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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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帝女-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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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苦笑了一下:“我们能麻痹了跟踪之人,暂时甩开跟踪是商家大意了,那个成衣铺后门布阵之人所习有限,才被我们钻了空子。如果是青峰山一路上布阵之人出手,我这点皮毛哪能跑得了。鸾家之人更是预除我而后快,安都又是他们的地盘,我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绮罗说着,突然语气一转,刻意压低着的粗嘎的声音里陡然有了一丝尖锐,“而且,鸾家屠我伍郡商家上百口,我岂能逃了,这次借着商家之势,总要搏上一搏。不过,”绮罗说到最后语气上又带上了一丝歉然,“趁着商家人还没有追上来,你倒可以悄悄的藏匿起来,毕竟他们的目标只是我。”

丁香一听就急了,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她一把扯住绮罗的袖子,还极力克制着压低声音,哽咽着说:“小姐,你嫌弃了丁香莽撞?要赶走丁香?”

绮罗看着着急的丁香,心中一暖,明白自己方才的话欠了考虑,她反手拍着丁香的手安抚道:“不是的,不是的,丁香一直做得很好,都是我不好。好了,好了,不哭了,以后我不再说这样的话了,有什么难关我们一起去闯。”

听了绮罗的保证,丁香马上止住了哽咽,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收了泪珠,握紧了拳头,坚定的说,“小姐,丁香不会再说逃跑的话,我要跟小姐一起为家人报仇。”

绮罗不再多说,用手一指前面,“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准备吧。”

丁香顺着绮罗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间小草棚掩映在巨树之中,她疑惑的随着绮罗走了过去。小草棚门没上锁,伸手一推就开了。

这间就地伐木取材搭就的小草棚,外面看起来毫不起眼,里面的东西却不少,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小硬板床上还铺着狐狸皮做的褥子,墙上挂着弓箭,很明显是猎人们入山打猎休息的小猎屋。

绮罗在屋内转了一圈,满意地拿起屋内的背篓,又走了出来。在小猎屋附近的密林里转了一圈就捡了满满一背篓的枯枝、碎石。

她沉思着围着小猎屋转了几个圈,然后把枯枝和碎石东一堆、西一簇的围着小猎屋摆好。然后拍净了手上的灰尘,拉过一直在一旁莫名其妙看着她忙活的丁香,指着几处石堆说:“这些东西虽然无法跟商家的大阵相比,但是足够暂时挡住那些完全不认阵法之人,以后你进出就踏在这些石堆一步之内,不要走乱了。”

说着,她拉着丁香的手走了几个来回,丁香完全不懂小姐的阵法玄妙,只是生记硬背下那几处可以落脚的石堆位置。她凭着记忆又走了几遍,直到再无差错,主仆二人才放心地回到屋内。

这时,丁香才皱着眉头疑惑的问:“小姐,我们就要在这里准备?准备什么?”

绮罗拉着丁香来到小猎屋唯一的一个小窗户前,通过窗户两人向外看去,下午的阳光还很足,透过斑驳的树影,高高的望柔台就清晰的矗立在她们眼前不远处,甚至能模糊的看到望柔台上飘舞着的轻柔幔帐。

这次不等丁香发问,绮罗就径自解释说:“今夜,我们就圆一圆我那位父皇十多年的宿愿。”说起耀星芜,绮罗不带任何感情,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懦弱的生父,还没有商家老爷十多年照料之情深厚呢。而且,这位生父还是她们伍郡一家灭门的最初源泉。

“耀皇的多年宿愿?那是柔妃娘娘,不,是小姐的生母魂魄归来,我们……”丁香回想着上午在一笑楼内听到的皇室宫闱传说,总结着说,说道后来,又迷惑了,这个不是她和小姐可以办到的啊,如果能招来柔妃娘娘的魂魄,恐怕秋月夫人早就招来了,难道,难道小姐还有通鬼神的本事?

听着丁香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一脸迷茫的神游太虚起来,绮罗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又想岔到哪里去了,她伸手在丁香面前晃了几晃,咳了几声,“回神了,回神了。”

丁香这才回过神来,兴奋地说:“啊,小姐,要通神?我们要怎么做?”

绮罗哭笑不得的给乱猜的小丫头泼了瓢凉水,“我哪有通神的本事。”

“呃?那小姐怎么招魂?”丁香蔫蔫的问。

“我记得小时候,母亲总在我床边哼唱一首曲子,说这是我们家族特有的曲子,等我长大了要亲自唱着那首曲子送我,送我……”绮罗说着脸上有点发烫,没有继续说下去,幸亏贴着掩饰身份的络腮胡子,脸上才看不出端倪。

“是的,是的。那是我们家族特有的送嫁曲,夫人总说等小姐长大了,要亲自唱着那首曲子送小姐上花轿,入洞房。”丁香把绮罗没有说完的话接了出来,接着惊讶的说:“小姐,你连这些都记得啊。”

卷一 重生耀国 第十九章 望柔台高幔帐掩

那曲子如同印在她的脑子里一般的清晰,绮罗怎么会不记得呢,只是这嫁娶之事于她太过遥远,这首曲子却要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被她用来做些非常之事。

她压住心头的复杂的心思,低声说,“嗯,你们说话我都知道的。只是开不了口,也动不了。”想起守护了自己十多年的母亲,绮罗有点伤感的补充说,“每天母亲都唱那首曲子的。”

“是哦,是哦,我们家的小姐是神童呢。”丁香察觉到绮罗的伤感,故意夸张的狗腿着说。

绮罗故意不理丁香的调侃,继续刚才的话题分析说:“既然这是家族特有,在那个特定的时候唱的曲子,我想那个薄幸寡情之人也会听过的。”

绮罗终于把心里对耀星芜的评价‘薄幸寡情’四个字说了出来,丁香虽然也怨恨着耀皇,但那毕竟是小姐的生父,大耀国的皇帝,她说话不能不顾及几分,因此含糊的认同说:“那个人既然筑了望柔台,这个曲子必定会记得的。”

“记不记得,晚上一试便知。”绮罗说完径自在小床的一侧躺下,闭目不再言语。心里却隐隐的不舒服,此时她们主仆的命运要赌的竟是那个薄幸寡情之人对生母的的一点旧日温情,如果仅仅是为了她自己,她不会这么做,可是她身上担着上百口家人的血仇,她又不得不这么冒险一试。

丁香见绮罗不再说话,也默默地躺在了小姐身侧,小猎屋内一片静谧,两人都在静候着夜晚的到来。

绮罗在遥对着望柔台的小猎屋内愤懑难平之时,耀星芜就在望柔台上。

柔妃最喜欢的飞烟阁内,墨绿色的双层厚锦绣团花的幔帐低垂着,外面杏色的软纱随风漫舞。一身寻常打扮的耀星芜一脸凝重的端坐在浮刻雕花的紫檀木贵妃椅上。

福公公躬身站在耀星芜的面前,手里捧着一叠三个漆黑的木匣子,最上面一个匣子大开着,里面赫然就是鸾家一直在寻找的鸾秋意。匣内灌着石灰,鸾秋意死前的惊恐、绝望的表情完全清晰的被保存了下来。

过了好久,耀星芜终于动了下,往后靠了一下身子,缓缓地开了口,“仔细说说吧。”

福公公手捧着匣子没动,身子躬的更厉害,“五天前,一个江湖游医拦了乐老亲王府上阿寿的马车,送上了一个包裹,说是可以医治老亲王的陈年旧疾。阿寿回府后打开就看到了这三个物件,阿寿不敢怠慢马上呈给了老亲王。老亲王谨慎起见没有声张,等到今天上午太医院喜东坪巡例去亲王府请脉时才让他悄悄地带了回来。”

“知情的都处理干净了?”耀星芜听完,首先关心的是保密问题,隐忍多年,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平浪静,突然有了这样的变故,或许就是一个转机,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皇上放心,绝对不会漏了半点风声。”福公公肯定地说。乐老亲王府上的大总管寿公公是和福公公是一起长大的,后来又一起入宫,虽然入宫后跟了不同的主子,但是主子之间秘密来往多年,他们这一对老友也相互配合了多年,他对寿公公的行事风格很了解,那些见过这匣子的人早就不可能再多说一个字了。

本来耀星芜对于那位老皇叔也是极放心的,只是事关重大,他习惯性的小心再小心,现在听了福公公肯定的回答,这一点上终于完全放下心来,接着问到:“来人可留下了什么线索?”

福公公显然早有准备,他把三个木匣子轻轻地放在旁边的长条小几上,麻利的打开第二个盛着鸾大那颗偏大的头颅的那个,从盖子的夹层里取出一张便笺来,双手恭敬的呈给耀星芜。

耀星芜一点也没有顾及这个便笺在装着死人头的匣子里放了多久,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展开细看,“大漠血鹰借路藤绳边城,路资奉上。”字如游龙,狂放不羁,如同它的主人般狭裹着斜睨天地之势。

耀星芜盯着便笺,若有所思,口中自言自语般轻叹,“大漠血鹰么,不就是那个几年前被鸾秋意乱箭阻挠过境的那批人?才几年的时间竟然有了这么盛的气势,做出了这么大手笔的买卖。”耀星芜说着,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艳羡的表情,随即又眼神黯淡,轻轻地叹了口气。

福公公是耀皇寝殿含元殿的大总管,也是从耀星芜襁褓之中就跟在他身边的老人了,只消主子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什么意思。他看着耀星芜原本神采奕奕的脸逐渐黯然失色,忍不住劝到,“皇上不必太过伤怀,鸾家前不久刚开了祭坛求助,这次又失了子,鸾家乱了。”

是的,三个多月前,鸾妃停了十几年后又开了祭坛,肯定是遇到了十分疑难之事,虽然之后也没见鸾家有什么大动作,但是现在鸾秋意被杀,其中必定有着什么关联,说不定耀家的机缘真的到了。耀星芜终于收拾起满腹的感慨,重新转回到眼前的境况上来,“大漠血鹰,这笔人情,耀家记下了。”接着他话题一转,吩咐道:“告诉云峰,密切监视京中动静,看下一步棋,鸾家老狐狸要怎么落子?!”

“是。”福公公答应着退了出去。

偌大的屋子又只剩了耀星芜一人,他注视着那三个敞开普通匣子,里面的人头由于失了血,灰白着面皮,给死前恐惧、痛苦的表情更增上一层诡异。

耀星芜盯着看了许久,才抬起头来望着虚空,喃喃地自语:“柔儿定是不喜欢这样血腥腌臜的东西的,不过此事不比寻常,还是让你看一眼吧。”

耀星芜说着,起身走过去,把那三个漆黑的匣子一一盖好,双手捧了来到供着碧柔儿灵位的落瑛阁内。他放缓了脚步,默默地三个木匣子摆放在纯黑色玄玉供桌上,紧挨着另一个漆色斑驳的的匣子。接着,就着灵前鎏金凤首的长明灯,燃起了一炷清香。在禅香袅袅中,耀星芜的脸色也明灭不清起来。

卷一 重生耀国 第二十章 嫁曲妙律惊旧人

“咚!——咚!咚!”一慢两快,三声更鼓响起,惊醒了沉思中的耀星芜。他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双腿,走过去剪去灯花,拨亮了柔妃灵前的长明灯,晦暗的落瑛阁霎时明亮了起来。

耀星芜燃上另一种细长的高香,顿时一种软糯的甜香弥漫开来,在十多年来已经习惯了的甜香的幽蕴中他走到一旁一个半旧的锦缎蒲团旁,双手合十,屈膝跪到,口中念念有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渐渐的脸上现出一种痴迷的满足来。

落瑛阁内灯光摇曳,拖出耀皇长长的背影,如同演皮影戏一般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映照在四周低垂着的纯色软纱幔帐之上。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远远的飘来,逐渐清晰直至唱响在耀星芜耳畔,他一下子从自己的幻境中清醒了过来。

耀皇迷茫的睁开眼睛,侧耳细听,须臾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十六年前,他迎碧柔儿进宫那夜,她贴身的侍女们在他们的寝殿外唱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这首曲子,完成了她们小姐的成人礼。事后他曾带着一身的细汗、满心的舒爽,满足问那个水样的女子这是什么曲子,初初成人的碧柔儿含羞轻语那是她们家族特有送嫁曲。柔儿的家族真是个奇妙的家族,这样的好听的曲子他竟是第一次听到,当然,一年以后佳人随风归去,耀星芜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个曲子。

没想到苦候十五年之后,这个曲子竟然在这个时刻如此突兀的响起,难道是多年的期盼,柔儿终于原谅了他,肯来看他了?耀星芜越想越激动,满心喜悦的起身四顾,灵堂甜香依旧,夜风吹起幔帐起起浮浮,哪里有半点柔妃那纤弱柔美的身影。

耀星芜狂热的头脑逐渐冷静了下来,满心的喜悦渐渐化成了辛酸失望,随即变成了满腹的算计。今天刚刚都到了鸾秋意和鸾家二卫的人头,晚上就听到了柔儿家族特有的送嫁曲,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是柔儿家族的人用这种方式向他传信?还是别有用心之人把主意打到了柔儿头上?

耀星芜脑中兜兜转转着各种念头,毕竟事关柔妃,还是没有按耐不住了,他对着空无一人的窗外,沉声吩咐到:“去,派人去看看,朕的猫跑到宫外哪片林子里去了?”

“是。”静悄悄的落瑛阁外想起一声干净利落的回答,没有多余的一个字。随即一条黑影一闪,飞下了望柔台,不大一会儿,望柔台下火把晃动,侍卫嘈杂呼喝向宫外密林搜去。

小猎屋内的绮罗和丁香也是被子夜的更鼓惊醒的。

下午她们商议妥当之后本打算就这么静静地观察着望柔台上的动静,但是她们中午没有吃东西,到了傍晚肚子就抗议了起来。

丁香看着小猎屋内齐全的锅灶和现成的大米、腊肉,咽了咽口水,随后手脚麻利的整治出一桌简单的晚饭来。

没想到饭饱神虚,绮罗和丁香吃过之后,竟然双双歪在狐狸皮的褥子上睡着了。

直到一慢两快的三声沉闷的更鼓响起,绮罗才从睡梦中惊醒,她用力推了推还在兀自沉睡着的丁香,凑在她耳边低喝,“丁香,快醒醒。”

丁香睡开朦胧的睡眼,茫然地四处看看,忘记了身在何处,她嘟囔着说:“小姐,这里是哪里啊?”

绮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把拉到小猎屋的窗户边。此时,耀星芜正在焚香祷告,摇曳的灯光把他的身影投在起起伏伏飘舞着的幔帐之上,正好被绮罗主仆看了个清清楚楚。看着那貌似虔诚的跪拜身影,绮罗心里又定了一分,今夜她们所求之事的成功把握又高了几成。

绮罗指着高高的望柔台上,问道:“丁香,你能把声音传过去么?”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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