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太阳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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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太阳的月亮-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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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否是回忆起了那时的情形,难过地说道。

“因为怕主人们心疼,所以不曾告诉他们。就走开一会儿的工夫,成群的乌鸦和野狗已经扑到墓上,把土都刨乱了,幸好我又回去看一下。想想那个,心都要碎了……”

题云一惊,看向管家。误以为他是出于关怀之情的管家马上出言抚慰道:

“不过后来我们就在周围种了栾树,以后就没发生过那种事。”

如果不是正在挖,而是挖开后往回填埋呢?如果并非走兽所为,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呢?月的前生,只给月注入神灵的灵魂,就是烟雨。现在坐在中殿位置上的应该是许烟雨。

题云翻身上马,向皇宫驰去。黑云好似感受到了主人煎熬的内心,小心地前进着。题云抬头,极目远望,天边云雾翻腾,大雪纷飞,太阳被牢牢地遮掩住了。他长出一口气,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白雾出现又消失、天更冷了,他的身体开始觉得微微有些僵硬,但是他的心却愈发地躁动,令他越发地恼怒。

“我的生命是注定属于殿下的,可是我的心,为何在另一处呢……”

炎也被题云扰乱了心绪,久久难以平静,也只能站在厅前呆呆地看雪花飘落。虽然烟雨已经去了八年了,但是悲伤的感觉依然那么的深刻。一阵寒风吹过,树枝上的积雪噗噗地落下来,在那一瞬间他又觉得是烟雨在恶作剧了。

烟雨小的时候最喜欢在下过雪的院子里玩耍,把雪球砸到炎的身上。还年幼的炎也马上用雪球还击,却又担心她受伤,所以总是把雪球团得松松的,那样松散的雪球还没到妹妹眼前,就散落在空中了。那时候的雪地里,洒遍了烟雨和炎小小的脚印。

炎走出大厅,慢慢地走进院子,将自己的脚印深深地刻在雪地上。现在他的脚印已经比记忆中的大了很多。

“烟雨啊,你的脚长在我的脚上了吗?现在我的脚有那时我们两个人的加起来一样大了呀。”

炎开始沿着记忆中两人的脚印的轨迹绕着院子慢慢地踱着步,伴着咯吱咯吱的踏雪声寻觅着旧时烟雨的声音。他轻轻地微笑,眼中却不断滚落大颗大颗的泪珠。背后突然传来一串脚步声,他如惊醒一般猛地转过头去,进入视线的却不是烟雨,而是旼花。炎觉得有些惭愧,迅速地转过头偷偷擦拭泪水。

炎背对着自己,这让旼花的脚口觉得十分烦闷。她不知道他是转过头拭泪,只感到他的后背如冰山一般冷酷孤寂。她难过地低下头,无意识地蹂躏着衣服上的飘带。炎匆匆地擦干眼泪,竭力用平静的声音问道:

“天怪冷的,你出来做什么呢?”

他依然背对着旼花,即便这样温柔的声音也没有让她觉得好过一些。旼花只是想来看看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因此无从答起,只能把头更深地埋下去。今天晚上是规定的夫妇同房的日子,可是雪再这样不停地下下去,该怎么办呢?她本来就没什么机会能跟炎厮守,难得可以同房的日子,却又要因为天气泡汤,旼花觉得这真是一场令人苦恼的天灾。

“夫君,你不冷吗?”

炎这才转过身面对旼花,因为流泪的关系,他的眼角和鼻头变得通红,幸亏在这样的天气里.旁人会以为是受冻所致。

“公主的衣物这么单薄,您该冷了吧?”

旼花受到他温柔嗓音的鼓励,鼓起勇气抬起头来,但视线一触及他平和的面容,她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快起来。雪不断地落下,温柔地掩住了她剧烈的心跳声。

“我冷。”

旼花希望这么回答会获得他的拥抱,但炎实在是过于不解风情。

“是吧,瞧您的鼻子都红了。不要待在外面了,快进屋吧。”

“嗯?不,不是的……刚才是有点冷,但现在跟夫君在一起,我已经不冷了。”

“这怎么行,您看起来很冷的样子。闵尚宫到哪里去了?”

炎发自真心地关心她的身体,旼花却觉得他只是想打发她离开。她又沮丧又不甘心。

“夫君不进去吗?一起吧……”

“啊,那么先到厢房暖暖身吧。”

听炎这么一说,旼花马上生怕他反悔似的向厢房走去。进门后却发现房间里早已经坐了一个人,把她吓了一大跳,后面跟来的炎也吃了一惊。竟是阳明君来了,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听到人通报。

“您怎么进来的?”

“翻墙过来的嘛,我可是翻墙的行家。”

他嘴里虽然开着玩笑,但神情却有些沉重。他望向旼花,又以戏谑的口气说道:

“你们夫妻两人感情不错嘛,下雪天气是有点阴沉,但依然还是大白天啊,就这样猫在一起,哈哈!

旼花正想反驳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想到炎在身边,就把言辞又吞了回去。阳明君端正了神色,问炎道:

“有几个鼠辈到我家里去了,今晚我可以在这里暂避吗?”

炎想起了题云刚才来提到的事情,点了点头,也一脸沉重地坐了下来。旼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他留宿下来,她今晚就完全无法跟炎同房了。原来还担心天灾什么的,现在看来人祸更可怕!旼花以愤怒的眼神投视过去,恨不能把阳明君烧穿,可还没等她张口说点什么,炎却已经压低了嗓音对她开口了。

“阳明君到这来的事情,务必保守秘密.即使对闵尚宫也不要说。”

旼花作为公主,几乎是在宫廷尔虞我诈的环境中长大的,对这种紧张的气氛有非常敏锐的感觉。她马上意识到一定是朝廷里发生了严重的问题,甚至可能跟王有关。一旦察觉到此,她更加埋怨阳明君了,已经出了事情,为什么还要跑来仪宾这里?一想到炎可能会受到牵连,她就分外不安起来。阳明君可察觉不到她的那些小心思,看着还没撤下的茶桌问道:

“你们夫妻两人刚才一同用茶了?”

“不,是题云刚刚来过。你在路上没碰到他吗?”

“那可真是可惜。再早来一点的话,或许就能见到他了。”

炎以目示意旼花回里屋去。旼花无法抗拒,只能泄气地走出了厢房。她一离开,阳明君就小声说道:

“我觉得徐内官自杀比圜丘坛的祭天仪式问题还严重。”

“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那些奸臣跟昭格署早就沆瀣一气,这次徐内官自尽后,他们时常来我这里,态度十分阿谀。”

虽然是庶子,但阳明君却是王唯一的兄长,王至今无嗣,万一有什么这样那样的差错,阳明君就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继位人。越多的人试图向

阳明君靠拢,就证明危机距离王越近。炎的眉头紧紧地贬了起采,阳明君却像是无所谓地笑着说:

“圣上再英明不过不是吗?不会有事的。虽然他现在抓着昭格署不放.但他的刀口早晚会从士林派移向坡平府院君,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晚我先住在这里,明天上午就到市集上去,敞着怀喝酒睡觉。来往的百姓看到我这个样子肯定会觉得荒唐吧!一定会非常有意思的。在我冻死之前可要找人来把我弄回去啊,哈哈!”

看他强作欢颜的样子,炎也附和着笑了。他看到阳明君又开始无意识地抚摸耳环,这是他不安时的习惯。阳明君是个再聪慧不过的人,看他这样极力藏愚守拙就知道。但即使是如此聪慧的人,现在也开始担忧了吗?一切到底会走向何方呢?

题云出现在王面前时,暄看完地方官的提议,正要确认值夜官员的名单。暄看了一眼回归职守的题云,一言未发,却在官员名单下方盖上签字印后,写下了今晚的口令“云泪”,即云的眼泪。题云知道这个口令后又羞惭又慌乱。虽然知道应该不可能,但还是担心敏锐的王发现他纠结在月和烟雨的身份之谜中无法自拔。暄审核着公文,对更内官开口说道:

“准备沐浴,我觉得有些冷,需要驱寒。”

对于这突然的指示所有人都很诧异。公文和奏章还满满地堆积在王和六个承旨的书桌上,向来事必躬亲、最是勤政的暄,却要在这个繁忙的时间沐浴,不由得人不感到奇怪,或许是天太冷受凉的关系吧。尚更内官奉命急匆匆地朝寝宫赶去。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暄进入寝宫的浴室。人参的馨香从巨大的澡盆中散发出来,充满整个房间。题云伫立在门口,内官们走到暄的跟前,要给他除去衣物,暄却将他们挥开,对云说道:

“云啊,把云剑解下来给我。”

题云马上飞快地解下云剑献上,暄接过云剑又再次说道:

“还有别云剑。”

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眼神,题云却依然顺从地将别云剑献上去。王唤来身边的尚更内官.让他保管别云剑。

“所有人都退下。”

浴室内只剩下暄、题云还有尚更内官三人。暄从鞘中抽出云剑,刀刃从刀鞘里露出,其上阴刻着腾云驾雾的龙图案。暄打量剑身许久,突然挥剑砍向题云的脖子,这令人难以预料的一幕让尚更内官几乎惊叫出声。剑及时停下,落在题云颈间,随时可以要了他的性命,题云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暄用剑身拍了拍他的脖子,冷冷地说:

“脱衣服。”

题云慢慢解开腰带,又脱下战笠和夹袖。接粉除去了上衣,露出白色的内袍。暄的表情突然一转,笑眯眯地说道:

“云,你还真是无趣啊!被剑比着的话,至少装得害怕一点,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尚更内官高高悬起的心这才放下,但题云仍是冷冷淡淡的,没什么回应。暄收剑回鞘,问道:

“大雪天穿这么薄的衣服,你去哪儿了?”

题云无言以对。虽然是去了炎家,但他肯定不能如实回答。以前他偶尔也去,没什么特别的。但在这样的雪天,暄肯定会好奇是什么理由让他连通报都没有,一定要去见炎。如果没有好的理由,他会固执地追问下去。王的敏锐让他实在难以开口。

月和烟雨是同一人这完全是推测,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而且自己对老师的杀死女儿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还存有疑问。万一被王知道并坐实,那这世界上就没有月,只有他不能企及的、曾经的世子妃烟雨。他实在是还想再见到她,所以他什么都不能说。

暄望着闭口不言的题云,察觉到这个严肃男人的心正经受着不同寻常的煎熬。

“我只倚重你一个人,看来是让你太累了。但是现在想要壮大云剑还是有困难,世祖的时候也曾发生过云剑行刺的事,这是距离王最近的位置,也是最好的暗杀位置,所以不能贸然补充人进来啊。”

“我不累。”

暄继续用调笑的口气说:

“云,去水里泡泡吧,既然都脱了那就脱干净好了。”

“不。”

“进去,这是圣旨!这可是我特意让人为你准备的水!”

“无法从命。”

“你竟敢抗旨不遵?就这么一身冷冰冰地站在我旁边,是想把寒气过到我身上吗?现在我身边的护卫只有你一人而已,万一你病倒了,我该怎么办?你不知道这也是一种不忠吗?如果你再不进去,那我可就亲自把你弄进去了。”

尚更内官也跟着催促题云,题云迫于无奈终于决定去热水里待一会儿。他脱下白色的中衣和黑色的下衣,将它们整齐又叠好,穿着贴身的亵裤,步入热气氤氲的水中。看他老实进去,暄才把云剑压在了他的衣服上,对拿着别云剑的内官吩咐道:

“如果他不在水里待够两刻钟就要从水里出来的话,你就用这把剑把他的头砍下来。”

“啊?!这怎么敢呢!就算是云剑赤手空拳,小人也没法伤到他一根头发啊!”

“你这么说也对……那你就用这把剑自尽吧!哈哈!”

暄把吓呆了的尚更内官丢到一边置之不理,拍拍题云的肩膀道:

“云啊,我虽然没有赐你高官厚禄,但是你是我最珍惜的人。所以不要出问题啊,心里也是。”

暄留下那二人,自顾自地离去了。离开前,他对留守在外的三名内官交代道:

“今天不要让云出寝殿,让他好好休息。”

“是。”

王的身影刚从门口消失,题云就默歌地看向尚更内官,他紧张兮兮地攥着别云剑,好像十分害怕题云突然从水里跳出来似的。

“您可绝对不能出来!”

“但是两刻钟时间太长了。”

“这可是圣旨!别说是两刻,就算是一天,也不能违抗啊!”

题云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把头也埋入水中,在水中待了好长时间。

隔日一早,旼花迟迟不起身,感觉自己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昨晚阳明君寄宿,她因为没能跟炎在一起而独自伤心,哭到很晚才昏昏沉沉地睡着,所以现在脸整个都肿了起来。如果以这副丑样子去用早饭的话,婆婆肯定会察觉,无辜的炎又该挨说了。为这个,闵尚宫一大早就忙个不停,正巧下了厚厚的雪,于是就弄了一个雪球来给她冷敷。还没等浮肿消下去,就到了饭点,所以旼花只好硬着头皮,顶着肿脸去内厅。

她极力避免婆婆看见自己的脸,低着头走进去,背对着她缩成一团。即便这样,还是被申氏发现了。

“公主慈驾,您的脸怎么回事?难道又是炎……”

听到婆婆惊奇的声音,旼花摸了摸脸,心虚地掩饰道:

“不,不是的。只是昨晚睡得太多而已。”

申氏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公主的困惑,炎的个性像极了她死去的丈夫,因此没有人比她更懂公主的心思了。其实相对于申氏而言,旼花的处境还算好一些。丈夫也就算了,申氏可是连两个孩子都整日沉浸在书海之中的。儿子还说得过去,连身为女儿家的烟雨也是那个样子,不喜欢自己亲手做的玩偶,只要看到书就会笑逐颜开;总是抓着哥哥的衣角,反而对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不亲近。一想起烟雨,申氏就觉得食难下咽。旼花也没有胃口,胡乱吃了几口就不吃了。现在炎和阳明君一定在厢房开始用饭了,自己却只能在这里想象他的样子,真是气死人了。

旼花匆忙吃完,就赶着回房间想着要把脸上的浮肿消下去,好去见炎。她不停地用冰敷脸。闵尚宫看到了,马上一把夺过冰袋。

“再这样下去脸会受伤的!哎呀,血丝都冻出来了!”

“快还给我!我想快点去见夫君,现在这副难看的脸太讨厌了!”

“您这样下去,不仅浮肿消不掉,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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