,更何况静雯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子。
没有多想,静雯连水都没就,一古脑的就将两粒药丸都咽了下去。又吩咐了多熬些姜汤,还有烧热暖炕,怎么的也得做下样子,不能让人起了疑心。
要知道如果被人知道此事,自己定会被送走养病,本就在王府中没有什么身位,王爷对自己也并不宠爱。真是走出了王府,怕是再难回来了,自己苦心多年,又岂会甘心一腔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
静雯喝了大碗姜汤,静静的躺在暖炕上,任由汗水眼泪肆意滴落!想着现在所遭受的,一口银牙似要咬碎,和着血泪将委曲往肚子里咽。
过了几日,王妃整治完后院众人,才忽然想到问起静雯如何。静雯吃了那药后第二日变已好转,不仅暗自叹到命大,也感谢顺娴这药送的及时。如果晚个几日,怕是自己已然无福消受了。
“奴婢那晚喝了半锅姜糖水,又烧炕暖了暖肚子,出了一身的汗水,第二日就又精气十足了。”静雯恭顺的答道。
王妃点头,这个静雯格格平时就是个省事的,估计也看出前阵子自己要有动作,身子弱成那样也没报上添乱,王妃就有心补偿一下。也是告诉告诉其他的人知道,淘气惹事的该罚,乖顺听话的自是有赏。
“恩 ,这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馋嘴了,为了碗子冰遭了这么大罪,回头去库房领些滋补的,看这小脸瘦的都泛黄了。”四皇妃说道。
静雯自是福身谢恩,一副恭顺姿态,看她乖巧,王妃甚是喜爱,想着与其让那些调皮捣蛋的得好,还不如捧了这位,最起码听话懂事。这么想着,之后王妃就爱让静雯到房里伺候,静雯也多了见王爷的机会,王爷歇在静雯处的几率也多了几分。
这些事情除了静雯自己,其余人自是不知的,顺娴整天还是没心没肺的,过着小日子,听着小八卦。还是李氏实在看不惯她的样子,道:“你也是该收收心好好练练规矩了,眼看着选秀在即,你要是还这般的松散,不如趁早报病的好,免得我和你阿玛跟你丢人丢到皇城里去。”
顺娴巴不得能报病不去参选,这又不是超女快男那般,真的选重了代表的是功成名就。虽然现在的人都指着选秀结门好亲或是一步登天,可顺娴没那野心,也就不想去凑那热闹,叫人挑来捡去的。
可也知道没法说通父母,只得懒懒的应承,回头也没有动作。李氏没法,就想请个教习嬷嬷来督导女儿,这下可吓怕了顺娴,印象里这种来教规矩的嬷嬷莫不是严格狠厉的,但凡落在她们手中的,全都身心受创,劳累些是无妨,可言语也没个好话。
顺娴不依,可李氏主意已定,不指望着女儿去攀龙附凤,指门有为女婿就行。顺娴说道:“额娘又怎么知道指婚就能按着心思来指,真要是那样,钰姐姐上届不就心想事成了。万一给女儿指婚时娘娘们手一哆嗦,将女儿指给了个又老又丑又嫖又打人的做妾可怎么办。能被指婚的莫不是皇亲贵戚,王侯官员,到时您是嫁女儿还是悔婚!”
李氏一听倒是愣住,这事她是从未想过的,只想着自己没有选秀是个遗憾,不想女儿也错过这条庄康大路,干巴巴的说道:“我的女儿这般优秀,怎么可能去与人做个小妾。”
顺娴一锤子打破她的美梦,说道:“难道静雯就不优秀么!不也是做了个妾都不如的格格。难道额娘认为给个皇戚做妾好过与穷人做妻!?”
李氏不图银钱,自是不愿女儿去做那人下之人,只是想找个青年才俊做女婿,不通过选秀怕是难寻的,毕竟自家门第不算太高。李氏一时纠结万分,一来不想出现女儿说的那种,二来不想女儿嫁到小户受罪。
晚上难得德业在家,李氏便与他说了心事,德业比较偏向与在亲朋好友中选个看着出息的。虽然门第可能差些,可亲朋好友也能帮衬着两个孩子,男人官爵太高,心思也相对的重些,女儿一向喜爱安逸,德业怕女儿吃亏。
李氏细想了□边人物,虽也有些适龄男子,可多少都有些不如人意的地方。德业不爱妻子这点,说道:“这知根知底的你都挑毛拣刺,难道家底丰厚有官有爵的就都是好的么!还不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的凡人,与其让女儿嫁个不知道性情的,还不如挑个身边了解了的。就算是门第差些也无妨,左也是饿不着冻不着的,知道疼惜娴姐儿就行。”
李氏一听为女儿叫屈,自己从小捧着长大的女儿,不想嫁了人去吃苦。德业道她头发长见识短,女儿从小就新奇点子层出不穷的,咱们多陪点银子再陪两个铺子,定是能让她折腾红火了。到时娘家在多帮衬些,这样女婿也不敢欺负女儿。李氏听了也觉得说的在理,女人图个什么啊,不就是有夫有子平乐度日么,女婿门第底些娘家给了帮衬,他也就不敢起那花花肠子,往家里弄个些狐媚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婆婆又走了,只能抽空更新了。
第 71 章
夫妻两个心里有了计较,就想着不如给女儿报病免选算了,就似她说的那样,还省了置办行头的功夫银钱了。李氏内心虽还是有些挣扎,但
也知道许是这样对女儿更好一些,咬着牙关便也同意了。可能就是因为一家人对选秀这可有可无的态度,所以并不知道报病免选是有期限的,
现在离选秀就小半年的时间了,除非你得了急症,不然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顺娴虽是养在深闺,可走亲访友的难免出来见见,一直活蹦乱跳的,突然间得了病症也让人有些起疑。李氏想着送点礼打点一下,德业却不
同意,人家都是想要选上才送礼,咱们不想参选还送礼,这钱花的多冤枉。倒不如初选时故意出点纰漏,一切规规矩矩的也就完了,免得透气
的人多了,再泄了出去。
本以为这不算什么大事,顺顺当当的也就完了,谁知道就要选秀的前一个月,京里总说着各个热门秀女的闲话里,多了顺娴的名字。因着家
里没那纨绔好耍之人,消息实在算不上灵通,曹家几人并没什么耳闻。直到郭罗氏代表老太太杀上门来时,曹家几人才晓得了此事。
“三弟你们夫妻二人算盘打的倒响,一门的心思尽是为自家打算。可你们两口子也得拍着良心做事,我们家钰姐儿前途大好,真要被你们给
坏了前程,你们担待得起么!”郭罗氏愤慨万千,一副恨不得要张嘴吃人的架势。
德业夫妻被这一番话弄的云里雾里的,不明白郭罗氏这样杀上门来是为哪般,摆明是欺人老实么!李氏忍着怒火,说道:“大嫂这是为了哪
般!?我们夫妻二人做事自然无愧天地,就算扒拉算盘,也就是为了柴米油盐。何况钰姐儿又不与我们三房往来,何来坏了她的前程一说。”
郭罗氏见他们不认,以为二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语气尖酸,道:“怪不得来之前老太太就说你们是万不会认的,真是照着她老人家的话去
了,难道非要撕破脸面,叫我将话说的明白你们才会承认!”
李氏一挑眉,道:“我倒是真想知道知道,到底是何事惹得大嫂杀上门来说理。”
“呦!还真以为死鸭嘴嘴硬就没人知道了,出外面打听打听,满京城都成话柄了!你们家娴姐儿胎带的弱症,竟想满混过关跑去选秀,现在
事情败露了,万一上面追查下来,治你们个欺君罔上是小,没得连累了这帮宗亲不得参选!”郭罗氏果然不负李氏的期盼,前后原因一气就说
了个明白。
李氏听后并不惊奇,还是一派镇定之色,只是眉毛稍拧。想着顺娴有胎带弱症的毛病并不算新奇,这事早些年京中之人算是遍知的。可自己
家人心中明白,这不过是一些推脱之词罢了,随着年月久远,基本上已经让人遗忘了。怎么这时候又被人挖了出来,虽说自家本不想女儿选秀
,这样一来算是正中下怀。可虽然免了一事,那这弱症的毛病就算是坐实了,以后说亲怕就是难了。单单是为了名声着想,这次选秀也是势在
必行的。
“大嫂这话说的差矣,虽说娴姐儿不在您跟前,可自家孩子什么样子大嫂心里都没得数么。真要是听得这谣言,顶了回去才是真格,而不是
跑来这里兴师问罪,没得这样再坐实了谣言,反倒影响了侄女的前程。”李氏说的轻巧,其实心里也恨着呢。不知哪个找事的满嘴胡沁,最开
始还以为是大嫂来贼喊捉贼,可细想下不能。全家都指着顺钰今年能博个好前程出来,传了顺娴瞒病选秀这事出去,反倒是容易受了连累。况
且秀女何其几多,又怎么会为了挤下一个小小的顺娴,去说这样会累了全家姑娘名声的话。
郭罗氏看李氏说的铿锵,如似传言那般,怕是没有这般镇定坦然,又说道:“这谣言如何我不想去管,你家娴丫头身体究竟如何,你倒是给
个准话,免得我们跟着七上八下的心中惦记。”
“我们家顺娴自是身体康健平安到老的,只是怕有那些个好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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