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河山。”
赵广知他话中有话,遂笑道:“有事直说吧,你福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又执起笔,认真的画了起来。
“没有别的事,小王希望叔公能出任摄政王。”
“为什么?”赵广没有停笔,仿佛对这摄政王位,不感兴趣。
“在朝廷里,必须要有一个人和王钰争,若是叔公不出任摄政王,那就代表赵氏宗族完全放弃了。”
赵广虽然还在画,可赵佶看得出来,他下笔章法已乱。
“争什么争?叔公一把年纪,王钰正值而立,本王争得过他么?”自嘲的笑了笑,赵广的语气,颇有些无奈。
赵佶见叔公如此消沉,正欲辩解,忽听背后一人远远叫道:“父 王。”赵佶回头一看,原来是出云郡主,扭传闻,出云郡主当年与王钰有情,而且父皇还有意许婚,后为因为王钰专权,这事也就没人再提,不知这传闻是真是假。
“姑姑。”赵佶躬身一揖。赵出云比他大不了几岁,可辈分比他高一等。
“咦?福王殿下?今天是吹什么风?居然把你给吹来了。”赵出云快三十岁了,仍待字闺中,这事让赵广大为头疼,可这丫头地性格倔强的出奇,一逼她就要死要活。赵广何尝不知道,她心里仍旧念着王钰。
“姑姑说笑了。”赵佶轻笑道。
正说着,忽见门人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一见亭里辅政王,福王,郡主都在,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急得在原地直转圈。
赵出云瞥见,轻斥道:“你鬼鬼樂樂的干什么?”
“回郡主地话,武州郡王,哦,不是不是,摄政王来了。”门人苦着脸说道。赵出云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当场。王钰,这个名字多少回在梦里徘徊,多少回,自己为了这个名字从睡梦中哭醒。王钰这个王八蛋,他终于又登我们王府的门了。
更惊的,还是赵广与福王,王钰突然造访,难道是收到什么风声不成?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在京中广布眼线,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 他。
“福王,你赶紧从后门走
被摄政王瞧见,恐生祸端。”赵广急忙说道。
“叔公,小王若走,岂不是欲盖弥章?今日到府上,不过是为了观摩叔公作画,学习研讨而已,这有什么值得避讳的?”赵佶笑道。
看了看案上的画,赵广恍然大悟,随即命人请摄政王殿下来见。
“出云,你,回避一下吧。”赵广望见痴痴呆呆的女儿,暗叫一声冤孽。赵出云嘴角挂起一丝捉摸不定的笑容:“他终于来了。”说 罢,径直走了出去。
王钰今天打扮得像个书生,一领儒衫,头顶丝带束发,腰间挂着一块玉诀,手中捏着一把折扇,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一边在湖边慢悠悠的观赏着风景,一边在手里把玩着扇子,像是十分悠闲。
赵广与赵佶迎出,立于房门两侧,齐声说道:“见过摄政王殿 下。”
“客气,客气。”王钰拱手笑道,见到赵佶时,佯装吃惊:“哟,福王千岁也在?”
“小王素来喜好丹青之术,叔公也是个中高手,是以到府上来讨 教。不想摄政王殿下大驾光临,小王倒是唐突了。”赵佶不动声色,镇定从容。言罢,便告辞离开。
“呵呵,这位福王千岁,倒是深得真传。”王钰望着福王的背影说道。
赵广一听,怕王钰起疑,遂请他进屋。一同赏荷。分宾主坐下,奴婢奉上茶水,点心,赵广殷勤相劝,王钰倒也算给他面子,又吃又 喝。
套话,官话,场面话。说了一大堆,王钰就是不入正题,最后还是赵广亲自询问,他才表明了来意。
“两宫皇太后以陛下地名义下诏,拜你我为摄政王。听闻王爷以年老多病为由,请辞不受。本王忧心忡忡。所以特来府上看望。”王钰说到这里时,将赵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又笑道:“不过看王爷这样子,似乎不像有病吧?”
“呃,这两日身体不适,今日刚刚好一些。耐不住技痒,所以胡乱画上几笔。不想摄政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乞恕罪则个。”赵广到底是在权利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说起话来四平八稳。滴水不漏。
王钰岂能不知道他的用意,轻咳两声。直接说道:“既是崇王身体已愈,那这摄政王位。是不是……”
赵广闻言,作难道:“唉,靖王爷,本王年事已高,力不从心。哪像你,年轻力壮,这国事嘛,你就多费费心。辅佐幼主。本王,怕是不行罗。”
若是以前。王钰才懒得劝他,摄政王这个位置,你爱要不要。可现在不同,先帝刚死,新帝年幼,朝野内外,议论纷纷。有道是防民之口,胜于防川,不能不让人家说话。所以,拖着这个老王爷来当挡箭 牌,有他在挂着摄政王的头衔,谁还能说什么?他是赵家的人啊。
“崇王千岁,为国尽忠,可是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少,您是前 辈,我是后辈,本王还要向你多多讨教,还望,不要推辞才好啊。”王钰给他戴足了高帽,却听得赵广心里不是个滋味,你王钰什么时候向我讨教过了?
一阵沉吟,赵广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继而说道:“好吧!既是摄政王亲自到我府上来,那本王就拼着这条老命不要,再次出山。”
见他答应得这么快,王钰倒有些意外了,本来今天准备大费口舌,没想到话没说几句,他居然就同意了?不管如何,答应了就好。王钰又与他闲聊了一阵,说说西北的战事,党项人的投降,反正天南地北,胡吹乱侃,人家到底也是两位摄政王之一,样子还是要作一下的。
“好了,本王还有事,就要打扰了,崇王千岁尽快上奏谢恩吧。”王钰起身说道。
“好,恕不远送,摄政王请。”赵广也不挽留,一直送出轩外。
出了子墨轩,沿着湖边一直走,到尽头时,又转入一片树林,过了这条树林才有走廊通到前堂,这赵广地王府,可比自己的靖王府还要气派。
“站住。”王钰一门心思都在想事,冷不防面前钻出一个人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王钰愣了。这个女人,王钰恐怕是想忘也忘不了,当年宋辽蹴鞠,她与自己并肩战斗,大败辽国。
赵佶本来想把她许配给自己,可因为童素颜的关系,自己想方设法的推脱,干脆跑到幽云练兵去了。这么些年不见,她似乎没怎么变,倒是年近三十,浑身散出一股成熟女人独有的魅力。
不过这个时候,王钰可没有心情去欣赏什么熟女魅力,因为他看到赵出云的眼睛里,绽放出来地是怨毒的光芒。
“这,呵呵,本王还以为碰上劫道的呢。”王钰笑道。
“你总算出现了,王钰,你好啊,我等了你十几年,从十六岁等到二十八岁。等来的却是你娶妻纳妾,篡权犯上。”赵出云咬牙切齿,真恨不得一口把王钰活吞了。
王钰无言以对,任何人说这种话,他都可以理直气壮的去反驳。可面前这个女人,他反驳不了。朝廷里面,谁不知道,崇王爷的小郡主,快三十岁了还没有出阁。若真要说王钰对谁心怀愧疚的话,一个是李师师,一个就是赵出云。
“郡主,你听我说……”王钰试着解释。
“郡主?那我是不是得叫您一声靖王千岁?或许摄政王殿下?再或者提前叫您一声陛下?”赵出云可真敢讲,不改当年刁蛮任性的作风。
王钰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赵出云恨极了自己,而且自己也的确有负于她。
“郡主,我还有事,先告辞了。”王钰说罢,抽身就走。不料,赵出云赶了上来,一把抓住王钰的右手,死活不肯松。
“王钰,你给我听着,我会让你后悔地!”
第五桶 第一百五十三碗 丞相,你作朕的父皇好不好?
谈结束以后,王钰督促两宫皇太后下诏,册封李乾顺度使,西凉王,并赐金印一方,遣吴开回夏。随即李乾顺从上表谢恩,并按条约,送来了西夏王子李仁孝为人质。王钰对于此次西征,论功行 赏,诸将各有升迁。但有一件引人注目的人事变动,那就是掌兵权数十年的童贯,被任命为太师,尚书左仆射,并进爵潞国公,成为名义上的百官之首,不再担任枢密使职务,由王钰兼任。
两国和谈结束后,王钰遂调回了前线兵马,准备挑选合适的将领,前往筹备宁夏都护府。这个人选至关重要,平时可以督促西夏裁军,并加以监视。战时,宁夏都护府就是进攻金国的桥头堡。王钰自己,比较倾向于双枪将董平。他原来是梁山马军五虎将之一,归降王钰后,战功卓著,位列南府九虎将。
但在这件事情上,吴用不同意见,他推荐了南府九虎将第二位,大刀关胜。其实关胜论武世,才智,都不在董平之下,但他年纪大了一 些,已经六十出头。薰平正值壮年,在军中威望,不在关胜之下。
“摄政王,宁夏都护府关系非同不小。一面监视西夏,一面提防金国,人选不能马虎。关将军虽然年纪大一些,但性格沉稳,有勇有猛。薰将军虽然正值壮年,但下官与此人共事多年,深知其为人,言过其 实。不可大用。在王爷麾下冲锋陷阵尚可,却不是镇守一方地帅 才。”
王钰书房里,两人争得不可开交。王钰虽然恼火,但他心里明白,吴用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所以不得不耐着性子。
“先生,你的苦心本王理解。但关将军年纪的确大了,西北苦寒之地。恐怕他吃不消。自从宣和年间,他跟随本王南征北战,数次受 伤,本王又岂能忍心再将他置于那不毛之地?”王钰再三劝说,也是吴用,若换了其他人。他只怕也不会这么苦口婆心的解释。
两人正说着,忽闻房外狂风大起,都说这六月的天像孩童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艳阳高照,立马就变天了。
王钰走到窗边,正想关上窗户,突然眼前一个黑影闪过,继而便是一声脆响,定睛一看,原来是大风将屋顶上的瓦片给掀落下来。摔得粉碎。
看到摔碎的瓦片,王钰眉头一皱。这风也忒大了吧?
“风掀瓦片,于军不利。”身后。吴用突然说道。王钰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就听到房外有奴仆报道:“启禀王爷,幽云卫鸿翔军承宣使魏和有急事求见。”
幽云卫?种师中地部将?难道是金人犯边了?
“快让他进来。”王钰急忙说道。与吴用对视一眼,两人都是面有疑惑之色。即便女真人想插手,可现在西北战事已经停,错过了最好时机,完颜晟不会笨到在这个时候出兵南下吧?
不多时,一将急步入内。四处一望,看到王钰。纳头便罢,话未出口,先自哭出声来。听到他的哭声,王钰心里陡然一片冰凉,莫 非……
“将军,何事如何悲伤?”吴用脸色大变,赶紧催问道。
“摄政王!”魏和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这铁骨铮铮的汉子哭成这般模样,想必心里有极大的伤痛。
“将军请起,究竟何事,快快讲来。”王钰亲自上前扶起魏和。
“摄政王,本月初八,老将军巡礼辽防,在回幽州途中,目疾发 作。我等护送老将军,急欲回幽州治疗,不想,还未赶到,老将军 他……”魏和悲痛欲绝,几度差点背过气去。
“怎么了!”王钰大骇。
“老将军他,病逝了!”魏和说罢,一头磕在地上。
脑袋里嗡一声巨响,王钰只觉眼前一黑,身形摇晃。慌得吴用与魏和跳上前去,一把扶住。王钰嘴唇抖动,却是有口难言,脑袋漫无目的四处转动,像是在寻找什么。推开两人,撑住案边站定。魏和正要讲话,却被吴用一个眼神制止。
王钰双肩耸动,突然抓起案上砚盘,狠命摔在地上:“嗨!国家失一勇将,朝廷损一栋梁!我王钰,也少了一位救命恩人哪!”言罢,泪如雨下。想当初出使辽国,被辽国镇南王追杀,若不是种师中拖以援 手,早就作了妄死鬼,焉有今日的地位?
历年来,老将军镇守前线,女真人闻声丧胆,不敢越雷池一步!可谓战功赫赫,被朝廷倚若长城。却不想,这绝代之勇将,终究还是逃不过人地宿命。
“本王少时,出使辽国,若非老将军救援,早已横死。如今,本王身居相位,总理国事,本想知恩图报,将其子留在身边,悉心栽培,以求报老将军大恩于万一。不想,如今竟是天人永隔……”王钰仰天长 叹,痛惜这位一位优秀的将领,与世长辞。
“王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将军以七十高龄辞世,当作喜丧,摄政王不必过于悲伤。”吴用与种师中虽无深交,但早闻其名,倾心不已。
王钰好一阵方才歇住,忙问魏和道:“老将军临终之际,可有遗 言?”
“老将军临终时,语不及私,只说女真人狼子野心,觊觎中原。若得时机,早晚必定兴师南下,要我等转告王爷,若是条件许可,千万要先下手为强。以西夏为跳板,结好西辽,共同图之,如此,大事可 定。”魏和说道。
王钰听罢,一声长叹:“将军真忠义之人,一朝身死,何人可担此 罢了,将军身后事,必须隆重办理,凡抚恤补偿,皆,
之灵。”
大宋绥靖元年,一代名将种师中,病逝于幽云。王钰表示了极大的悲痛,一面请旨,追封种师中为燕国公,谥号“武义”,并将其坟头加高三尺,以示尊敬,又由中书省下发公文,将幽州治下一县,命名为种公县,永志不忘。同时,进爵其子种霸为汾阳县公,遣其入幽云,迎回其父灵柩,回乡安葬,并命幽云驻军,全军戴孝。王钰自己,也出京 城,望北而拜,哭讼祭文,极尽哀荣。
天下百姓,闻知小种经略相公病逝,皆感伤不已。这戍边一生,英勇善战的老将,死也死在了前线。
种师中的病逝,给了王钰很大的打击。不仅仅是两人私谊,种师 中一死,幽云群龙无首,他在北方镇守多年,不有什么人都能够替代 的。
为了纪念种师中,王钰于禁宫西北角,修建先贤种楼一座,将种师中的名字及生平事迹, 刻在一口大钟之上,并第一位挂入先贤楼,取“警钟长鸣”之意,教导世人,居安思危,同时也要铭记这些为国尽忠的军人们。
六月十七,王钰率亲信,拜谒先贤楼,撞响警世钟,雄浑的钟声在禁宫回响,久久不绝。王钰听到,不胜感伤,又回忆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