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才哪里……”小四被扣上这么一个大帽子,哭丧着脸。不过,夫人说的是“正正经经的父母”,那这不就说根本不是什么相亲!
小四话音一滞,心中释怀开来,脸上的笑容字止都止不住。
“我瞧着你诬陷了青禾还挺开心的嘛。既然你这么不知悔改,那便罚你去伺候青禾父母,什么时候把它们伺候开心了,什么时候结束惩罚。”许莹然依旧板着脸,可是眉梢上隐隐的笑意泄露了她的真实意图。
得了这句话。小四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脑子也清明过来,一下子便想到这是一个机会。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如同两颗璀璨的钻石闪闪发亮。
许莹然这才发现,小四原本清秀的相貌渐渐长开,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该长成一个有担当的男子。
这一插曲得以解决,许莹然的心情好了许多。
小四屁颠屁颠的跑到“未来岳丈”面前刷存在感,丹墀周围又恢复一贯的宁静。
“红雨!”许莹然脸上没有了那一丝笑意。
说起来之所以会出现这件事,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红雨妄自猜测,并多嘴多舌的传播了出去。
虽然今天这事看着结果是好的,可是万一听她说的不是小四,而是什么张三、李四,那问题可就不是这么轻易能解决的。
红雨脸色惨白,急忙跪了下来,她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不求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奴婢知错,妄议主子,奴婢愿意受罚。”
下跪时清脆的响声听得许莹然没有一皱,仿佛自己膝盖都隐隐生疼。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严苛的神情听了红雨的话后稍稍有些舒展。
很好,并不推卸责任,看来她还是没有看错人。
既然没犯大错,许莹然念在红雨认错积极的份上也没有太较真。但敲打一番还是必须的,“既然知道自己错了,看在你这是初犯,又正好歪打正着的份上便不惩罚,不过没有下次。快起来,年纪轻轻的,仔细自己的膝盖。”
然然,总是这么心软。
李子厚见许莹然前一刻还气势汹汹,还以为她要东什么大型,却不想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他失笑,牵着许莹然手,往宸院而去,走着走着,便想起许莹然被打断的话,于是忙问道:“然然,你刚刚想说什么,我还没听清。”
许莹然微微一笑,没有再做回答。
走下丹墀旁的阶梯,她回望了空荡荡的侯府,好冷清,是时候添些人了。这样想着,她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己的肚子。
红雨走在最后,将许莹然的动作全部看在眼里。
她的心微微一颤,夫人,这是有世子了?
此刻,她心中欢喜,却因为有了青禾这件事的乌龙,也不敢再造次下去,只得按下心中的思绪,紧紧的跟在许莹然和李子厚身后。
她们刚一走出小花厅的院子,侯府大门处吵吵嚷嚷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许莹然看了看这天色,已快到午时,按理不该有客上门才对。
李子厚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他比许莹然听得更多,隐隐听到什么“姑娘私相授受”,“囚禁我儿”!
一时间,他脸上的神情郑重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来人说的是李若水和邵明聪的事,可问题的关键是,他已经让小四堵住了邵明聪家人的嘴,那这人……
“子厚,可是有什么不妥?”许莹然见李子厚神色不对,皱着眉头问。
红雨瞧见大门处的护卫慌慌张张的往夫人和侯府的方向跑,不由得小声提醒:“似乎是守门的护卫来了。”
许莹然和李子厚齐齐转过身。
这时,满脸大胡子的护卫已经来到她们跟前,喘着粗气说:“侯爷,夫人,大事不好了,外面来了个疯婆子,说什么是姑娘丈夫的娘亲。此时,那疯婆子正在外面闹得不可开交,侯府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的人。这事事关姑娘清白,大管家拿不定主意,请侯爷,夫人示下。”
这还有完没完了!许莹然有些烦躁。
看来还是子厚说得对,李若水还是得趁早嫁出去,不然她就得天天给她擦屁、股。
那李若水不嫌臊得慌,她还嫌麻烦呢!
“子厚,你有没有那种特别讨厌的人家,就是老和你作对,你巴不得他家里一团糟,然后就没时间在你眼前转悠那种人?”许莹然灵机一动,笑意融融的问。
李子厚不知道的许莹然打的什么主意,但看她那一脸渗人的笑容,不用猜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为此,他还真认真思考了一番,说:“还真有这么个人,这人在蓟北城多有名望,父辈曾是我父亲的得力手下……”
“行了!”许莹然冲李子厚摆摆手,她没想到子厚还真认了真,不过,这样正好!
停下脚步,一本正经的说:“那你把若水嫁给他,正好让她祸害她们一家。”
走在最前面带路的护卫嘴角不由主的抽了抽,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夫人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一直默默跟在许莹然身后的红雨脚步一顿,嘴角同样一抽。
这个办法不要太缺德啊。
到时李子厚,闻言却是一怔。
一箭双雕,这办法不错,他怎么没有想到。
“然然,你着小脑袋瓜里装得什么,怎么什么主意都想得到?”他夸奖的揉揉许莹然的头,继而便沉思起人选来。
装的什么,当然是脑髓,难不成还能是豆腐渣不成!
许莹然嘟嘟嘴,十分不满李子厚当着下人面揉她脑袋的行为。
不过,子厚不会真的这么办吧?
千万不要,她就是随便开开玩笑而已!
“子厚,这若水的婚事你不会真的这么草率,毕竟她也是……”许莹然后面的话没有说,为了大燕的稳定,李覃还活着的消息这辈子都只能是个秘密。
☆、第二百五十四章大闹侯府
李子厚当然知道许莹然心中所想,然然虽然生活艰难,但那毕竟只是身体上的,她年纪轻轻,哪里能知道世道险恶。
看来这事,还得他一手来办。
李子厚将想法在心中过了一遍,宽慰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给若水找个好的,断不会亏待她。”
什么嘛,说了这么多,一句话也没说到点子上。
许莹然吐槽,但她看得出,子厚主意已定,遂不再多言,大步往前院而去。
“……苍天啊,侯府丧尽天良,侯爷夫人那就是个黑心肝的蛇蝎妇人!我儿……我儿与若水姑娘两情相悦,她却棒打鸳鸯,谋害我儿!那可是我邵家的独苗苗,这是要逼死我这个老寡、妇,今天……今天我就死在侯府门前!”凄厉的声音夹杂着怨气,远远的传来。
不用想,这便是大闹侯府的妇人。
李子厚眉头一皱,外院的人越来越不经事,怎么也该把人弄进府,在大门口闹算怎么回事。
“放心,既然人家要做戏,我们就搭好台子大大方方让人做个够。”许莹然伸出手,轻轻的抚平李子厚紧皱的眉头。
然后,她唤来红雨,低声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能做好。”红雨知道事情轻重,应了声,急匆匆往后院而去。
李子厚看着红雨急切的步子,疑惑的望向许莹然,好奇她到底要做什么。
许莹然笑而不语。
小妮子,还知道玩神秘了!
李子厚揉揉许莹然的头,也不开口问,他知道然然做事有分寸,而且,后院之事本就该交给他的小娇妻。
他轻轻一笑,只是紧紧的握住许莹然的手。
侯爷和夫人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走在最前面领头的大胡子护卫摇摇头腹诽,这有学问的人就是喜欢矫情。
“侯爷。夫人,就是那个妇人,她还拿着刀呢。”关键是这刀不是对着他们这些护卫,而是对着她自己。
大胡子说话时低着头。别提多郁闷。
还真有两把刷子,怪不得能让侯府一干护卫手足无措。
许莹然望着那把银光闪闪的杀猪刀,还有心思开玩笑。
她回望了红雨回去的路,又在原地足足站了一刻钟,才慢悠悠的走向大门口。
李子厚和大胡子护卫面面相觑半晌,只得无奈的跟在许莹然身后。
“子厚,你是蓟北侯,这种后院之事你出面不好。”许莹然猛然顿住叫,突兀的说。
开玩笑,要是子厚去。搞不好就到了国家大事的程度,这不是明摆着给大家看笑话吗?
这……这还嫌弃他了!
李子厚不说话,脸上已经黑成了煤炭。
偏偏这时大胡子护卫还一无所觉,紧跟着劝解:“那婆子闹得可厉害了,我瞧着附近家大臣的仆妇都来看热闹。爷不出面确实是个好主意。”
“噗”许莹然冲瞪着大胡子护卫的李子厚眨眨眼。
“好了,你还是去忙正事吧,等会儿我处理好了来西跨院叫你一起吃饭。”她避开人,轻轻吻上李子厚的脸颊。
“小没良心的,一个吻就想赶走人。”李子厚口中这样抱怨,嘴角却轻轻勾起。
他深邃的眼睛如同浩瀚的星空,那嘴角的一默轻笑。如同最璀璨的流星。
别说许莹然,就是大胡子护卫也看得心中一抖。
艾玛,谁知道瞧着冷冰冰的侯爷,笑起来既然这么妖孽。
因为暼到这一笑,后来他还拉着小孙感慨:“要是天天看着侯爷笑,你小子以后只怕看不上女人了。”
小孙:“……”
揭过这一茬。李子厚回了宸院的西跨院,许莹然则施施然走到大声嚷嚷的妇人跟前。
此时,侯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不明真相的群众。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邵明聪娘亲的寡、妇,状若疯癫的将冷气深深的杀猪刀抵在自己的脖颈间。
她见许莹然着丁香色绣花锦缎孺衣,配一条碧色紫绡翠纹裙。简单清丽的百合髻上戴着一朵鲜艳的海棠花,其余首饰却是再无一个。即使是这样简单的装扮,但行动间却气质高华,脸上笑意盈盈眼神却深邃不见底。
邵寡、妇两眼放光,侯爷夫人那一身衣裳,莫不都是丝绸吧?那闪闪发光的孺衣莫不是镶了金子?
但随即,她心中涌出强烈的不甘。许莹然,说得好听点是个侯爷夫人,谁不知道她不过就是父母双亡的孤女,抢了沈姑娘的夫婿有什么可得意的!
邵寡、妇心中极尽鄙夷之能事。贪婪的目光却却离不开那美丽的衣裳。
不过很快她便收敛心神,她儿子邵明聪自从去小业寺见过李家姑娘后,便一直没有回来,而桂嬷嬷那里也没有一丝响动,甚至她多次让人传话也如同石沉大海。
这两方都无消息,她才着了急。
当初桂嬷嬷找到她,说是有一个翻身的机会,想想她做了二十年的寡、妇,连带着儿子也被人看不起,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该受这样的待遇!既然有了机会翻身,她为什么不要!成了侯府的姻亲,她便在蓟北城横着走。
什么猪肉荣,嫌老娘带着儿子是拖油瓶,老娘便让他一辈子娶不到媳妇,什么客栈掌柜的二女儿,嫌老娘的聪儿一事无成,老娘便让她嫁个乞丐,做一辈子的乞丐婆……
后来她就是想到这以后扬眉吐气的日子,才静了下来,这人一平静,心中的思绪也清明了,她便想起桂嬷嬷说过,要把事情闹大才有机会。
既然要闹大,有什么比在侯府闹事更引人注意?
所以这才有了侯府这一幕。
许莹然一出门,并没有打量邵寡、妇,而是对着围观的众人歉意的一笑,说:“这位夫人,可是有什么事是我们侯府能帮得上忙的?我听仆人说,你的儿子不见了,听说你是寡、妇。你因失子之痛而思绪混乱,行为不端,我们侯府也能体谅。不知报官没有?要不你仔细想想他是在哪儿失踪的?我们一起去找找。”
她的声音柔和,如同一汪清泉。抚平了周围一干人躁动的心。
什么思绪混乱,行为不端,就差说老娘是个疯子了!
邵寡、妇今天的行为虽然泼辣的,但她还是有几分成算,并没有立即发火,反而是立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夫人,你可怜可怜我一个寡、妇,放过我儿子,我们只知配不上若水姑娘。她肚子里绝对没有孩子,求求你,放过我们……”
这话说得其心可诛,什么叫“肚子里没有孩子”?
许莹然脸色一沉。
邵寡、妇却像是见了黑白无、常一般,吓得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眼睛大大的睁开,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来。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吓的。
“夫人,求求你不要杀人灭口,我没什么别的意思,真的没什么别的意思!”邵寡、妇一边说话一边不要命的跪下磕头。
“咚咚”的响声如同春日里的惊雷,一声声响在围观者的心间,她这一番做派。不禁坐实了李若水的奸、情,更是*裸的打侯府的脸。
侯府势大,以势欺人,逼迫寡、妇……
许莹然此时的脸色,用阴沉两个字简直不能形容,那就像天空的黑云。不定什么时候就是暴风雨。
邵寡、妇身子微微一缩,将一个备受欺凌的寡、妇演得淋漓尽致。
周围的百姓见了,想到自己万一撞在这恶毒的夫人手上……无不心有戚戚。
一时间,原本吵吵闹闹的侯府门前安静了。在这压抑的氛围里,无人出声。邵寡、妇因长久哭泣的打嗝声响天彻地。
突然,侯府中传来尖锐而惊慌的喊叫声,“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邵寡、妇抬头,只见来人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着连鞋子掉了一只也不自知,洁白的袜子上沾上好些尘土,可见事情真的很紧急。
她见那小丫头嘀嘀咕咕的在侯爷夫人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侯爷夫人瞧过来的目光就多了些怜悯。
这阴险的女人准备出什么下三滥的招数?
邵寡、妇心中一抖,全身蓄势待发,准备着新一轮的眼泪大战。
“唉!”许莹然叹一口气,慢慢走到邵寡、妇跟前,怜悯的说:“你和我一起进侯府吧,有些事我们好好说。”
原来是这个目的!
邵寡、妇全身放松了下来,她一口唾沫吐出去,“呸,你这个烂心肝的恶毒妇人,你囚禁了我儿,现在又想抓老娘进去,没门!老娘就是死也要死在你侯府大门口,让咱们大燕的百姓看看你这个蛇蝎女人的真面目!”
要的就是你这话!
许莹然脸上几不可见的一笑。
红雨暗自撇撇嘴,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走到大胡子护卫跟前,小声的说:“你仔细点,等会儿看着那疯婆子,可别让她一失手伤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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