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太阳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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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太阳的月亮-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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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象监教授的官阶从六品,包括天文学、地理学和命学教授,五一不在天数、风水、易学等方面,在全朝鲜都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虽然如此,他们的官阶却比正四品的佥正低,不仅不能擅自出宫,也不能随意见他人。其中原因,是因为他们了解王的生辰八字和星运。不仅如此,他们还掌握了大王以外的王族其他人的八字信息。由于这些重要的信息,不得不严密监视他们。因为历朝历代的叛逆事件,几乎无一例外的又观象监、昭格蜀和星宿厅参与。张氏明明知道这些原因,但还故意刁难佥正。见此状况,慧觉道士不得不悄声对张氏说:

“张氏都巫女,你离开星宿厅太长时间了。现在不是教授们要出宫,而是到了都巫女你入宫的时候了。”

“笑话,你说谁是都巫女?我辞去这份差事已经很久了。我的神力也已尽失,连这条烂命都很难维持了。”

“即使你真的神力尽失,法力依然也还是全国第一啊。放着拥有最高神力的都巫女不用,朝廷是不可能把其他人任命为国巫的。现在的临时都巫女很难胜任目前的职位,你还是跟着贫道重新返回星宿厅吧。”

张氏仍然冷嘲热讽着,把话题引向了其他方面。

“那些儒生们为了驱逐星宿厅和昭格蜀,只知道天天上书闹腾,我只是称了他们的心意而已。那里已经没有了我们站稳脚跟的地方,在儒教面前,道教和巫教只不过都是些邪恶的迷信而已。慧觉道士你也赶紧撤销昭格蜀,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吧。”

“我虽然不喜欢朝廷,但绝对不能扔下昭格蜀不管。”

慧觉道士虽然也从朝鲜当前的实际利益出发,遵从明教的礼法,但是他依然认为,天子之国并不是明朝而是朝鲜。作为上天之子,给自己的父亲祭祀是应尽的道理,因此,他强烈的反对撤离昭格蜀。

此时,心急如焚的佥正忍不住插嘴道:

“啊呀,啊呀!我们可不是为了说这些儿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啊。”

“哼!你们来此的目的恐怕不是我,而是我的神之女吧。”

张氏气势汹汹的把目光射向了佥正,气愤异常的她忍不住开口骂道:

“你们这些该遭雷劈的败类!之前把我的神之女当做“碇泊灵”在休(风水学上代替他人接受杀和厄,以此来救出对方的地形)地区都不够,现在还要把她交出去吗?如果那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谁会在我祭日时给我烧香祷告呢?你们难道就没有儿女吗?”

“只是暂时借用而已,一个月就行了。”

“当时你们也是这么说,暂时待在休结界里面的,结果却待了三年之久!在找到另外一个休之前,她难得有一些休息的时间。而你们又要把她拉进宫,你们还……”

听到这些,慧觉道士打断了她的话,安慰着这位气急败坏的张氏:

“这些话你在这儿即使说上一百天也没有用。观象监的地理学教授定下的事情,你只能到景福宫亲自对他们说去,现在也只有这个方法,张氏都巫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啊!”

“嚯!我能知道什么!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儒生们解决吧。不过也真是的,儒生们现在就想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以前弘文馆的那个老东西归西后,这帮儒生们也是树倒猢狲散。唉!那位大提学的命运也真够倒霉的。为了灭我们星宿厅,真是用尽了一切办法。而我却了了他的心愿,那老东西就这么走了。呵呵,真是世事无常啊!”

张氏用粗糙的手指搓了搓她那凹陷的眼窝,干枯的眼窝顷刻发出了涩涩的声音。

“张氏都巫女,殿下的健康状况正急剧的恶化,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现在真的只剩这个方法了。”

张氏再次涌上了一阵窃喜。油然而生的恐惧感又一次刺激了躲在一旁的佥正。

“呵呵,偏偏在天狼星(占卜朝鲜国运的星座)被黑暗覆盖的这会儿,让我交出我的神之女……”

天狼星被黑暗所覆盖,这是朝鲜的国运将衰败的征兆。国运和大王的命运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为了拯救国运让神之女进宫,还是神之女进宫使得国运衰败,张氏此刻也毫无头绪,因此一丝丝的忧虑正在朝她袭来。张氏都没有给这两位客人敬酒,给自己的酒杯倒满酒,边喝边说道:

“都巫女竟然会看星座,天文学教授要是听到了你这句话会愤愤不平的,星座的事情就交给天文学教授吧,我们还是先担心一下,为什么休结界被破坏吧。不知你是否了解其中缘由?”

“他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在这朝鲜土地上,居然会有人打破张氏都巫女守护的结界……所以现在非常恐慌,还看不出什么眉目。”

“就像我干枯的身体一样,我的神力也正在逐渐地消退。”

一直口无遮拦的破口大骂的张氏,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声音显得非常伤心。慧觉道士凝视着正自斟自饮的张氏说道:

“或许该见到的姻缘总会遇见。”

张氏尖锐的目光射到慧觉道士的脸上,而他并不在意张氏的犀利眼神,慢慢地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后说道:

“即使能拉下月亮藏在山谷之中,可是你能遮住月光吗?”

佥正用很茫然的表情望着慧觉道士,张氏努力的隐藏着她那微微颤抖的手,装出一副泰然处之的神情,拿起酒杯把酒倒入了口中,一直坐在旁边的佥正强调道:

“虽然是张氏都巫女的神之女,但神之女也以星宿厅随从巫女的身份入了巫籍。所以,国家需要的时候,她出来效力也是应该的!”

张氏回头冲他投去嘲笑的神情,但是很快又扭头仰望天空,无力的回答道:

“给我四天的时间考虑吧。”

听到张氏的语气软了一些,佥正的口气马上就硬了起来:

“没什么可想的,你的神之女就是为了殿下收厄运的巫女!这就是她的命运!”

张氏不耐烦的挥手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慧觉道士和佥正站起身来,淡淡的冲她打过招呼之后就打道回府了。而张氏仍然坐在草席上,用叹息作为下酒菜来不停地喝着闷酒,断断续续传来的笑声就像鬼混的哭泣一样,令人头皮发麻。

“是啊,没错!收厄运的巫女……是收厄运的巫女,呵呵呵!”

婵实跑过来抢走酒瓶,藏在了身后。

“拿出来,死丫头!今天我要喝到死为止。”

“死的方法有很多种啊,为什么非要选择喝酒喝到死呢?这是最难的寻死方法,你应该找找其他方法。”

“你这巫奴婢,竟敢嘲笑主人。”

“我也是神之女,您为什么每次叫我巫奴婢?”

“奴婢的生活总比巫女强。你这死丫头!你都不知道我是在担心你才所以才这么做的,啧啧……”

张氏艰难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呆呆的仰望着天空,好长一段时间,她才吐出了长长的叹息,随后扭头向阴暗的房间说道:

“听到了吗?不管怎样,小姐你要进宫了。”

阴暗的房间里传来了月的声音:

“不是说只要在殿下身边呆一个月而已嘛。”

“正确来说,是给殿下侍寝而已。但是殿下连你去过都不会知道的。不是,只能让他不知道。虽然和殿下非常亲近,但是无法相认,绝对不能相认就是收厄巫女的命运……”

坐在地板上好一会儿的张氏用手掌擦拭了一下脸,再次仰望着天空说道:

“哎呦,真是一个好天气啊。红彤彤的枫叶是多么凄凉而美丽啊。可再美丽的枫叶,怎么能比得过殿下眼中的小姐呢?”

身在漆黑房中的月也看到了凋零满地的枫叶,但是这些枫叶只会映入双眸中,却无法进入到她的内心。张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脚下的土地仿佛都要陷下去似的。不管怎样调节呼吸,内心的憋闷还是久久无法散去。

“小姐,你知道入宫意味着什么吗?”

“是的,我知道。”

月至今守在温阳行宫的休地区,可以压住伤害圣上龙体的杀和厄。但是,要留在大王的身边,就意味着月需要用自己的身体承受所有的杀和厄。

“殿下龙体中散乱的气一旦稳住……只要那样……”

“我知道。”

大王至今没有后嗣。在这种情况下,为恢复大王体内的正常之气,最急迫的就是圆房,这就是收厄运的巫女存在的最大理由。

“赶紧要个元子才行啊,这样才能稳住宗庙社稷。”

月好像在听别人的事情一样,用平稳的口气说着上面的话,惹得张氏呵呵笑出了声。

“那有多好啊,呵呵!他要和中殿娘娘圆房,你还能笑出来吗?”

“小女子已经把下雨那天晚上的相见当作是最后一面了。”

张氏不愿意看到仍然面带微笑的月,扭头把充满怨恨的眼神投向了天空。

“没有完全断绝缘分的最后一面,并不能成为真正的分别。尽管小姐亲口说出是最后的相见,但是殿下却说是第一次……为什么在那么多的名字当中取名为月?这该死的司命之神!”

“辱骂神的只有神母您了。”

月扑哧一声笑了。张氏却用心酸不已的声音继续说道:

“会很辛苦的。不能哭,不能说出来……即使被思念和伤心所煎熬也不能死去……反正是生不如死。这样的话,你还想去吗?”

月一时间没有作答,她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少顷,她仿佛控制住了所有伤心,淡淡地说道:

“现在不得不去了。”

张氏的叹息声变得更加沉重了。

“好吧,看够了龙颜,你就再回来吧。装满在眼中、心中,死而无怨的装满后再回来吧。”

“神母,对不起。或许是小女子的贪婪,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月的声音传达出温暖的体贴与安慰。听到这些,张氏越发伤心了。

“就怕你被姻缘绊住,所以才没有给你取名,结果月这一称呼就成了你的名字……这些都是我的罪过啊。”

“只需在宫中待一个月就可以,其实非常简单啊!”

张氏转过身来,把手伸进屋内一把抓住月的手,再三嘱咐道:

“只能待一个月啊!”

此时此刻的月无法知道张氏所担心的是什么,更不能理解每天都要喝酒、在痛苦中煎熬的张氏。张氏怕月看穿自己的内心,赶紧放开了月的手,然后,用手势叫来了正在收拾酒桌的婵实。婵实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坐到张氏的旁边,她那短短的腿在地板上不停地晃动着,张氏用手亲切地抚摸着年幼的婵实的头发。平时只会打骂的张氏,从来没有过如此温柔的举动。婵实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您怎么突然这样对我?”

预想的拳头并没有飞来,来的只是张氏冷冷地微笑。

“你也要进去了。”

婵实紧咬嘴唇,连续眨着眼睛。

“进宫。”

婵实再次眨了一下眼睛。

“你也要去汉阳的宫殿,你要照顾好小姐。”

“真……真的要入宫吗?我也一起入宫?”

张氏点点头,婵实心里乐开了花,在院子里快乐的奔跑着。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可以去汉阳了!终于可以去星宿厅了!”

婵实跑了过来,把脸埋到张氏的下巴下面,兴奋地问道:

“那我也是星宿厅的巫女了吧?我真的也能进宫吗?”

“嘴!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你这死丫头的祸根就在这喋喋不休的嘴上!”

张氏用手掌包住了婵实的嘴唇,然后用可怕的眼神警告道:

“你必须在进入汉阳的同时,封住你这张臭嘴。你绝对不能说话,如果你不能做到这一点,你的四肢将会被撕得粉碎!”

婵实的手吓得瑟瑟发抖,双眼噙满了泪水。一丝丝侵袭而来的恐惧显然超过了平时的打骂声和身上挨的棍子。

说完,张氏放开婵实,用淡漠语气向房内说道:

“雪儿这丫头又死到哪里去了?”

“暂时出去一下。”

“啧啧,又是偷偷去看那个人去了吧。她呀,或许命中注定一生都要奔波。”

虽然张氏说得很粗鲁,但也能够感觉出她对雪儿的一片关心。

“她天性热爱自由,不受拘束。”

“哼!她已经被一个地方绊住了,怎么可能自由呢?她那颗执着的心,会狠狠地勒紧她的脖子的,一个女孩儿家,要练什么剑呢?女人自古是要手握绣花针的。唉!不管是手里拿着剑的雪儿,还是捧着书的小姐,都是时运不济啊!”

作为信物,从月的手中硬夺过来的满月再一次映照着暄。他的健康状况依旧没有明显的好转,只要能解决久坐后引发的呼吸困难,就可以前往千秋殿处理朝政,但是这点都不能如愿,于是暄不断地生着闷气,而心中的怒火又导致了他更加严重的呼吸困难。在近一个月里,暄每天处理的公文只有一两件。每天从全国各地呈上来的公文、上诉文、请愿书,加起来足足有数百件,而每天只能办理一两件,也就意味着暄几乎不理朝政。而他心里很清楚,其他公文肯定是被坡平府院君尹大妃一派经手处理的。这也表明,朝廷大权已被尹大妃独揽了。一个月前,也即使还没有去温阳行宫之前,暄的身体状况并不像现在这么糟糕。其实,去温阳行宫泡温泉纯粹是暄的借口。一直困在景福宫,很难了解宫外的民生,到行宫后,出宫会相对容易一些,因此暄执意要去温泉。但是回到景福宫之后,他的身体出现了各种不适状况,就连太医院也查不出病根,而且,一到晚上他就仰望夜空中的月亮,一脸忧郁,使得周围的内侍和宫女们都看出他似乎不大正常。最终,大王被鬼魂附身的谣言不胫而走。

能与满月再次相遇,暄的心情异常愉悦,为了更好的仰望满月,他还特地搬到了庆生殿居住。虽然他很想借酒消愁,但是内关门齐刷刷的跪下来极力劝阻,最后也只得作罢。看到站在窗外一动不动的题云,暄满脸悲怆地仰望夜空中的那轮皓月。然后,他一边叹息一边抱怨,好像是故意说给题云听的一样:

“月有阴晴圆缺,虽然有时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中,但也会以更加饱满的姿态回来。但是我真正想要的月,却一直没有来到我的身边啊。”

暄的周围知道有关月的事情的,就只有题云一个人,但是他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外,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他是没有听到暄的喃喃自语,还是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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