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医生这么冷漠的,风无痕立刻对这大夫印象差了一截。
大夫嗯了一声,看到风无痕背上的白采香,他面无表情的背手说道:“原来是求医的,进来吧!”
风无痕踏了进去,外面虽脏乱不堪,但里面倒是收拾得一干二净,那大夫道:“放下来吧,我看看她的脚怎么回事。”
听到此人一语道破白采香需求医的地方,看来应不至于是个贪财的广医才对,风无痕放心地将白采香放了下来。
青年将白采香的脚稍稍抬起,轻轻地按摩,说出来的话语很柔和,好似为了分散病人对痛感的注意力,他与白采香攀谈了起来。“姑娘你是外来客吗?似乎在这里没看过你这么漂亮的姑娘。”
对别人称赞她漂亮,白采香仍旧淡淡回答,没有什么欣喜的表情。“大夫,你谬赞了,天下比我好看的姑娘多得是,不过,我倒是外来客,陪着师弟出来游山玩水。”
“这位青衣公子是你的师弟?他看起来年纪倒比你大了个几岁似的。”
提到师弟跟自己年岁及长相的问题,倒让白采香嫣然一笑。“我还大了我师弟一、两岁呢!只是我的脸怎样看都长不大。”
那纤美的笑容更显出她的丽质天生,看着她的笑容,大夫似乎是一时之间无法动弹,但是马上又回神了,他将白采香的脚放下。“我帮你里起来,抹个药,这几天莫要动着脚,休息个几天,应该就会好了。”
“谢谢大夫。”
静静的,大夫将脚包好,随口仍是聊天。“姑娘在此人生地不熟,这里位居要道,不肖之徒也不少,不知会不会住着黑店,你住哪家客栈?我对这里较熟,可帮你打个主意。”
白采香缓缓回答,对人的信任充分表现在她的柔和言语之上。“是喜来客栈,我看店小二跟掌柜的人都满好的,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才对。”
似乎在深思之中,大夫愣了一下。“那是一家小客栈,为什么不到福悦客栈去?”
白采香据实以告。“我们师姊弟出来游山玩水,本来身上带的盘缠就不够,哪住得起好的客栈,能够屈身就觉得满足了。”
“姑娘是个恬淡之人,有缘相聚,不知能否请问姑娘芳名?”大夫忽然提出这个奇怪的要求,白采香倒愣了一下,还没有说之前,风无痕已非常粗鲁的发声了。
“不行!”风无痕一句话就打回票,本来他一开始就对这个大夫的冷漠态度很不舒服,而现在已看这个大夫很不顺眼了。
一进来看到他这个男的,眼连抬都懒得抬,但是一看到师姊白采香,就询东问西,越问越奇怪,该不是一个登徒子吧!哼,想知道师姊的名字,一辈子都别想。
白采香见师弟莫名其妙地对她这么好的大夫失礼,赶忙轻斥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大夫失礼呢,无痕。”
背起师姊,风无痕讲得更尖锐,比刚才的无礼更无礼。“师姊,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纵然眼前的人长得人模人样,但说不定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我们出门在外绝对要有防心。”
大夫不怒反笑,对着白采香,他有礼地道:“没关系,令师弟说得也有道理,出门在外,的确要有防心。”
白采香顿感羞愧,这个人无缘无故地被师弟狠狠地刮了一顿,还这么有礼地说出这些话,看来实在很有修养,而师弟与之相比,真是大小孩子气了点。
无痕也实在是太不给别人面子了,但是这个师弟要教训他,真是比登天还难,只能对大夫说抱歉了。
她柔柔地道歉道:“不好意思,请你大人大量不要在意,我这个师弟向来莽撞,若有得罪之处,切莫放在心中。”
“不会的,你小心你的脚。”
他这句小心,让白采香更加为刚才无痕的无礼而不好意思,想要说些话来弥补,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最后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以示道歉。“对了,我的名字叫白采香,今天真要谢谢你。”
“师姊你──”风无痕气得脸颊马上鼓了起来。
大夫脸上的笑容不变,原本对风无痕不满的眼神却笑了,显然因得到白采香的名字而非常快意。“我送你们出去。”
风无痕正满肚子火。“不必了,我知道门在哪里。”
大夫靠近风无痕低语,声音只传进风无痕的耳朵里。“你看起来不是普通的人模人样。”
风无痕怒极,他知道这个人是在反讽他。“你──”
他气得一拳挥过去,大夫一闪,而白采香立刻轻扯他的手臂,声音中的斥责声音加强了好几拍。“你做什么?无痕,住手。”
“但是师姊,这个人……”
“给人家银子。师姊从来都没叫你惹是生非过,这个大夫又没怎样,你怎可出拳打人,你是个有武功的人,出拳动掌可不比一般平常人哪!”
忿忿地收回拳头,风无痕忍气吞声地付出银子,但是眼光却恶狠狠地瞪着这个大夫,不甘地说道:“银子拿去。”
风无痕的忿恨,大夫没什么表示,他只是将银两放回白采香的手中,轻柔低语道:“不必了,白姑娘,相逢便是有缘,今天很高兴认识你。”
风无痕将银两硬生生地从白采香的手中抢过,不满地将它大力放在大夫的手中。想跟他师姊举关系,他师姊就算肯,他风无痕也绝对不肯。
“抱歉,你高兴,我一点都不高兴,这个银子你收下,否则我师姊今晚会睡不着。况且,你愿意给这个人情,我们还不愿欠人家人情呢!”
虽然风无痕的话大冲,却是白采香的内心话,白采香摇了摇头。“多谢你了,大夫,你也是以这医术为生,我们万万不能欠下这个人情,这个银子你一定要收下来,当然,我也很高兴多交你这个朋友。”
说完话,白采香拍拍风无痕的肩,说道:“走吧,师弟,我们回客栈去休息了。”
望着白采香的背影,大夫似乎看傻了眼,直到有个老头走近,恭敬道:“唐少主,这个药我帮你配好了,你拿回去给堡主服用,一定药到病除。”
唐魁回了神,点了个头,脸上显露刚才未曾得见的一方霸气。“嗯,大夫,多谢你了。”
★ ★ ★
“这个城镇真热闹,师姊,你说对吗?”风无痕东张西望,南北杂货似乎看得他眼花缭乱,啧啧称奇。
白采香素知风无痕酷爱热闹,哪里有热闹绝对就是少不了她这个任性潇洒的师弟。但是她本身就是柔弱文静的一个人,不喜热闹。要她下山离开故居,可比登天还难。
但是前两个月,师父去世之后,风无痕就一直壤着要下山,说要去看看这个繁华的世间,她挨不过风无痕的苦苦要求,便答应让他下山,反正无痕的功夫她有信心,出去倒也不必怕他吃了什么亏。
但是风无痕却不肯了,硬要她陪着地下山,一天闹,两天吵,三天劝的,他磨人的功夫向来是一流,她最后被他要求得莫可奈何,只好跟着地下山了。
两个人担伴同游二路上倒是没什么事发生,除了前天露宿山中,被那群盗匪给擒住,否则这一路下来,倒也是风光明媚,景色优美,看了不少奇景。
“师姊,你要不要一些花粉胭脂的,我买给你好吗?”
白采香摇摇头。“不必了,师弟,我们出门没带多少银两,这些花胭粉脂的,师姊向来也没有在用。”
风无痕不依道:“不行,师姊长得这么美,我要多打扮你。”
白采香巧笑嫣然。“你还是留些银两,准备讨媳妇用吧,师姊不能陪你一辈子,娶个好姑娘来缚住你这颗野马一般的心,才是正当。”
风无痕的神色略变。“为什么师姊不能跟我一辈子在一起?我不要讨媳妇,我只要跟师姊在一起就好了,任何人都比不上师姊在我心中地位的重要。”
白采香靠在他的背上,对他小孩子气的说法,忍不住失笑,这个师弟总是这么小孩子气。“你啊,总是长不大,以后等你遇到了好姑娘,可能连师姊叫什么名字都忘了,到时只会日思夜想那个好姑娘。”
“我不会,我绝对不会,我的心里只有师姊一个人而已。”
风无痕说得认真又任性,那语气中的狂热一分一毫不容人忽视,但白采香只是一笑,笑他像个争宠的孩子。“好吧,你要买就买,师姊收起来就是了。”
风无痕叹了口气,师姊不知是少了根神经,还是根本就以姊弟之情看待他,她老把他看做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总是用那温柔和善又笼溺的方式对待着他,除了那份特有的宠溺,对待他的方式跟对待陌生人的方式一模一样。
但是她却不知道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来欺负她,也不容许师姊将眼光流连在任何人的身上,师姊是属于他的,从他第一眼看到她清澈明亮、与世无争的双眸开始,他就誓死要守护着她,哪怕要杀尽天下人,踏平整个世间,他也会奋力去做。
“前头不到十步,有人在卖胭脂花粉,不过人太多了,我不要师姊跟人家挤得满身汗,这样好了,我去帮你选胭脂的颜色,你等着我,在这里坐一下。”风无痕将白采香放至路旁的一块平坦大石上,扶她坐好。
“好啊,反正你背我一定也累了,我坐在这儿还可顺便乘个凉呢!”白采香温柔地拿起绣帕轻道:“你过来,无痕,我帮你擦个汗再走。”
风无痕柔柔地任她擦拭,嘴边是一抹满足的笑靥,师姊的这份温柔,永远都属于他。
捉下师姊的手,风无痕笑道:“我去选花粉了,就在前头而已,如果遇到像那个一脸卑鄙下流大夫一样的登徒子,不要理他,乖乖等我回来。”
白采香轻斥道:“无痕,你──”
“哼,师姊,我就是看他不顺眼,瞧他看你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下来,分明是个登徒子,否则哪有人这样看良家妇女的,而且还不收银子,天下哪有愿做赔本买卖的人,那个人的心里一定有鬼。”
“人家大夫好生生的又没惹到你,你偏偏要歪曲别人的善意,说不定人家是看我们是出外人,想给我们一点方便。”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看师姊的样子。”一句话道尽了他的心声,他就是讨厌那家伙看师姊的样子。
“你这拗个性,唉──”
“不要叹气,师姊,我就是讨厌那个人,还好以后再也看不到那个人,好了,我去买花粉,等一下就回来了,等我一下喔!”
看着他的笑容,就算有天大的气也气不起来,真是上辈子欠这个师弟的。
纵然他再安再野,再让她生气伤心,但是他一句小心翼翼的道歉,可怜兮兮地陪不是,就让她想骂他也无从驾起。
无痕虽然莽撞冲动,但就是那份特有的嚣张敢言才是无痕啊!
白采香不禁失笑了,无痕向来是心中想什么,就直言无讳的一股脑儿地吐出来。她最疼的这个师弟,倘若性格大变,她才会惊疑不定,伤心不已。
但愿这个好师弟,可以永远保留这个他原本嚣张敢言的性格。
晚风拂来,颜面皆凉,风无痕踏步向前,几个买胭脂的姑娘全都像是中邪一般地看着这俊美非常的青年公子。
打从她们出娘胎,哪里看过这么英俊的少年郎,在这里大概也只有青云堡的唐少主可一争上下。
姑娘们连忙展开笑颜,为的就是得到这位俊俏公子的注意,但风无痕却连看都不看,眉头紧紧锁着,不耐的神情溢于言表地直往小贩那儿走去。
小贩有礼地问道:“这位小哥,你要什么啊?看是自家姊妹用,还是送给情人,我这里什么样的花样应有尽有,胭脂花粉,姑娘家的东西一样也不少。”
“我要买胭脂花粉,都选最好的,我要送人的。”风无痕简洁地答道。师姊要用的,当然都选最好的。
“那位姑娘是年轻还是有点年纪了?”小贩询问道。
“年轻的姑娘。我要淡一些的颜色,不要妖妖艳艳的,俗气不堪,我师姊也不会喜欢的。”提起师姊,风无痕冷然的表情多了一丝温柔多情。
忽然间,远远的,传来达达的马蹄声,风无痕将胭脂塞入怀中,不解地看着街巷中连忙退避的小贩。
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素来爱惹事又爱看热闹的他忍不住好奇心大开,于是张口询问:“这是谁啊,好大的风光,竟然一出来,你们都要让道?”
听得他这番不大尊敬的言论,小贩惊得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位小哥,你一定是外地来的,所以才不知道这匹马是青云堡的,我只劝你莫要把这句话传出去,这青云堡可不比寻常,绝不是好惹的。”
风无痕嘴角带着嚣张无比的笑容。“不好惹?我生平最喜欢惹不好惹的东西,看这样的威风,可比皇上出巡逻来得气势万千,真是好大的排场。”
小贩看这俊逸非常的少年公子好象有点要惹事的倾向,急忙谆谆善诱。“小哥,天高皇帝远,皇上管不着这里,但这里可全都是青云堡的辖地。我们这里原是南北杂道,繁荣非常,所以这里肥油多,但不肖之徒也多,就只欺压我们良民,大伙都是为了过活而已,谁敢去意这些凶神恶霸,但是自从青云堡接掌了这里,惩治了那些凶狠的恶霸,治安变好了,大家从此乐得好过活,所以我们这里是青云堡在管,对我们而一言,青云堡可比最太上皇了。”
风无痕应了一声,听到了小贩推崇的话,反而点了个头赞赏。“原来是好的组织,那倒真是不错。”
小贩继续说道:“是啊,咱们这些平民过得日子比以前好大多了,大伙对青云堡只有满怀感谢之心,不过……”
小贩顿了一下才又说出口。“只不过青云堡的小姐养了只神驹,时常带出来溜达,那马神威凛凛,一步千里,一不小心,来不及躲闪很容易受伤,所以听这马蹄声,我们就赶紧往里移,等这马一过了,就没事了。”
“青云堡的小姐?真是风光啊,竟然还要大家让道,青云堡也不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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