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层层,灯影幢幢,苏琴由家丁领到门前,一度以为是不是走错府邸,进到古代版夜总会的门了。按捺心中疑惑掀开一层有一层的轻纱帷幔,直入屋内,最后一层帷幔被她拉起后,斜榻上躺着一个勾人的绝色男子,半露胸膛半曲腿,大有情欲氤氲,右上几案上一个香炉熏得整间屋子轻烟渺渺。
似梦似幻,如云如雾。只是这个绝色男子不是他人,竟是苏琴的老相识皂承同学,此同学实在让人不得不恭维他的骚包。三十几岁的老男人,家中妻妾成群,无数美少年伺候,如今还能这样癫狂发浪,让苏琴心生佩服。
两人就这么两眼对瞪,均不开口,跪坐在皂承身边的美少年,手持茶具,目中含情地偷偷瞟了又瞟皂承,扭头看向苏琴的眼神却没那么善意,几分嫉妒几分厌恶。最后还是皂承打破了沉默率先问她。
“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苏大人莅临本府,有何贵干?”
苏琴对那伺候的美少年努了努嘴,皂承便伸出手,美少年赶紧起身将皂承扶起,只见皂承拽过美少年,毫无尴尬地嘴了一口,倒是美少年一下子红透了脸,激情低喊。
“主子……”
苏琴嫌恶地别过头。“还请太宰大人屏退左右,苏琴有事前来请教。”
“喔?有什么大事竟然要屏退左右?”皂承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苏琴顿时小宇宙的火花蹭蹭直冒,这个人的名堂真是多得让人烦。瞧苏琴的面色不善,皂承又做出一副勉为其难地对美少年。
“让人送两杯茶来,你就下去吧。”
美少年却有些急切地邀功道。“让奴儿给大人倒茶吧。”
谁知皂承勃然大怒,翻脸堪比翻书,一巴掌就把美少年掀到地上。苏琴蹙眉环手侧在一边看戏。美少年竟然唯唯诺诺地跪行出去,走到苏琴身边时,眼神恶毒地扫了一眼,看的苏琴莫名其妙心惊胆跳。
这是狗仗人势还是寻人撒气?不管他要玩什么花样,既然都上门来了,不如就问个清楚。见美少年狼狈离开后,苏琴开门见山。
“射死瑞兽的是饕国公还是你?”
皂承闻言,继而躺了下去,一双眼阴鸷地盯着苏琴,不紧不慢地开口。“与你何干?关你屁事。”
“好奇嘛。不好奇的话,我敢来打搅大人吗?大人一天日理万机,太忙了。哎……”皂承点了点头,意思是你明白就好,谁知苏琴话锋一转让皂承始料未然。
“大人忙着寻欢忙着做乐,忙着跟小厮胡搞,忙着四处找麻烦,怎么有闲暇作答我的问题呢?现今能见到大人,实在是我的福气我的造化我的幸运我天大的喜悦。为表示我的喜悦我的幸运我的福气我人生中最大的造化,让我弹奏一曲助大人兴致高昂如何?”
皂承见她诡异的微笑,作势要取下琴盒,马上一瘪嘴,他可不想再体会一次全身上下除了大脑能思考,其他均不能动的感觉,太可怕了。
于是粲然笑道。“又恼了不是,开个小玩笑嘛。你我相识已久,何必这么绝呢?”
说着便起身先发制人,一把搂住苏琴的腰,顺手钩琴盒,谁知琴盒纹丝未动,让皂承不由大吃一惊,松开钩住琴盒的手,把苏琴搂入怀里,看似暧昧却是紧紧克制苏琴的行动。皂承心生戏弄,一手反制苏琴双手,空出一手勾起苏琴下颚,轻佻地唱道。
“盼啊盼,盼回娘子盼回娃,想啊想,想回夫君想回家,只羡那鸳鸯不羡那仙……”
他胡唱几句到是有滋有味,转而只听到更为雷人的,苏琴松开拽住琴盒的手,皂承也稍微松了下手,她便挣扎出一只手勾住皂承,似作含情地问他。
“对你爱爱爱不完,我可以天天月月年年到永远。那么你爱我吗?”
太不含糊太不腼腆太不羞涩,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皂承霎时松手,早有准备的苏琴赶紧抓他站稳,没想到苏琴的主动,皂承便轰然摔了下去,两人姿势极具挑逗性,同时衣物被彼此抓了个凌乱。
正巧端茶了的家丁穿过帷幔进来,见两人亲热地抱在一块,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把茶水放下回道。“主子,苏大人慢谈,普菩茶送来了。”
苏琴略为尴尬,但是一想两个男人怕什么,随即起身整理下衣服,淡淡地答谢。“麻烦了。”
等她说完,那家丁识趣地退了出去,苏琴扫了一眼房间,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摆了一个软垫子,这享受主义的资本家,可她却径直朝斜榻躺下,难掩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眯着眼对皂承说。
“你就甭浪费时间了,那瑞兽是不是你带去的那帮人射死的?”
皂承好整以暇地依在门柱上,顺手撩起轻纱揉玩,手势和眼神极具淫意。苏琴抬眼看他竟是盯着自己胸口,便风情万种地喊道。
“爷,你看我美吗?”
话说还带着闪电般的眨眼,皂承反胃不止。撇了下嘴巴不再逗弄苏琴,两人各占不到便宜。“你为何不认为是我射死的?而是我带去的部下射死的?我看起来就这么没用?”
“我以为大人的手太金贵不适合干这些粗活,没想到大人的骑射功夫如此了得,佩服佩服。既然如此为何要栽赃给饕国公?”
苏琴几个高帽子给皂承戴上以后,直奔主题地质问,皂承不悦反问她。“明知道你我不合,既然如此,你干嘛要出使允国?”
“当然是奇国利益为先。”
苏琴毫不含糊地表忠心,皂承冷笑。“当然是自己利益为先。”
但见如此,苏琴只好告辞出去,心中骇然,莫非皂承是其他国家派遣打入允国的间谍?想了想也不太可能,那只能说明此人心术不正,随心所欲,怕是想借瑞兽之时势,挑起多国之争,但是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幸的是,世间有个东西叫流言,以前孔老头说苛政猛于虎,但是流言猛于苛政逼死人呀,逼死人,苛政嘛,死了就算了,可是流言这个东西,你死了都牛鼻轰轰地继续,甚至有些猛料,到几千年后都还在流传,譬如秦始皇的老爸究竟是谁?这个谣言的起源跟目前苏琴同学的谣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秦始皇的老爸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当了皇帝。但是苏琴同学谣言很重要,并且很黄很暴力,据说苏琴同学以琴曲哄骗正直英明的皂承,被拒绝之后,不死心又再次上门拜访正直英明的皂承同学,欲求欢,谁知求而不得,她便霸王硬上弓。一时间整个普菩城嗡声作响,绯闻的主角——苏琴同学遭遇了她人生中非常大的无奈。
允国公的脸很臭很难看。苏琴忘记了两个男人也能鸣翠柳,忘记了龙阳君的癖好,忘记了皂承同学的小人与阴险。甚至可以说苏琴又一次着了皂承的道。
生活是如此多娇,皂承是如此美好,以至于奇国来的大使都垂涎不已,唉……
允国公的耳朵里充斥了这句话,强烈的占有欲让作为情敌的他不得不做点什么,却又不能做什么,虽然允国公的举动证明他跟皂承的确有99%的可能性有染,可苏琴这个倒霉鬼,实在是冤得无奈,屈得可怜。莫名其妙地做了一个男人的情敌,好气又好笑。素闻皂承阴险,今天所受,怕是还没触及冰山一角。
无奈的事情还在延续,允国公突然对合纵的态度开始变得暧昧,不如之前那么坚决。苏琴很恼火,见过带情绪工作的人没见过这么带情绪工作的。偌大一个国家竟然顶不过一个见不得光的男宠。于是苏琴的护卫皆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地准备去太宰府邸砸场子。
当然苏琴虽然相当气愤,但是很理智地阻止了奇国护卫,告诉他们,要是那样做了不是又给人落下话柄吗?在别人的地盘上惹事是不明智的。那只会让绯闻变成更大更爆炸性的新闻。她思前想后,便理出了头绪,只怕皂承一早就布下局来整她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怎么办?当然只能与正直英明的皂承同学协商协商。人生不就是如此,不是你来就是我往,你不来总不能不许我往吧?于是苏琴同学为一个叫忍辱负重的词做下无比精确的注解阐明,以至今后的草根知识分子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领悟,深刻非凡。
034 上门赔不是,礼多人不怪
关于秦始皇老爸是谁的这个谣言,除了面子上有点问题之外,无关利益之痛,即使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仍让人想入非非,但已无人会去计较。苏琴的绯闻却不一样了,痛彻肌肤深入骨里与利益相惜相关,并且她还风华正茂等不起时间大爷的光顾。似乎让人十分棘手,唯有一方法,顶多面子就会欠失。
那到底要怎么办呢?唯一方法是什么呢?想必只能上门去给皂承大爷陪个不是,看看他能不能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只是这个赔礼道歉,要怎么赔可是一门大学问,赔的好,皆大欢喜;赔的不好,犯众怒不说,或许还要惹得一身臊。
苏琴略感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是要高调的去给正直英明的皂承一个天大面子还是低调地悄悄给他赔礼呢?如果太高调,有损奇国国威,太低调的话,会不会那杂碎不买账?苏琴在心中不停地来回计较,刚有决定,突然政府招待所的侍卫敲门喊道。
“奇国苏使,有客来访。”
苏琴疑惑地望着门口,会是谁呢?苏大在鑫琅敛财受贿看家,苏二在鱼川盯着胖子坐上星国第二把交椅,跟赵无寒等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上门的,还真难想到几个熟人。
似乎门外通报的侍卫也等的不耐再次喊道。“奇国苏使,有客来访。”
来了一个说意外也不算意外的人,奇王手下张恪。〖Zei8。Com电子书下载:。 〗
张恪在外也等得心急,直到苏琴让人将他带进来之后,张恪才舒了口气。而苏琴看到张恪却提起了一口气,这奇国又出新问题了吗?
“张统领怎么到普菩来了?”
谁料张恪嘴巴一撇无奈道:“哎!别提了,苏大人,上次星国要攻打奇国真是虚惊一场,如今又来消息了。”
苏琴一听蹙眉愣了下。“什么消息。”
“琼国近期对奇国细作调动频繁,奇王派我来转告苏大人,合纵之事就有劳了,还请苏大人速速办妥,琼国虎视眈眈,不可小觑。”
苏琴点着头,连忙叫道:“张统领快坐,你看我,一着急礼数都忘记了。”
“苏大人客气了,都是为国事。”张恪虚托词一句往椅上坐去,边坐边状似无意地问她。“听说你和皂承……”
“张统领不必说了,只怕之前的旧怨惹的麻烦。如果可行,还请张统领陪苏琴走一遭允太宰的府邸。”苏琴强横地打断了张恪的话,见她不悦,张恪忍了忍终是忍不住地询问。
“那苏大人是否与皂承有……”
未说明白的话语,留了些遐想。说话间门外响起了喧闹,张恪好奇地望向窗外,而苏琴却嘴角上扬,苏大办事很牢靠很让人心满意足。只听敲门声清脆而节奏地响起,苏琴对张恪意外地笑了下,让张恪心惊胆寒,这个少年的笑总是让人感受腊月寒风,特别是这种诡异而自信的笑容,某种层度上他竟莫名其妙地有些同情皂承。
互利互惠,相互帮助是王道是美德。门前站排六个唇红齿白,粉面桃花的美少年,虽说明亮照人,个个眼中充满死灰,同于苏琴出门的张恪,看到这几人心中似有了解,却深感无奈与同情,苏琴当下就问领这四人前来的鸨爷。
“苏大给来的就这几个货色?”
张恪心下不满地蹙眉扫了一眼苏琴,却不好多吭声,却见那鸨爷小心翼翼地回道。“每个都是千里挑一了,只是风尘仆仆地赶来,还未做休息梳洗就先领到大人这里先行过目,苏管家说了要第一时间让大人看到,这不一拾掇拾掇就美了吗?”
苏琴冷笑道。“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去给我准备下,酉时一刻在门口等我,记得都戴上面纱,坐在马车里,没我的吩咐不可随意下车。”
说完,鸨爷赶紧唯唯诺诺地称是,手一挥让六个美少年迅速跟着消失在云国政府招待所的门口,张恪略感无奈地对苏琴说到。
“大人,这些不过是孩子,不用那么凶吧?”
苏琴侧脸睥睨他。“你懂什么?这种人,一旦得了脸便不要脸了,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脸。”
说完进屋坐在案几前喝着普菩茶,随手翻了下书,站在门口的张恪反而无所适从,是进还是不进一时间没了主意,两人之间在落城新园就有些不和。张恪也知道之前是自己不对,底下私自调查苏琴惹来一堆麻烦,如今只想赶紧办完事回国交差,只等允国结盟敲定后,他才能鑫琅。想到这,心里一阵叹息连连,怪自己倒霉偏偏遇上这么个麻烦精。
也就是犹豫一小会儿,张恪还是厚着脸皮跟了进来,不多言地坐在一旁看着苏琴看书,一直等到饭菜送来,在苏琴不算热络的招呼下吃晚了饭,等着鸨爷将那六个美少年带来,两人便坐着马车赶往皂承的府邸。
皂承府大门平时大开到亥时初,今天竟然是紧紧关闭,张恪骇然,扭头看向苏琴,眼中充满疑惑。由奇国带来的侍卫好心地给张恪解惑。
“张大人,你刚来不知道,自从那事儿之后,这允国太宰府的大门每日关闭甚早,小人不也纳闷嘛。想必定是太宰大人不敢见客了。”说着还小心地瞥了下苏琴,见苏琴不置可否的模样,赶紧退后。
张恪朝苏琴看去,既然如此,那苏琴为何还要这个时间来?不明白了,不明白了。有意思的是,苏琴从怀中掏出一只信封,上面只有一个字“開”,她把信封递给侍卫。
“去敲门,让人把这只信封送给皂承。”
随后侍卫敲开门,里面一个家丁掩开一条缝听了侍卫的话之后,赶紧拿着信封跑到皂承的书房,此时的皂承正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半睁半闭假寐。听到家丁的禀报,拿起信封笑了笑,从信封里取出信,上面一首诗。
题名:佩立(赔礼)
“六月纷雪苏,
位烟冤屈琴。
美人弦不到,
男子堪于歉。”
(赔礼六位美男,苏琴道歉)
皂承唇角飞扬,对家丁吩咐道。“让他们进来,除了苏琴需走侧门,其他人均走正门。”
家丁顿了下再次询问道。“苏大人是奇国大使。”
“嗯!我知道。”皂承眼一横,家丁赶紧连滚带爬地照办。
一行人听到皂承的话后,第一反应激烈万分,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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