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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馥在理查德的手臂下旋转了一个身，暗自庆幸在碧瑶楼受苦受难没有白费，至少不会闪到腰。施馥拉着理查德的手，一手提着裙摆微微屈膝，谢礼之后便退入顾慕身边坐下。
在座之人，都是一片沉默，除了两人例外，一人是玛丽，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在鼓掌，脸上一片欣赏和惊讶之色，还有一个是列袭言，那双眼眸让人感觉很不自在，总好像在窥视一般。
等施馥刚刚坐下，顾慕问道：“你去过英格兰？”
“你居然能听得懂？”施馥讶然了，双眼里的惊奇之色显露无疑。
顾慕摇了摇头：“猜测罢了，若是云国出现这样的外国人物，不可能没有任何消息，但至今为止，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只能说明他们是第一次来云国，既然这样，那么只有你出去过，可是，我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而你似乎也从来没有踏出过云国，不然你不可能对云国之外的未国和尧国一无所知。”
这猜测似乎挺吓人的，比看到理查德和玛丽还来得让人震惊一些，这叫她怎么解释呢，她也不是借尸还魂，她从出生以来还真的没有走出过云国，不过就是比别人多二十年的经历罢了。
这件事，施馥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解释，要不要解释，如果应该要解释，该如何解释。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又不会勉强你，只是随便问问罢了。”顾慕很快就将关注放在其他上。
“王爷夫君，此事不是勉强不勉强的问题，而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施馥郑重其事地对顾慕道。
“相不相信？”顾慕似乎没能理解。
“对，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真有起死回生的事情？”
“温绫绡倒是有这个能耐，但也只是针对个别罢了。”顾慕这么一说，施馥已经明白两人没有想到一处，于是再通俗一点地说，“那借尸还魂？”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是不想
卷一 第一百六十五章 起起落落
借尸还魂？
顾慕喝茶的手一顿，瞥向施馥的眼神疑虑重重，沉默许久才道：“虽说灵异之事不是没有，我也见过不少，但这借尸还魂一事，我始终不能相信。”
“就知道会这样。”施馥咕哝一声，挫败异常，其实她自己都还理不清这件事，更何况顾慕呢，要是顾慕说相信，她才崩溃了，“王爷夫君，如果你见过借尸还魂一事，那还相信不相信。”
回答施馥的是顾慕肯定的语气：“若是亲眼见到，相信。”
“这样一来就说来话长，稍后容我慢慢向你道来吧。”施馥苦恼至极，她都糊里糊涂地过了十八年了，现在偶然碰到理查德和玛丽，又逢顾慕问起，施馥才想起到底该用什么理论来解释她的到来？万一她在这个世界非正常死亡，那么是否还有重生？
施馥偶然间的沉默与沉思，看在别人眼里，却是有了另一番解释，就仿佛刚刚与别的男人跳完舞之后，尤其是在自家的夫君面前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之后，回来与顾慕言谈之间有所不合，顾慕冷漠的态度表明了一切，所以施馥才闷闷不乐。
这都是正常人的想法，有谁会想到这么时候，不谈风月，而谈生死。
施馥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摇晃着红酒杯，双眸定定地俯视着旋转中的红酒，正在思索着时间和空间理论的大事。
然而，这么严肃的时刻，没想到顾慕却来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你把头发再整理一番。”
施馥摸了摸头发，感觉过手之处，柔软细滑。没有任何的凌乱，她不觉得有什么地方需要整理。
她茫然地看向顾慕，难道顾慕也会骗人？
顾慕见与施馥说不通，只能放下茶盏，将施馥墨黑的长发收拢，全部转移到右胸前。
这么简单的动作。要是放在平常。那是不值一提的事，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也是没有值得关注的地方，可偏偏这么细腻的事放在众目睽睽之下。且由冷漠王爷顾慕做来，那也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施馥感受到众人仿佛都在打量他们一般，有羡慕。有探究，有惊愕，她统统无视。微微脸红，这么亲密的举动，人家多不好意思。
正当施馥为那一拨弄头发的举动而窃喜之时，不想顾慕却轻轻地吐出几个字：“不要让父皇看到你带着列袭言的耳坠。”
施馥愕然抬头，摸了摸右耳上的耳坠，才想起刚刚跳舞的时候，头发有些甩动。耳坠已经露出形迹来了。可能刚刚与理查德贴的比较近，又离众人有点距离。所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发现，但可以肯定，顾仲辕是没有发现，毕竟他的位置既高又远。
这一下，施馥早将所有的浪漫气息给抛到九霄云外，当下急着辩解：“王爷夫君，这个我可以解释的。”
“不用了。”顾慕回了一句，端起茶杯，慢慢品尝起来，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为什么都不听我解释呢？”施馥紧抿着双唇，眼眶里蠕动着湿气，心里不是滋味，嘴上控诉一句。
“戴上了便戴上了，有什么好解释的，总归不是你自己主动想要的。”顾慕淡淡地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施馥说风就是雨，刚才酝酿的湿气一个波动间，早已消失不见。
“因为你不知道这耳坠的意义。”顾慕放下茶盏，双眼一抬，就看到了列袭言正观望着这边，似乎带着挑衅。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呢，我肚子里的蛔虫都未必那么了解我！”施馥咕哝，怎么就感觉顾慕时时刻刻都在她的旁边，陪伴着她，知道她的一切。
“你如果知道，就不会以逸王妃的身份坐在我身边，而是以未国太子妃的身份坐在对面。”顾慕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的还是列袭言，列袭言眼神从顾慕身上扫过，望向施馥，可施馥完全没有感受到列袭言的视线，一心在顾慕的身上，在意顾慕的看法。
“什么意思？”未国太子妃，不就是列袭言的太子妃，耳坠有这个象征吗，难怪天上灵鹫和地上梅鹿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他们的太子妃是他们的仇人，谅谁也没那么大度。
可列袭言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把她骗到未国，然后慢慢整死她？以太子的名义整死太子妃，好像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顶多就背上一条人命和一声骂名，搞不好，列袭言就能轻轻抹杀掉一切。
施馥想想都觉得心惊，可列袭言为什么就那么笃定她一定会成为他的太子妃？他又没有言明，而且，她现在还是顾慕的王妃，不，是永远是顾慕的王妃，她才不去什么未国呢。
也不知道列袭言究竟怎么想的？
这下为难了，照常理来讲，她是应该把耳坠还给列袭言没错，可是，这个耳坠现在是她的护命符啊，至少在列袭言离开之前，一直都是，万一还回去，天上灵鹫和地上梅鹿还不趁机把她给杀了。
察觉到施馥顾虑重重的样子，顾慕勉强安慰了一句：“既然列袭言把它给了你，你先戴着就是，或许他也考虑到天上灵鹫和地上梅鹿终会对你构成威胁，才走了这一步。”
“这么一说，感觉他对我好像还不错一样。”施馥摸着耳坠，疑惑地看向列袭言。她之前好像得罪过他，又杀了他的护卫，他都大人大量，现在反而保护她，看来这个人……
忽然，施馥一个激灵，正襟危坐：“不对，王爷夫君，我思前想后，想到了一件非常严肃的事。”
“什么事？”早已经习惯施馥的乍起乍落，顾慕淡定地仿若平静的湖面，没有任何一丝波纹。
“列袭言要娶的人该不会是我吧？”
顾慕默然了，端着茶杯的手都是一僵，这么一来，施馥就肯定了。
难怪列袭言要娶什么公主居然要她回去问顾慕，顾慕又不是掌管天下婚姻大事的。而且，顾慕之前间接地告诉她有事隐瞒着她，这一下串联起来，这事就清楚明白了。
只是，为什么不能让皇帝看到，难道皇帝希望她带上耳坠，难道皇帝希望她再嫁他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 起起落落
卷一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大恩典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施馥感觉有点不舒服，别人打你妻子的主意，你居然还不说，仿佛要忍下来一样。
面对施馥的质问，顾慕仍旧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你知道了没什么好处。”
“你怎么知道就没好处？”施馥没有想那么多，只知道这件事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听着施馥的话，顾慕面色微冷，加之看到之前的那个耳坠，他的心里不是滋味：“那你是准备答应列袭言了？”
“我就是要……”施馥醒悟到什么，看着顾慕那介意的眼神，冲昏头脑也不是这个时候，万一顾慕又拂袖离去，搞不好她真的要丢给列袭言了，想起之前那次的误会，顾慕的反应实在太过激烈，方潋滟和顾然都说过，顾慕这一生不容易，尤其是在感情上边，当下她咧嘴一笑，顿时像犯了错一样讨好，“王爷夫君，别这样凶嘛，人家会怕怕的。”
施馥的情绪波动实在太过猛烈，连顾慕如此淡定之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心里隐忍的怒意，差点就要暴走，施馥这么一句话，让一切顿时烟消云散。
见顾慕终于缓过那段纠结的情绪，施馥马上把茶端给顾慕：“王爷夫君，别生气，先喝杯茶。”
顾慕接过之后，微微喝了一口，胸口郁结的气息倒是疏散了不少。
“王爷夫君，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想什么事情都从别人那里知道，这样。我就会起疑，你这么瞒着我，我们之前会有隔阂的。”施馥难得委婉了语气。
她知道，把皇帝一扯进来，事情就不简单了，那时候顾慕说有些事她不需要知道。想来他又为她挡了不少事。所以，她不想他一个人独自面对。
“这件事，是我没有考虑到你。”施馥软了语气，顾慕自然没有步步紧逼。想起现在还在保和殿，自然理清自己的情绪。
就因为你太过考虑我，所以才会这样。施馥在心里咕哝了一句。可她自然更希望顾慕考虑她，如果连考虑都没有，她还不被直接送给列袭言。
“那你以后多多为我们两个考虑。不要仅仅为我一个人考虑。”
“好。”顾慕点了点头，“以后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
“谢谢王爷夫君。”顾慕话才落，施馥便痛快地答应，顾慕忽然觉得掉进什么陷阱一样，不过，如果是施馥设下的陷阱。或许，他会跳的心甘情愿吧。
顾慕扯了扯嘴角。眼里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有些无奈，有些宠溺。
施馥痴痴地望着顾慕乍现的笑容而傻笑，只是瞥到苏婷婷和祝琦玉那阴狠的笑容时，哼了一句。
“王爷夫君，不要在别的女人面前笑。”施馥虽然贪恋，可就是不想让苏婷婷和祝琦玉看到。
其实，不容施馥说，顾慕早已收敛了笑意，只是施馥沉浸太久，以为顾慕一直保持着笑容而已。
两人之间的问题，向来很快解决，没有哪一次可以延续很久。
不过都起因于列袭言，就不见得是好事，当初不知道耳坠的真相，现在明白了耳坠的意义就不同了。
虽说生命很宝贵，但是爱情价更高，若就这样戴着未国太子妃的标志做云国的逸王妃，难免有些脚踏两只船的感觉。
看来，得找个时机把耳坠还回去才是。
“王爷夫君，我郑重其事地告诉你，你不能把我的生命安全交给另外一个男人保护。”施馥严肃指出。
“最近我要离开皇城一趟，顾不了你，方潋滟和温绫绡又不在，你一个人对付不了天上灵鹫和地上梅鹿，所以，你先戴着，等我回来再说。”
顾慕基本上不说长句，一说长句就会暴露许多一时之间难以消化的事情。
“等等，你说你要离开皇城？你不是说只有等然然……的时候才离开的吗？”施馥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声音哽咽，“还有，滟滟和绡绡他们去哪里了？怎么你们都要离开都要走了？”
大庭广众之下，本来好好的，居然又哭哭啼啼，顾慕自然不能再冷静地坐在那里。
“哭什么，我只是奉旨办事，完事之后自然会回来。至于方潋滟和温绫绡，段鬼有了行踪，温绫绡自然不会好好呆着，你也见识过段鬼的手段了，方潋滟只能跟着去。”
“我这才几天不在，你们就忙成这样，感觉我从深山老林回来一样，外边翻天覆地我都不知道。”施馥垂着头，郁郁寡欢，难道古代的生活节奏也这么快吗，真是一天一个变化。
正当施馥沉浸在无限哀愁中无法自拔时，叶婉忻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叫了她一声。
然而，施馥已经彻底自我封闭，什么也没有听到。
一众人都望向施馥，顾慕只能在施馥耳边轻声道：“皇奶奶在叫你。”
“啊？哦！”施馥赶紧起身，回道，“皇奶奶。”
“小馥，听小慕说你最近身体欠妥，看来的确是了，让秦太医看过了吗？”叶婉忻关心地道。
怎么寿宴上还问这个，施馥当下笑着回道：“孙媳只是着了些凉，没什么大碍，已经大好，谢皇奶奶关心。”
“看你脸色苍白，定是没有调养好，小慕也太大意了。”叶婉忻嗔怪着顾慕的同时，施馥心里正乐呵着，可是世上还有一回事叫乐极生悲，叶婉忻后面的话，好比在施馥头上倾倒下一盆冷水。
“不如这样吧，过几天哀家要去藏光寺斋戒，你随哀家到那里养养身体，佛家净地，清静一些。”
不是吧，为何上天总是要这样对她，她不想去深山老林里吃素，不想去那里过无聊的日子，这次去了，回来之时，都不知道顾慕会在哪里。万一她在那里看个和尚下棋，一盘棋下完之后，回来都老掉牙了。
然而，上面坐着的是皇太后，旁边还有皇帝在，皇太后的话是恩典，还是天大的恩典，施馥只能走出座位，走到大殿中央，心里哭着，脸上笑着道：“谢皇奶奶恩典。”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大恩典
卷一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严阵以待
施馥悲痛欲绝地走回座位，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生存意义一般，她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慕，若没有众人在，她真想一把扑在顾慕怀里哭个痛快。
顾慕借着给施馥推茶的当口，侧身对施馥道：“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