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许多贪官阴沟翻船,自己其实没多大关系,反倒是身边的人坏了事,不能不防。
“侄儿谨记叔父教诲。”王欢躬身一揖,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嗯,去吧,好好办差。”王钰挥了挥手,走回了书案。李吉失踪,他反而不急了。因为他猜得到李吉在谁地手里。
“有意栽花花不现,无意插柳柳成荫,嘿嘿,有意思。”
大宋宣武二年,刚过完年,王钰便向赵桓上了《出师表》,要讨伐西夏。朝中大臣,多有反对者。但他仍旧一意孤行。赵桓不过是个傀儡,只得下旨,拜王钰为西北兵马大元帅,赐封童贯为副元帅,发兵征伐西夏。
王钰以童贯“久掌军务,熟谙西北”为由。硬是把年迈的童枢密给拽到了西北。童贯根本推辞不过,因为对于西北边境来说,没有谁比他更熟悉了。先帝即位后,就是他总领陕西六路大军,攻下了横山。王钰这个安排,合情合理,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征西大军在这一天离开京城,前往西北边 境。王钰已经通过枢密院飞传军令。命林冲,呼延灼两部集结待命。又传令驻守延安府的老将。种师中的大哥种师道,集结兵马。等待军令。而西北边陲的兰州,历来兵家必争之地,朝廷在此处,驻有重兵。秦凤路招讨使兼兰州卫戍区指挥使刘焉是三朝元老,年逾古稀,尚且每餐食肉两斤,使一把吞龙大砍刀,有万夫不挡之勇。当真算得上是当世廉颇。王钰也通过枢密院,给他下达军令。整军备战。
这三处兵马,分别位于太原方向,延安方向,兰州方向,恰巧环绕各个西夏东部边境,直面西夏境内的,西平,西凉,夏州三处重镇。王钰此次出征,林冲呼延灼是其嫡系,按理说,他应该在东线督军,坐镇指挥。但出人意料的是,王钰却决定,到延安府坐镇。他给出的理由是,延安府直接面对西平,再往前推,就是西夏地都城兴庆。他要亲领中路大军,击破兴庆府,踏平贺兰山。
王钰既然在中路督军,自然也要拉童贯一起。童贯对此并没有表示任何异议,一切听从王钰军令。
王钰命尚同良,孟诏两位副相全权处理政务,又命吴用留守京城。遣秦明,索超二将,摆运大批军械火器,驰援林冲,呼延灼两部。自带关胜,董平,徐宁,种霸,岳飞,宗泽等将,提十万雄兵,准备开进延安。
武州郡王府,大厅之上,耶律南仙全副挂披,英姿飒爽,正替王钰整理着装。披上唐倪宝甲,戴上紫金发冠,腰束兽头连环带,足蹬步云金履靴。一领鲜红的五爪金蟒战袍,煞是威风,腰间,挂着那把当初在幽云前线斩将夺旗的镔铁宝刀。
王钰的目光,一直望向远处,雄姿英发,耶律南仙替他收拾整齐 后,从头到脚一阵打量,赞不绝口:“威武雄壮,锐气逼人。”
此时,童素颜与红秀从里间转出,要替王钰送行。正好听到耶律南仙这句话,随即接口道:“我虽然看不见,但可以想像,官人今日必定是英姿勃勃,杀气腾腾。”
“哈哈,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不要欺我书读得少,这篇《邹忌讽齐王纳谏》,红秀可是给我读过的。”王钰喜笑颜开,兴致不错。
众人皆笑,童素颜上前说道:“官人,此次出征,定能旗开得胜,大破西夏。为妻当在家中,为夫君祈福,愿我大宋兵威,横扫天 下。”
若是往常,王钰听到这句话,必定满心欢喜。可这一次,却不知为何,仅淡淡一笑,未予置评。仔细端详着童素颜那张白璧无瑕的脸,王钰忽然觉得有些愧疚。可那号令天下,群雄俯首地权威,是每个男人都不能拒绝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天道啊。
“素颜啊,这次我去西北,要不要给你带些什么回来?”王钰的声音很温柔。
“不必了,你把自己完完整整的带回来,就是给为妻最好的礼 物。”童素颜一缩脖子,笑得很甜,一如当初王钰在尚儒书院认识她那个时候。
王钰沉默了,她太善良,善良得让自己有负罪感。他不想再呆下 去,一掀战袍,对耶律南仙说道:“南仙,走吧。”
耶律南仙点了点头,与童素颜告别,后者再三叮嘱,要把王钰照顾好。天气冷,要注意多穿些衣服,行军在外,饮食一定要注意。最重要的就是,千万不要让王爷到前线,他武功那么差强人意,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得了,耶律南仙一一应承下来。
“官人。”王钰已经走出了正厅,背后童素颜突然叫道。
“父亲他年纪大了,如果有什么不周不到的地方,请你多多包容一些。”
王钰没有说话,头也不回的踏出了王府。“素颜,对不住了,我放得过你父亲,他放不过我。”
第五桶 第一百四十五碗 欲杀王钰 必先除耶律南仙
辰门,朝廷文武百官云集,翘首以盼,出征在即,这怎么还没有到?城门口,关胜,董平等一班武将,披挂整齐,威风凛凛,只见战旗飘扬,刀枪生辉。将士们士气高昂,杀气腾腾。历来兵家出征,多选在秋高马肥之际,而此次武州郡王偏偏要在隆冬方过之际,一意孤行,讨伐西夏。朝中大臣,多半对此次出征,抱着悲观的态度。
李纲等一班官员,神色阴沉,一言不发。王爷如今大权在握,日渐骄横,听不进逆耳忠言,这是取祸之道啊。童贯一反常态,竟然也身着戎装,一副当仁不让的模样。此次出征,他为副帅,不知道能否重现当初大破横山的盛况?
“来了。”有官员叫了一声,众人齐齐望过去。只见全副铠甲的王钰,领着耶律南仙飞奔而来。群臣俯首,躬身作揖,高呼千岁。王钰骑着一匹汗血宝马,挥手对群臣示意,意气风发,神气活现。
到城门口勒住战马,王钰环视群臣,见尚孟二位副相也在,遂叮嘱道:“本王此去西征,朝中大事多赖二位相爷,万望克尽职守,辅佐陛下,不可有丝毫懈怠。”
“谨遵王爷钧旨,祝王爷马到成功,旗开得胜。”尚孟二人齐声说道。
“哈哈,借二位吉言,我军必势如破竹,扫平西夏。”王钰仰天大笑。百官莫不色变。正说着,忽听鼓乐齐鸣,金锣开道,回首一望,只见天子銮驾,迤俪而来。王钰西征,乃国之大事,是以赵桓也不得不亲自出宫相送。
王钰见状。翻身下马,率群臣恭迎于天子车驾之前。王欢搀扶着赵桓步下龙辇,至王钰面前说道:“丞相领军亲征,朕恨不能为公分 忧,惟有于国中日夜期盼,愿爱卿荡平党项。凯旋归来。”
“臣谢陛下隆恩,此去必全胜而归。”王钰答道。吉时已到,众将催促进军,王钰辞别天子及众臣,领军出征,赵桓携文武百官,一直送出城外三里,方才回朝。只见王钰大军,浩浩荡荡,旌旗遮天。马蹄震地。十万虎狼之师,杀奔西北。此次西征。王钰调动南府骑兵,计十万之众。加上林冲军团,呼延灼军团,及延安,兰州两处兵马,共计大军近四十万,却对外声称百万雄师,声势震天。
西北之地,战栗不已。西夏闻知大宋兵马来攻,夏王李乾顺大惊。一面飞遣将领,把守各处关隘,一面派人向金国求援。而金主完颜晟也早闻知此讯,听王钰驱使百万大军,也是惊恐不已,但未虚实,不可轻动。
驻防上线地金国名将兀术,上奏金廷,言党项与女真,乃唇齿之 邦,唇亡则齿寒。若王钰击破西夏,他日必兴师攻金,建议金国援夏抗宋。只因去年年初,幽云种师中兵出归化,双方五十万兵马血战上雄,金国伤着元气,一直心有余悸。此次王钰率雄师百万,四海皆惊,完颜 犹疑不决,只得遣回西夏使臣,敷衍搪塞。
兀术于上雄听闻金帝敷衍西夏,惊怒交加,一面再度上奏,一面派出斥候,探听宋军虚实。据传言,宋军总兵力虽然号称两百万之巨,但历年来,王钰改革军制,淘汰旧军,精兵简政,怎么可能驱动一百万兵马,去打一个小小的西夏?要知道,西夏的总兵力鼎盛时期也不过就是五十余万,自横山,天都山失守,国力急转直下,至李乾顺亲政后,稍有起色,却也难当“中兴”二字。
大宋宣武元的二月初,王钰率十万南府军开进延安。一代戍边名将种师道及延安文武官员亲迎出城,合兵一处。王钰一到延安,便发下军令,各路兵马就地整顿,克日发兵,直取西夏,踏破贺兰山。
自大宋开国以来,从未如有过如此强硬姿态,各路兵将,振奋鼓 舞,摩拳擦掌,只待王爷军令一下,便奋勇之前,一洗国家百年耻辱。可王钰到延安十余日,三路大军都已齐备,他却迟迟不见下令进兵。
延安帅府,种霸于白虎堂上静待多时,今日王爷传令军中,召自己来见,不知所为何事?
一身常服的王钰从堂后转出,种霸看得一愣,行军打仗,王钰从来都是铠甲不离身,今日为何这般打扮?
正束着腰带,见种霸神色异样的盯着自己,王钰失笑道:“看什 么?不认识本王?”
“不是,王爷,您今天怎么穿起常服来了?”种霸拱手问道。
王钰步下白虎堂,说道:“走亲戚嘛,哪能穿着铠甲,带着武器 去?”亲戚?丞相在延安还有亲戚?种霸听得一头水雾,遂向王钰询 问。
“嘿,你这小子,你这不是忤逆不孝啊。不是我走亲戚,是你。种师道老将军,不是你的亲大伯么?你来了延安,也不去看望看望?”王钰佯装生气,训斥道。
种霸一听,苦笑道:“行伍之中,只有将士,哪有父子?卑职岂敢因公废私?”
“话也不是这么说,反正今日无事,本王陪你走一遭,去看望一下你的伯父。”王钰说罢,便朝堂外走去。种霸满心狐疑,王爷哪来地兴致,跟自己去走亲戚?这大军停了十余日不见开战,他倒有心去搞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种师道,种师中两兄弟,世称“老种经略”“小种经略”,但也有一说,称这老种经略指的是他们两兄弟的父亲种谔。而种谔的父亲是种世衡,早年一代名相范仲淹在西北戍边的时候,种世衡就是范仲淹麾下地爱将,任经略安抚使一职,也就是“经略相公”的由来。
种家三代,哦,现在应该说四代,都长期为国家戍边,劳苦功高,称之为“种家将”也不为过。那种师道的府邸位于延安城西北角,城中百姓,人人尽知,王钰问明地址,便领着种霸径直前往。
“哎,两位官人,你们找谁?”种府门前,一位老门人拦住王
“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有亲属来访。”王钰一身皮裘,活像走南闯北的富商大贾,而种霸跟在身后,却像是个保镖。近年来,受朝廷新法的影响,西北边陲,行商之人众多,平常有人托关系,请种师道行方 便,让他不胜其扰。是以向门人们下令,但有商贾来访,一律挡住。
此时,那老门人见他二人这般模样,便推脱道:“两位来得不巧,今早,我家老爷被丞相召去帅府,至今未回,您看是不是……”
“你这老头,说假话脸都不红,丞相根本就没有召种老将军去过。知道他是谁么?”王钰笑着指了指种霸。那老门人瞧了半晌,摇头表示并不认识。
“这是你们种家的小官人,种霸。”
种霸?二老爷的公子?在小王相爷帐下当差的那个?老门人把种霸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慌忙点头道:“是是是,我马上进去禀报。”
却说这门人报入府内,种师道听闻侄子来访,本欲命人将他领进。但听说侄儿身边跟着一位贵人,仔细一想,断定此人必是王钰无疑,是以亲自迎出府门之外。
“哎呀,王爷,怎么敢劳您大驾,快快请进。”老远,种师道便拱起了双手,执礼甚恭。他与种师中乃同胞兄弟,相貌一般无二。
三人进入种府,种师道再三请王钰上座。都被他推辞。言道,老将军为国戍边多年,乃朝廷柱国之臣,小王岂敢托大?种师道见他如此礼贤下士,也不再客气,分宾主坐下,奉上茶水。
“侄儿种霸,拜见伯父。”种霸起身。具大礼参拜。种师道早就听说二弟生有一子,天生神力,幼时便能手格猛兽,虽关张再生,不过如此。在小王相爷手下当差,立下赫赫战功。位列南府十三太保之 首。
这里面可就有个典故了,早先王钰任兵部尚书时,招降梁山十人。除吴用外,其余九人,号称南府九虎将。后得种霸,黄信,岳飞,宗 泽,凌振等十三员战将,并称南府十三太保。“十三太保”这个称谓。出自隋朝靠山王杨林,他有十三个养子。都是武艺高强,弓马娴熟之 辈。是以称之为十三太保。王钰借用这个称谓,也是为了笼络人心,表示这十三人跟自己亲近之意。
“好好好,我与你父各自在东北,西北戍边,多年未曾见面。不想他地儿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如今在王爷麾下任职,前途无量。却不强似我那几个不肖子?哈哈!”种师道放声笑道。
寒暄已毕,种师道料想王钰此来。定然不会是陪种霸探亲,是以再三试探。王钰却是十分沉得住气,东拉西扯,一直不入正题。未几,种师道四个儿子回家,便命其拜见王钰,而后与种霸相认,各叙兄弟之谊。
“老将军,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国家的军事,将来都要靠这些年轻人。你们种家,为朝廷培养了这么多将才,本王很是欣慰。种霸兄弟难得团聚,又都是战场勇将,不如互相切磋武艺,如何?”王钰笑道。
种师道一听,知道王钰必然有事,遂命长子种世充带领一干兄弟,到后院切磋。
他们前脚一走,种师道连忙问道:“王爷,今日驾临寒舍,莫非有事相商?”
“啊?没事,真的没事,就是随处逛逛,走走。”王钰笑道。
三路大军枕戈待旦,王钰这个三军统帅似乎并不急于进攻西夏。在延安府呆了十几天,四处游玩之后,他又突发奇想,要去搞民族团结。文武官员百思不得其解,王爷这是怎么了?这几十大军,多停一日,就得耗费许多的钱粮,国家的底子再厚,也经不起这么消耗啊。
沿边横山一带,聚居着许多的羌族部落,西夏立国,李元昊发兵攻打大宋。羌族人势单力薄,在宋夏之间摇摆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