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执墨又皱着眉头担心的说,“执身作为殿下替身多年,可惜留在巴郡未曾赶回,殿下这么贸然离宫,宫里那边不会有什么闪失吧?”
月知文倒是毫不在意,笃定的说,“执医的易容术孤信得过,执卡又跟在孤身边多年,一时半会的不会露出马脚的。”
“那,现在殿下要见见那人么?”执墨听到月知文这么说,再加上对于执医和执卡的信心,他知道自家殿下已经安排妥当,也就撩开了方才的担心。
月知文一抬头,坚决地说,“见,当然要见永州到南京这段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断,按照穆家大军的行军速度,快则三天,最慢也就是四天的光景。如果后天穆家的大军还不到,穆家肯定会生疑的,到时候他们一旦狗急跳墙,绮罗公主就危险了,而我们想要除了穆家也要多费许多的手脚。今天孤不但要见这个姜醇,还一定要把他拿下,你去准备吧。”
执墨知道月知文的打算,他答应一声,转身去后院提人。
不大一会儿,姜醇就被拎了进来,执墨麻利的解开带口的绳子,骨碌碌的把昏迷着的姜醇倒了出来,随后在他后脖颈子上狠狠的一拍。
姜醇吃痛,悠悠的睁看了眼睛,刺眼的灯光让他一阵恍惚,他赶紧抬手遮住了光线,顺势又揉了揉眼睛,等他渐渐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定睛细看,面前端坐着的确是月知文无疑,姜淳心中暗自哀叹,他最担心的一种情况还是发生了。
穆家父女虽然防备着他,那也是为了更好的利用他的才华,只要穆家大军赶到南京,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还是有机会一展所学,去搏取一份富贵荣华的。可是今日这么狼狈的落到月知文手里,事情就棘手的多了。
姜醇心思不定,眼中闪着精光,小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来转去,最后他一咬牙,脸色微沉,先声夺人的首先发难,“大殿下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醇与红颜知己小聚是时机选得不对,也只能算是小错;可大殿下擅自离开先帝灵前却是不孝的大罪啊。”
月知文上下打量着姜醇凌乱的头发和胡乱披上的衣衫,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还能胡诌出这么一篇歪理来,月知文心中对姜醇的定力和急智又多了一分认识,他不答姜醇的问题,而是凤目清明,挂起惯常的招牌笑容,缓缓地说道,“孤想与姜先生一聚,特殊时期只好用些特殊的法子了。”
月知文不怒不罚,噙着笑口称生先生,反而让姜醇摸不着了头脑,他呆愣愣的瞅着笑吟吟的月知文,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分迷惑,半分矜持,说道,“在这个重要的时刻,不知大殿下用这么饿特殊的法子绑了姜某前来,是什么重要的事呢?”
月知文没有着急回答得寸进尺的姜淳,而是悄悄地递给了执墨一个眼风,自己则悠闲的把玩起了手里的一对玉雕文玩核桃。
执墨接到月知文的暗示,重重的咳嗽一声,对着他一直看顺眼的姜醇厉声说道,“姜醇啊姜醇,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咱家殿下是爱才之主,知道你心术虽然不正,但是还有几分才华的,这才令人深夜把你绑了来,给你指一条生路,你还不磕头谢恩”
执墨这话说的不可谓不凌厉,奈何今日的姜醇先是被穆家父女阴谋算计,又被绮罗公主棒喝点醒,脑袋中关于生生死死的他已经听得够多的了,所以执墨的这番话一出口,只是在他的心底里荡起了一点点地涟漪。
姜醇暗自压下自己心中翻腾的思绪,努力保持着一份镇定,一抬眼皮,装作好奇不解的问,“敢问这位小哥有何高见?姜某除了被你们绑了来之外,可还有什么凶险?”
姜醇满不在乎的说着,心中暗自诽谤,你月知文又不是辰国需要的人,也引不来辰国的铁骑悍兵,他倒真是有些奇怪月知文主仆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凭借又是什么呢,他姜醇可不是被人唬几句就乱了阵脚的人。
月知文不知道姜醇今天连番被吓,已经有些麻木了,他看着满不在乎的姜醇,心中疑虑一闪,莫非他看错了这个人不成?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下去了。
想得明白,月知文蓦然抬眸,凤目中一片肃杀,“孤知道,穆家现在拖延时间,等的就是穆东浩率领的十五万穆家大军,”月知文说着,一眨不眨地盯着姜醇有恃无恐的小眼睛,朝着身后摆摆手,缓声吩咐,“把东西拿上来吧,让姜幕僚开开眼,看孤是不是在虚张声势,唬了他”
“是。”执墨方才被姜醇反诘,巴不得月知文早点吩咐,打掉姜醇的气焰呢,他清脆的应着,随着话音,致密手一扬,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打着滚,滚落在了姜醇脚边。
此头双目圆睁欲裂,七窍流血,还带着死前的不甘和难以置信,赫然就是穆家正在领军南下的穆东浩。
“啊”姜醇一见到穆东浩的人头,马上困兽一样的大叫一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带着死亡气息的血腥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头脑,离他如此的近,如此的真实,让他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终于打掉了姜醇的那股子满不在乎,执墨嗤笑着说,“姜先生不会连自己的老东家都不认识了吧?我这位小哥可是听说你们刚刚才分手不久的啊。”执墨说着,又鄙夷的嘟囔了一句,“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姜醇听着执墨的两潮热讽依旧没有抬头,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仿佛置身凌厉的寒风中,他的身子又抖了一抖。
PS:故事写到这里已经过半了,一直冷冷清清的,某迟一直在反思,一方面是某迟的速度,做不到人家上万的日更,得不到编辑的推荐;另一方面也是男主出现的晚,主角经常不露面的原因,可是某迟固执的认为,主角不是万能的,能在帝国舞台占据一席之地的人物谁都不简单,总想尽量的把每个人物写合理了,每个阴谋都交代了,所以一些没有主角出现的篇幅就拉开了。有时候我在想,下面的故事要不要只写主角,但是列了大纲,发现我做不到,只能按部就班的交待故事,所以,这个故事风格也只有这么一直下去了。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二三六章 良禽择木姜醇倒
第二三六章 良禽择木姜醇倒
月知文见目的已经达到,时间紧迫,下面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他凤目里含着一抹讥诮,瞅着失去了一起依仗的姜醇,却是对着执墨吩咐,“姜幕僚是斯文人,你们玩闹惯了,也不好太血腥了。现在,人也见了,收拾下去吧。”
执墨听了吩咐,不甘心的撇着嘴唇摆摆手,暗夜中无声无息的又飞来一条人影,把鲜血淋漓着的穆东浩的人头拎了出去,连带着那股让人眩目的血腥,也随着夜风消散在茫茫暗夜里。
但是那血腥却在姜醇的心里久久不散,甚至愈演愈烈,想起他们一路带着大军行来时的意气风发、豪情万丈。姜醇曾经以为只要穆家大军横扫,南京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有了兵权在手,整个月国都可以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当初,姜醇决定出山之时也是在月国的文武二皇子间仔细衡量过的:月知文儒雅风流,笼络的是天下士子百姓的心,那是虚的;而月习武内有掌管后宫的贵妃母亲,外有手握重兵的亲舅舅穆彪,这都是实打实的势力。还有关键的一点,月知文为人心思缜密,月习武却是个坦荡直爽的性子,无论从哪方面看,二皇子都是他姜醇最佳的选择。
权衡再三,姜醇这才从穆彪入手,在穆家大营开始慢慢展现自己的才智,渐渐的被穆彪所信赖倚重,进而推荐到穆贵妃母子跟前。尽管穆家父女对他有所防备,但是姜醇也自负有本事慢慢的消除他们的戒心,绮罗公主提点的辰国之事,他也是暗中对穆宛清阳奉阴违的,小心的避开了将来可能的祸端。
但是,姜醇的一切隐忍小心的努力,都是建立在月习武将来称帝的基础上的,而月习武称帝最大的助力就是几十万的穆家边军。现在文物二子夺帝的关键时刻,穆家的希望——领兵赶来的穆东浩,以这样血淋淋的样子滚落在他的脚边,一下子把姜醇打懵了,打乱了他全部的计划。
这眼看着马上就要成功了,姜醇以为自己叱诧朝堂,一展平生所学的日子不远了,却蓦然发现,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做的一个梦罢了,这些年的辛苦、隐忍都付诸了东流,姜醇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颓然的坐到了地上。
到底是哪里出了疏漏呢?姜醇仔细回想了一番,还是不得其解,忍不住喃喃出声,“今天白天府还收到三公子的传信呢,说大军在路上稍微有点慢,不过最晚后天就能到达南京,怎么就……”
“怎么就突然被杀了,人头还送来了这里?”执墨接过姜醇的话,不屑的说道,“难为外界传言,称赞你姜幕僚有急智,是个大才,却竟是个不是人间烟火的不成?世上还有一种模仿笔记好不好?那是咱家殿下不想穆家现在就不消停,命人仿了穆东浩的笔迹写信传到穆彪手里的安定他们的心得。”
“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啊。”姜醇恍然大悟,脸上苦笑着,比哭还要难看上几分。不过须臾,姜醇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落寞的自语,“殿下武有斩杀穆东浩的良将,文有司马丞相领袖群臣,张子峦更是收了天下士子百姓之心,姜某这点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微末之术,不知怎么入得了大殿下的法眼?”
“良禽择木而栖,孤很欣赏姜先生的大才。”月知文微微一笑,他看中的就是姜醇的识时务,短暂的崩溃之后,很快就审时度势的考量起自己在新朝中能占到什么位置了,“失手了一次,打眼了一回,姜先生就不自信自己的能力了么?”
月知文闲闲的几句话,又重新点燃了姜醇的希望和野心,他混沌茫然的小眼睛一下子晶亮了起来,猛然抬头,满怀希冀的盯着月知文,那个可以主宰自己一生命运的人。
月知文看着满怀希冀的姜醇,唇边的笑意更深,悠然说到,“治国需要直臣,夺国需要谋臣,诸事不同,阳谋、阴谋都是手段而已。”月知文的意思很明白,我需要私下里处理些见不得光的事,我看中你了,“司马丞相老了,新朝总需要一些新气象。”
姜醇身为穆彪身边得力的幕僚,对于月知文和司马炎这对将来可能的翁婿的心结是很是清楚的,而且很多事还是拜他背后谋划所赐。那时候他一心为了穆家,一些制造流言、推波助澜的事,他姜醇可没少干。
月知文对绮罗公主的心思在南京被私下里传得沸沸扬扬,司马炎嘴上没说什么,可暗地里仗着满朝的门生故旧,给月知文找了不少的麻烦,这次更是以手中的遗旨相要挟,非要等到绮罗公主来京,处死了人才肯助月知文登基,这也给了穆家等待的大军的机会。
这样一开始就别扭着的翁婿关系,目前看来都貌合神离的,而且,一旦新后入主中宫,司马家这么强势的外戚也会被上位着忌惮,历朝历代这样的事可没少发生。姜醇想的明白,一旦月知文坐稳龙椅,恐怕第一个想收拾得人就是司马炎。而对付根深蒂固的三朝宰辅,阳谋、阴谋都需要,这些都是他姜醇德机会啊,是他跟在穆彪身边一直梦寐以求的从龙的机会啊,如今月知文这么轻松的就许了他这样的机会,姜醇怎能不一下子激动起来。
一扫方才的颓废茫然,姜醇起身,不顾自己衣衫不整,恭恭敬敬的大礼参拜,“姜醇愿意追随陛下,效犬马之劳。”姜醇激动地说着,连称呼都变了,深深地拜伏在了地上。
虽然早就料到识时务的姜醇会被自己说服,倒戈相向,但是他能这么快就相通了,并且郑重的以君臣大礼参拜,月知文心头还是很偎贴的,这样的聪明的小人将来使唤好了才真正是自己手里的一把利剑呢,对付司马老狐狸非这样不顾世俗的礼仪道德的真小人不可。
月知文面色含笑,双臂一展,和煦的说道,“姜爱卿,平身吧。”
姜醇依言起身,垂手站好,恭敬的请示说,“绮罗公主现在就押在穆家的地牢里,臣请愿去救出公主,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闻言,月知文真在的从心底里笑了,他今夜忙了半宿,姜醇之才固然是他将来需要的,而现在最迫切的是营救出绮罗公主,月知文想了一想,还是没忍住,温声问道,“绮罗公主她,她一向可好?”
姜醇听了月知文隐含着深情的问话,冷汗差点又冒了出来,此时的他无比庆幸自己早些时候的决定,若是他当时毁了绮罗公主的清白,不用等辰国大军开到,月知文就能把他活剐了。不过,绮罗公主容貌被毁,虽不是他直接动得手,却也是有他的推波助澜,此事是现在坦白呢?还是等救出公主立了大功再求得陛下宽恕呢?
姜醇心中焦急,小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不经意的一个眼风扫到月知文身后的执墨正冲到抹脖子瞪眼使眼色呢,姜醇已经看出了执墨在月知文心中的地位,今日就是撒了谎,以后有执墨这个月知文的亲近之人顶着,自己也是无忧的。
想得明白,姜醇一躬身,对着月知文面不改色的说道,“绮罗公主安好,请陛下放心。”
月知文闻言,紧提着的心稍稍一松,轻轻阖首,“好,就给你一天时间,明天子时之前,把绮罗公主救出穆家地牢,就是新朝的首功一件执墨他们会配合你的。”
“微臣不敢贪功,为主分忧,是臣下的职责,请陛下放心,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姜醇心中暗自盘算着救人之策,嘴里规规矩矩的保证着。
“嗯,记住你说的话就好,去吧,再晚,那边就该生了疑心了。”月知文疲倦的摆了摆手。
“遵旨,臣告退。”时间不多了,姜醇不敢再耽搁,他躬着身子后退了几步,跟着执墨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的执典退了出去。
姜醇狎ji之后,大醉而归,硬是三更半夜的涓狂的砸开了穆府的后角门,直到日上三竿,他才摇晃着昏沉沉的脑袋爬了起来。接过贴身小厮递上的茶水猛灌了一通,又直挺挺的躺了回去。
有关姜醇的涓狂异常,一大清早的就有暗卫去禀告了穆宛清。
穆宛清听完,画的精致的眉梢一挑,若有所思。许久,她勾了勾艳红的嘴唇,慵懒的问道,“可都打听清楚了?”
暗卫单腿点地,平板无波的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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