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到公子御也发了话,随影不敢再闹,一拉随剑快速的退了出去。
看到随影和随剑双双退了出去,南宫奕自嘲的摇摇头,自语的抱怨道,“我真是个自找的劳碌命啊。”
公子御却仿佛没听出他语气中的抱怨,憋住了冲口而出的畅快大笑,郑重的说:“南宫何必自谦,你把他们教导的很好。”
“你……”南宫奕听了这话差点把鼻子气歪了,指着公子御说不出话来。
公子御轻轻拂去南宫奕的手指,脸色一肃,认真地说,“好了,不说笑了,打发了季礼,我也该去趟南边山里一趟了。”
“你又要跑这么远,月圆之夜怎么办?”南宫奕也正经了脸色,担心的阻拦到。
“不用担心,我自会快去快回,月圆之夜赶回来就是了。”公子御不以为然的回答。
“但愿如此。”
卷一 重生耀国 第六十一章 掬月亭内洞玄机
乱棒打死了庆公公,鸾贵妃也被禁了足,耀皇一举震慑了后*宫,洗罗殿仿佛成了耀宫的禁地,等闲人等不敢轻易涉足。而耀星芜也忙碌起来,仿佛又忘记了这个女儿,自从那日发作了庆公公匆匆离去之后,再也没有露面。
没有闲杂人等来打搅,绮罗也乐得逍遥。只是云霜不时的给她说说宫内的规矩,至于照不照做,全凭她愿,并不多做干涉。
这日午后,绮罗小憩了一会儿,慵懒的起了身,云霜过来伺候着她洗漱完毕,又尽职尽责的开了口,“今日奴婢为四公主讲一讲耀宫宴会上的礼仪。”
绮罗想起云霜往日里讲解宫内礼仪时一丝不苟的样子,如同宫里老成持重的老嬷嬷一般絮絮叨叨。忍不住微微皱了娥眉,“今日春光正好,再说那些罗嗦呆板的规矩真是扫兴,就停了这次吧。”
云霜并不勉强,她轻轻地一敛首,“奴婢听公主吩咐。”
绮罗舒展了眉峰,杏眼一转,眼风扫过云霜,落在凤榻旁放着的古琴碧玺之上,她心中一动有了主意,就着刚才的话茬缓缓吩咐说,“莫要辜负了春光,今日就去后院的掬月亭抚琴吧。”
绮罗说完,目光依旧凝视着古琴,似乎在思考要抚一首什么样的曲子,但眼角的余光却悄悄打量着云霜的表情。
云霜闻言,无波的脸上露出了欣喜向往的迷离之色,但只是一闪,她眉梢一动,又换上了疑惑戒备的神情。随即释然,轻舒了一口气,又恢复成无欲无波的规矩模样。
云霜的神色转了几转也就在瞬息之间,但是一直偷眼观察着她的绮罗却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心中明了,嘴角绽了一抹温柔无害的笑,轻轻地说,“云霜来,你亲自抱了碧玺去安排吧。”
云霜依旧维持着无波的神色,虔诚的抱起了古琴碧玺,脚步轻快的出门去安置准备了。
绮罗唤过小宫人,重又沐了浴,熏过香,才施施的来到后院的掬月亭。
不出绮罗的预料,亭内早就准备了妥当,小宫人们都不见了踪影,云霜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古琴旁,眼神眷恋的穿过碧玺望向了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绮罗故意放重了脚步,头上的步摇也刻意的晃了几晃,钗环叮佩之声果然惊醒了云霜,她一个怔愣,马上收拾起脸上的迷离之色,站起身来,规矩的行个宫礼,“公主,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绮罗不动声色的坐在琴凳之上,伸出右手轻轻搭在琴弦之上,扭头对这云霜吩咐,“这里没有外人,你也坐吧。”
云霜看了看绮罗闲适的坐在碧玺之畔,她脸色柔和了许多,没有在如往日那般搬出那一套的宫规,而是柔顺的坐在亭角的一方三足锦凳之上,嘴里轻轻的说,“谢公主赐坐。”
绮罗回她一个暖暖的微笑,却不着急弹奏,手指无意识的滑过冰丝琴弦,拨出一串铮铮之声,嘴里漫不经心的问,“母妃平日里多弹些什么曲子呢?”
“奴婢不懂多少琴曲,只是常听娘娘弹那个清泉洗过山石,慢慢汇流入江的曲子,奴婢听着就和亲眼看到了一般。”云霜听绮罗问这个问题,明显的松了口气,一点也没犹豫,一口气说了出来,越说口气中的眷恋越浓,最后不自觉地眼中又浮上的迷离之色,“每当这个时候啊,奴婢觉得吃药也不苦了,细长的银针扎在身上也不疼了。”
“那父皇呢?母妃走后他把古琴碧玺放在身边,平日里都弹些什么曲子?”绮罗声音柔柔的继续问道。
“陛下他从不弹琴的。”云霜想也没想的答到。
“哦?那父皇把碧玺放在身边不弹奏,仅仅是为了思念母妃?”绮罗又轻声疑惑的追了一句,说着她小指的指甲轻勾琴弦,碧玺又泻出一串碎玉溅落碧水之声。
“当然不仅仅只是怀念娘娘的原因,最主要的……”云霜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神情也慢慢的转变,直到无波。
绮罗见此,知道今日又是徒劳,不禁暗暗叹息一声,漫不经心的转了话题,“那日在园子里匆匆穿过,未及细看,那儿的栀子花可曾开了?”
云霜听了绮罗这话,她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悄悄地打量了看似懒散的绮罗一番,仔细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凤凰山上气候温凉一些,一般的花儿要比别处开得晚,这个栀子花这几日也是才开了的。”
云霜话音还未落地,立马站了起来,不等绮罗再说什么,对着绮罗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宫礼,略显狼狈的说:“公主宫里的熏香短了些,奴婢这就去香司局催一下,奴婢告退。”
绮罗知道云霜怕了,暗悔自己这次有些操之过急了,面上却不露分毫,她浑不在意点点头,“嗯,你去忙吧,本宫再呆一会儿。”
云霜得了绮罗地允许,转身匆匆的去了,绮罗看着她逃跑似的背影,心中疑惑更重,禁不住烦乱的一拨琴弦,想如那日一般弹奏一曲,泄了这心中烦闷之气。
谁知,心念一动,手指却不知如何去动,冰魄的琴弦只发出铮铮之声,再也不成曲调。
绮罗大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自己那日是纯粹的为抚琴而抚琴,今日却是借了这琴想要达到某些目的之故么,是母妃嗔怪她心思不净,在阻止她么?
绮罗心中疑惑,忍不住俯身凑近碧玺,仔细端详起来,右手不自觉地扶过琴首。突然,绮罗的手一顿,手心底处,光滑的梧桐木琴身竟有一丝生涩。
积年被抚摸的琴身竟然有一丝生涩,绮罗心中大奇,杏眼圆睁,定定的向着碧玺琴首处的凤舌看去,只见本是装饰用的凤舌雕琢的稍微深了一些,凹槽处仿佛有一丝滑痕。绮罗顺着那滑痕仔细的摸去,指腹稍一用力,竟然有下陷的感觉。
这是竟是个机关?绮罗脑中首先跳出这个念头来。她抬首四顾,周围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影,但是联想到那日黄昏莫名又及时出现的那声鸟鸣生生的就截住了云霜的话,她又不动声色的放开来手指,轻摆手臂,滑向了碧玺古琴的凤尾。
之后,绮罗始终未成曲调,而是轻搭琴弦,在花香鸟鸣声中,睡着了。
卷一 重生耀国 第六十二章 一朝返都城空巷
离月国都城南京城不远的官道上,一对主仆正风尘仆仆的在赶路。
“殿下,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到了,我们再快一点,正好可以赶在城门关闭前悄悄入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执墨扭头对自己的主子说。
月知文儒雅出尘的脸上却是干干净净的不见丝毫疲惫之色,他对这执墨轻轻一摆手,“不急,我们就在前面的镇上休息一晚,明天一早,亮明身份入城。”
“殿下!”执墨急得提高了嗓门,几天昼夜兼程不就是为了早点回来么,临到入城,殿下反而说出这样的话来。
月知文凤眼一挑,嘴角轻动,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来,“你慌什么,昨天宫里传来消息,孤的父皇已经醒过来了,还让人找孤回来呢。”
“可是,万一穆贵妃再动手脚呢?这回万岁爷可是晕倒在黎美人的床上,这个黎美人就是穆家一个月前献进宫去的那个啊。”执墨焦急的说完穆贵妃的事,稍微一顿又毫不避讳地说起另一个的情况,“况且,执医早有消息传来,万岁爷基本上被掏空了身子,大行也就这几个月的事了。”
“她?还没这个胆子!你以为老头子真的昏聩了,眼盲耳聋了?真如此,那月国早就改姓穆了!这次她玩玩小伎俩失了手,老头子怎么会再给她下手的机会?”
月知文一脸的嘲弄和不屑的说完月宫里的父皇和穆母妃的龌龊事,稍微一顿,又转了口气说起了自己的打算,“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把自己摆在明处,老头子才能放心。传信给太医院执医,无论如何要保住老头子半年的寿命。”
执墨听了主子的解释,彻底的放下心来,“执墨听殿下吩咐,这就去准备。”说着他一提缰绳,拨马去了。
执墨明白了主子的意图,事情来做起来就特别的漂亮。
离京两年,游历山川为父皇祈福的大皇子要回京了,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传遍南京。
皇上病危,昏迷不醒,穆贵妃瞒了下来,月国知道的人极少,坊间更是没有半点风声。南京的百姓们闲的久了,大皇子回京的消息一下子刺激了他们无聊的神经。一夜之间,月国都城南京轰动了,尤其是那些怀春少女们,一个个更是打了鸡血般的激动。
一个未婚的俊秀儒雅皇子,连个正经的侧妃也没有,是多少少女的机会啊。家世好的高官小姐觊觎于皇子正妃,家世差些小吏之女幻想侧妃之位,一般平民的女儿则梦想着做个侍妾一步登天。
世家的小姐们比较含蓄,急急得派家人去抢茶楼临街的位置,小户人家的女儿们则不顾避讳,直接早早的站在沿路上候着。
在大家翘首以盼中,月知文骑在高头大马上缓缓的跨过了南京城的城门,圆领长褶长衫,淡紫丝绸质地,无提花暗纹,通身洁净淡雅。金丝柳叶湖青紫葳大团花开,明绣周身,湖蓝束口箭袖,镶绣金色缠枝花纹,朱红三镶白玉腰带,头上金缨展翅红绒珠冠,脚下青面白地缎子小朝靴。凤目含情,粉面如春,真真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一枚。
一时之间,大家都看呆了,万人大街上一片寂静无声。过了足有半炷香的光景,人们才醒过神来,纷纷议论起来。
“咱们月国皇帝好福气啊,穆贵妃贤惠,给陛下在全大月国广征美女;大皇子孝顺,放弃京中安逸富贵,游历山川给父皇祈福;二皇子能干,听说在穆国舅的教导下排兵布阵,无一不精,一手骑射箭术更是超群。”人群中有人小声说。
“皇帝之福就是黎民之幸啊,我等幸甚,我等幸甚。”一个老学究接着欣慰地说。
“我大月就是人杰地灵,不愧是神州正统。”另一个年轻的士子自豪地说。
“是啊,是啊,尤其是大殿下还这么帅。”一个小花痴,两眼冒着绿光说。
“哎,女人们,你们懂什么?”老学究怒其不争,不屑的撇撇嘴。
“就是,瞎掺合。”年轻的士子也摇摇头,附和着说。
今天,这里大多数可是女人啊。结果,这一老一少两个人一下子捅了马蜂窝。
“什么,你们再说一遍?”脾气暴躁的说。
“男人们就是自负,很多时候,女人同样成大事。”理智的说。
“他们知道什么,前朝开国元后那是何等不输须眉的风采,这些人视而不见的。”这个应该是读过书的,对神州的历史很是熟悉。
……
“你们这些人别吵吵了,皇帝好色昏聩,妖妃当道,穆家弄权,大皇子空有一身好皮囊,却只知道吟风弄月,游山玩水,不堪大任;二皇子单纯,只懂骑射,又被穆家攥在手心里,月国危矣!可怜你们这些无知妇孺还蒙在鼓里。”人群中竟然有人敢冒大不韪,把月国皇家之人一一数落了一遍。
“真是杞人忧天!”原本争吵的男女们不吵了,一致对外,一起对他嗤之以鼻起来。
“哎,本想这回大皇子回来,能带来什么好消息,可现在还是这幅招蜂引蝶的风流样子,月国危矣!”那人不在和别人争辩,自己小声地低头叹息起来。
虽然他把声音放小了,马背上的月文和执墨还是一字不漏的还是听到了耳朵里。
执墨脸上一黑,悄悄地问月知文:“殿下,把这个胆敢乱说之人拿下?”
月知文摇了摇头,“不,这个人倒是看的明白,稍加雕磨也许能堪大用。”接着他语气一转,吩咐道:“不过他今天怕是有危险,让人看好了。”
果然,不一会儿,有几个大汉悄悄的把这个书生围起来,不动声色地将人带离出了人群。
“叫人跟着,救下来,扔到宁古郡执教那里磨磨锐气,利落点,别留了痕迹。”月知文一直悄悄地关注着那个大胆之人,眼风扫到他被人带走,轻声的嘱咐执墨去救人。
执墨听了,回身和一个小厮耳语几句。
不一会儿,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一个老乞丐,尾随那几个大汉离去。
“走吧,进宫。”月知文不再理会,打马直奔皇宫。
卷一 重生耀国 第六十三章 月帝病危思大儿
月宫,老皇帝寝宫,龙舆殿内。
寝殿内的户枢都封的严严的,到处挂满了厚重的幔帐,整个寝宫如同一座封闭着的古墓,被一个股子沉沉的腐朽病气充斥着。
此时,暮气沉沉的老皇帝就躺在宽大的龙床上,他的心也如枯木一般腐朽着,毫无生机。
三个月前,穆贵妃支使穆家给他送来了妖媚的黎美人,这个黎美人年轻娇嫩,日日夜夜痴缠着他,老皇帝为了在美人面前不坠了男人和帝王的威风,每每服食虎狼之药才能应付,到后来干脆把那些丸药大把地当作膳食来吃了。
终于在某个纵情嬉戏的深夜,老皇帝从黎美人的身上摔了下来,足足昏迷了三天才清醒,如果不是他身边的全公公机警,太医院那个小太医一手医术出神入化,现在的他估计都在大丧了。
劫后余生,独自躺在寂静的寝宫里,他才静下心来细思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越想越后怕,越琢磨越觉得穆家可怕,穆贵妃歹毒。而二二子月习武生性率直、单纯,被他母妃控制的牢牢着,如此下去,这个大月国早晚要改姓了穆啊。
经过忠心的全公公提点,他才忆起,自己还有一个云游在外的大儿子月知文啊,于是,悄悄的派了人出去,四处去找,吩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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