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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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女公子-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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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监,智若逼死颜奎的那一幕,心中的震撼不言而喻,直到颜奎的尸体被搬出去之后,他仍然处于震惊之中。

云孝王,远远比他所认识的苏琴要残酷得多。皂承的脊梁上一阵恶寒,开始考虑自己这东都一行到底是对还是错?

“允国的使臣,我们大王召见你,快出来跟我走吧。”一声呼喊将他思虑拱到一旁无暇顾忌。

平原君皂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碎,整了整衣襟,捋了捋头发戴好发冠,从容地走出牢房,他绝色的容颜和周身的气质,无形之间还是给这引路的下人莫名的威压。相比云孝王的亲切,下人对他似乎都有不自觉地远离。

“平原君请这边来。”出了大牢以后,一个宫人站在马车边上对他招手。

皂承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这个宫人,眉头蹙了起来,果然上了马车以后,那宫人对皂承磕头说道。“大人,咱们就趁机逃出去吧。”

根据云国例法,假扮官差宫人将施以劓刑、黥面、割耳、宫刑、刖足其中一种,虽说此人是好心,这冒险实在太大,于是他便摇头说道。

“你们先返回普菩,云孝王不会拿我如何。”

宫人楞了一下,正欲反驳,却见皂承掀开帘子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朝云山方向走去,倔强的背影让宫人痴迷了好一会儿。

这个假宫人不太情愿地返回驿馆带领百名使臣,乔装打扮一番悄悄地出了东都返回普菩,一路上风餐雨宿丝毫不敢进城耽搁,暗暗心惊这云国的风气实在正盛。他们这帮没有云国身份证明函书的偷渡客哪里敢去挑战云国例法。

此时苏琴正斜靠在卧榻上养胎,随着胎儿长大,她变得越来越懒散,但西书每天总会派人来把她喊起来在宫里四处走动,似乎不把她折腾满头大汗不罢休,惹得她这段时间频频咒骂。正当宫人进门禀报说是平原君前来觐见时,苏琴楞了一下,好奇地嘟囔了一句。

“他不是被关在大牢吗?”

宫人赶紧回道。“大王辰时吩咐让人把平原君叫来问话。”

苏琴这才点了下头,越发觉得怀孕真的很误事,记性都变差劲了。那宫人出门后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摸了摸腰间的金元宝得意地笑笑。

皂承跟在那宫人的身后,阴郁地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嗤笑下;随着步伐踏进苏琴的后宫心中甚是感慨,望着那气势宏大的亭台楼阁,越发为云国的国力感到心惊。

“允国使臣皂承觐见。”宫人高呼道。

皂承不吭不响地直视卧榻上的孕妇,心中有些无奈,倒是众人有些惊讶也不敢多言什么,毕竟在这样不正式的场合接见使臣,让人甚为不妥,可这躺着见客更是匪夷所思。

“都退下去吧。”

一人半躺一人站立,互不让步地对视着,直到苏琴一声娇笑倒让皂承有些愕然。“平原君,站着不累吗?”

皂承行礼说道。“多谢云孝王赐坐。”

“别客气,一夜夫妻百日恩嘛。”

苏琴一语惊天地让皂承的屁股如同被火烧一般跳了起来。一夜夫妻百夜恩?她也好意思这样说,当日在乾天殿的时候,私下无人为何她又不承认,今天突然闹这么一出,她是想干什么?皂承的心思在一瞬间百转千折。

“云孝王,你这是折煞使臣吗?”皂承谨慎地回道。

原本他毋须这样,只是颜奎临死前的模样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中,对于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他曾经所了解的那样,也许他从未了解过她,至少他是从没掌控过她。

皂承是不懂,不懂女人对于强者的喜爱与渴望,对于温情的眷恋与在意,而他给予苏琴的便是后者比起人前卑屈的星絮,他所缺少的便是强夺苏琴芳心的霸气,恰恰那样的霸气吸引着苏琴这样强悍的女子。

越是强悍的女人越渴望屈膝在强者的怀中。然而在屈膝之前,桀骜的个性需要一步一步地去征服。起初苏琴嫁给他是真心的,一种对爱情退其求次的选择,可惜的是皂承没抓稳这个机会,换句话来说,两人也许没有缘分。

“平原君,我大云想与允国结盟,此事你觉得如何?”苏琴瞬间便忘记那个恶劣的玩笑。

皂承闭上眼,微微颤动的睫毛显示他的不悦与隐忍,没有理会苏琴的问题,他直问道。“为什么要怀他的孩子?”

“意外而已。”苏琴漫不经心地回道。

皂承手握成拳地压抑嗓音。“如果这个孩子是我的,你会生下来吗?”

“不知道。”苏琴缓缓地从卧榻上爬起来,那张灼灼其华的脸庞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只见她的手温柔地抚摸高高隆起的肚子。

“会吗?”皂承执拗地问。

苏琴依旧摇头回道。“不知道。”

接着苏琴转回原来的话题上。“允国愿意与我大云结盟吗?”

“不知道。”皂承无可奈何地回道,似乎有着报复她之前的推搪一般。

果然孕妇的脾气真的不好,苏琴的眉头蹙了起来,食指轻轻敲打卧榻上的扶手,那木头被轻敲的声音仿佛隐藏了杀意在其中,至少皂承这样敏锐的人是察觉到了。一丝苦笑自嘴角拉扯出来,所谓的一夜夫妻百夜恩便是这样的翻脸不认人?

好在苏琴的最终抑制心中的不快,那敲击扶手的指头也变安静了,外面小雨淅淅沥沥,整个世界一片潮湿,带着雨后的清爽,苏琴推开窗户让风吹进屋内,望着正襟危坐于椅上的皂承,昔日的柔情还是被记忆唤醒。

“其实,孤原打算一生与你韧草结环,可惜你却让孤太失望了,若是在凤骏带走孤之前,孤是愿意生下你的孩子。”

皂承陷入后悔的自责之中,他不知道凤骏带走她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以至于她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如此冷漠尖锐。

丝毫没有让皂承说什么,苏琴的下一句便是。“此次你未能回普菩,你该感谢孤,若不是孤囚禁你,只怕你的人头已经挂在普菩的城墙上了。”

她冷笑一声,慢慢地躺回睡榻上,继续说道。“既然已挟惠公而令群臣,为何又率百人前来东都?皂承,说真心话,孤不懂你,当初你要自立为王,孤已觉得荒唐,而后你却冲冠一怒为红颜真做到了,孤不知该拍手称赞还是为你感动流泪?只是孤作为你的理由,是否你良心安好?”

又一次不等皂承回答,她的话题一转倒让皂承呆了好一会儿。“囚禁惠公与长源君,为何不废惠公而自立?”

“我不是国君人选。”皂承艰难地回道,顿了下他才怅然地叹道。“我只是个俗人,一个充满仇恨的棋子,只想为家人报仇雪恨,仅此而已,若是我成了允国君主,那黎民百姓……”

苏琴不耐地打断他的话,嗤笑道。“好一个黎民百姓,胆怯的借口,你皂承,从来就没有胆子敢坐上君主之位。”

“云孝王,我认为你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皂承拉下那张漂亮的脸蛋,落在苏琴的眼里却有那么一丝让她兴味的欲望。

“平原君想知道,人家便顺着平原君的意思嘛。”这话噎得皂承呆滞,这个变化无常的女人,他此时此刻实在头疼,已经不知到底要怎样跟她说话了。

不等皂承有所反应,苏琴站起身扶着腰,低下头摸了摸肚皮,在皂承不明就里之下抬起头射出精光的眼神,如此夺人心魂,口中说出的话语却又那么现实残酷。

“平原君,孤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必让允国与我大云结盟,不然你就呆在孤的后宫老死吧。”

话音落下,便唤屋外的宫人吩咐道。“将平原君送至大郑宫严加看管,平原君的身手可不一般,必要时可寻大祭司帮助。”

皂承无奈地闭上眼不再多言,这个女人半点没有记起昔日情分,如此逼迫利用他,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其实他想走谁也拦不住,不管什么理由,这会儿呆在她的身边觉得很安心。但两人相识到相恋的点点滴滴仿佛慢镜头回放在他脑海里翻腾不已。

好在也不用再回大牢中,对皂承而言,这样再好不过了,至于今后会怎样,只能静观其变了,关于那些两人彼此的疑问,总有一天能说清楚的。至少他来东都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良心是否就此安定,他也说不清楚。

尽管苏琴对他已不存念想……

016 城破宏璜殁,双喜迎进门

016 城破宏璜殁,双喜迎进门

星光帝二年深秋,颜奎的死早已在西原传开了,奇国更乱了,原本存有希望的宏璜,在满目疮痍国祸中弄不明白自己守护鑫琅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颜家除颜洹一脉其他全部死亡,难道他还要逆转乾坤自立为王重建奇国?

宏璜明白自己的斤两,更明白局势已经一边倒,路已经走到头了。就算宏璜是战神在世也无力狂澜,更何况他不是战神,他最多是战神的祭品,在风雨摇曳的战国时代里留下自己最为壮丽的时刻。因为秦文让人把颜奎的尸体送到城门口了。

颜奎死在东都,作为一个王者的逝世,苏琴和智若还是很大度地让人把他送回故土埋葬,当然他们心里的小九九谁都明白,秦文更是洞悉彻底,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带人去迎接颜奎的尸体,一个死人还能这番折腾,不知是颜奎的不幸还是他的幸福?

苏琴留下的那些雏鹰们在无数次失败的攻城战中,终于成长起来,不经历风雨哪里见彩虹,而彩虹即将出现。秦文这一下激将,便让宏璜带着剩余的两万士兵对其发出决一死战的战书,攻城损失上万人马的秦文,算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围城到至今,他早已焦头烂额。

若不是颜奎的死刺激了宏璜,只怕他还会跟自己耗下去,还不知牛年马月才能返回东都,并且在这里呆得时间越久变数就会越多。奇国一些爱国人士,自行组织了民间军队,对云国兵发起了攻击,虽然这些非正规军的攻击如同隔靴搔痒,但也给云国军队带了不少麻烦。

云国的斥候带回消息,奇国西部有一群规模比较大的绿林好汉集结的民兵,约莫人数七八千,正朝着鑫琅前来,若是不尽快拿下鑫琅,只怕变数更多。秦文与秦武商量之后,决定夜袭鑫琅,一改往昔白日的叫阵,对于宏璜的坚守,不少将士虽背地骂怂样,但不得不承认宏璜怂得很有计谋怂得很得人心。

据说那天夜里,西北风吹得那叫一个噼里啪啦,直窜人的颈窝,冻得人哆哆嗦嗦。云国三千精锐悄然潜入城中,第一眼也被骇了一跳,这哪里还像一个国都?比起鬼城也不遑多让。随着冲天的火光,那叫喊的厮杀声把疲惫不堪的奇兵从睡梦中惊醒,每个人的脸上挂着迷茫与微笑,似乎等候这一天已经许久了。

如此士气低落,自然溃败。历史上记载,奇将宏璜抱奇王悲号痛泣,讦云孝王无义,率二万欲死战,于星光帝二年立冬殁于王宫。

而那二万士兵活下来也不足一万,全部被驱散四处,不管是战败的俘虏还是奇国的百姓算是对云孝王感恩戴德,秦文遵循苏琴的禁令,拿下鑫琅以后,只派兵镇守,随后带着其余十万大军反扑奇国的民兵,哪知那些民兵早早得到消息,隐匿山野之中,对奇国地形不甚熟悉的云国大军折了几千人数,也不敢再轻易寻查。

东都获悉鑫琅被攻陷,举国同庆载歌载舞,众人对战争掠夺的财富是很开心的。云孝王命令众将班师回朝,秦文秦武这次算是立大功了,回去一番封赏是免不了。只是苏琴看着秦文名字时,眼中依旧带着一丝寒意。

“这个人得罪你了?”皂承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苏琴不悦地蹙了蹙眉头。“平原君,你越礼了。”

“在苏琴的眼里,什么是礼?”皂承轻笑道。

这些日子,皂承对苏琴这个女人算是越来越陌生了。是怀孕改变了她,还是那个人改变了她?皂承不知道,也不得而知。

“谁放你进来的?”

皂承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元宝给苏琴看了看,苏琴哭笑不得,自然明白为什么他能自由出入自己的议事殿,对于宫人们这种贪金好银,苏琴不悦了,当下让人叫来悬灵,开始对宫人们进行大清洗,谁也没料到皂承这一举动的意义为何。

至少苏琴是明白的,无意中受了一次他的人情,心中甚是有些憋闷,却听到皂承笑道。“云孝王果然名不虚传。”

苏琴冷笑。“无事献殷勤必定有求于人,说说看,看看孤能不能满足你的愿望。”

话音刚落,皂承望着她的肚子眉头又一次蹙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叹息地嘟囔一句,苏琴心中骇然却佯装听不见。

“再也回不去了,如果可以,我宁愿带着你隐居山野什么都不过问。”

历历在目的情分如同远古的钟声敲击在心窝上,苏琴闭上眼想了想,岔开话题问道。“允惠公也快了,你的仇也算是报了,不然你也不会丢开那些事情到东都来,不如你过一次三生桥吧?”

皂承睁大眼睛瞪着她,不可置信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哪里不明白过三生桥意味着什么,难道她就这样希望自己忘却两人之间的情分?正不知该说什么来回绝她的提议,就见她眉头蹙紧,口吐呻吟地叫了起来,他可不认为此时苏琴在发春,

看着她裙裤下缓缓流出的血,皂承再看了看她的肚子算了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当下连忙唤人来帮忙,不一会儿的时间,西书也赶来了,看到皂承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先离开,皂承明白地抬脚就走到门外,神情复杂地回望屋内的屏风,那屏风后面传来阵阵细小的呻吟。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触,焦急不安地在议事殿前面走来走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步辇也来了,他便看到苏琴被抬上步辇,仿佛送上案板的大鱼一样,他的脑海里莫名地出现那剖肚爬出来的婴儿,一阵嫌恶甩去脑海中的幻象,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握着她的手轻声地安慰道。

“放心,会没事的。有神医老先生在。如果还疼的话,就想想好的事情……”

苏琴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意给他,转眼又疼得蹙紧眉头,又听闻他劝慰道。“第一次生孩子就是这样的,慢慢就好了。”

这时,苏琴哭笑不得地望了他一眼,嘴里上气不接下气地戏谑道。“你这么了解?难道你生过孩子?”

皂承的脸比吃了屎还难堪,喃语一声。“你这个坏丫头……”

苏琴又蹙眉呻吟叫了起来,产前的阵痛实在让她难以忍受,皂承着急地转头问西书。“她是不是马上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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