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普拓阴沉着脸,略感不适,领命离开。
此时的苏仪正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和普拓相差无几的心态在纠缠着他。当初是他们自愿追随苏琴,如今竟没一个靠着苏琴出头的。人性根底隐藏的劣根性被挑了起来,犯了眼红的毛病,心生了怨气与嫉妒。怨自己运气不好,嫉妒黑起的好运。
天下的草根知识分子跟蚂蚁一样,能出头上位的有几个?都与运气都或多或少挂了钩。苏仪再一次瞧了一眼黑起,轻声地叹气,虽然黑起没有上位,至少他具备了那个机会。自己呢?自己到底是几等士,三等?二等?
不想了。他挪着肥硕的身躯慢慢地走出房间,正巧听到磅礴壮丽的琴曲,目瞪口呆,沉溺其中。待他苏醒时,天色已晚,面前站着不知何时到来的苏琴。
024 星絮留与琴,无寒亲身回
星基王三十五年秋分,凤骏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军队凯旋回国,允国公率领整个普菩的百姓出城相迎,星絮与苏琴混在百姓中间跟着瞧热闹。凤骏的妻子乃允国公的胞妹,也早早地站在允国公的身后,苏琴对这个传言与皂承有龙阳之好的允国公兴趣十足,便在人群里穿梭挤到最前面去探究。
有趣的是,碰巧看到皂承站在允国公的身后,亲昵地与他耳语。只见步入中年的允国公保养极好,一双白皙的手,状似有意地轻拍皂承的肩膀。而皂承奉承的娇笑让苏琴不由有些作呕,刚随她一起挤过人群的星絮,扫了一眼皂承。
“你认识皂承?”
“一面之缘。”
苏琴扭头看他一眼,瘪了下嘴这一面之缘,也让她恶心不已。于是她的目光转到高头大马上的凤骏。这个吞并羌国的大将不如传说中那么威武,甚至可以说矮小,眉眼之间透露着不善与贪婪。
见状,苏琴更没心情了。鲜花洒在大道上,这个矮小的将军踏着鲜花走到允国公的十步左右,利落地跳下马,对允国公行君臣之礼,由于遥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凤骏的的眼神,苏琴还是捕捉到了。
凤骏对皂承友好的笑意让苏琴感到莫名其妙,她转头问星絮。
“凤骏和皂承不会也那个什么吧?”
“哪个什么?”
星絮挤上前与她并排看过去,听到这话,斜眼问她。苏琴一副你少给我装的表情,星絮大笑回道。
“传言凤骏与皂承是发小。似乎凤骏还是皂承推荐给允国公的。”
哟。苏琴诧异,皂承将凤骏推荐给允国公,那他又如何认识允国公?见苏琴深思的模样,星絮不由地打趣道。
“怎么?难道皂承也曾与你……”这暧昧的话说的苏琴怒目相视。
两人身后的苏仪适时地插话。“九公子开玩笑了。主子可是与皂承结下梁子了。”
星絮闻言转身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你可知道皂承是做什么的?”
苏仪愣住,胖乎乎的脸极为可爱,星絮忍不住扭了一下,苏仪呲牙咧嘴,等着星絮松手后,赔笑着。
“承蒙九公子厚爱,仪不知皂承做什么的。呵呵。”
胖子憨厚的笑容惹得星絮心情大好,苏琴看着胖子,思绪飘回几天前的下午。胖子沉浸在十面埋伏的琴曲里,而他的脸上挂着从来没在苏琴面前展现的落寞,一种难言他人的落寞,带着许些不甘心,当他清醒地看到苏琴站在他的面前,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一种无奈。
苏琴开口问他。“怨我吗?不甘吗?”
胖子无奈地笑了笑。“如不是主子,苏仪至今还在为口腹担忧。”
“是不敢吧?”苏琴咄咄逼人。
胖子别过脸。“任主子责罚。”
“苏仪,你想做一等士?”苏琴问道。
苏仪不吭声,只是充满绝望地看着苏琴,只听苏琴冷冷地说。“你连人心都看不透,怎么做一等士?哼!不是我损你,自以为是,目光短浅,你怎能有机会?即使我给你创造机会,你能把握的了吗?”
胖子不甘地凝视苏琴,只见苏琴从怀里扔出一本册子在苏仪的面前。
“我给你一机会,你会弯腰捡起来吗?”
苏琴说完便转身离开,而苏仪却一直盯着地上的湛青色的册子,册子上印着四个大字——《纵横捭阖》,一刻钟以后,苏仪弯下腰捡了起来,慢慢地翻阅册子里的内容,第一眼便惊为天书,再次看向苏琴离开的方向,心中甚是复杂。从此胖子看苏琴的眼神更为恭敬。
“皂承是允国的太宰。”星絮笑道,苏仪却愣住了。
只听星絮话题一转问苏琴,拉回了苏琴的思绪。“想去什么地方玩玩呢?”
苏琴侧头瞥了一眼苏仪,再看了看四周的人海,反问。“你认为我们还能去哪里?”
星絮挑了挑眉,不由分说地拽住苏琴的手在人群里穿梭,来到普菩城郊的空地上,一个硕大无比的热气球早已跃跃欲试地等待升空。苏琴随着星絮的指引登上热气球,在绳索处准备的人,见他们爬上热气球以后,便赶紧放开牢固热气球的绳索。
兴奋的苏琴只是在大吊筐里来回跑动看看,抬头看着顶头三四米高的加热设备,仅是类似油灯一样,她便有些担忧,转身问星絮。
“这个东西能飞多远?”
“根据奇国的热气球记录,似乎可以飞行三五天,不过大多时间还需要看天气。”星絮半躺在大吊筐的另一端,懒懒地回答她。
苏琴突然想起奇国的那个结拜大哥。“我记得奇国的热气球是不出售,你在哪里买到的?”
对于这个不受宠的九公子身份,一到碧友,苏琴一行人就知道了,因此对于他能拿出一个热气球,苏琴还是感到有些诧异,一个没钱没权的王家子弟,凭关系也未必做得到。
谁知星絮满不在乎地说:“偷的!”
“你是星国的公子,怎么能偷呢?”一旁同样兴奋的苏二忍无可忍地指责他。
星絮瞥了他一眼。“很稀罕?这个世界上只要你想要的,没有什么不可以。”
“嗯,手段问题。”苏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苏大拉住欲开口的苏二,摇摇头表示无奈,胖子却对顶上的加热器研究个没完,只听他嘀咕着。“如果这个改良后,运送军队会怎样?”
星絮脸色大变,不由地多看了苏仪两眼,再次把目光落到苏琴身上。“苏琴,你可有兴趣去星国?”
“莫非你要引荐我?”苏琴不答反兴致勃勃地问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人微言轻,怎能引荐你嘛。”说着,星絮便讪笑岔开话题。“不如我们环游普菩城?”
“可以吗?毕竟热气球所属奇国,会不会引发纠纷?”苏大担心地提问。
“放心,没事的。奇国经常运输粮财物等,整个西原大陆早已习惯了。”苏仪接过话茬。星絮又一次看向胖子,眼里有了些探究。
同时,赵无寒刚跨上星国的土地,身后就飞驰一匹骏马。风尘仆仆的普拓歉意地从马上落下。“惊扰武安君,实属无奈,还请武安君海涵。魂国人,名苏琴,正与九公子在碧友。”
“你说的可是真的?画中的少女……”
赵无寒一时心急,将心中所想竟说了出来,他从来不认为画中人是少年,一个少年不可能是这种模样,从内心下意识就笃定魂国人是个少女,而普拓不明就里地纠正。
“苏琴是一名少年,已自认魂国人了。”
一瞬间赵无寒似乎感到有什么不太对劲,内心有些不舒服,面色却一如以往。他略蹙眉问。“那你怎么不把九公子和魂国人带回鱼川?”
“这……”普拓稍作犹豫,只好硬着头皮答道。
“九公子不知何时从奇国偷了一个热气球,说是想玩玩以后再回鱼川,目前苏琴也跟着九公子在碧友,一时之间不好强制带走。苏琴是个情操高尚的人。”
情操高尚?赵无寒一时懵住了,不知是说普拓天真还是说星絮无知?因为对方情操高尚,于是就不好意思绑回鱼川?什么破理由,赵无寒的脸冷了下来。
“怎么个情操高尚?”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部下全跟着忍不住哈哈大笑,活该普拓要被罚到星絮的手下,怪不得赵无寒不要他。众人皆是幸灾乐祸的模样。
普拓无愧,面色如常。“一个能弹出世外音色的少年,绝非你等可以污蔑的。武安君,也许您认为我所言甚虚,但您要是见过苏琴,便不会不信了。”
“哦?那我亲自与你前去请这个情操高尚的人去我们鱼川做客如何?”赵无寒斜头瞥向普拓,只见普拓恭敬地马上作揖。
“有劳武安君了。”
“普拓你别得脸不要脸!”一个暗士怒喝,赵无寒举手止住,当下吩咐副将率领部下全部回鱼川复命,亲身与普拓赶回允国普菩。
025 琴受絮寒邀,众人归鱼川
星基王三十五年寒露,瓷国二公子质于星,潜逃回国。星基王震怒,瓷国真尼玛给脸不要脸,于是,同年十一月,星国大将姜乐带着星基王的怒火,率兵五万攻打瓷国,瓷国公屁滚尿流地赶紧把瓷国王子质于琼国,涎着脸换取琼国出兵相助。
此时的赵无寒正心急火燎地往允国普菩赶,于是欲求不满的星基王在收到魂国人被找到的消息时,本是怒气的脸稍微平和了许些。魂国,这个地域辽幅的神秘国度,这块诱人的肥肉,每一天都让星基王吞咽着口水,意淫这块肥肉吃到嘴里,冠上星国的名字。
当普拓将赵无寒引到苏琴面前时,苏琴对这个传说中的武安君还是略感吃惊。尤其是他的长相,似乎与她想象的大相径庭。太过书生的脸是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与冷面将军太不相符。当然吃惊也只是一时,苏琴不开口,只是在等待,等待他们即将说出的请求或者是威胁?
对于西原上各个国家对于魂国的渴望,苏琴稍有了解,至于星国这个野心勃勃的国家,会请她去做客也是早晚的事情。赵无寒的脸色很冰凉,因为站在他面前的的确确是个少年,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一种满心期待落空的感觉让他实在无法开心,同样带着某些欲求不满,可是这个普拓口中情操高尚的人,正一脸笑意望着自己,如同冬日的太阳一般照亮了心中的温暖,驱散了寂寞。于是他记得普拓说的那件事。
“素闻苏先生琴艺高超,举世无双,我赵无寒可否有这个机会?”
苏琴的眼扫过普拓,依旧笑意满满。“都是大家吹捧嘛。呵呵,还望不污了武安君的耳朵。”
当下取出琴盒落坐琴案前,一曲《平沙落雁》以鸿鹄之志明逸士之胸,赵无寒惊若木鸡,久久不能回神,普拓亦如此。碧友里听到此曲的众人,心胸竟开阔万分。苏琴又一次静静地等待,赵无寒回神扭头看向他,眼神里充满复杂。
“苏先生可愿随无寒到星国做客?”
苏琴起身作揖,粲然一笑。“就等武安君的邀请了。呵呵!”
此时苏琴房间的门被推开,星絮吊儿郎当地叼着一根草,倚在门边。“无寒,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回到碧友,不先来看看我,就直奔苏琴这里。”
说完视线落在苏琴身上。“苏琴你也真是的,有绝好的曲子不拿与我欣赏同乐。悄悄地躲在屋内奏乐与无寒。”
“把你嘴巴上的杂草扔了,说话都吐字不清。”苏琴白了他一眼。
“这是香茅。拿来给你驱虫的,好处多多就是了。”说完,从嘴巴里取出来扔多苏琴的面前。赵无寒一副厌恶的表情又引来星絮的调侃。
“无寒,别这样,大家都是朋友,别嫉妒了啊,改天你那里有虫的时候,我也给你弄一根香茅。”
赵无寒不予理会,转身对苏琴客气道。“那苏先生这几日就请准备,三日后我们就出发回鱼川。”
苏琴点了点头,赵无寒见状就告辞离开,星絮对着普拓努努嘴,让他也出去。这时星絮收敛笑容,很严肃地给苏琴劝告。
“其实有些话,我不该说,有些事,我不该管。作为朋友呢,你到星国一定得谨慎小心,尤其是面对居禄的时候。”
居禄,奇国人,一个草根典范,年轻时去求拜凤庄,谁知凤庄以他天资不足拒绝收为徒,于是居禄独自苦读西原历史十年后,到星基王面前演讲以后,星基王惊为天人,相印送到他手中,只说一句星国拜托居禄你了,从此丞相居禄在星国大刀阔斧重商立法,让原本仅是民风彪悍的星国日益兵力强横,一跃成为西原霸主。
据说此人心胸狭小容不下他人,早些年因为改革得罪了不少权贵。如果不是星基王的话,怕是早被整死了,好像还得罪过星絮吧?苏琴想起曾经与奇国王子颜奎讨论到这个居禄的时候,谈到居禄得罪星絮这个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情,倒是没说,只说星絮因此被星基王责罚跪于长安殿前一天一夜,而星絮的近卫被施行黥刑,也就是在脸上刺字。
“你好像和居禄有点不愉快?”苏琴状似无意地提到。
星絮冷笑道。“我哪里跟他不愉快?跟他愉快的只怕没几个。”
“是吗?”苏琴好奇地反问,引起了星絮地注意。
“你还是想想如何别让他使你不愉快吧。”星絮盯着苏琴痞笑道。
苏琴不理会追问道。“你怎么得罪他的?”
“也没什么,不过是跟老三开个玩笑,偷了他的宝贝如意。那个老东西就说我犯了偷窃罪,让父王罚我跪在长安殿,顺便将我的近卫黥面,好像是因为近卫不阻止公子犯法同罪。算了别提了,也无所谓了。”
星絮大度地摆了摆手,转眼笑嘻嘻地问苏琴。“如果你见到我父王,你会想从我父王那里得到什么?”
苏琴笑而不答,星基王怕是志不在笼络她,而在于魂国的国情问题,这个回答才是关键的。当然这些话不能说。星絮见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呲之以鼻。
“不说拉倒。你准备一下吧。到时候我们坐热气球回去。”
苏琴扭头望向走到门口的星絮。“不坐马车了?”
“不了。马车太累了。热气球肯定带不回星国了,坐到星国境内,只怕就报废了。”星絮头也未回地答道。
苏琴了然一笑,也确实,这个东西带回星国麻烦比较多。见星絮离开,苏琴也起身去通知苏仪等人收拾行囊朝着荣华富贵再次进军。赵无寒正巧也来找黑起,两人便在苏仪门前遇见。
“武安君亲自过来找黑起?”苏琴揶揄地笑道。
赵无寒漠然地点了下头。“看看他考虑如何?”
挖墙脚挖的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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