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东秀宫给包围了。
苏琴坐在大厅的主位上,俨然没有把礼数放在眼里,而她笑看如姬,慢而清晰地问道。“如鬓,十六年前你我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我当时是个少年,不知记不记得?当时的你是他的侍妾,我曾羡慕过。”
如鬓不语,平静地望着她,微微弓起的背显露了她的焦灼,眼神里压抑不住的得意分明有着许些疯狂。她静静地等候,等候某些即将成为历史的人不再作为她的绊脚石。
“能守在男人的身后享受不费心力的福分是一种莫大的运气。”苏琴屈指弹了弹檀木桌面,沉闷的声响在紧张安静的空气中崩得每一个人的心弦欲断。
“你想说什么?”如姬有些沉不住气地尖叫道。
“不怕告诉你,那个野种早已不在世上,没人能找到他,让我做到这一步都是你逼的。苏琴不要以为你很了不起,再我看来你不过就是运气好一点,实话告诉你,他那样的男人除了天下没有任何人让他动心,对他来说峮儿与你的野种没什么区别……”
忽然距离如鬓十来步远的智若一个闪身,苍白纤细的指头扣住她的颈部,将她从椅凳上提了起来,惊怕的眼神扫过智若又看向苏琴,只听她咳嗽而又断断续续地嘶吼道。
“你不能……杀我,你……咳咳要是杀了我,他不会饶你的。你……”
苏琴闭上眼对智若轻声地唤道。“辰儿要紧,若哥哥。”
智若松开手,冷漠的眼神瞥了一眼如鬓。她犹如堕入冰窖,这个男人丝毫没有感情,这样的认知使她感到恐惧。
“把人带上来。”苏琴扭过头对秦文吩咐道。
只见秦文一挥手,外面的两名云国侍卫兵押着一个被粗麻绳捆住口中塞了棉布的孩子,走进屋内朝苏琴行礼之后,默然地站在一边等候苏琴的吩咐。
苏琴指着那个孩子凝视着如鬓,慢条斯理地说道。“如鬓,这是你和他的儿子,或许是星国未来的主人,只要你一句话他的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星辰有一点伤,我没办法在面对我的儿子出现危险的时候还能保持理智,一旦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比我懂。”
“你这是向我表示退出储君之争?以峮儿的安危威胁逼迫我?”如鬓红着双眼怒瞪苏琴,眼见她就要冲到侍卫中,秦文身后的云国护卫及时地将她拉住。
苏琴扬起一个冷酷的微笑。“你可以这样想,孤是告诉你事实,不要挑战孤的耐性,孤的儿子在哪里?”
说到最后一句时,声调中出现令人胆寒的厉吼,如鬓呆了一下哈哈大笑道。“你的儿子?那个野种?谁知道是那个男人的种,依我看八成是平原君的种,还想继承星国,我呸做梦去吧。
口口声声自称为孤?你一个从东都逃出来的丧家犬,云国都不是你的了,少在我面前来这套,不怕告诉你,那个野种就在这个时候被人一刀从脖子上抹去,那鲜血喷出的景象,想必你十分爱看吧?”
苏琴的瞳孔微微收缩,以众人未反应之时,抽出秦文身上的佩剑,朝侍卫手中的孩子胸前一剑刺去,鲜血激烈地**出来扫了她一脸,那个被棉布封住嘴的男孩惊恐地睁大双眼,身体微微抽搐,脸色苍白地盯着苏琴,噗通一下就躺在地上。
她转身对如鬓狰狞地笑问道。“血是这样子喷出的吗?”
如鬓食指指着她,惊恐地叫骂起来,浑身颤抖不已。“苏琴,你这个疯女人,你居然杀峮儿,你把他的儿子杀了,你和他一辈子都没指望了……”
哪知苏琴挥掉剑上的鲜血,如同修罗女魔一样朝她走去。“星辰在哪里?”
话音刚落那锋利的剑刃就朝着如鬓挥去,如鬓颤抖地惊叫着往屋外奔去,谁知苏琴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剑刃划过她的后背,鲜红的血丝霍然出现眼前。
“星辰在哪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再不说,我会一刀一刀地割你,让你生不如死地痛苦。” 苏琴面色阴沉地又问道。
如鬓怕了,她是真地怕这个女人了,她艰难地转过头,悲哀地望着地上的星峮,央求道。“我告诉你星辰在哪里,你赶紧救救他。”
苏琴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取出一粒药丸递给侍卫,吩咐给躺在地上的星峮服下,并让人给他包扎伤口。这时如鬓才稍微缓了口气,战战兢兢地朝屋内柱子走去,又恨又怕地回头瞥了一眼手持利剑的苏琴,背上的剑伤痛得她呲牙咧嘴。
只见她朝粗壮的石柱拍了好几下,出现空洞的声响时,她从怀里取出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送到空洞的地方,一丝裂纹出现爆开一个与石头形状相似的凹口,想来应该是钥匙。
果然,如鬓把那石头按进凹口里,轰隆一阵声响,石柱旁的方砖退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地洞,苏琴拿剑指着洞口问道。
“他被关这里面?”
如鬓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对地洞喊道。“把那小子给我带上来。”
谁知半晌没有反应,苏琴有些坐不住,正想起身亲自去查看,却被智若拉住手臂轻轻地摇了下头,她只好按下心中的急迫与怒气,连忙唤来几名侍卫下去。
眼看苏琴的戾气越来越重,如鬓担心地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儿子又望了望外面,希望星光帝能发现这里的异样,不知是她的盼望太强烈还是她的运气实在是好。
她的兄长正好从星光帝那里离开顺路来看看她过得如何,却还未进门就看到几百个侍卫将东秀宫围得个严严实实,心道大事不好,连忙转身去寻星光帝。
而星光帝在如泉急报贯崌似乎出现了问题,原本撤走的孙涓去而返回,开始猛攻贯崌,秦武与赵无寒二人坐地观望的的暧昧态度也让众人心焦。
哪知此时后宫却出了这样一件大事,他哪里还坐得住连忙朝东秀宫赶去,碰巧遇见如泉,又是一堆君臣之礼,如泉为自己的妹妹连说不少好话,听得星光帝隐隐怒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电子书)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079 夫妻起罅隙,负去阎罗台
079 夫妻起罅隙,负去阎罗台
苏琴接过智若递来的丝帕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她的冷漠终于让如鬓害怕了。怎么说苏琴也是上过战场的女人。但尽管这样,作为一个女子下手如此狠绝却是如鬓难以预料的。
如鬓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她不该激怒这个看似柔婉的女子,在这件事情之前她与所有心藏嫉妒的女人都有着一样的想法,苏琴不过是一个家世背景深厚的好运女子。
即使曾经女扮男装挂配五国相印也让许多人私下猜测,当年的苏琴是用身子去换来那样夺目的荣耀,却极少有女人会相信一个女子也能有这样的魄力与胆识。
当然这众多心藏嫉妒的女人中,如鬓便是其中一员。她的嫉妒蒙蔽了理智的双眼,在儿子立储一事上做出了疯狂的举动,却不知道这事不仅仅连她跟着受罪,整个如家包括身居要职的如泉也要跟着倒霉了。
当星絮出现的时,看到的便是紧握利剑,满脸血污的苏琴和一身狼狈受伤倒在椅凳上的如鬓。如鬓惊怕憎恶的眼神怎么也不肯离开苏琴。
“这是怎么回事?”星光帝的厉吼惊得众人跳了起来,跟在他身后的如泉见妹妹落得如此境地,连忙召内侍叫医师,转身对星光帝央求道。
“鬓儿是陛下的夫人,陛下要为鬓儿做主,定要将那行凶之人斩首示众……”
他的话还未说完,苏琴的冷眼扫了过去,指着他对秦文吩咐道。“将他给孤拿下。”
说着提起利剑就朝如泉走去,如泉傲慢地仰起头斜睨苏琴一行人。“我乃星国大将军,岂非你等可辱?”
没等秦文走过来,星光帝的眉头蹙了蹙。“到底怎么回事。”
看苏琴一副冷漠的模样,他将目光落到秦文身上,只见秦文行礼回道。“如夫人绑了殿下,大王着急殿下生命安危问了几句,哪知如夫人辱骂殿下是野种,扬言要杀殿下,所以大王……”
“给孤闭嘴,谁再多言一句休怪孤无礼。”苏琴怒红的双眼扫了一圈,对于这个被猪油蒙了眼睛的如泉同学,秦文投去一丝可怜而又嘲弄的笑意,侧身时只见苏琴举剑指着如泉扭头对星絮说道。
“星絮,你与孤之间纠葛太深,若星辰有个三长两短,孤要你整个星国陪葬,不要认为孤是说笑话,虽云国祸事连连,但孤要想灭星国,定然做得到。这个人再啰嗦,别怪孤不给你面子,孤自东都访鱼川,本是平和,一路上刺客险些要了孤的命,别以为孤不知道做的。如今连孤的儿子都敢碰?”
星光帝的脸有些挂不住,看了看众人,恼羞成怒地回道。“苏琴你不要仗着朕爱你就无法无天,你说这些话什么意思?威胁朕?朕虽心中有你,但不代表你就可以胡来。”
说罢便要唤人将苏琴等人请回东宫,谁知这时从地洞里爬出几名侍卫,苏琴不理会他,连忙上前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找到殿下?”
侍卫摇头,其中一个侍卫回道。“抱歉,属下们把下面全部查看了一遍,什么人都没有,只看到有一个通往宫外的地洞,就在护城河的西南方向,属下们着急前来禀报,希望大王多增些人手,属下们能顺着地洞外去寻找。”
苏琴连忙对秦文点了下头,将宝剑还给秦文。秦文领会她的意思,连忙召集十几个人,亲自带队深入地洞,避开这片即将被战火点燃的场所,此时星光帝指着地洞气愤地问道。
“如鬓,你是不是该告诉朕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泉的眼眉微微抽搐了一下,默不作声地退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地上,苏琴的冷笑更是让星光帝尴尬至极。
“陛下想知道吗?哈哈。”如鬓癫狂的模样使得星光帝更为烦躁。
苏琴的理智将她的怒火隐匿下去,然而就在如鬓癫狂疯笑,星絮欲怒烦躁之时,一声冷冷的嗓音顿时让众人惊愕地闭上了嘴。
“烦死了。”
如泉憋屈的怒火冲着开口的男人一拳挥了过去,清脆的骨裂声静默地爆发出来,明晰地传到每个人的心里,苏琴蹙眉望着智若,她从不知道原来他也会失去耐心的时候。
那句“烦死了”居然会是他说出来的。苏琴的惊愕还未消下又闻如泉的手握成拳的指骨碎裂声,如鬓惊恐地尖叫起来。
苏琴的眉头越蹙越紧,在如鬓惊慌地准备跑过她的身边冲出去的时候,被她拽住,一剑挥到嘴上,星光帝的眼睛都直了。他与苏琴相识多年居然不知道她出剑的准确率如此之高。
如鬓的嘴角鲜血直冒,呜呜咽咽的声音暗暗作响不敢再大声嚷嚷,愤恨的眼射向苏琴,扭头凄哀地看向星絮。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怎么变成这样狠毒?”星絮难受地闭上眼质问道。
哪知苏琴依旧皱着眉头很是冷漠地回道。“她太吵了。辱我者必受其罚。”
“你……你要朕怎么说你?苏琴你以前虽然自私一点,但你不是这样凶狠,如今到底是为什么让你……”
星光帝的话还没有说完,苏琴的眼如同利剑一般射到他的身上,隐匿的怒火再次被释放出来,第一次星光帝发现原来他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女人。
“星辰危在旦夕,你为我为什么?星辰之于你到底是什么?”
不等星絮回话,苏琴转身对着如家两兄妹放下狠话。“这话再说一遍,辰儿有半点差池,孤让鱼川生灵涂炭。”
星光帝闻言怒吼道。“来人,将她给朕押下去,朕倒要看看你如何让鱼川生灵涂炭。”
谁知苏琴诡异地笑了起来,举起手拍了拍,只见八个壮汉抬着一块巨大的木板,步履沉重地走了进来,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似乎承受不住上方的东西,而那宽敞的木板上只放着一把琴盒,正是苏琴的断琴。
壮汉们走到苏琴面前小心又费力将木板放下,还是将地上溅起一阵灰尘,星光帝不解地望着那断琴,若有所思地想起了什么,似乎明白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了解。
只见苏琴踏上木板席地而坐,翻开琴盒抱出断琴,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美感,若是在平时将是多么引人瞩目,可此时此刻众人只觉怪异。
哪知智若上前拽住她正准备触碰断琴的手,轻声地问道。“一定要造孽吗?你真的不怕天谴?”
“何来造孽?何为天谴?若哥哥此生尘缘颇深,何故一定要强迫自己?既是做人便要率性随性,今日不管是谁,包括若哥哥你,谁敢阻拦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苏琴嘴边诡异的冷笑与狠戾的语气,使得众人心中的不安越发大了起来,率先发难的却是被智若捏碎骨头的如泉。
如泉扑上去却看到苏琴眉眼轻笑,这样的嘲弄出自一个女人,实在让他怒不可歇,哪想到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就在这瞬间发生了。
一只素手轻拨断琴的琴弦,如泉僵持在地,惊恐地望向苏琴,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当年皂承吃的亏重复在他的身上上演了。
她的嘴角开始慢慢地平复下去,宁静的气氛氤氲了整个东秀宫,众人对未知恐惧呆滞的模样没有让她感到开心,眼泪从她的眼角就这样默默地滴在断琴上。
断琴发出尖锐的鸣叫声,随之磅礴如大河的奔腾起来,似是一只欲要飞上天的碎掉苍穹的巨龙;突然音色急转涓涓细流自山涧而落,血色弥漫整个大地,肃穆中透出一种疼痛的悲哀……
此时的琴声已然开始渐涨,整个东秀宫开始晃荡,大地在震动。星絮的脸色变得苍白,望着眼前这个默默流泪的女人,他感到陌生而遥远,似乎自己从来不了解她。
智若的耳朵早已用准备好的棉花塞上,他走到苏琴的身边担忧地摇头唤道。“苏慕然,够了,你入魔了。”
“苏慕然死了。智若,你认识的一直都是苏琴,不是吗?”苏琴扭过头,眼眸中的清澈一如当年那样明媚,同样憾住了星絮的内心。
其实她一直没有改变,只是自己不够了解她,而变的却是自己。星絮很想朝她走去或是叫喊她的名字,发现自己也没法开口没法活动。
这时他看到苏琴温柔地把目光落到他的身上,这一次与之前无数次的不同,目光里含情脉脉缱绻缠绵,仿佛有无尽的不舍一般。
随着她脑袋的晃动,与缓缓停下的双手,琴声逐渐歇了下去,而她却与智若以及一干云国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