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梁上君说出去一下,几分钟后端着热乎乎地粥回来,夏纯惊愕地问他从哪里弄来的,这么晚了,外面的饭馆早就关门了。
梁上君卖关子说自己有办法,趁着宝宝睡得香,他一勺一勺地喂她喝粥,夏纯刚喝完粥,宝宝就醒了。
小家伙哭得厉害,梁上君有了经验,他一醒来不是尿了,就是饿了,刚才已经有过两三次。
这一次不是尿了,而是宝宝排了胎便哭得格外兴奋,夏纯想帮忙,被梁上君阻止,他虽然动作还有点笨拙,但比起最开始的手足无措已经好了许多,花了一分钟时间就给宝宝换好尿不湿。
宝宝睡眠时间短,一会儿就饿了渴了尿了,反复折腾,整整一晚,梁上君都守在床前,为他们母子忙碌,连眼都没阖一下,第二天,他却依然精神奕奕,没有丝毫的疲惫倦意。
欧阳墨轩临行前给梁上君打来电话。他口是心非的问夏纯要不要和司翰宇讲两句话,不料夏纯点头,伸手来拿手机。
某人想反悔已经来不及,心里不爽,却只得把手机递给她,自己低头逗儿子玩。
接过手机,夏纯心情有些复杂,想到昨晚司翰宇被那样带走,她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一声,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到底怎样。
“纯纯!”
当电话里传来司翰宇温和地声音时,夏纯又心里一涩,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扬起一抹微笑,轻声问:
“司翰宇,你还好吗?”
梁上君低着头,听见她关心地语气,他俊眉皱了皱,薄唇下意识地抿起,告诉自己不要因为这种事吃醋,纯纯和司翰宇相处了几个月,她会关心他,是很正常的。
只要纯纯心里爱的人是自己,其余的都不要计较。
司翰宇是满足的,特别是听见夏纯的关心和担忧时,他心里无比温暖,已经好多年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
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声音轻柔愉快:
“我很好,纯纯,你好好的做月子,一定要好好的对自己。”
后面那句话,他说得有些慢,虽然语气很愉悦,但难以掩藏的那丝不舍还是让她鼻端一酸,她重重地咬着唇瓣,一只大掌伸过来,握住她的手。
“我会好好做月子的,等你出国手术的时候,我一定去陪着你。”
那是她答应他的,她要兑现承诺。
“好!”
司翰宇叮嘱了她几句才挂了电话。夏纯垂眸抬眸看着梁上君,情绪有些激动:
“梁上君,昨天麦克说了让司翰宇一个星期后手术,你一定要帮他好不好?”
“好!”
梁上君点头,英俊的脸上浮着温柔浅笑。
中午的时候,夏父夏母赶来,一起来的除了猪姨,还有苏与欢和圆圆。
圆圆人虽小,却跑得最快,像风一样的卷进病房,扑到病床前,把连日来对思念都一股恼地倒出来:
“纯纯阿姨,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这些日子我可想死你了,你好狠心,居然走了这么久也不回家,你可以不想夏爷爷夏奶奶,不想君子叔叔,怎么可以不想圆圆。
不过你放心,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有帮你守着君子叔叔,没有让那些屎苍蝇缠着他……”
梁上君满头黑线,嘴角不停抽搐,小圆圆把他形容成什么了,被屎苍蝇缠着?
圆圆一连串的说个不停,夏纯听得是哭笑不得,还好,其他人进来后,圆圆就很自觉地住了嘴,跑过去把凌芬拉到夏纯的床前,说:
“夏奶奶,纯纯阿姨生了个好漂亮的弟弟,他长得不像我,也不像我爸爸,他太瘦了,要喝点奶……”
一群乌鸦嘎嘎地从窗前飞走……
“我看出来了,弟弟像君子叔叔,君子叔叔小时候就是这样的……”
“圆圆,咱们先出去,让夏奶奶和纯纯阿姨说说话。”
苏与欢实在听不下去他宝贝女儿的那些神理论,大步走过去把她拉走,小圆圆还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她还没研究完这个小地弟呢。
梁上君对猪姨使了个眼色,猪姨会意,刚进来又急忙退了出去。
“纯纯,你和爸妈聊聊天,我去给买饭。”
梁上君说完,也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夏纯和夏父夏母,还有睡着了的小宝宝。
夏父夏母担心牵挂了一个多月,现在终于见到了纯纯,虽然早产,但好歹还是平平安安地,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欢喜。
“爸, 妈,对不起!”
夏纯鼻端发酸,眼睛泛红,声音更是透着哽咽。
她自己虽然昨晚才真正的做了母亲,看着自己生下的孩子,可只是一晚,她便深刻的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那种心疼和无以言说的爱意。
这让她更加能够体会父母对她的担心,他们虽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可他们给予她的爱,甚过亲生父母。
被司翰宇劫走的时候本来她就有着离开的念头,她从梁上君每天一封的信里知道他们二老对她的担心,还知道妈妈前几天不舒服,去了医院做复检。
“傻孩子,不许难过,你现在不能哭,哭了以后会眼睛疼,乖,别哭,都是做妈妈的人了。”
见她眼泪落下来,凌芬急忙在床沿坐下,拿起纸巾心疼地替她擦泪,一旁夏志生也是难掩激动:
“纯纯,爸爸和妈妈都没有怪过你,你不用道歉,永远都不用跟爸爸妈妈说对不起,只要你好好的。”
这些日子夏志生和凌芬的担忧不比梁上君少。
虽然表面他们总是说相信纯纯不会有事,相信她是坚强的孩子,会好好照顾自己。
可是做父母的,哪有不担心的。
他们怕纯纯无法度过心里那一关,怕她身体受不了,还怕她照顾不好自己……
那么多的担心压在他们心头,像是一块巨石,压得他们吃不下,睡不着。
夏纯点头,接过凌芬手里的纸巾自己擦了泪,又关心地问:
“妈妈,你身体好些了吗?”
凌芬微微一怔,摇头道:
“我没事,是君子告诉你的吗,这孩子,他怎么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瞎担心吗?”
“不是,他没告诉我。”
夏纯眉间泛着自责:
“妈妈,是我从他写的日记里看到的,我不该不和你们联系,不该让你们担心的。”
她逃避的不是父母,是梁上君,她只是无法面对他和他的家人,可是她爸妈住在梁上君家里,她一旦和他们联系,梁上君就会找来。
她只能连他们一起躲着!
夏志生轻叹口气,投给凌芬一个眼神后,转身出了病房。
他不善言语,面对女儿不知该说些什么,见她好好的,放了心,便想要抽支烟。
走到吸烟区,掏出烟点燃,一个人静静地吞云吐雾……
病房里,凌芬正温柔地劝说女儿:
“纯纯,现在君子找到你,就别再躲着他了,你离开的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找你,除了找你还是找你,我和你爸看在眼里都心疼。”
“如果说过去你是孩子,那现在,有了宝宝,你也长大了,有比以前更坚强,好与坏,都要勇敢的面对。那些无法选择的,就不去烦恼。”
“妈妈和你爸只希望你好好的和君子过日子,让你们的孩子在一个幸福的环境下成长,不要让任何人任何事成为剥夺他幸福的理由。”
夏纯静静地听着母亲的话,她知道妈妈是为了她好,也知道妈妈说的都对。
特别是她说的那句不要让任何人任何事剥夺了孩子的幸福,听到这话时,她的心里一疼,垂眸看着睡得香甜的宝宝,想着自己因为无法面对身世就选择逃避,让他和梁上君分开,自己是那么的自私。
如果自己再因身世困扰而不敢面对梁上君,那势必会影响到宝宝。
若是因此不能给宝宝一个幸福的环境,她又和抛弃了自己的赵岚有何区别。
梁上君买着午饭回来,看见他岳父夏志生一个人站在那里吸烟,便把饭菜递给猪姨,他自己朝他岳父走去:
“爸,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夏志生转过头来,目光看向梁上君时,慈祥地露出一抹笑,示意他坐下。
梁上君点头,在身旁的椅子里坐下,深邃的眸子扫过他手中的烟,温言相劝:
“爸,你把烟戒了吧。”
夏志生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眉头也因此皱起,无声地把吸到一半的烟扔进身旁的垃圾筒里,犹豫了两秒才说:
“君子,那件事,别告诉纯纯和她妈妈。”
梁上君眸底闪过一抹担忧,不赞同地说:
“爸,可是不能永远瞒着她们。”
前几天凌芬身子不舒服去清安医院做复检,梁上君让夏志生也做一个体检,结果检查出病来。
他不让告诉凌芬,梁上君就一直没敢说,这么多天过去,也只有他和医生知道。
夏志生刻满岁月痕迹的脸上皱褶一条条清晰的显现着,他眉头皱了皱,沉凝地说:
“能瞒一天是一天,总之不能让她们知道。”
梁上君紧紧地抿了抿唇,沉思片刻后拿出方案来:
“爸,我可以不告诉纯纯,但您必须配合治疗。纯纯现在不愿回家,她在这里在做月子,这些日子您正好回清安医院治疗,好不好?”
“治什么,都这样了,又不是癌症,我自己锻炼一下身体就好了。”
可梁上君不仅不那样想,一急还威胁他:
“爸,您要是不接受治疗,那我就告诉纯纯,纯纯要是知道您的病……”
“你敢!”
夏志生一听这话顿时生气地沉了脸。这个女婿竟然敢威胁他了。
梁上君从椅子里站起身,颀长身躯挺拔的立在他面前,英俊的脸上泛着认真,毫不胆怯地和老仗人叫板:
“爸,只要是为了您好,我做什么都敢。”
“你告诉她有什么好处?”
夏志生顿露焦急之色,他知道这个女婿本事大,胆子更大,他敢,他不敢行不行。
梁上君薄唇微抿,转头看了眼病房方向,又转过头来对上他老仗人的眼神,平静地说:
“爸,我还是那句话,您要接受治疗我就不告诉纯纯,您要不配合,我就必须告诉她。若是我瞒着她,她到时才是会恨我。”
“我这病死不了。”
夏志郁闷地垂下头去。
在他看来,年龄大了有点这病那病是很正常的,他只要心情好了,比什么治疗都管用。哪里需要去医院那种让人没病也会吓出病来的地方,任那些医生折腾……
295 只怕她不要他
“君子叔叔,你怎么还不进去,你不是说要亲自喂纯纯阿姨吃饭的吗?”
身后走廊里圆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梁上君和夏志生两人的谈话,他转过头去,见圆圆正朝他跑过来,皱了皱眉,又对夏志生说:
“爸,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我陪您一起回去,再去医院做一回复查,若结果还是一样,您就配合医生治病。睍莼璩晓”
话落,他不再给他岳父拒绝的机会,转身,大步离去。
“君子叔叔,我刚才给小地弟换尿布了……”
小圆圆笑呵呵地跑到他面前,兴奋地抓着梁上君的手骄傲的跟他说着自己刚才的伟大之举,梁上君低笑着伸手捏她鼻子,笑着逗她:
“那以后就由圆圆来照顾弟弟好不好,你要负责哄弟弟,不让他哭。”
圆圆秀眉一挑,清亮的大眼睛闪烁着自信光芒,拍着胸口保证:
“这有什么难的,我昨天收了一个奴隶,以后由我的奴隶艾伦来照顾弟弟,君子叔叔,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你教我的那个兵不厌诈好厉害,我就是用那绝招赢了艾伦……”
梁上君和圆圆手牵手的回到病房,猪姨正把夏纯的床头往上摇。
“纯纯阿姨,我把君子叔叔叫来了,让他喂你喝汤。好香好鲜的汤啊。”
圆圆就是一个开心果,她叽叽喳喳地没完,见凌芬冲好奶粉,她又去帮忙喂宝宝喝奶粉。
欧阳墨轩一回去就把梁上君和夏纯的情况告诉了梁上君的父母。
梁上浩公司忙走不了,当时就打了电话问候。
沈尘尘得知苏与欢陪着夏纯的父母去了D市,心情便平静不下来,一中午都烦燥而矛盾。
欧阳墨轩加油添醋,说夏纯生了一个多么漂亮,多么像君子的宝宝,又说她一直都不回来了,梁上君见夏纯不回来也要留在那里。
听他的意思,夏纯很喜欢那乡下的生活,那君子不是也要留在乡下。
沈尘尘就算不能无芥蒂地接受夏纯,也不能让她儿子真的留在那里。
她想了几个小时,想给她儿子打电话,又怕他态度冷漠,想给夏纯打电话,又一时间放不下面子,最后想来想去,决定给圆圆打电话。
先听听口风,再决定该怎么做。
圆圆当时正在绘声绘色的给夏纯讲她这些日子的趣事,最后讲到艾伦时,她很骄傲,也很得意地说:
“纯纯阿姨,告诉你一个很好的消息,我最喜欢的艾伦回来和我干爹一起回来了,不仅如此,昨天他还正式成了我的奴隶,最重要的是他要一辈子无条件的替我暖床。以后冬天我让他也给你暖床去,等他暖好床你和弟弟再睡觉,就不冷了。”
梁上君正在喝水,听到圆圆的话很没形象地一口水喷了出来,坐在他对面的苏与欢便遭了殃,被他喷了一身。
“圆圆,你纯纯阿姨不需要别人暖床。”
梁上君一边抬手擦嘴角的水,一边严肃地警告欧阳缘,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说话越来越乱七八糟了,他又瞪苏与欢,也不知道他怎么教育女儿的。
圆圆冲梁上君吐了吐舌头,取笑道:
“君子叔叔,你是不是想给纯纯阿姨暖床,啊,肯定是艾伦给我打电话了,我今天走的时候他不在……”
夏纯一脸笑意地看着圆圆掏出手机,然后见她皱眉,拿不定主意地问:
“君子叔叔,梁奶奶打来的电话,我要不要接?”
房间里众人皆是一怔。
梁上君眉头微蹙,本能的看向夏纯。
接受到他的眼神,夏纯沉默地垂下头,不发表意见。
凌芬正哄着宝宝,听着圆圆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他们又都不说话,她微笑着开口:
“圆圆,接吧。”
“好!”
圆圆接到指示,立即灿烂一笑,按下接听键。为了让大家听见,她还故意开了外音,甜甜地喊了声梁奶奶。
“圆圆,梁奶奶去家里找你,你怎么不在家呢?”
沈尘尘温柔地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梁上君两步走到病床前,并非为了更近地听见他母亲讲话,而是想安慰夏纯。
这一刻他清楚的意识到,他母亲这几个月对纯纯做的那些事已经给她造成了很深的伤害,如今真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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