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太阳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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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太阳的月亮-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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暄因突然袭来的冷气,后背竟一阵阵地发冷,感到凉飕飕的风不停地吹过。她是知道的。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知道王来这里的真正原因,知道他原本想问的是什么。这是暄无法得到确认的直觉。暄偷偷地咽了一下口水。如果不想被张氏牵着鼻子走,就只能集中注意力盘问关于月的事情。

“你们是在哪里,怎么遇到的?”

“在路上捡到的。”

这样的回答使暄变得哑口无言。如果和这样的人再多说两句话,迟早会疯掉的。这次暄咽的不是口水,而是把怒火咽进了肚子中。之后,他平息一下自己的心绪,继续向张氏问道:

“像她那么漂亮的孩子,还能在路上捡到?”

“虽然长得确实很漂亮,可的确是小人在路上捡到的。”

“我听她的口音是汉阳口音,你是在汉阳捡到的吗?”

“不知道她以前是否在汉阳生活过,不过我是在温阳捡到她的,觉得她身上有股仙气,所以就收留了她。”

“既然已经收留了月作为你的神之女,那你一定会对她的过去打听一番吧?”

“都是些尝尽各种心酸的巫女的命运而已,哪会有什么在有仙气之前的生活呢?况且,她拥有的,可是同为巫女的人们都会忌讳的挡煞巫女的命运。所以,小人连名字都没有给她起,既然如此,打听她的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暄为了把逼近喉头的怒火压下去,不停地来回走动着。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在眼前来回晃动的王的红色龙袍,触动了张氏的神经。

“据我所知,星宿厅的巫女户籍是由都巫女管理的。这里的巫女因比其他官厅的巫女享有更好的待遇,所以竞争也会更加激烈,因此能够挑选出神力非常的巫女,可是,神力并不强的她,是怎么进入到星宿厅巫女户籍的?”

“神力这种东西是用肉眼看不到的。她有只属于自己的神力,只有她可以做到的,只有附身于她身上的魂灵……”

“只有附身于她身上的魂灵?”

“因此,小人把她写入了巫女户籍中。”

“看来,把她写入巫女户籍中这是你个人的决定。不过,你可是早在八年前就辞去都巫女之职离宫的,那么,又怎么会在七年前把她写入巫女户籍的?”

“有人写书信传达了要把她写入巫女户籍的想法。”

“谁的信件?”

在不间断的一问一答中,张氏的回答突然停顿了。随着张氏的沉默,来回走动的暄的步伐也停止了。

“快回答朕的话。”

“大王大妃殿……”

与张氏对话以来,暄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微笑。虽然暄很想问她在离开星宿厅之后,是否也与大王大妃殿一直保持着联系,不过有可能会因问得过深反而让人起疑。所以,他决定对张氏的回答不再进行追问。暄知道,现在是专注于月的问题的时候了。

“为什么没有把她送进这里?即使她是你的神之女,但毕竟也是受星宿厅所管辖的巫女,不是吗?”

“那是……因为她是挡煞巫女……”

“据朕所知,她是在四年前被选为挡煞巫女的,也就是说,是在写入巫女户籍过了三年之后。朕的问题是:那三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提问越来越深入。张氏为了忍住逼近嘴边的脏话,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张氏万万没有想到,王会知道得如此详细,所以她的内心中也感到了惊慌。暄坐到了停止回答的张氏的面前,王和都巫女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很近。

“你一定知道月以前的名字,还有,关于她的处境!而朕现在想知道的,并不是她的名字和处境,而是你明明知道还不说出真相的理由,对朕进行隐瞒的理由!朕想知道的是这些。”

暄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是因为张氏露出了微笑。这次张氏露出的微笑已经不是刚才看到过的像鬼一样恐怖的微笑,也不是为了隐藏真相而模糊掩饰的微笑,而是一种宛如把世上的一切包袱放了下来的释然、安详的微笑。

“小人没有对殿下隐瞒什么,所以更谈不上什么理由了。”

虽然微笑有了变化,不过张氏的声音并没有丝毫的改变。在王的怒吼面前,她一点也不胆怯,而是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声音,仅此就足以让人感受到都巫女的非凡之处。张氏这种态度,反而显得王像在撒娇一样。暄脑海里的思绪变得更为复杂了,随后他站了起来。

“月在哪里?〃

“在后面的行廊(下人的房)睡着了。”

在一旁沉默不语直至此刻的车内官,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

“殿下,您该回便殿了。现在大臣们应该都聚齐了。”

“朕知道,一会儿就好。”

暄执意在张氏的带领下,走到了月睡着的行廊前。在简陋的行廊石头砌成的台阶上,整齐地摆放着月的草鞋。眼前的情形让暄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之前看到被扔在康宁殿月台下面的草鞋时,虽然内心感到怜惜,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远远望着。现在,至少在这里,草鞋被放在石头上面,所以他的心里感到了一丝安慰。站在王身旁的题云,心情也像暄一样沉重。月竟然睡在星宿厅后面如此黑暗的地方,想到此,他的心就如刀割一般疼痛。而暄只是站在外面看了半天房门,用非常小的声音向周围的人们说道:

“大家走路时,多注意些,免得月被这么多人的脚步声吵醒。”

之后,暄因为内官不断催促的关系,只好迈出了依依不舍的步伐。暄也想像月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守护在身旁一样,此时也能守护在月的身旁。不过,心中掠过的疑惑阻挡了他的想法。就在走出星宿厅之际,暄陡然停下了脚步。附身于月身上的魂灵?附身的不是神,竟是魂灵,这让暄猛地停住了步伐。

利用木板围成的墙壁整齐地排列着。木板上刻着的云彩图案制止了人们的步伐,以防他们向此处靠近。两名内禁卫骑士恰好从此处经过,他们让马停下来之后,悄悄地伏在墙外倾听着墙后面的动静。没有步伐声,也没有挥刀舞剑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草垛落在地上时所发出的闷响。由此便可以断定这是云在练剑的声音了,因为这种声音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

一直以来,云剑都是从议官子弟构成的内禁卫中选拔,这已成为一种惯例。然而,当今圣上即位之后,其选拔范围扩大到整个内三厅,其结果是,由两班家构成的羽林卫中,首次选拔出了云剑。他就是金题云。对此,首次提出反对意见的,自然是更加重视出身地位的内禁卫。不过,题云一人击败先王身旁五名云剑的非凡的剑术实力,足以让这种反对之声烟消云散。尽管如此,他也并没有消灭周围所有的不满之音。

两名骑士把马牵到了用来练剑术的草垛旁边。其中一名骑士举起了草垛,另一名骑士则用眼神进行了制止。然而,一个草垛仍然朝着围墙内侧飞了过去。接着那人又连续抛出了四个草垛。最后,他还想再扔过一个草垛的时候,马匹却突然受到了惊吓疯狂地向前奔去。就在那人连放下手上的草垛的工夫都没有,而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抓缰绳的瞬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匹高高抬起前蹄的黑马。这匹黑马高高抬起前蹄,让人不由得产生了错觉,仿佛眼前的不是马,而是一片扑面而来的乌云。

就在此时,有一人宛如张开了一双银色的翅膀一样,自如地挥舞着两把环刀,身着一身黑色衣服,如腾空而降般骑在了高大的马背上。黑马这才乖乖地放下前蹄,稳稳地站着不动了。这是一匹从头到脚连马鬃毛都是纯黑色的黑云马。毋庸置疑,能够这样骑到它背上的人,恐怕只有题云一个人了。就当骑士还在思考着刚刚还在围墙里的人是何时飞到此处的时候,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像翅膀一样展开的两把银色的环刀,也在金题云自如地操控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刀鞘之中。

“那,那个,好像有点误……误会的……”

仿佛不需要任何解释一般,就在骑士把话说完之前,题云已经满不在乎地与他们擦肩而过,并与黑云马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由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回过神来的他们在题云走远之后才反应过来。总是裹在金题云额头上的红色头巾,它分明刚刚遮挡住了他的双眼。

“那家伙,该不会没有看到我们吧?”

“虽然没有看到,不过他是知道的。”

另一个骑士在回答的同时,用手指了指同伴手上的草垛。只见他手中那段最后想要扔出去的草垛变得很短。

“嗯?这是怎么回事?”

惊吓不已的骑士四处张望,这才看到变成短短两截的草垛正在地上打着滚。剩下的一截草垛也从他变得无力的双手中掉落在了地上。骑士的脸部肌肉正在不停地颤抖着。

“哇,不愧是云剑!竟然准确地把它分成了三截!身为男子汉至少要达到这种程度才是。能够像他那样活一天的话,我也就毫无遗憾了。那样的话,朝鲜的姑娘们可就全都归我了。”

“你现在是在故意气我吗?那家伙可是把我们当成饭桶来看了!”

“干脆被他当成饭桶就好了,反正他好像从来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们。”

变得哑口无言的骑士皱着眉头,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同事。没有什么话可以继续反驳的他,开始朝那位无辜的对象莫名其妙地发泄。

“哼!我们内禁卫以骑士为主,一直都缺少训练时所使用的马匹,竟然把朝鲜最好的那匹黑云马给一个庶民来骑!”

“就是啊,马匹的确很稀缺,内禁卫都难以称得上是骑士部队了。最近是马匹的产量减少了,还是都用在了别处?凭现在这种军事力量,也不知在发生危险的时候,究竟能不能保护好当今圣上。唉!”

“为什么你总是说别的?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一个区区庶民竟然……”

骑士一边对同伴表达着不满,一边把马停靠在了围栏的旁边。然后,他仔细地看了看围墙里面:他们刚才扔进去的草垛全部被砍成了三截,各自在地上打着滚。

“嗯,不愧是云剑。击败不了云剑金题云,就无法靠近当今圣上,看来这句话可不仅仅是谣言啊!不过,即使云剑的剑术再高超,仅凭他一人的话,又能做些什么呢……当今圣上未免太过掉以轻心了。”

题云本想用剑把烦乱的心事统统砍掉,所以这才去剑术训练场挥起刀剑的。不过,他用剑挥掉的,并不是对月的爱慕之心,而是想坚定自己对月视而不见的意志。最近,题云一直都没有好好地睡过觉。因为陪在王身边的他,必须面对即使不想看也能时刻看到的月,越是努力不想看,月就越是拼命地钻进自己的心中。他知道月是王的巫女,又是王心中的女人,他明白绝对不可以喜欢上自己主人的女人,更不能以男人的身份站在月的前面,所以绝对不能对她有爱慕之心。眼看着剑术训练就要结束了,自己的内心却还是不能平静。不过,那些捣乱的家伙,倒是让自己的脑子变得清醒了一些。单凭这一点,云就对他们感激不尽了。

题云把黑云马交给马夫之后,为了回到王身边而飞快地移动着自己的脚步。然而,没有整理好的心绪却在潜意识中把他引到了月睡着的行廊门前。当他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地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月的草鞋。这时的云不再是以站在王身旁的云剑的身份,而以更像是一个带着私人感情的男人的目光看着那双草鞋。那种奇特的感情,让他情不自禁地跪在了草鞋前面,并用手摸了摸草鞋。他的指尖触到了一阵阵的冰凉。眼前,在寒冷的空气里冻得冰凉的草鞋让云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

这时,云突然感觉到了自己背后的动静。出于本能,他瞬间便拔出别云剑,转过身迅速地把剑指向了对方的脖子。眼前这位被云的剑所指着的人,竟是月的丫鬟雪。由于云的动作太快,雪还没有来得及把剑从剑鞘中全部拔出,手中的剑停留在只拔出一半的状态。云认出是雪之后,并没有立刻把剑收回,反而更用力地用剑抵着雪的脖子。雪非常惊慌,尴尬地笑着说道:

“放下剑吧,我可什么错都没有!”

“你身在宫中,身上却还持着奇怪的剑,还说没有什么错?”

“这把剑是在做巫术的时候使用的祭祀工具而已。”

“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一次?在北村仪宾的府第前面碰到过?”

雪的眼珠转动了一下,马上笑着回答了云:

“您可能是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仪宾的府第在哪里。”

云那锋利的剑刃逼近了她的脖子。他的动作丝毫没有破绽。因此,一种有可能随时会被割掉脑袋的恐惧感瞬间席卷了雪的全身。云没有再重复相同的话,取而代之的是以剑再次发问。雪为了摆脱云手中那把抵着自己的剑,小心地转过身子想要拔出剑来。即使她的动作很小,云却像察觉到什么一般,眼中闪现出了锐利的光芒。

“我不是说您认错了人……”

雪无法再狡辩,因为别云剑快速地伸向自己。雪因用自己的剑抵挡云的剑而没有片刻分神的工夫。她明白:这可绝非儿戏。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让自己与这个世界永别。所以,雪根本没有工夫思考云为什么要与自己如此较量。一直只能勉强进行防御的雪终于有了攻击的机会。不是,准确地说,是云给了她发起攻击的机会。雪凭着直觉挥剑攻击着云。不过,云的身体极其轻松地避开了她手中的剑,顺着剑刃转过身,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很快,他的剑再次指向了雪的脖子。这次,云的声音冷酷到了极致。

“剑术是在哪里学到的?”

“原来是考验我呢!怪不得总露出破绽。”

雪这才知道云跟自己切磋的理由。不过,这已经无法挽回了。

“你的剑术与我师傅的剑术虽谈不上一模一样,倒也有些相似之处。”

“是我自己学的。如若你非要说剑术不是一模一样,而是类似之类的话,那就是偶然了。比起这些来,你能不能先把剑收回去?再这样下去,真要把我的头割掉了。”

雪虽然用撒娇的口气说着,可是这些对题云来说却没有任何作用,他还是没有把剑收回去。雪边笑边说道:

“你举着剑对着我,我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我们家小姐看到后一定会吓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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