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
更何况这个曹姑姑的课不同于前世那种老师在前面讲,大家在下面记的填鸭式,而是真正的素质教育,而且还一对一。
曹姑姑多才多艺,不但学问好,字写得好,还会多种乐器,女红针线也了得,春花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下定决心,跟着曹姑姑全面提高自己的水平。
前世她们一家很穷,曾经是城市最底层的人。父母卖菜为生,家里住着租来的小房子。春花每天下课后就去市场帮着父母卖菜,哪有什么条件去学习其它的。
爸爸妈妈节衣缩食想供春花读大学,但春花却没有按她们的想法做。她成绩一般,虽然能考上个大学,但也就是普通的院校。
春花不是不知柴米贵的温室花朵,早就认清形势。与其花费家里多年的积蓄,去读扩招后的大学,毕业后工作无着,还不如一步一个脚印,先挣钱,再读书。
事实证明,春花的决定是正确的。当她把自家的卖菜摊子变成生产、配送净菜的小工厂时,她的同学大学还没毕业呢。
后来,她又开了几间小店,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给家里买了房子,买了车子。最主要的是她的同学们毕业时,她的夜大也毕业了。
她还业余学了些经营管理方面的知识,至于琴棋书画之类的高雅艺术,她从没有涉猎过。
这也是没办法,前世的春花一直忙忙碌碌的,先是没有钱,再就是没有闲。现在有了钱,又有了闲,还有这样好的生活、学习环境,多难得啊!
曹姑姑也很高兴,她原听说杨家的三小姐娇憨不懂事,又不喜欢上课,去年闹着把家里的女先生送走了。害得喜欢读书的二小姐也只能失了学。
这次林家大奶奶请她到杨家上课,听说还是只教三小姐,她真有些不想来。可是林家大奶奶许下了一百两银子的高价,还说明了只教到今年十一月三小姐出阁,林大奶奶的面子,自己实在没法不给。
到了杨家,自己心里早就想好了,只要三小姐不闹得太过火,自己就忍气吞声地混过去好了。至于教成什么样子,将来会不会给自己丢人,实在顾不得。
没想到,三小姐一早上来表现就不错,而且听她的言谈,并不是外面传言的那样不懂事。
三小姐到于夫人那里回来后,一看就是有心事,但还稳稳地坐着,还是自己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本以为下午三小姐不会来了,没想到,三小姐不但按时来了,而且学什么极快。言谈中发现三小姐颇有见识,又风趣,不愧是百年世家的嫡出小姐。自己还真得把原来混日子的心收了。
师生惺惺相惜,本来应该早就结束的课延迟了一个时辰。
春花不好意思地说:“曹姑姑受累了。”
“这本就是应该的,”曹姑姑微微一笑,“只要三小姐不怕累,我们可以把上课时间延长。”
“那好啊,曹姑姑可不要不嫌我这个学生笨啊。”
这天一早,春花就到了曹姑姑院子里背《女诫》。不是她对这种宣扬男尊女卑的东西这样感兴趣,而是琼花事先吩咐了曹姑姑,务必让春花把《女诫》背下来。
春花原来以为《女诫》是一本厚厚的书,结果一看,只能算是一篇短文,共分七篇,一千六百多字。虽然成绩不是那么优秀,但从小到大一样经过无数考试的春花当时就答应曹姑姑十天背下来。
不过跟着曹姑姑通读了几遍,把有些不认识的字都弄清了,春花觉得自己用不了十天就能背下来。其实只过了两天,春花在一天早上起床后又诵读了几遍,试着背了一下,果然没什么问题了。
把《女诫》都背下来后,就可以把心思放在自己想学习的内容上了。
而且,既然这里这样重视《女诫》,那么自己把这篇文章背下来,也许也能用得上。
曹姑姑听着春花流利地背诵,真有些不太相信,虽然对春花的印象大有必观,不过,才两天工夫,把《女诫》全部背下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毕竟,在她的心目中,春花的水平是很低的。要知道她刚来时,三小姐还有不少的字不认识呢。其实春花虽然学识不高,但其实也不差,只不过前世和这里所学的内容大不相同,而她又刚刚到这个世界,有些不适应。
就在春花一心学习,努力充实自己的时候,接下来的一个沐休日,一大早杨松就被武成侯堵到了家里。
虽然两家已经退亲了,但杨松还是客气地接待了郭侯,他心里也在疑惑,郭侯是来做什么呢?
郭侯接了茶,喝了一口说:“两天前天内子回去后说三小姐摔伤了头后不记得以往的事了,故而内子想为犬子纳一妾室,协助管家。不料嫂夫人一口回绝,又提出退亲,小弟心里疑惑,故今天一早来见大人。”
杨松笑笑说:“不错,小女是前日从秋千上摔了下来,忘了过去的事。侯夫人前来拜访,小女自然要说明了。”
郭侯见杨松并不隐瞒,松了口气说:“三小姐既然摔伤,又忘了过去的事,虽然好好调养后会无事。但因她与少怀婚期已近,恐怕不能操劳。内子想为犬子纳一妾室,也是为了心疼媳妇,嫂夫人如何要退亲呢?”
杨松哈哈大笑说:“侯爷,尊夫人为何要为少怀纳妾,你当我们家人真不知情吗?我杨家书香门第,极重诚信,小女摔伤一事并不打算隐瞒侯府。侯爷又何必不说实话呢?”
郭侯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谢氏的外甥女与少怀做出如此丑事,当时他听到后也是勃然大怒。可是,谢氏和姨妹痛哭流涕地肯求自己,少怀也悔之莫及,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谢氏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将外甥女纳进门来,此事就会全部盖住了。恰好又得知杨家三小姐摔伤了。郭侯也就由着谢氏借着杨家小姐摔伤的事去与亲家商量纳妾的事。
谢氏走后,自己在里坐也坐不住,离娶亲没多久了,这时候纳妾,是有些不好听,尤其杨家门风清正,肯定看不惯这样的事。
更关键的是少怀未来的岳父还是是少怀的座师,少怀的前程还要他帮忙。
没想到,谢氏回来说,杨家三小姐不但摔伤了,而且还伤了脑子,什么人都不认识了,人也痴痴呆呆的。
就是这样,于氏还张口就要退亲,谢氏如何能忍下这口气。自己的亲外甥女,只能做妾就算了,还得要与亲家商量。结果自己只提了一句,那于氏就驳了回来。
想到自家的探花郎要娶杨家这个容貌一般的大脚女儿,还不是因为杨松仕途正好。不过,就是对方是皇家,也不能把一个痴呆的女儿硬塞到别人家吧。
郭侯听了谢氏的话将信将疑。杨家三小姐从秋千上摔下来是真的,但如果真的痴痴呆呆,那少怀的亲事确实应该退。
不过,郭侯并不甘心。几十年前起,郭家远离朝堂已经很久了,大家都像忘了自家一样。自己继弦、世子成亲,岳家的门第都不高,实在是高门大户没人愿意与自家结亲。
少怀能中探花,自己亲自去杨家提亲,杨松同意后,自己高兴了好久。借助着杨家,少怀的前途自然看好,武成侯府也会渐渐地再次融入上层。
好处还不止这些。杨家本就是百年世家,家资丰厚,杨夫人于氏更是于半城唯一活下来的女儿,嫁妆的数目惊人,杨家三小姐是于氏最宠爱的女儿,她的嫁妆不会少,对家里拮据的日子也会大有补益。
想到杨家对自家的丑事一清二楚,人家没直说是给自己留了颜面,现在郭侯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这些年来,武成侯没少受白眼,脸皮也练得比较厚。他站起来行礼赔罪说:“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丑事,让杨兄见笑了。只是杨兄大人有大量,千万别与小弟计较。”
杨松并不得理不饶人,他挼着胡子说:“小孩子不懂事,算不得什么,说起来我这个座师也是有责任的。只是出了事,家里的大人们总要训导孩子,令他知道错处,今后不能再犯了。少怀年纪轻,又出身侯府,却不知道言官们对大家的私德盯得很紧,将来可不要在这上面吃亏。”
郭侯原本有些摇摆不动的心马上就定下了主意,就凭杨松这几句话,他就佩服不已,不愧是皇上的肱股之臣,有气度、有见识、有能力。就是杨家三小姐真的痴呆了,那自家也决不退亲。
郭侯又是一揖,“杨兄,内子本为无知妇人,不但没有管好内院,出了事后又百般遮掩,小弟竟然也糊涂。”他摇了摇头,诚恳地说:“听杨兄几句话,小弟胜读十年书。我们两家的亲事,决不能退,不管三小姐怎样,都是我们家的媳妇!”
如果郭侯把责任都推到谢氏的身上,杨松定然要刺上他几句的,只是他自己承认了错误,反倒让杨松不好说什么。
杨松微微一笑:“侯爷的话,愚兄不敢当。不过,听内子说,已经将聘礼送回郭家了。即已如此,亲事自然做罢。我也不过是看在少怀是的门生上面,多说几句罢了!”
昨天媒婆确实已经去了郭家商谈退婚的事宜,但退亲不可能这样快,还有聘礼也得双方核定一下后再退回。所以并没有完成。而杨松是不管这些琐事的人,才以为聘礼已经退完。
郭侯却知道,他就是见了来商谈退亲的媒婆后,想了一夜才来杨府的。“杨兄有所不知,媒婆是来过侯府。不过,我听说是要退婚,根本就没答应,今天不是过来与杨兄陪罪吗?”
“侯爷言重了。”杨松说:“少怀是我的门生,我自然是看重他的,否则也不会准备将女儿托付于他。只是愚兄夫妇四十才得此女,宠爱过度,确实娇憨不知事,愚兄夫妇总归是舍不得她受气罢了。”
“前番侯府所为,确实不妥,”郭侯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杨松的意思是并不一定非要退亲了,只要自家不让杨小姐受气就可以了。这些清贵人家就是讲面子,成亲前纳妾他们总觉得不成体统,那就自家让一步吧。
妻妹家的孩子怎么也不如自己的儿子重要,自己也得好好对谢氏说清楚,千万别犯糊涂了。
“小弟回去后一定约束内子,让她把外甥女送走,家里也不会再出那样的事了。”郭侯保证说:“还请杨兄不要断了孩子们的姻缘!”
“郭侯所言,愚兄自然相信。”杨松并没有直接答应亲事,他笑着说:“郭兄,我们一起去园子里走走。”
郭侯不解,但他知趣地没有多问,而是随着杨松进了杨家的花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杨家的宅子是杨松当了京官后购置的,面积比起武成侯府要小得多,但胜在离皇城非常近。书房里整齐肃穆,所用物品简洁大气,几幅悬挂在墙上的画作皆为名家真迹,显示出百年世家的底蕴。
不过进了花园,郭侯更加惊叹了。书房是门面,自然要精心布置,可是内宅的花园,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无一不是精心打理,无论身处何地,周围总似一幅极美的风景画。遇到的丫环婆子,皆衣饰整齐,进退有矩。就是在武成侯府兴旺的时候,家里也没有这般的气象。
一股清泉从园中穿过,溅出来的水珠带来了丝丝凉意,将从一旁走过的郭侯心里的燥热去了几分,从小桥下来,绕过一座绿色藤蔓结成的翠屏,一个小小的院落傍水而建。三转两转,两人到了院门前。
守在门前的一个十来岁小丫头见了杨松与郭侯过来,脸上流露出吃惊的表情,但还是规矩的上前行礼。
杨松问:“三小姐可在?”
那丫环口齿清晰地说:“在,今天一早就来了。正与曹姑姑读书。”
郭侯心里一惊,刚听杨松问三小姐,自己还以为如此整齐的小院应该就是三小姐的闺房,不知杨松带他到这里做什么。现在才知道,这里不过是女先生住的地方,他明白杨松的意思了。
“带我们过去看一看。”杨松微笑着说。
小丫头领路,杨松带郭侯沿着一条碎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进前厅。还未见到人,先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就像山间小溪叮咚的水声一样流淌着。
“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余宠,赖母师之典训,年十有四,执箕帚于曹氏,于今四十余载矣。战战兢兢,常惧绌辱,以增父母之羞,以益中外之累。夙夜劬心,勤不告劳,而今而后,乃知免耳。”
……
“叔妹第七。妇人之得意于夫主,由舅姑之爱已也;舅姑之爱已,由叔妹之誉已也。由此言之,我臧否誉毁,一由叔妹,叔妹之心,复不可失也。皆莫知叔妹之不可失,而不能和之以求亲,其蔽也哉!自非圣人,鲜能无过!”
……
“一字不差。”一个沉稳的女声说:“三小姐每天早上背诵一遍,铭记于心,日后定能遵礼守矩,行无差错。”
谢氏早就打听明白,杨三小姐摔伤后,她的嫡姐亲自为她找来女先生教课。女先生到了杨家不过几日,现在杨三小姐已经能熟练地背下女诫来,学得真快。
“那曹姑姑我们学点别的吧。”还是那清脆的声音。
隔着用轻纱糊的窗子,已经能看见屋子里坐着两个人,一位中年妇人手执书卷,而在她对面坐着的是一位十几岁的少女。
进门向左,是一间布置成书房模样的屋子,刚才所见的少女正对着门。郭侯细看,少女身量不高,皮肤白皙,圆圆的脸上就是不笑也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双眼睛灵动异常。
不用说,这一定是杨家的三小姐了。郭侯心想,说这样一个机灵可爱的小姑娘痴傻,真不知谢氏是怎么想的。谢氏听说杨家要退亲,受了点气,连这样的谎言都能编出来。
而杨松亲自带着他到了内院,就是想让自己看到杨三小姐平常的样子,免得自己以为是装扮出来的。
杨松对已经看见他们的春花说:“过来拜见侯爷。”
春花起来行了礼,感受到郭侯的目光,心里沉了下来。父亲能带着一个男子进了内院看自己,这本身就很不寻常。称此人为侯爷,是哪一个侯爷呢?会不会是武成侯呢?
郭侯受了礼,也有些尴尬,与内院的女孩见面,本身有就些不合常规。杨松要不是还想认少怀为女婿,断不会如此的。他伸手要摘下身上的玉佩做见面礼,又觉得不合适,半途上停了手。
杨松也是不太自在。虽然是自己家,他也很少到花园走动,更不用说到女儿上课的院子里来。要不是郭侯确实诚心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