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堂尽西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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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落堂尽西宫春-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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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怎么会大发脾气呢。再说了,我让你退出去了,你自己就不知道再敲一次门?还是陈姑姑,你在宫里横行霸道,已经忘记什么叫做进殿等候通传的规矩了?”

陈姑姑这才回神,知道又被我套了话去。“庆儿,扶陈姑姑回关雎宫休息,暂时不必忙着伺候本宫了,本宫有什么事,你暂代陈姑姑去办就好。”皇后轻声吩咐道,的脸色一如平常,甚至微微笑了笑。

陈姑姑自然知道她将此事办砸了,皇后能饶她一命,已是很好,所以她也不敢声辩,只是用怨恨的眼光看着我,我想若是再有一次机会,这个陈姑姑一定会是个不小的麻烦呢。

等到陈姑姑离远了,我才冲着皇后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臣妾真是不明白,您身边有那么多的人可用,为什么还要倚重这个陈姑姑,差遣她为你办事呢。她得罪的人不少,人又爱倚老卖老,不知道为皇后娘娘惹下多少祸害呢。人老了,也就糊涂了,几句话会泄了底,留着又有社呢用呢。可惜,皇后娘娘念旧,臣妾也真的是为皇后娘娘担心呢。”

皇后的脸上,是若无其事的神情,说的话也轻描淡写,“纯嫔你就放心吧,本宫心里很清楚,所以是不会再用这样的人了。以后有谁想看本宫被人摆上一道的戏码,大概是永远没有机会了。对了,本宫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陈姑姑昨夜的事情,而是皇上让你和江徽娥,今天一起上甘露殿,傅太医领着太医院的人,都已经等在那儿了。”

机会来了,想不到竟然这么的快。我微笑随后,穿过两殿一堂,绕开甘露殿的碧湖,折南百步,终于进了殿内。这是我第二次来这个地方,给我的记忆并不是很好的寝宫,不知道魏扶风怎么会喜欢这里。想到那张躺了千万女子的龙塌,我还是觉得有些闷气,告诉自己不可以去在意了。

魏扶风刚刚下朝,穿着薄绸苏绣滚金边的龙袍,束发金冠,脚上穿着紫金冕靴,高大的身材,清俊的脸上是仙逝的微笑,细长的眼里,也少了许多阴鸷,平日的目光矍铄,此刻显得格外春风得意。他一踏进甘露殿,众人的目光就全落在了他的身上。今天的他,似乎有一些不一样,应该说是神采非凡吧。

我对上傅清阳投过来的视线,他勾起嘴角轻轻的点了点头,看来我要他撒的那个小谎,他已经准备好怎么演下去了。江徽娥不到一月的身孕,身子居然圆润了不少,她是属于藏不住肉的身段,一圆起来就特别的明显。尤其是今天她穿的艳红衫裙,若是平日她定能穿的风姿摇曳,可惜今天她的气色不好,尽管上了珠粉,脸色还是显得暗淡,只是一夜,往日的美艳就消退不少。

反观过来,我穿的宽袖衫裙,面色水润,笑意融融。就算有了快三月的身孕,也是舒妙婧之纤腰兮,非但不因他的话而泪流满面,反而是越加的清丽脱俗。套用婉言的话,就是婉静得如照水闲花,时而却又深得如可容百川,娉婷姿态,不需多的言语称赞。

不过我很清楚她的用意,知道她说这番话,只是为了替我打气而已。在后宫四万姝色中,我的确是较为平凡的,而魏扶风的确也是喜爱美色的,如果不是这张脸,我也只是其中默默无闻的女人之一,永远都是没有机会的。但是,既然已经站在他的身边,那就不能认输。容貌从来不是最后的武器,可是用上一下,效果也是很好的。

像现在,魏扶风眼睛就只停留在我的身上。只是一夜,这样痴迷的眸光再也不能让我心悸,反而会有不适的感觉。我下意识的别过头,只将自己的侧面留给他。听到他突然说笑着,“朕今天实在太开心了,边关的战事终于平息了。朕累了好一阵,终于能散散心了。纯嫔,朕决定带你和江徽娥,一起到承德避暑,临行前,先让太医看看你们各自身子的情况。”

我默默不语,江徽娥乐不可支,娇笑着挽上他的胳膊,“臣妾谢皇上恩典,臣妾的身子大好呢,一定能陪皇上去散心的。”

傅清阳适时开口,表情很严肃,他不苟言笑的样子,还颇有威严,“请两位娘娘入座,臣等已经准备好了。皇上,请问可以开始了吗?”

魏扶风点点头,我便和江徽娥,在帘后的花梨椅上入座,伸出右手,任宫女绑上金丝线。江徽娥的娇笑,在帘后化成嘲笑,“皇上不是已经叫你滚回储秀宫么,怎么你还留在长生殿不走。纯嫔,皇上已经厌烦你了。从现在起,长生殿就是我的了,这可是皇上亲口跟我说的。你最好是乖乖的离开,不要再想着被皇上宠爱了。你我都很清楚,皇上为什么格外宠爱我,那是因为我比你更有资格做替身。”

我根本不去看她的脸,淡然回答道,“你乐于做一个替身,那是你的事情,我却只想做我自己。如是以前,我会想着去争,争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是宠爱,而是他的真情。可是现在,我已经不需要这样东西了。我只要他的宠爱就足够了,而皇上的真情为谁触动,都不是我想知道的事情了。”

江徽娥皱着眉头,她不明白听了她的那番话,我居然还是这样的淡然的神色,“你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皇上让你滚回储秀宫,而我今天就会住进去。奉劝你不要把自己弄的太难看了,到时候,可不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我回以淡淡的笑容,“江徽娥,其实你也只是一颗棋子,却擅自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走。一颗棋子如果不能被掌握了,就是该丢弃的时候了。我很想拉你一把,可惜我也无能为力,你的主子有多厉害,你是心知肚明的。”

她重重哼了一声,显然对我说的话不屑一顾。我也不愿多说,等等就该看好戏了,不如多留一点精神打圆场。

傅清阳将丝线捏在手里,先替我把脉。只过一小会儿,就放下来,“纯嫔娘娘的脉搏沉稳有力,胎位正常,娘娘的身子不若往日的虚弱,想来是这几月调理得当。接下来,娘娘就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小公主出世就好。”

魏扶风淡淡的“恩”了一声,傅清阳捏着江徽娥的那根丝线,神色如常。只是他捏了很久,然后一句也不多说,让身后的太医们,一个接一个的把过,这些人却不若傅清阳的平常,一个个脸色都是惨白的。

江徽娥浑然不觉,她用得意的笑脸看着我,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原来只是一个公主,恐怕你想依靠是个皇子翻身的希望也破灭了吧,趁着场面还不是很难看,你快点离开吧,我告诉我一定会怀上一个皇子的,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

我轻轻摇头,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是么,江徽娥,你真的是高兴的太早了。身为一颗棋子,竟然这么没有警觉。我如今算是失宠了,你的主子,就已经利用你达到目的了。现在的她,不需要多的筹码了。所以她是不会让你生下这个孩子的,不信的话,你等这瞧好了。”

第六十章 纯嫔的陷害手段(三)

外面的气氛凝固着,魏扶风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清阳,你们这是怎么了,给江徽娥问诊,值得你们一个个脸色青白。是不是胎儿有什么问题,还是江徽娥的身子不好。你们这些奴才,朕不是让你们小心伺候吗,结果还给朕出了纰漏!”

一阵沉默,气氛更加冷凝。魏扶风对待我和江徽娥怀孕的事,差别竟然是这样的大。江徽娥听出魏扶风紧张的语气,再次用得意的眼神瞥了我一眼,“纯嫔,你我二人的胜负以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可以这么镇定。究竟是真的心无所求,还是在死命硬撑呢,我真的,很好奇。”

“胜负以分,不一定吧,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呢。你的确赢了我,但那也是你失去价值的时候,我至少还能站在这里,皇上还会记得我。可是你就不一样了,得宠太快,又四处树敌,不是皇后为你撑腰,你以为自己能安稳到现在。不过你一旦没有价值,有人会比我更快的把你打压下去。”

我的目的不只是撒个谎,更希望借此,连皇后一并拖下水。我要让江徽娥以为,她只是被皇后所害,而跟我这个被她打败的人,一个已经被断言怀着小公主的女子,没有丝毫的关系。

江徽娥的神情是不解疑惑的,我紧跟着补上一句话,“傅太医,也就是七驸马,他可是皇后的心腹呢。那天跟我说的话,悄悄的跟我一人说呢,也许就没有这样的麻烦了。傅太医爱妻心切,又忍不下那口气,自然就愿意为皇后所差遣。等下,他一定会说,你的确有可能怀有皇子。后面的话,你就自己仔细听着吧。”

傅清阳的声音响起,不紧不慢的说道,“回皇上,臣等经过仔细的把脉,江徽娥娘娘确实身怀龙种,臣还有些把握的认定,江徽娥娘娘,她有可能怀的是个小皇子。而且脉象平稳,娘娘也可专心待产,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的五皇子和十九公主就要出世了。”

侯在一旁的一干人等,都紧跟献媚的恭喜道,想着刚才到魏扶风对我的怀上公主的事反应淡漠,这些人干脆就说成了,“臣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的五皇子就要出世了!”

魏扶风当然是笑的开怀,“既然是这样,又为什么不早说,让朕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呢。好了,回头各人都重重有赏。”

他丝毫不介意这些人,刚刚忘了恭喜他还有个十九公主,这笑声在我听来更觉刺耳。江徽娥的脸在瞬间惊喜之后,突然变换了脸色,看来她没有忘记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后续。

皇后突然插嘴道,“傅太医,你肯定是一个皇子吗?这种事情,可不是能乱说的,事关宗庙子嗣,还是谨慎的好。对了,刚才皇上问你话,傅太医你为何迟迟不应?”

傅清阳又是一阵沉默,刚才跟着他一起恭喜魏扶风喜获皇子的人,此时也悄声无息,那瞬间的喜悦气氛又化为冷凝。魏扶风即使再欣喜,也察觉到其中的诡异。只是一个身孕的妃子,竟然能令这么多的太医变了脸色,魏扶风他怎么能不怀疑呢,而江徽娥的眼神也开始惶恐起来。

她在等待着,突然皇后急急的催促道,“傅太医,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本宫,是不是因为你在撒谎?江徽娥怀了身孕,一个月都不到,你怎么能判定就是皇子呢?”

傅清阳这才出声,语气很严肃,“皇上,臣并没有说一定是皇子,臣也只是还在猜测,臣不敢过早下了定论,不过从目前的脉象看来,是皇子的可能性很大。但毕竟,江徽娥娘娘只有不到两月的身孕,一切还要多等上几个月,臣才能下确凿的肯定。”

魏扶风沉下一口气,露出一笑,“清阳,辛苦你了,朕今日实在太开心了,也顾不得跟你多聚聚,你还是快回驸马府陪公主吧。”

一旁看来较为年长,面相敦厚的太医突然问道,“敢问傅大人,江徽娥娘娘有孕,是否是由大人你诊断出来的,当时又有什么人在场呢。如若不是傅大人你诊断的,那江徽娥娘娘有孕,又是什么人告诉傅大人你的?”

傅清阳自然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皇后一眼,动作稍加掩饰,但是却恰倒好处让魏扶风撞见,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傅清阳,显然是要一个答案。

看到这里,我轻轻放下软帘的一角,咳了一声,傅清阳得到暗号,知道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才答话,“回皇上,是皇后娘娘跟臣说起这件事的。当时臣不便与向皇上禀明,所以是由皇后娘娘亲自跟皇上讲明的。因为已经先由太医诊断过,臣也就没有亲自诊断,今天也是臣头一次为江徽娥娘娘把脉。”

魏扶风的眼睛瞥向皇后,那张端庄秀色的脸,也为这一眼感到些许慌乱。忍不住又撩起帘角偷看的我,也将这一幕落在眼里,满意的放下了手。原来如此,看来端庄的皇后,她这一慌乱,给我很多她为何要对付我的原因,或者这就是她会屡屡对付宫中一干受宠妃嫔的原因。

回头,是江徽娥又开始得意的神情,不怪她的得意,众人的一面倒,魏扶风格外的紧张,甚至还有皇后为她担心,骄傲是应该的事,“怎么,你这下相信了吧,我可是怀有皇子的后妃,跟你的怀的公主,可不是同一种地位了。”

我微微笑着,笑意却未到达眼里,等下,她就会知道,什么叫做过河拆桥和卸磨杀驴。虽然是有我在推波助澜,但是看皇后刚才的表情,江徽娥她的好日子也已经到头了。

外面是良久沉默的气氛,半晌,皇后的声音,听来无风无波,“傅太医,本宫听你话里的意思,江徽娥八成是怀有皇子了?”

“没有八成,下官也能猜中五成。傅大人羞于作答,原来是此事,傅大人根本就没有亲历亲为。所以只是临时上阵把脉,当然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下官才学医术不及傅太医,但下官对每一件事情,从来都不会熟视无睹,下官想,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才能让下官在傅大人跟前效力。”

面相敦厚的人,说起话来,比着傅清阳的拐弯抹角,也丝毫不逊色呢。字字在理,不过却掩饰不住拿资格压人的味道。傅清阳不过才二十九,这样的年纪,已经是医术闻名的太医院左院院判,虽然没有政治筹码,但是身为七驸马,又有出尘俊逸淡薄如水的名声,魏扶风对他也是相当器重,在朝廷里算是一个不可小觎的人物。

傅清阳丝毫不为这番话所影响,带着笑声询问道,“那敢问冯太医,你是凭着什么,这么肯定五成是皇子,你也说了娘娘的身子还不到两月,冯太医现在就急着下定论,岂不是太早了。”

冯太医的小眼眨了一下,没有说话,他应该想起眼前的傅太医,不但是七驸马,也是宠臣的事实。刚才我亦注意到,这人敦厚的面貌,生了一双倒三角的小眼,怎么看,都带了些奸滑。

“两位大人的说法都有异,明明是不到一月的身孕,二位大人为何要说成是不到两月。虽然方才下官凭着刚才的脉象,断定也是超过一月的身孕。可是,按江徽娥娘娘的信期,又的确应该是过了一月的身孕,下官浅薄,还望二位大人解答疑惑。”

一个太医提出自己的疑虑,也许早已跟傅清阳串通好,但是疑虑的口气,却是相当真实的,有些许漏洞,语气也不坚定,可是就是让人相信的语气。

外面哗然一片,原来这就是刚才这些太医脸色惨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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