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妙戈掀帘而出,走到项羽身后,伸出双臂环在他腰间,脸贴住他的后背,柔声询问:“将军,何事为难?”
项羽回身拉开她的手,径自往主帐而去,“大帐内正在议事,你先行回帐。”
虞妙戈望着头也不回的项羽,觉得心里有些冷。他心里始终有一块她无法触及的地方,她能感觉到,那个地方藏着一个人,一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人。这个人到底是谁?从颜集到沛郡,从沛郡到吴中,她能感觉到他对她深深地痴迷。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呢?突然,她心头一震,似乎是那个雨夜后,他就有了变化。
项羽心里的人是海遥。
顿时,一股难以遏制的恨意直袭虞妙戈脑海。前世,阿积眼里心里都是这个女人。现在,酷似阿积的项羽又对她念念不忘。
项羽已走入主帐,虞妙戈眼里已是一片阴沉冰冷,她收回目光望向树梢上面的天空,冷冷一笑,“程海遥,这一世你还有坠海而不死的幸运吗?”
很久后,直到天色漆黑她才低下头,再次看向已灯火通明的主帐,虞妙戈脸上的阴狠慢慢散了,晶莹的泪珠流下脸颊,“你虽不是真的阿积,可是,你有阿积的容貌,也有阿积的温柔。在我心中,你就是阿积。阿积,我有哪里比不上程海遥,无论前世还是现在,她的身姿,她的容貌,甚至,她的身手均不如我。为什么你眼里只有她?为什么?”
第九章 蛾眉绝世不自知(1)
溪水潺潺,微风习习。
海遥躺在一块平整的巨石上,默默望着夜空。
静谧的天空,无数颗星星就像缀在黑色锦缎上的宝石般,一闪一闪。这让海遥想起了刘邦的眼眸,晶亮却又幽深。无数个黑夜,她都在凝视他的面容。有时候,她忍不住去想,他骨子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有时候他冷漠神秘,让人觉得深不可测。有时候却又温润细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他总会用十分缓和的语调说出词锋犀利的话语。他身上有种天生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惧怕。可是,明明让人深不可测的他又时常露出真性情,他同样会怒不可遏,也会开怀大笑……
她正想得出神,前面瀑布下传来啪啪的打水声,她仰头望去,潭中刘邦朗声一笑,“以为你睡着了。”
他的发冠已经散开,漆黑长发湿淋淋披在肩膀上。她突然发现,面容并不俊美的他,气质竟然十分清逸。
海遥心头莫名一阵悸动,竟然不敢再望过去。匆匆收回视线,重新躺回去。可是,心里却始终无法平静。
已经对他表白心迹,他也对她许下夫人身份。
夫妻间名分已定。似乎,他们之间应该发生点夫妻间应该发生的事。
刹那间,海遥的头脸滚烫起来。与此同时,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甜蜜慢慢升起。
夜空中星子也似害了羞般,一颗一颗地躲进云层。
海遥却慢慢起身,跳下巨石,走进水潭。
刘邦慢慢收了笑,他静静盯着越来越近的海遥。
水底并不平坦,而海遥又处于极度羞涩中。就在距刘邦两米处,她突然脚下一滑,人已向后栽去。
刘邦快速上前捞起她。银白月色下,他就这么静静望着她。
海遥慢慢低下头,偎在他胸膛之上。
刘邦心里一阵激荡,他轻柔地托起她的下巴,俯身吻向她。海遥似真似假躲几下没躲开,就任由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发间、脸颊。
海遥能感觉到他因激动而轻轻颤抖着。似乎,他很想有下一步的动作,可不知为何却一直迟疑不前。她觉察到,他心中仍有犹豫。
她主动抱住他的腰,回吻过去,动作虽然笨拙,但显然刺激了刘邦。
他体内的欲望顿时喷涌而出,他恨不得立刻和怀里的女人欢爱,可是,内心深处又有一份清醒提醒着他,她主动前来,是真的爱上了他?还是仅仅想找个依靠?
海遥握着他的手,抽开自己的裙带。
刘邦喉间轻吟一声,但却抽出海遥握着的手,不确定地问:“海遥,你是真心爱我?”
罗衫轻开,海遥晶白的肌肤顿时出现在刘邦眼前。她的手慢慢探向水中他的欲望之源,“遥早已爱上了你。”
在海遥的纤手触到刘邦身体的一瞬间,他体内再也无法忍受的欲望呼啸而来。他抱起她的腰走到岸边,把她轻柔地放在草地上。
似是唯恐伤到海遥,刘邦的动作很轻柔,慢慢褪去她的衣衫,轻柔地吻遍她的全身。
海遥慢慢迷失在刘邦的深情里。
刘邦却在进入海遥身体的那瞬间,在她耳边说:“天地为凭,星月为媒。我刘邦在此立誓,无论荣辱得失兴衰沉浮,我都会和海遥不离不弃。”
眼角有些湿润的海遥双手由刘邦背上慢慢移向他的腰间。
她虽是轻轻往下一按,刘邦心头的激荡已蔓延到四肢百骸。他能感受到,她是真心希望与他合二为一,真心喜欢与他水乳交融。无法克制,他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
海遥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像少男一样。忍住甜蜜忍住羞涩,她还是伸手轻握他的欲望之源,引导着进入她的身体。
第九章 蛾眉绝世不自知(2)
一点一点推进的过程,刘邦忍不住轻吟出声,他压抑得太久了。
海遥闭上双眼。
水天同舞,星辰共醉。
刘邦与海遥一次又一次攀越极乐的巅峰。
天明时分,海遥悠然醒转。睁开眼睛,却见用手臂支着头的刘邦正双目炯炯盯着她。
想到昨晚的欢爱,海遥连忙闭上眼睛扎进他的怀里。正一时喜,一时羞,却听刘邦轻轻叹息。
心里起疑的海遥咬唇看向他。
见她晶亮的大眼睛里全是不解,刘邦抬起随意搭在她腰间的手抚向她的额角。他没有料到,经昨夜之后,这个女人已全然成为了另外一个人,不只额角印记消失,那肌肤竟然也在一夜之间变得如凝脂般吹弹可破。这种美丽,不妩媚,不妖娆,却很脱俗,美得足以让日月无光,星辰黯淡。突然间,他很是后悔,不该和她欢好,这种美色,是要遭天下男子觊觎的啊。
不由自主,他再次轻叹一声。
海遥心中一紧,“怎么了?”
刘邦为她穿好裙裳后指指瀑布下的水潭,“自己看看。”
海遥快速跑向水潭。水面如镜,镜中的女子两颊桃色眉眼含笑,她不自觉摸向额角,那印记居然真的褪了。镜中的美人正是自己。她不由自主望向刘邦,带着丝不确定问:“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不,很喜欢。”目光自海遥身上收回,刘邦躺在草地上,双手交放在头下望向蓝天,“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海遥再次凝视水镜中自己的人影后返回草地边,坐到刘邦身后,她也轻轻叹了口气,“刘邦。”
“嗯?”
“我有点后悔。”
刘邦脸色顿变,“后悔了?”
海遥很认真点头,“这个时空,貌丑一些对女人而言还是好的。”
刘邦暗中松口气,不是后悔跟了他就行。
海遥仍是满腔懊恼,“你怎么不坚持住?”
刘邦哭笑不得,昨晚到底是谁主动的?再说了,昨晚那种情景谁又能把持得住?这个女人,聪明时无比聪明,糊涂起来也是无比的糊涂啊。不过,他虽然这么想但却没有说出来的打算,这女人脸皮极薄,万一羞窘之下躲避起来,到时候“备受折磨”的可是他啊。因而,他努力忍住心中欢愉,说:“是怪我。我该坚持住才是。”
海遥嘟着嘴认同地点点头,“是啊。”
刘邦眉间全是飞扬的笑意,“大错已然铸成,后悔是来不及的了。”
听他语调有异,海遥终于意识到其实眼前这厮的叹气与她的叹气有着本质的不同。她翻身就要站起,“你……你在耍我?”
刘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即将跑开的海遥,“海遥。”
“懒得理你。”海遥一边笑嗔一边甩开他的手。
刘邦却早已收了脸上的笑,他极其认真盯着她的眼睛,“以后,累了就靠在我肩头休息,怕了就躲我怀里。我刘邦的女人,既不需要仰人鼻息,也不用看人脸色。跟在我身边,本就是天经地义。”
海遥不由自主沉溺在刘邦双瞳之中的深情里。
刘邦嘴角现出一丝极其柔和的笑,“什么情报都不及你的安全重要。那些女人,还是散了吧。”
海遥摇头,“我承诺她们,将来你必会不分性别论功行赏,她们也会有自己的封地,有自己的俸禄。”
刘邦动容,“男女平等?”
如果他不同意,那些女人的努力就会没有意义,她们以后的生活还是要依附在某个男子身上,这是海遥所不能接受的,“不可以吗?”
海遥的观点一向惊世骇俗,刘邦虽然很想理解,可是,一时之间马上接受还有些困难。眼见海遥脸色急剧变化,他在心里左右权衡后开了口:“论功行赏是必然的,但不必体现在封地与俸禄上。你所承诺的不过是让她们自由自在地生活,不需要依附任何人。我现在答应你,可以做到。”
第九章 蛾眉绝世不自知(3)
海遥暗中松口气,“希望你不要忘记今天所说过的话。”
刘邦目光再次灼热起来,他凝视着海遥,一边微笑,一边微微低头,刚要吻到她的唇,周勃的声音突然响在不远处,“主公。”
海遥赶紧挣脱刘邦的怀抱,望向声音来源方向。
周勃其实早已看到了刘邦和海遥,只不过,他们俩正抱着亲吻。他想掉头离开,身后的张良却扯着他的衣袍后襟阻止。他本不想开口当炮灰,可是,又想到身后那厮虽然狡猾,但事情确实紧急。
刘邦却是一眼看穿了周勃的尴尬,他有条不紊整理好衣袍,“因何事寻来?”
周勃目光四处躲闪,“楚怀王派使者前来,说,若主公身子还未好,他便会亲自来探视。”
张良从周勃身后走出,向刘邦抱拳正要开口时视线无意间从海遥身上扫过,顿时,心中一愣后暗中叫起苦来。虽然知道海遥姑娘并非丑妇,可是,他绝对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美貌,与那虞妙戈比起来,不止不见逊色,相反,比起那种柔弱的美,海遥姑娘的美是令人窒息的。
刘邦轻咳一声,“回复来使,我身体已经康复。”
张良慌忙收回视线,低下头,“诺。”
回程中,见张良走得匆促,周勃快走两步赶上他,“让那兔崽子等着。赶什么赶。”
那使者一次比一次嚣张,周勃早就厌烦到了极点。
张良回头,见与刘邦已拉开了一段距离,回头对周勃苦涩一笑,“你没发现海遥姑娘变了吗?”
因刘邦衣衫不整,周勃还真的没敢看海遥。听张良说得古怪,他很是疑惑,“不就是海遥姑娘脸上的红色印记不在了嘛。”
“仅仅是不见就好了。”
“嗯?”
“她好似变了个人似的。比虞妙戈还要美上三分。”
周勃呆了一呆,“怎么可能?”
张良重重叹口气,“主公千万不可过于迷恋她就好。”
周勃却有不同意见,“海遥姑娘不会是妲己,主公也不会是纣王。你实是庸人自扰。”
张良狠狠瞪一眼周勃,“真真是莽夫。一个出色的帝王,不会真心爱上任何女人。”
周勃不服气,“那这个帝王做得还有什么趣味。”
张良一甩袖子,“我这是对牛弹琴。”
周勃小声嘟囔,“即便做了帝王,也应该有血有肉地活。”
清晨。
数十万大军迎着朝阳操练。
“刺。”
“喝。”
“刺。”
“喝。”
……
项羽负手立于土台,俯视着数十万大军整齐划一的动作,胸中豪气万丈。楚怀王既然咄咄逼人,作为顶天立地的男子,他也不能一再退让。韩信有句话说得对,历史往往由当权者书写。夺得天下,一切都由自己说了算。
所以,所议的一切对策都只是对策。该发生的仍会发生,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之策。
一切只在明晚。如果熊心那匹夫不知道退让,那么,明晚便是他的死期。
这时候,一名作寻常百姓打扮的瘦小男子快速登上土台。
项羽未回头,“可有发现?”
瘦小男子一抱拳,“城南所有人家都已寻遍,不见那姑娘的影子。”
项羽的目光不自觉落到韩信身上,沉吟良久后说:“暗中跟踪韩信。务必找到她。”
“诺。”
听脚步声远去,项羽转身走下土台,向候在土台下的兵将吩咐,“告诉龙将军,大军休整一日,检查装备,准备开拔。”
“诺。”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
龙且、英布等人走向伙房营帐区。韩信却往相反方向而去,项羽看到后,嘴角掠过丝不易觉察的笑容。那女人最心仪的男子是他项羽啊,她怎么能屈身韩信呢。
第九章 蛾眉绝世不自知(4)
一直暗中观察主帐动静的虞妙戈见项羽回来,便亲自端了吃食走过去。
项羽神情十分专注地盯着几榻上的羊皮卷。
虞妙戈内心的不安顿时散了,他确实是为政事而忙,并非刻意冷淡自己。
“将军。”
一惊回神的项羽眉间掠过一丝怒,“为何擅进主帐?”
范增被项羽尊为亚父后,确实曾经明言女人不可进入将军议事的主帐。虞妙戈虽是明知故犯,可是,项羽也确实是心里厌烦。
感受到他的不耐烦,虞妙戈不禁泫然,“妾……妾……将军是厌烦妾了吗?”
眼前的女人颤颤而立,仿若随时就会倒下,往日温存顿上心头,一时间项羽涌起丝怜惜,把羊皮卷细心卷好,放在几榻一边的竹简文书之中,向她张开臂膀,“你多虑了。”
两颗晶莹泪珠随着如扇的睫毛滑下两颊,虞妙戈微笑着走过去。把托盘中的吃食放在几榻上,她习惯性坐在他腿上,“将军冷落妾多时,妾惶恐不安啊。”
项羽拭去她脸上的泪,“时局不利于我。你不必多想。”
虞妙戈柔弱地笑笑后依在项羽左肩上,手轻轻抚摸小腹,“我有孕了。”
项羽欣喜之下,抱起虞妙戈在帐中舞起来。
虞妙戈的裙摆掀起一阵风,放在竹简之上的羊皮卷便铺展开来。她看得很清楚,那卷上的女人赫然就是海遥,那嫣红的印记,那冷厉的眼眸,那紧抿的红唇……虽然早已猜到,但在突然之间得到验证,虞妙戈只觉心里如刀绞般,疼得难以自制。
感受到怀中女人身体不停轻颤,项羽皱眉,“你为何哭泣?”
虞妙戈美眸里全是泪,可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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