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了手中的字条,将云王交代我之事又一一看清楚,视线在落到“巫医”二字时,莫非,在地牢见到的那位长老,真是云王身边的人?
我想了想,心中顿生一计,烧掉了手中的图纸,端起手中的杯盏便掷向地面,杯中的茶水洒了一地,门外听见动静的人顿时破门而入,我则捂着腹部弯着腰,满脸痛苦状对着她们道:“茶水…我…我…”
说着,我便顺势倒落在桌角的一旁,看守我的侍女见状,心中也不由一慌,对着同伴道:“不好,快通知巫医前来,她若是有闪失,云后定然绕不了我们。”
另一人侍女见状,查看了茶水一眼,复又关上了门窗,对着她道:“此事,还是莫要惊扰云后的好,若是无碍,我们大可讲事情瞒过去,若是有碍,我们再通知不迟。”
见她们如此说,我心中一喜,悄悄将孤不齐留给我的毒药又收了起来,不通知云后更好,如此,我便不用真的服毒这么逼真。
想到此,我赶紧捂着腹部对着她们催促道:“快!快帮我找大夫!我要死了怎么办?”
其中一名侍女见状,顿时道:“好好,我这便去寻,你且等着。”说着,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然,不过片刻,那名侍女便带了一名巫医起来,一见他正是我要寻之人,我心中一顿欢喜,然当他向我走来,露出他身后云后的身影,我捂着腹部的手顿时一紧,脸上也吓出了冷汗。
“发生何事?我让你们好生招待莫姑娘,她怎么如此?”云后一声震怒,两边的侍女顿时跪在地上求饶:“我等也不知,只知莫姑娘喝了壶中的茶水便是这副模样了!”
“茶水?”云后走上了前,皱起了眉头,欲要伸出手去碰水壶。
我见状,心中一惊,顿时捂着腹部,一声痛苦的叫唤,顺势将身旁的水壶打翻,砰一声,瓷壶落地,碎成碎片,壶中的水也沾染上地上的后毯,一下子被吸的干干净净。
云后伸出的手悬在空中,满是不悦,我生怕她看出端倪,又苦着脸叫唤了几声。
云后见状,只好作罢,收回了手对着她一旁的巫医道:“如此,就委屈长予长老替此女查探一番,她若这样,明日我们也定然不能如约前去殊途山。”
说着,云后坐在一旁的软椅上,她一旁的侍女起身亲手奉了茶等在一边。
我被人扶到床沿边,那位名唤长予的长老走上前,沙哑着喉咙对着我道:“姑娘,将你之手伸出来吧。”
我心中一阵犹豫,扫了一眼身旁的静坐的云后,只见她道:“长老可是要好好瞧瞧,有病治病,若是没病,莫姑娘耍这样的花招可别怪本宫对苏夫人动手了!”
云后言语轻柔,却字字藏杀意,我听言,额头又是一阵细汗溢出,若是如此,该服了那药丸才是,不管如何,我之命,云后定要命人留下,可如今骑虎难下,万一这位长予长老并非是云王口中的那名巫医,而确确实实是云后之人,那该如何是好?
我正沉思之间,只见那长予长老早将手搭予我脉上,拧眉沉思了一会,瞧了我一言后,心中顿时有所思虑。
“如何?长老可是瞧出了什么?”一旁,云后又在逼问。
只见我面前的那位长老突然袖中翻飞,探脉的手指间横生了一根纤细的银针,他宽大的衣袍遮挡住云后的视线,伸了手一下子插入我手腕中脉中,短针全数没入,没来由,我腹中真是一阵剧烈的绞痛。
长予长老这才收回手,对着云后道:“不是什么大事,怕是这位姑娘水土不服,茶水无大碍,体内脉络有些紊乱,应该是脾胃受了寒,这才引起腹痛。”
他的话落下,绞痛让我整张脸都揪了起来,云后听言,神色中似乎多有不信,起了身,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观之我面容后,也伸了手探向我的脉看去。
疼痛席卷我的神经,连着垂落的手也跟着颤抖不已,云后细细探了一刻,这才对着那位长老道:“是如此,那便好,那便劳烦长老为其开几味瑶儿,确保她明日生龙活虎才是。”
说着,云后挥了袖子,朝着门外走去。
见云后离去,手腕上整根没入的银针顿时被长予长老悄悄拔出,一下子,疼痛消失,我整个人虚脱般抹了一身冷汗。
“姑娘放心,此症喝一味药便能药到病除,有些事莫担忧,时辰到了,便自然会解。”长予长老一边劝解我,一边提笔写着药方。
我听他此语,见他此状,心中越发肯定他便是云王所说的此人,既然这样,那云王的事情我便无需担忧,宫中既然有长予长老坐镇,而云王直到此刻才行动,怕是定有他自己的谋算,那这样,我便按照约定将云后带入云王所画之地便可。
我点了点头,接过长予长老递过来的纸条,对着他道:“长老说的极是,我且放宽心便是。”
天未破晓,云后便带着一队大军出发,上路之前,我去见两个侍女带了娘前来。
云后瞧见娘的身影,对着她道:“既然来了,那便随我们一同而行吧!”娘听言,唯唯诺诺的跟在她的身后,欲要一同上马车。
我顿时皱了眉头,向着不远处的云后走去,对着她道:“云后,你这是何意?”
云后挑了挑袖上的饰物,对着我道:“本宫思前想后,对你还有略不放心,将苏夫人带上,在这路上陪伴你不是更好?怎么?你不想她跟着我们一同前去?难道,此行多有危险不成?”
云后目光毒辣,直直扫在我的身上,我心中一慌,赶紧否认道:“是云后道殊途上蛇虫居多,我怕娘——”
云后道:“你我都不怕,她又有何惧?再来,想必苏夫人也是欣然一同前往的不是?”云后说完,侧了目光望着娘。
娘瞧了一旁的翻马而上的云昭一眼,又瞄向我道:“阿辛,是我要求一同前往,是我要求,你放心,我信你们定会护我周全。”
我心中倏然一紧,抿了唇不知该什么好,而娘早就跟着云后,上了马车而去。
身旁有人唤我:“莫姑娘,我们也该上车了!”
马车轱辘轱辘驶动,驶向未知的前方,众人动身之前,我见长予长老未跟随,心中便知,此次前去,众人已成局,但,我娘在云手手中,我又该如何办?
想到此,我又忍不住探出了身朝着外头望去,云昭驾着马在一旁,目视前方,偶尔扫过云后的马车,面色又多了几分沉色。
沿着山路行了一个时辰,众人下了马车休息,云昭下了马车,远远望着云后一眼,犹豫了片刻,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我抬了头,云昭站在我的面前一眼不发,我打量了他一眼,视线却是落到了他白色战袍下的外衣,心中顿时一动。
“你说,那个妇人为何要跟着我们一起前来?”云昭的口气直冲,心中似乎有些不快。
我丢了手中把玩的树枝,站起身子望着他道:“难道你不知道?她是为你前来?”
“为我?”云昭似乎听见最可笑的事情,“你休要骗我,我同她什么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为何我同母后的事情,这个妇人总要插手一脚?”
我紧紧盯着他身上那针脚极其熟悉的外衣,顿时对着他道:“你同她什么关系?你为何不问问自己,你同她是什么关系,为何她要呆在云国不肯同我回去?为何她在面前总是小心翼翼?为何,她总是不厌其烦做着只合你尺寸的衣物?”我遵守自己的承诺,而是敛眉望着对面之人,低声道:“云昭,你为何不好好想想,你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一连串的发问,让云昭招架不住,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不理会云昭的话,伸出了手去触碰他身上的衣物,口中的诗句吟逸出口:“中原有句古诗叫做‘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你可曾听过?”
我的话语刚落,伸出的手便被云昭一掌拍落,“休得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你和那个妇人究竟有什么预谋,我定会彻查的一清二楚!”
愤愤说完这一句,云昭挥袖而去。
我看着他远行的背影,我心中叹道,娘啊娘,你可知道,如今我若想保全你,只有让云昭知晓这个秘密。
将你做的衣物穿上了身,也许,他早就猜想了呢。
收回了手,随着身旁之人的一顿吆喝,我们继续赶路,殊途山,殊途山,人命殊途,这极其不吉利的山名也昭示了这座山的不同寻常。
越往前走,越是离齐国越来越近,隔过江,遥遥能瞧见远方云层下齐国的山峰,行至此处,我这才有所觉悟,殊途山,便是位于云国和齐国的交界处,便是多次曾经听说过的那座死亡之山。
到了殊途山的山脚,已经傍晚时分。
山上的山道窄小而晦暗,西方的夕阳早就坠落山脚,很快,东方的天幕便黑暗了下来。
众人驻守在山脚下,也放弃了前行,点燃篝火,云后从马车上走了下去,问着我道:“殊途山已道,这玄武印究竟在什么地方?”
我抬了头,遥望着殊途山的山势,对着她道:“天色已暗,等明日一早,我们便可再寻,山上有处栈道,临近悬崖,云王告知我,玄武印当年就被他放在栈道的一处石壁中。”
“栈道?悬崖?”云后低声出口,又遥望了一眼台阶上山道,一时之间眉头紧锁,“昭儿!稍后,你便派人守住这山道,明日天一亮,我们便上山。”
云昭领了命令,这便吩咐手下包围了山脚之下。
冷冷的月爬上了层云,新月弯如月牙,月沿处却透漏着一抹诡异的红颜,让人横生了一股不安之心。
我心中亦是担忧万分,明日,云后便要带人上山,石壁处定然没有玄武印,那该如何?难道要将我手中的交出?
一连串疑问在我心底盘旋,此时此刻,我又下意识的朝着我们前来的山脚下望去。
“莫姑娘,你再瞧什么?可是在等什么人?”云后一声冷言,瞬间让我抓木条的动作一顿,掩饰般的挑了挑取暖的篝火,我装作害怕之意道:“夜深,我怕有蛇虫来袭,心中惊恐。”
云后倒是注视我的神色一番,对着我道:“你不用担心,我早就命撒了雄黄药草,你的小命会留着。”
她冷冷的言语说完,我便注视面前跃动的篝火,心中有所思虑。
突然,云后的眉色一凛,猛然站起了身来,只见草从中突然游蹿出一条小白蛇,吐着鲜红的蛇信子,游走到了云后的身边,温顺的盘在了她的手臂你上。
云后爱怜的抚摸着它的身子,看到它毒牙处的血迹,顿时对着草丛冷声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否则,我手中的宝贝下嘴可是不饶人。”
听见动静,我心中亦是一惊,只见身旁的侍从走了过去,将丛林中的尸体扫拖了出来,尸体的脸发黑,但腰间那极其熟悉的佩刀惹人注目。
“云后下手如此狠毒,我等诚意出现,是否该将解药拿出?”熟悉的声音从丛林中飘出,紧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落下,只见走了一个分外熟悉的身影。
看清了来人,云后放松了警惕,“原来是你!”她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安抚了手臂上张着血盆大口的白蛇,惋惜的开口道:“我不是原来是绍君,可惜,这毒无药可解,怪便怪在绍君处事竟然如此偷偷摸摸。”
言语中毫无客气之言,云后自恃过盛,抬了头便如此言。
面前的傅绍言将视线落在了云后的身上,转眼扫向我之际,眉目微蹙,一股冷意便泛向全身。
我也不知,竟然会在此地再遇见他。然,再次遇见,便真是形如陌人。
“云后来此处可是有要事?”傅绍言出口相问,身边的青仲抽了刀上前,而身后更是跟了一队武士而来。
云后瞧见他们这仗势也不惧怕,弯唇笑道:“这里可是云国之界,我贵为一国之后,去云国任一之处,何须理由?倒是绍君你,不好好呆在东都,来此处为何?”
“哦,是么?”傅绍言笑了笑,惯有的语气不变,对着面前之人开口道:“那真是不巧了,我可是听了云王相邀之请,带着朱雀印和秦龙印,同云王欲探皇陵。”
傅绍言说着,跟随而来的柳三也一同出现。
云后听言,神色突然一变,手中的动作一紧,吓得她手臂上的小白蛇瞬间滑落而下,朝着草丛中游走而去。
“我说,云王言他要带着玄武印,同我一道欲探皇陵。”傅绍言落言,不紧不慢,却带着一股异样的诡异之势。
我心中一动,云王早就动手了?
突然,殊途山下火光四起,而山栈上云后的侍从也被来人逮捕而下,“孤的天下,该重新回到孤的手中!”
一阵雄浑之音响起,只见山脚处的光辉乍现,走来巍峨一人,穿着一身戎甲踏山而来。
“你果然骗我!”云后恍然觉悟,眸光一暗,瞬间便要对我出手,掌中带风,风中藏毒,朝着我胸口袭来。
落地的瞬间,我的口中便是呕出了黑色血液。
云后心知此劫难逃,见我不死,杀意顿起,抬了手便要一招毙命,掌风快如闪电,然要落下,却被疾驰而来的身影挡住,利剑上手,却是阻断了云后的攻势,将我带离出来。
“阿辛!”
一声熟悉的唤声,让我恍然若梦,忍着胸口的疼痛,睁开了眼,却见面前之人竟然是赫连瑾。
“你怎么会来?”一时错愕,却见赫连瑾将我扶住,而他的身后亦是大军相随,火光将殊途山的山脚照亮如白昼。
“云后,既为困囚,亦出手伤了孤的凝儿,孤这十五年的困途,此番,孤定要你生不如死!”
一声喝,云王身边之人便蜂拥而上,很快将云后等人包围了起来。
火光冲天,云后被困在其中,脸色微微愠怒,却是对着云王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我一时大意,太多低估你了,你我夫妻二人,争斗数十年,可,我是西巫之首的后裔,你若是要杀我,亦要询问西巫之人亦可!”
说罢,只见云后伸出了手,掏出了一个竹筒,扒开火红的塞子,只见竹筒中蹿出一串火红的焰火,直冲云霄。
叫嚣的焰火像是在传递消息,而,远方忽然幽幽的吟唱声响起,带着一丝诡异的色彩,黑暗中的乍现的光芒微微,但踏步而来的人影衣袂翻动,白色外袍上黑色的图腾隐隐发光,他们朝着光芒处走来,待瞧见光芒中的人影。
一声苍老的声音落下,“原来,是云王回归了。”苍老的面孔望着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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