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面渐渐喧嚣起来,若原估摸着那些恩客开始过来了。就在这时,隔壁的门响了。若原顿时精神起来,她真的要听墙角么?
也许是特殊建造的,这面墙的隔音效果几乎为零,隔壁的说话声清楚地传过来,人就像在若原身边一样。
那被青颖称作玉英的女子正用软软甜甜的嗓音撒着娇,敲门声却忽然响了起来。因为传音效果实在太好,若原一开始还以为敲的是她的房间门,惊得心中一跳。
“谁啊?”
“玉英姑娘,妈妈要你下去一趟。”清脆的少女声响起。
“我在陪王老爷呢,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不行,”少女的声音里带上了分焦急:“妈妈一定要我把您叫下去,肯定是有急事,您就去看看吧!”
“算了,你就先去吧。”这是王老爷的声音。
“好啦好啦,那我就去了,王老爷你一定要等着人家啊!”
王老爷哈哈一笑,接着又传来了玉英娇嗔的声音,她又哄了哄王老爷,才开门出去。
隔壁陷入一片安静,稍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瓷器清脆的一声响,是王老爷走到桌前拿起茶杯喝茶。若原揉了揉肚子,很怕肚子叫起来会让隔壁的人发现。
青颖什么时候来啊?若原觉得无聊了。
她正发着呆,瓷器摔碎在地上的清脆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若原被惊得一颤,收回遨游四方的思绪,却又听到一声闷哼,就像是……像是惨叫声被堵在了嘴里……
是不是出事了?若原小心地站起来,轻手轻脚地掀开墙上的画,从小孔望去……
屋中立着一个黑衣的男子,在若原看去的那一瞬,手起刀落地将王老爷的头割了下来!手法利落犹如割惯了白菜般,一刀砍下,王老爷裹着锦缎的身躯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剩下他瞪着充满恐惧眼睛的头颅被黑衣男子提在手中。
王老爷的脸正好对着若原的方向,断掉的脖子还在向地上滴着血,没有生气的眼睛好像就在看着她,若原身上的血瞬间变成了冰,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想捂住嘴的,可是身体却像冻住了一样不能动弹,只好看着屋内那黑衣男子眼光如刀般刺向她的方向。
“谁?!”
他低声喝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抽得越发厉害了,趁着好不容易正常了赶紧来更新!
18
18、雁晓天 。。。
死了!这是若原的第一个念头,她痛苦地觉得她的心脏已经不堪重负了。来不及逃了,等她理会到她碰到了怎样的杀人事件时,那黑衣男子已经挡在了她面前。
他背着门,看不清面容,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带着杀气的冰冷目光。可是若原觉得,他抓着人家的头发提在手里的那颗头颅比他更可怕,随着他的走近,若原使劲朝角落里缩着身子,拜托,别拿着那东西靠这么近啊!
若原目光飘散躲避着他手中的王老爷阴惨惨的注视,忽然间眼角一道白光带起一阵寒风朝她劈来!
若原一惊,立刻扑到在地上躲了过去,心中暗诽,一声招呼也不打就下手了么?太没道德了吧!
那黑衣男子单手持刀,轻松砍下。原以为一招就能将面前这吓得脸色苍白的女人解决的,看到她竟然躲了过去,他动作滞了一下,有些惊讶,他以为她已经吓傻了,没想到反应还这么快。
趁男子动作停滞的这一瞬间,若原忙道:“别杀我!”
“理由?”他冷冷问道。
“因为、因为、因为淮岚!”脑中一片混乱,淮岚的名字便自动冒了出来,若原忙瞪大了眼抬头望着他:“对,因为淮岚,他是我的朋友,武功高强,我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是我肯定以他的身手他在江湖上是很有名的,我如果死了,淮岚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你,你也不想多惹麻烦吧?你放了我,我一定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的!”
虽然她并不确定淮岚在江湖上是否厉害,也不确定淮岚是不是真的会为她报仇,而且说不定眼前这人和淮岚有不共戴天之仇呢?可是除了他,她想不出任何一条理由来阻止这个男子。
当黑衣男子似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淮岚的名字时,若原稍稍松了一口气,继续紧张地查看着他的反应。
“王老爷,我回来了……”忽然间,玉英娇软的声音和开门声一同响起,随着黑衣男子握刀的手蓦然一紧,玉英惊恐的喊叫声响彻雅爱楼:“啊,啊,啊!!!”
男子立刻转身,打开了一条缝从屋内向外观察。若原还趴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含泪祈祷:你就要被发现了,不要管我赶紧走吧!
可是他却转身抓住了若原,将她控在怀中,若原身上寒毛立刻竖起来了,他抓着她的那只手同时也提着脑袋啊!
男子一脚踢开房门,走廊上瞬间惊起一片女子尖利的惊叫。若原僵着身子,被他搂着腰从三楼一跃而下,隐约间听到丑奴嘶哑的喊叫从身后传来……
在黑暗中一路奔驰,若原坐在马背上贴着男子的胸膛,如水般的夜风抚在脸庞,她渐渐镇定下来,他既然把她带出来了,那就说明她的性命暂时安全了。
不知跑了多久,男子忽然勒住了缰绳,马儿一声嘶鸣,貌似停在了一片树林里。
男子下马,若原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一簇火苗浮现在黑暗中,男子生起了一堆篝火。他转身,看到若原还坐在马上,皱眉:“还不下来!”
若原揪着马的鬃毛,朝他轻松一笑:“我不会。”
她并没有说谎,从没有过骑马经验,第一次骑在这样高大的马背上,要她像电视中看到的那样潇洒地翻身下马是不可能做到的。
黑衣男子警惕地审视她,料想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也做不出趁机反击的事来,况且看她的神情坦然不像说谎,便走到马边扶住了她的胳膊,不耐道:“踩着马镫,翻腿。”
若原没想到他真的上来帮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脸。
其实他有一张俊朗的面孔,但是初遇在那么惊恐刺激的情况下,若原完全没感觉到赏心悦目。此时静下心来,俯视着他饱满光洁的额头和笔挺的鼻,若原觉得如果只看这张脸的话,她还是很欣赏他的。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若原以一个不雅观的姿势笨拙爬下了马。黑衣男子转身走到篝火边坐下,从怀中抽出一块布巾将王老爷的头包了起来放在身边。
若原直到他将那个包裹打了结之后才敢蹭到火边,坐在男子对面,迎接他锐利的注视。
“你认识淮岚?”他首先开口问道。
看起来真的是淮岚的名字救了她,若原老实点头,同时强调:“我不仅认识他,我们还是关系很密切的朋友。”
“很好。”他冷声道:“你带我去找他。”
若原试探着问道:“如果我带你找到他你就不会杀我了吗?”
“要是你够老实的话!”
黑衣男子瞥她一眼,目光中含着警告和威胁。
躺在地上,若原总担心会有虫子爬到她身上,而且地上很硬,又没有枕头,她一直睡不着觉。黑衣男子坐在她对面,背靠着树干,静静地闭着眼,可是手还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刀。若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在假寐,轻声唤了声:“喂。”
没有动静。
若原闭上了嘴,他只有在合上双眼时才会抹去脸上的戾气,年轻、英俊这些被掩盖在白日逼人锋芒下的特质才显现出来,盯着他的脸,不知不觉间,睡意涌上了大脑……
次日清晨,当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时,若原捂着酸痛的脖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男子在同一刻睁开了眼睛,光华内敛,没有丝毫的睡意。
抓起包裹他利落起身,牵着马头转向西方,若原一愣,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又看看他,道:“你要是想跟我去找淮岚的话是要走北边的。”
男子扔来一个不带感情的目光:“你想让我一直带着一颗腐烂的头吗?”
若原打了个寒颤,连连摇头。
黑衣男子少言,两人一路都没有说几句话,他快马加鞭在即将天黑的时候赶到了一个叫做临乐的小镇,方在一间破败的小庙前停下。
若原端坐在马上,看他走进庙里将包裹塞进靠着破窗户的一堆稻草中,打了个唿哨,便重新上马离开了这里。
若原探身向后看,小庙后面一个人影窜进了小庙,却始终没有出来。
就在她脖子都扭僵的时候,黑衣男子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不用看了,人已经从庙里的暗道走了。”
“……这是人家的秘密吧,你就这样告诉我了?”
他嗤笑一声:“我帮他们办完了事,就和他们没有一丝关系了,他们的秘密我说了又怎样?”
他在临乐的一家客栈前停下,小二很快便迎了出来,接过马缰牵马到后院马圈。若原艰难地爬下马,忽然发现双腿已经又麻又僵根本迈不动步了,若原苦着脸站在原地缓了一会,而黑衣男子已经撇下她走进了客栈。
这么无视她就不怕她跑了吗?若原心中抱怨,还是乖乖地进去了。刚靠近,就听见他对客栈老板说:
“要一间房。”
若原惊了一下,一间房?她和他?
是为了监视她吗?
黑衣男子让人送了饭菜和热水,两人在一片寂静中用过餐。
擦过脸,若原瞄瞄床,再瞄瞄黑衣男子,他背对她垂着眼在脸盆中洗手,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淡淡说道:“我睡在椅子上。”
若原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那就多谢了。”
此人还算有风度。她散下头发,踢掉鞋就爬上了床,不过时候尚早,睡意全无,她抱着膝盖向外侧躺着,睁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
“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背脊笔挺靠坐在椅上,一手握刀一手搭着扶手,眼睛都不睁开,吐出简短的回答:“雁晓天。”
“我叫若原,仿若的若,原野的原。”她试图拉进两人的关系,觉得相互之间互换了名字之后便可以引导到朋友的相处模式。可是雁晓天却不配合,她的自我介绍好像消散在真空中,没得到一点回应。
若原倒也清楚他少语的习性,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找淮岚?”
又是沉默。
当若原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雁晓天忽然睁开了眼睛,点点烛光倒映在他如冰潭般的双眸中,他神色平静:
“我要打败他。”
若原脸上露出些微吃惊的神色:“打败他?”
“从五年前第一次相遇,我就没有赢过他。”雁晓天眯起了眼,话中透着不甘:“只要能找到他,一定和他再战一场!”
“淮岚他……很厉害吗?”
“他是始国的第一剑客,从未输过。”
若原将一根挠得脸蛋发痒的头发拨开,问他:“所以你是因为想取代他做始国第一才想打败他的吗?”
“第一?”雁晓天似是听到了奇怪的东西,断然否定:“没有第一的名号,他也是我的对手。”
“很热血嘛。”若原轻声笑道:“如果你赢了他呢?”
“杀了他。”
若原心中一惊:“为什么?”
“只有杀死了他才算完全赢了他。”雁晓天坚定道。他毫不迟疑地回答让若原为淮岚担心起来。
“如果……如果我说我不想给你领路了,你会怎么办?”
雁晓天冷笑一声:“简单,那就把你杀了!”
看着他凌厉的眼神,若原心想,自保当先,只能希望诸神保佑淮岚打过雁晓天了。她朝雁晓天甜甜一笑:“刚才乱说的,你不用当真。”说完便道了声晚安,翻身背对着他装睡去了。
雁晓天被她那无比善意无比甜美的笑迷惑了一下,淮岚会有这样的朋友?
他从若原身上收回视线,静逸的屋中只能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似乎,从没有这样平和地和人呆在一间屋中过,感觉很奇特。
雁晓天闭上了眼,心思返回淮岚身上,这次,一定要揪住他的破绽!
19
19、毒再发 。。。
有时,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潜移默化中就能改变一个人。
若原和丑奴走了之后,淮岚一个人呆在柳宅。
一个人的状态并不陌生,出师之后他大都孤身一人,接任务,杀人,逃亡。他游荡在始国的每一片土地上,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他始终不曾驻足。
现在,淮岚却觉得有些孤单了。也许是少了热气腾腾可口的饭菜,也许是少了餐桌上的笑语,也许是……少了每天清晨的那声早安。
他抱着剑倚在树干上,闭着双眼,这小院中的空气清冷,一片边缘泛黄的叶子从他头顶打着旋悠悠地落到地上,无声。
碧蓝无云的空中一队大雁飞向南方,几声雁鸣刺破苍穹。
淮岚蓦然间睁开了眼,直起身。
“主人、主人她被劫持了!”
丑奴尘土满面一身狼狈,扶着墙壁大口喘息,身形摇晃差点站不稳。雅爱楼中出了凶杀案,同时若原被劫,却无人知道行凶者是谁,丑奴心急却无计可施,只好昼夜兼程赶回君地,他焦躁地看着淮岚:“快去救她!”
淮岚闻言心中一沉,“谁干的?”
丑奴将当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淮岚。并不知若原他们行程的淮岚,在听到若原去雅爱楼看美人的宣称时,心中除了不可思议,还有对于此人包容般的无可奈何。
事发当时,雅爱楼众人,包括丑奴,没有一人看清以极快速度从雅爱楼逃离的凶手,凶手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淮岚听过丑奴的叙述后,从他对那人只言片语的描述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事发之前有没有发生一些特殊的事情?”
“没有,路上我仔细想了一遍,除了主人在雅爱楼中呆的时间过长之外并没有特殊情况,但是去雅爱楼时主人将我留在了楼下,我并不知道那天下午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问和主人在一起的雅爱楼中的妓、女青颖,她说,”丑奴那汗水中混着尘土不堪入目的脸上露出担忧:“她说事发时主人一个人呆在和王老爷相邻的房间里。”
“只怕是那人行凶时被若原发现了。”淮岚沉声接过丑奴的话,“不管她为什么被抓,先找到她要紧。我出去打听一下。”
说着他便疾步向外走去,丑奴紧跟在他身后:“去哪打听?”
“去……”淮岚打开大门,突然停住了话。
丑奴也随他看向门外,心中猛一跳。
一匹高头大马,马上身姿笔挺的冷漠男子,更重要的是,坐在他身前的那个女子。
“主子!你没事吧!”丑奴先喜后忧,他没有忽视那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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