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不过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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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不过三千-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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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轩却很是得意:“结账的时候,服务员送的。”我闻言条件反射看向服务台,见到男男女女看着某人,女人眼睛里都是粉红粉红的颜色,男人眼中却是赤红。

开车回公司的时候,承轩说:“桐桐,我不会那样对你的。”

我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之前那个莫小姐的事情。

承轩见我没有反应,眼底有一丝慌乱,随即轻浅一叹,仿佛在解释:“我并不是那般绝情。只是……一个人,在一生中,总要为了一些人,而辜负另外一些人……”

“你是为了嬴风吗?”我偏头问他。

他皱眉:“不要老把我和嬴风扯一起……”

“那……是为了那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吗……”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承轩干脆停车。也不管身后的那些小车埋怨的直按喇叭。他用一种你不可救药的眼神打量着我,然后,在我没有回过神来的情况下,唇轻轻贴上我的额头。

“你干嘛?”我摸了摸额头。

他笑,不回答了。只是扬起唇开车。我揉了揉很撑的肚子,却一个人开始想入非非了。

看这情形,承轩的感情故事还蛮多的。只,不知道,那个喜欢白裙子的女孩子,长何等模样……

不期然的,脑海跳出了姐姐穿白裙子时候的样子。然后是他们在梧桐树下接吻的样子。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后来再看到姐姐和承轩处在一起,我心里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情感。有一次我问姐姐,你最喜欢什么颜色的裙子?

姐姐笑,说,白色啊!

我就双手衬住下巴,看着姐姐,想象着她穿着白色的裙子站在梧桐树下的情形。

并没有想出所以然来。

第 29 章

再次遇见姐夫是次年三月。春寒料峭的时候。

我提出要去外面走走。

姐姐和承轩在月台下棋,浑然忘我的样子。已经是傍晚,承轩从棋盘里抬头对我说:“晚点我来接你。别去人少的地方,不安全。”我答应着,几步跑出了门。

初春的黄昏,冷清得有些缠绵。

在霓虹灯下游荡的时候,我遇到了姐夫。他一个人站在一盏已经不亮的霓虹灯下,黯然的眼睛缈缈地望着远处依稀可辨的闪着班驳月影的江面。

我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很是开心的喊:“姐夫!”

姐夫一惊,骤然回过神来。看见我,他眼睛中闪过一抹亮光,然后变作了深不可测的黑暗。

我浑然不觉,一看那乍现于灯光下的坚毅轮廓,果真是姐夫,赶紧地步跑了过去,微微喘着气,抬头注视他。他也望着我,眼睛漆黑如墨。

“姐夫,好久不见。”我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姐夫也来散步的吗?”我偏头看他。他身上的气息忽寒忽暖,让我既忍不住亲近又害怕亲近。

姐夫淡淡一笑,点头,“一起喝杯咖啡吧!”

我们并没有去附近的咖啡馆。

姐夫从他的车里取出两个杯子,还有一厅罐装咖啡。我在沙滩上铺上一层纸,姐夫便将咖啡分进两个杯子里,推了一杯在我面前。我第一次如此品咖啡,有些意外。姐夫告诉我,他车里随时都有准备简装咖啡。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经常走神,需要咖啡醒神。

后来问过姐姐,才知道姐夫在工作上虽然很强势,但是在生活上其实是很要人操心的。

“子铭除了工作外,总是很恍惚的样子,有好几次开车开着走神了,差点出事。我便给他准备了咖啡带着。他又总是熬夜,几乎不到凌晨三四点不会睡觉。吃东西也很不规律,有时一天一顿饭也不吃,问他为什么,他说,忘了……”

姐姐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已经再也没有见见姐夫的机会。于是后来的很多个黄昏,我会忽然兴起去沙滩走走,带上那么一厅简装咖啡。一边独自浅缀,一边去回忆姐夫那萧条的眼神,终究不能记得很清楚了。

那日,我和姐夫就着那点咖啡,一直喝到了天上出现几颗星星。

承轩来电话了。接了电话后我微笑着对姐夫说:“他来接我了。我要走了。”

姐夫说:“好。”

我以为他会问我他出国的这几个月姐姐的事情,他却没有问。我们就那么默默地坐着,将咖啡喝的见底,然后我看到了承轩的车。我飞快的起身,对姐夫说:“再见。”

姐夫说:“下次,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啊!”我答应着,奔向了承轩。承轩看了看我的模样,目光越过我看到了远远地沙滩上的姐夫,只是夜色已黑,看不清。他迷惑的凝了凝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晚上色狼出没,不是说了别跑人少的地方么?”

我看着承轩那瞎担心的脸色,没来由的笑了。

一周后我又来到了沙滩。这次是中午。偌大的沙滩,已经坐满了人。姐夫混迹在人群里,那独特的气质,依然让我一眼便发现了行踪。

我对姐夫喊:“我来了!”

姐夫深深地注视着我跑近,在我跑到他身边时,他一下拉起我的手,跑向他的车。

“姐夫带我去哪里?”我有些接不上气。

姐夫一直拉我上车后,才说:“去一个有藤萝的地方。”

我正在喘气,也没顾上答话。

姐夫接着说:“你愿意去吗?”

我不迭的点头:“听说藤下佳人的创意来自一棵藤萝树。姐夫今天要带我去的就是那里吗?”

姐夫脸色忽然舒缓,紧张的说:“真害怕你不答应。”

我笑笑,想说什么,却在他那满目的寥落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于是就又笑笑。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驶出了市区,转向一条偏僻的山路。

车子在那一条没多少人迹的山路上行驶。两旁荆棘张牙舞爪的与车身擦过,偶尔带出一两声沙沙的摩擦声。阳光下的那些反光叶面又是那样的冷漠而嚣张的兀立在眼前,刺激着眼,不由带了些诡异。

我心中闪过一抹慌乱,说:“姐夫,这些地方好陌生呢!”

姐夫身子明显的一颤,沉声说:

“你……觉得陌生吗?”

我笑笑。“我可不像你和姐姐那样喜欢到处走动。所以陌生也难怪嘛!”

姐夫不再开口,表情僵硬而落寞。

倒是我受不了车里的沉默气氛,于是好奇的说:“姐夫给我讲讲关于藤下佳人的创意吧!”

姐夫就看我。眼睛里有一种压抑着的暗流。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一个半山腰的停车场。停好车,我随姐夫穿过一条冗长的小径,来到了一株茂盛的藤萝前。藤萝缠绕在一棵粗大的古树上,古树苍虬有力,藤萝则韧劲十足。月光下的藤萝开着雪白的小花,花上盈盈闪动着晕色,温怡得让人心悸。

“桐桐,过来坐下。”

姐夫对我说。他靠在一块大青石上,注视着我的眼神充满深思。待我走过去,他又将目光移向了那株藤萝。

我无意间捕捉到他的侧面,才发现这个男人全身弥漫着一种忧伤的气息。

“姐夫?”我因他的忧伤而呆了呆。

他笑了,很寞然很失落。

他说:“你不是想知道藤下佳人的创意原型吗。”

我眼睛一亮,听他缓缓道来:“其实,是因为一个不算是故事的故事……”

他躲闪着我的不期然瞥去的目光。“是关于一个大男孩和小女孩的故事。”

我静静地挨着他坐下来。青石冰凉,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姐夫起身去车里取了两张垫子,铺上之后,我果然觉得舒服多了。

“多年以前,这个地方并没有现在这样荒凉。那时几乎每天都有一些少年少女来这里散心。那年,男孩二十三岁,有两个死党朋友。他们经常一起来藤萝下玩,有一年暑假,男孩从英国回来后和另外两个朋友在这个地方聚会,他们商议,以后自己有了心爱的女孩,就带到这棵树下。然后,看谁爱得认真……”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协议啊!”我插嘴,“爱是一种感觉,还能比较么?”

姐夫没有回答,犹自说话:“其实男孩对这个游戏并不感兴趣,但他喜欢这个地方的清幽,他总是挑凌晨的时间过来坐坐。在男孩看来,爱别人,是很无趣又浪费时间的事情……可是,这个男孩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遇见了女孩。那时是凌晨两点半,女孩一个人,在这棵树下弹小提琴。她唱着蹩脚的歌,拉着蹩脚的小提琴,男孩很想叫这个女孩别再荼毒他的听觉神经。可是看着女孩那张虽然不很漂亮但是很落寞的脸,他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个女孩坐在藤萝下,整整瞎整了两个小时。嗓子发哑了,也没有停。她的眼睛很忧伤,睫毛颤抖得像两只失去依傍的蝴蝶……男孩忽然之间被撼动了。他想,其实,认真的去爱着这个女孩,也好。”

“后来他们恋爱了吗?”姐夫的遣词造句居然有些文绉绉的,和他的性格一点不符合。

姐夫眼睛里有了笑意:“是啊!恋爱了。男孩想,等她唱完歌后,他就表白。他甚至想好了很多种应对她的拒绝时采用的补救方法。可是,当女孩唱完歌后,男孩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女孩却先开口了。”

“她说什么?”我很是好奇。

姐夫轻轻反问我:“如果你是那个女孩,你会说什么?”

我看着姐夫那酷酷的脸,信口开河:“这么酷的男人,不如从了我吧!免得祸害人间……”

姐夫面带诧色地扫了我一眼:“调皮!”随即缓缓道:“她说,难得有一个人会面不改色听完我两个小时的演奏,不如……”姐夫说着声音蓦地放低,眼睛也炙热起来,锁在我的脸上,喃喃道,“不如从了我吧!”

我喉咙有些发干:“她真这么说?”赶紧躲开姐夫有意无意的视线。那个女孩,居然真的主动表白啊!

“他们真的就恋爱了!男孩爱得很用心。他想,原来这就是爱的味道,那么的,让人充实和幸福。于是每个周末,女孩和男孩都会在这个藤萝前相见。他们其实并不是在一个城市,每到周末,女孩就从就读高中的香港过来,男孩就坐飞机从英国赶回来。一年半,从未有过失约。女孩十八岁那年,男孩已经从英国毕业。他悄悄以女孩的名字命名注册了一个服装公司……”

我脑海一道灵光闪过:“服装公司?姐夫……那个那个男孩,不会是你吧……”

姐夫没有回答我,继续讲:“也就在那一年,男孩带女孩去了那家公司后,女孩才知道,这个男孩就是整整六年位居《时代》榜首的少年总裁……”

我掩住唇:“原来是这样的!”

姐夫看着我:“这样?”

我心里很是感动,笃定道:“我知道了!原来藤下佳人是你和姐姐的故事原型!姐姐有说过,她和你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棵藤萝树下……”

姐夫就不说话了。他忽然有些不耐烦的抓了抓头,然后起身走到藤萝树下,双手□西装口袋里,双眼半眯。

他的目光,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温柔。我正想开口打破沉默,他却抢先说:“桐桐,车里有酒。给我拿过来。”

我依言把酒递给他。见着他脆弱的眼神时,硬把满腹疑问吞进了肚子里。

姐夫开始喝酒,一杯又一杯。似乎半醉了,他才继续开口:

“她并不是你姐姐……”

我有些惘然,忍不住:“明明就是我姐姐的……”

姐夫似乎没听见我的话。他继续说:“她十八岁那天,我引诱她食了禁果。在我看来,灵魂和肉体的结合,才是最完整的爱情。可是,当我筹划着娶她的时候,你姐姐出现了。那个晚上,我在这里等她,而阿欣,先她一步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着阿欣,心里像有什么忽然被触动了,一发不可收拾。我看着穿着白裙、宛若精灵的阿欣,第一次那么肯定,我与小藤的故事,将会落幕了。不会有至死方休,更不会有海枯石烂……”

我吐了一口气,说:“因为你爱上了姐姐?”

眼前的男人露出了支离破碎的微笑。他有些醺然地说:“你不会知道我第一次见到阿欣时是多么心醉。她的笑,她的声音,她的任何一抹表情都深深牵引了我的心,那一瞬我的心里,便再也容不下那个平凡的女孩了。”

我低笑一声,“我姐以前可是校花呢!”

同时心中漾出一抹骄傲,“在我心中,姐姐永远是最好的。”

姐夫轻哼一声,有些伤感的说:“那天小藤一直没有出现。我则和你姐姐一起,坐在藤萝树下,闲谈了一晚……我想,正好,小藤的失约,成了我分手的借口。”

我打了一个冷颤。有些惶恐。“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才知道,也就是在我和阿欣邂逅的时候,小藤其实一直躲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我们在月光下相谈甚欢的背影……”

我低叹,那个小藤,竟能沉住气。她应该也是明白了什么吧!好奇地偏头看着夜幕。几颗星零星地点缀着苍穹,别有一番雅味。

姐夫说:“很快就和阿欣结婚了。我以为,我找到了爱情,找到了幸福。只是,只是……结婚那天,男孩的两个最好的死党都缺席……”

我低哦了一声。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姐夫忽然一声自嘲的低笑,声音微颤:“后来,我才知道,那两个死党……其中一个,是你姐姐的前男友……你姐姐也是在认识我之后,才和他……”

我了解地点点头。这种友谊和爱情的抉择,确实很让人尴尬。

“而另一个死党……”姐夫说到最后一个字,忽然无力地将手里的酒抛远。

“另一个死党又怎么了?”

姐夫微微合了眼。半晌,眸光才移向我,一字一顿道:“是小藤的监护人。”

我有些发懵。姐夫这都弄了些什么烂摊子……

姐夫吃力地说:“听说,小藤是他一手养大的……”

第 30 章

我重重地深呼吸了一下,晃晃姐夫的手臂:“死党没有隔夜仇嘛!说不定你那个死党失去了姐姐,会找到更好的女孩呢!至于另外一个嘛,只要那个小藤——对了,后来小藤有原谅你吗?”

“原谅?”姐夫有些迷茫。他静默了半晌,方说,“再没有那个机会了。”

“呃?”

“真的,没有机会了……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了。”姐夫看着我,“有些人,当你还没有失去她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你其实爱着她。你以为只是一场所谓浪漫的游戏。当那失去没有成为永远,你就不知道,那爱,多深……”他声音有些绝望。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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