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出卖自己兄弟的人打我?”
肖孟九往前两步,居高临下的望着猴三儿。“打你算轻的。如果再让我看见下次,我一定亲手把你办了!”
猴三儿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当家,当初我手下人被人打死,他手里头还提着凶器,这是兄弟们都瞧见的。你保了他的命,可他这个崽子却不珍惜。今天他被我查出贩卖大烟,这事儿我不能忍,整个乾帮都不能忍!规矩是你定下的,你不能自己还给它掀翻了!”
肖孟九沉着眼眸,盯死了猴三儿。其实这事儿他明白,不过是猴三儿选在人多的时候故意来了这么一出,为的就是让他这个大当家顶上一个纵容手下随意杀人却不用去警卫厅吃牢饭的帽子。
“猴三儿,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一直在忙着生意上头的事情,这乾帮就没了我这个大当家了是不是?”
猴三儿冷笑,“大当家说的什么话,你现在就是在怪兄弟们不懂事儿,来砸了你‘门’下的场子了?”
肖孟九没说话,只是脸‘色’微沉的看着他。可他的沉默,像是又给了猴三儿叫嚣的资本。
“现在虽然不是从前,可是闹了人命还是得吃牢饭的!他杀了我手里的兄弟,就怪不得我来找他麻烦!大当家你护着他不让他进警卫厅,我还不能过来出出气了?我怎么跟乾帮的兄弟们‘交’代?”
“‘交’代?”肖孟九眼中的犀利带着气势,直压得猴三儿喘不过气来。这样的肖孟九正是猴三儿最为记恨的,因为这样的气势,他没有!
“我肖孟九何必要跟别人‘交’代?倘若他真的杀了人,我一定亲手送他到警卫厅。可是如果他根本就是个无辜的人,我肖孟九也绝不容许别人给他扣上黑锅!”
他的气势带着高音,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乾帮有两个当家,大当家现在主生意,而帮里事务一直都是‘交’给二当家猴三儿爷。而之前的青州百姓虽然不敢得罪乾帮,可跟现在一提起乾帮,人人避之不及。
除了凑热闹的这个劣根‘性’。
总的还说,现在的乾帮比不得之前的乾帮。从前的乾帮还带着几分正义,而现在的乾帮,绝对只能是“‘混’子”二字。
猴三儿在肖孟九的那双眼睛下终于败下了阵仗来。他不得不‘挺’起‘胸’膛来强装着痞样,指着那男人说:“你能被人救两次,还能有第三次?别让我猴三儿爷在青州再看见你,下次,就是你的死期!”
人群还是喧闹了起来,人们议论纷纷。差不多的意思,就是猴三儿的自狂自大,不把肖孟九放在眼里。
猴三儿憋着心里的气,怒着扫视了这一群围观的人。“看什么看?讲什么讲?你们有本事站在我猴三儿爷面前讲!别跟我说规矩,我猴三儿爷就是规矩!”
这话一说,人群倒是真的就散了。猴三儿领着他带来的人浩浩‘荡’‘荡’的都走了,留下了肖孟九和那个男人。
进了赌坊,里只剩下一些被打砸之后的杂‘乱’,除了几个赌场里头的伙计在收拾,哪里客人?
“钱呢?”
男人‘揉’了‘揉’额头上头的伤,讪讪回答:“被他收走了。”
肖孟九捏紧了拳头,又问他:“东西呢?”
男人抬起了头,那双眼睛微亮。“东西还在,藏得很紧。”
他颔首,又看了一眼男人的伤,从怀里拿出一些票子来,给了男人一半。“去找个医生瞧瞧伤。这些日子你就先去离开青州,去你姑妈家躲一躲。人不是你杀的,我相信你,警卫厅的人我也打了招呼了,放心就是。剩下的钱你就拿去给兄弟们分了,当压惊吧。”
男人张了张口,满心的感‘激’。那几个站在旁边的伙计都有些不忍,其中一个胆子大一些的人往前走了两步。
“大当家,二当家什么意思我们都懂。之前兄弟们都说他偷偷的买了一些家伙,就是准备来对付你的。我们都是跟着大当家的人,受过大当家恩惠,这事儿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得让大当家知道。”
肖孟九沉着眼,望着那伙计,又见那男人捏紧了手中的票子,咬咬牙,终于狠了心的说:“大当家,他绸缪了那么久,怕是真的快要反了!”……97948+dsuaahhh+26652733……>
☆、第一百四十章 再见何珊
肖孟九沉思了片刻,还是吩咐着男人先离开青州,而那几个伙计就先留下来把赌坊搭理干净。
他总觉得,猴三儿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果然,他回了乾帮之后才知道,这一天的猴三儿,竟然是一连扫了他下边的三个赌场。借口都是要找到那个男人的消息,趁机又收走了赌坊里头的钱,乱砸了一通。
肖孟九冷笑,点了一支香烟,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一副痞相。一根烟抽完了,肖孟九才起身伸了个懒腰,叫上了一群兄弟,包了个酒楼就大吃大喝起来。
何宁追出商家的时候,哪里还有肖孟九的影子。她想着去乾帮找,却在路上瞧见了许久不曾见过的何珊原。
何珊原感觉比之前成熟了许多,但也更加消瘦了一些。她脸上神情淡淡,有些不耐烦的望着旁边抱着一双儿女的男人。
早前听说她嫁去了别的地方,想不到再见时,她竟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何宁就站在不远处,不上前打招呼,也不准备离开,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她。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何珊原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何宁。
她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内心里头挣扎犹豫了一会儿,才对身边抱着孩子的男人说了些什么,提步往何宁这边走来。
“表姐。”
何宁微愣,这是何珊原第一次这么叫她。从前的何珊原都是自来热的拉着她的胳膊,求她帮着给肖孟九带信,或者是打听消息。如今,她只是站在自己的面前,淡淡喊了一声“表姐”。
看着何宁没说话,何珊原轻轻笑笑。
“在我嫁人的前一天,父亲把事情跟我们讲了。一直以为我们相同的只是姓氏,原来还有血亲关系。难怪我瞧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亲切,想要跟你说话。”
何宁回以一笑,从头到脚的又审视了她一遍。“你瘦了。你丈夫没好好疼你么?”
何珊原自嘲笑笑,转身看了看站在另外那边等着自己的丈夫。“他很好,只是我不懂得珍惜罢了。”
“既然能知道自己没有珍惜,说明还不晚。谁心里没几个记挂的人,可是眼前的幸福,还是得抓紧了。”
说完这句话,何宁自己都惊住了。她总是习惯了去安慰别人,这些道理她又怎么会不明白?
说来说去,她自己也不过是个笑话。
“他最近好么?”
何宁颔首哂笑。“他是乾帮大当家,还有谁能给他吃亏么?”
何珊原低头淡笑,转身喊来了抱着孩子的男人,给何宁做起了介绍。“这是我丈夫,姓钱。我的两个孩子,一个四岁,一个刚两岁。”
她的丈夫微微点头,笑得得体。何宁觉得,何珊原是嫁对了人了。男人在望向何珊原时,眼里头的疼惜怜爱是好不掩饰的。瞧瞧何珊原身上穿着的衣服料子,还有她带着的配饰,一眼就能瞧出来,男人没有委屈了何珊原。
男人大方得体的寒暄让何宁越发的觉得满意,何珊原没有嫁错人。
临要分开的时候,何珊原叫住了已经往前走了两步的何宁。
“父亲这些年的身体不太好,要是表姐无事,去看看他吧。”
何宁怔了一下,微微点头,这才真的离开了。
从老太太死了,商家出事之后,何宁就再也没有见过何大夫。倒是经常听说何大夫救死扶伤,治好了好些人。每每听到这些,何宁心里就冷笑不止,他救了人不假,可他也毁了商家!
北边何家驱逐了何父,而现在他南下的何大夫又毁了商家,她对这个叔叔,总是怀着些恨意。
现在听见他的消息,何宁心里越发的痛苦,寻思着什么时候找个时间去瞧一瞧。
去了乾帮之后,竟然得知肖孟九又出了门。何宁摇头苦笑,真是不巧透了。转身又走向另外一条巷子,来到了苏禾柳扩大了店面的旗袍店。
从前的缝衣铺子只是小小一间,上下两层楼刚好能挤上四个人。如今苏禾柳跟禾笙都住进了商家,店面也扩大了不少,店里的掌柜跟伙计也终于能够睡得舒坦。
想到这些,何宁又笑得轻快了起来。
进了店里,伙计笑着就迎了上来。“夫人,苏老板还在里头赶工呢,午饭都没吃上,您进去劝劝?”
这个伙计原本是商家铺子里头的人,商家铺子外租之后,何宁给他安置到了这里,干得也还算不错,嘴巴甜,又会瞧人眼色,讨喜的一个人。
她笑着点头。“我进去瞧瞧。”
到了楼上,何宁没瞧见伙计口中还在赶工的苏禾柳,倒是瞧见躺在旁边小床上睁着眼睛望着人的苏禾柳。
“怎么了,累的么?”
何宁从旁边的衣帽架上取下一件外套,盖在她的身上,自己则是坐到了旁边的位置。苏禾柳摇头,指了指缝纫机旁边的那身旗袍。
“就是累的。”
何宁笑她:“那你还摇什么头。”
苏禾柳不说话,而是把手臂搭在了眼睛上,胸膛微微起伏,像是真的困极了的样子。
“伙计说你没吃午饭,不饿么?旗袍缓缓再做,我们回家吃饭吧。”
苏禾柳依旧没说话,静静的在那躺着。何宁瞧见那衣服的口袋里头露出一截东西来,瞄了她一眼,伸手把那东西抽了出来。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头有两个人,一个是苏禾柳,一个是秦玉梳,中间的,是站的笔直的郑司令。
错了,那不是秦玉梳,是秦玉歌。秦玉梳要比自己的姐姐更加妩媚一些,她的姐姐秦玉歌,在何宁看起来,更加真纯一点儿。
或许这就是苏禾柳愿意跟秦玉歌交心的原因。
照片有些过了年岁,微微泛黄,那上头的两个女孩儿笑得莞莞,瞧着就让人喜欢。何宁轻轻把那照片又塞回了她的衣服兜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宁儿,你说这回他回来,我要跟着他一块儿走么?”
何宁愣了会,才反应过来苏禾柳说的“他”是郑司令。眼里划过一丝意外,她开口问道:“你想开了?”
苏禾柳放下手臂,那双眼睛带着一些哀伤。“那么些年,我想的也不少了。可是宁儿,我一想起他,也就想起了玉歌。我做不到秦玉梳的不要脸,只要能想到我站在他的旁边,我就想起了玉歌来。会有一种,我抢了玉歌幸福的感觉。”
她轻轻趴在苏禾柳的肚子上头,闻着那衣服上头淡淡的香。“你也知道那么些年了,自己还放不下来么?”
苏禾柳沉默了一会儿,翻身坐起,激动的把衣服都弄到了地上。何宁给她拾起了衣服,放到了床边去。
“怎么了?”
苏禾柳看着何宁,脸色青白。“我最近总梦见玉歌,她跟我说了好些话,我醒来之后却又什么都记不住。宁儿,我总觉得会出事儿呢?”
何宁轻笑两声,戳她的脑袋。“想的什么,是你最近压力太大了而已。不会出事儿,日子还是照样的过,没事儿的。”
“从他们到了商家那一天起,我就觉得有些不安。”
何宁垂下了眼眸,心里闪过千万种的念头。再抬起头时,她眼中早已是一片平静。
“你的伤还没好全,这么拼命的为我赶工,我会高兴坏的。”
苏禾柳嗔了她一眼,骂道:“坏了最好,没心没肺,人家受伤还得给你赶工,真是无量压迫!”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何宁下楼去给她拿了几样吃的上来。苏禾柳继续把那件旗袍给弄好,完工之后把那旗袍亮到何宁的眼前。
竟然跟当初那件旗袍一模一样!
何宁拿着比划了比划,由衷的赞道:“果真是苏老板最厉害,跟我之前那件完全就是一模一样!这回唐夫人该不会再作怪了。”
苏禾柳受用点点头,又说:“可是这衣裳比不得真正的幽兰,唐夫人也不是一个容易被搪塞的人,咱们这么做,真的没事儿么?”
何宁挑眉一望,反问她:“能有什么事儿?上海离青州十万八千里,她能知道我已经把幽兰卖到了上海,还跟人合办了厂子?另外,是她自己野心太大,而我们又只是暂时想要把库房里头的东西销应出去,就当,提前给她个样品了!”
苏禾柳笑着轻打了她一下,又沉下了脸色来。“我今晚就在这里睡,不想回去瞧陈景俞跟商泽修。”
“商家那么大,谁让你一定要在他们眼前了?”
“不想跟身份不明的人在同一屋檐下。”
何宁脸色有些僵硬起来,这是她心里一直在意的事情。商泽修一定是跟肖孟九说了什么,而却不愿意告诉她。尽管知道商泽修不会对不起她,可两人是再亲密不过的夫妻,她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有事情瞒着自己,把自己隔绝到另外一边……
“泽修的事情我会弄明白。如果他真的对不住商家……”
苏禾柳面前的何宁,一身冰冷,一种视死如归的悲戚,吓得她忙出言安慰。“可能咱们都想太多了。等他回来,等他回来一切都好说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马厅长的话
第二天,何宁请了唐夫人和马厅长一起吃饭,顺便带着那条苏禾柳刚刚做出来的那条仿幽兰。
果然,唐夫人瞧见那旗袍的时候,两只眼睛都直了!马厅长看着那旗袍,嘴巴半天都没合上,一脸不敢置信的瞧着何宁。
“商夫人,这东西,是商大少送给你的那一身?”
何宁淡淡笑笑,有些怀念又有些不舍的望着那旗袍。“这衣裳我就穿过一回,之后就再没穿过。听说唐夫人也钟爱旗袍,昨儿就突然想到了这一身,就借花献佛,送给唐夫人好了。”
唐夫人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又把旗袍给推了回去。
“这可使不得,这是商大少送给商夫人的,我怎么能要?瞧着倒是我抢来的一样,不能要,不能要!”
何宁又将那旗袍给推到了她的身前。“唐夫人客气了。其实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总留着之前的记忆,倒反是添堵难受。这旗袍留在我手里,倒是浪费了。”
“怎么会浪费,少夫人这身段正是穿旗袍最好的年纪,哪里是浪费?”唐夫人一边瞟着那旗袍,一边又跟何宁客套着。
何宁却摇头说:“我瞧着这衣裳就难受,也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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