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它是蔷薇,不是牡丹,没有牡丹的高贵,只是一朵有刺的花。”她真的很聪明,知道隐藏自己的心思,是我在众多的女子里面,见过最独特最有野心的秀女。
突然她的目光看着我的双手,这个聪明的姑娘一定很奇怪。我知道,以后都不可以再见她了,“我很快就出宫了,他日有缘咱们自会相见。”
姐姐,看看吧,我替你准备了一份什么样的大礼,一个野心勃勃,聪慧过人,容貌跟魏扶风爱的饿女人一模一样,她得宠,只是早晚的事。在其他人都被临幸以后,这个女人,不是没有动静,而是在暗暗忍耐。
她一定明白,一时的惊艳,并不能得到魏扶风的宠爱。而且宫里这样复杂,总要看好情况才能下水。姐姐,她比当年的你,还要更聪明,更毒辣。所以,胜负已分。你若真要为难她,只怕自己也非死不可。
魏别离篇 关于母后的记忆
听说我的出生,是极其艰难的。在我的前面,已经有一个皇子,还在母后的腹中就夭折了。那个时候,母后小心掩饰,还是被有心人所害,最后在天牢里,被下了药,那个皇子因此流掉了。
在我出生前,因为有那位傅太医的帮忙,人人都以为我是一个公主,才没有多加迫害,我才能顺利的来到这个人世。出生以后,母后并没有照顾我多久,她被迫离宫,到江南躲避追杀。
我一直以为,母后是一个温柔的女子,才会让父皇每年带着我,去江南看那个流落在外的妃子。每次,都偷偷的躲在一边,注视着她的一切。
墨黑的长发,柔白的肤色,眼神也很温润,这当然不是只有四岁的我,能够说出来的。是每每,都会听到父皇这样形容她,单听这样的说法,并不觉得她是多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值得父皇如此挂念。
听人说,我也是唯一一个遗传了父皇的眼睛颜色的皇子。父皇曾跟母后说过,“他跟我一样都是暗灰色的。等他睁眼看你时,你就会知道有多么好看了。”
我不觉得自己的眼睛有多好看,我想,只是因为母后的原因,父皇才肯对我多一些属于父亲的亲近。
薄衾小枕天气。乍觉别离滋味,母后不知道,这两句诗,是父皇后半生中,最大的隐伤。就是因为这两句诗,父皇才没有让太医替他好好医治,否则,他决不会先母后而去。
当然,应父皇的旨意,我也没有告诉母后,父皇只是怕她因为不安。
淡乎若深渊之静,泛乎若不系之舟,母后说,她册封为妃的当日,这是她心中念的最多的两句话,她喜悦甚少,更多的是忐忑不安。因为她知道,父皇对一个极好时,就是那人的灾难。
母后说,“你父皇,用册我为妃成为破除先帝统治律法的理由。手段高明,也合情合理。”
可是父皇说,别离,那个原因是有的。可是,如果朕没有在乎你母后的心思,朕不会为她排除众议,硬要封他为妃。
你信吗,父皇靠在椅子上,他说,“你也是男人,如果你不爱一个女人,愿意面对天下的指责,而执意要给她尊荣吗?”
我不会,答案在我心中。我不是父皇这样的男人,他的温柔和在乎,永远只会隐藏在心底,为了大局,宁愿让对方误会,甚至是怨恨。
封妃后三日,宫中大乱,所有人都把母后置于风头浪尖之上。兰蓁皇后知晓此事,大怒,要求皇帝立即处死甄妃。当时,朝臣也是如此。
他们拿出了,连母后都不知道的,最强硬的证据。只要一泄露出来,母后,非死不可。
这样的情况下,父皇做出决定,宁愿母后恨他,也要把母后送出宫去,只有在宫外,父皇的人,才能保她周全。
当时的情况,兰家的权势,大得超出父皇的想象。不这样做,他根本没有办法保护母后和我。
我深知,身为一个男人,不能保护心爱女子的耻辱感,父皇发誓,他一定要振作起来,拿回应该属于他的权力,到时候,他要正大光明的,把母后迎回宫中。
父皇说,“朕不想再认输了,朕要夺回属于朕的东西,将来你才可以在我的羽翼下安定的生活。”
母后想的却是——这是世上最美丽的谎话了吧,我怎么可能相信?深爱的女人,要撒谎也选择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吧。身为天子,最爱的人莫过于自己,其他的人都只是为了满足私欲而存在的。
也许,他们两个,最大的悲伤,就是他们都不肯再向对方敞开自己的内心。因为害怕伤害,或者,只是父皇为了让母后少了忧虑,能更好的活着,才说出那番话。
就当从来都没有你这个人的存在好了,母后说这是父皇的那番话里,最让她痛苦的一句。她说,她在宫中两年,浮华如梦,阴谋算计种种不细数,已非初入宫廷的稚嫩少女,但是,仍然为父皇的冷酷感到痛苦。
“我是谁,我是一开始就摆错了位置的女人。宫廷可以有宠爱,但不会有男女之情,也注定每个后妃都是孤苦伶仃的。别离,正因为如此,母后希望你,不要纳太多的女人。”
我心头想的是,母后,一个男人,若是根本不在乎你,哪会愿意为你顶着压力,让你能够在江南逍遥。
母后穿的素淡,墨黑的长发轻绾上,她坐在我的对面,喝着清茶。
四十多的她,跟年轻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眉目间,多了一抹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稳重的安静。
我曾经有一个奶娘,长得年轻妩媚,笑起来,像极了画上的母后,这才得到侍寝的机会。母后被迎进宫,风头无人能敌,册封为贵妃的她,赢走了父皇所有的注意。
那让这个女子,急怒攻心,她打翻了滚烫的热水,淋在了我稚嫩的肩头上,我记不清她的样子,但清楚的记得,滚烫的水,泼洒在身上的灼痛。
母后没有来看我,父皇不相信她是如此绝情,抱着我去找她。父皇对我,较一般的人更好一些,但是跟母后比起来,那我就不算重要了。
所以当他指责母后不关心我的时候,手也在我的肩上使力,他不担心我身上的天花会传染给他,他只怕我的出现,也不能够让母后的态度软化。
穿妃色的长裙襦衣,绾简单发鬓的母后,发现父皇在我伤口那里恶意的蹭了一下,听说我只是疼得掉眼泪,没有哭出声来,谁抱着我,我都是乖巧的弯在谁的怀里,小身子在簌簌发抖。
她把我抱过去,她的怀抱,是我从来都没有感受到的温暖,紧紧的,小心翼翼的。
母后身上的味道,也是淡淡的。我对母后最深的记忆,不是她绝美的容貌,而是她温暖的怀抱。
跟她满脸的严肃不同,她的怀抱,是最温暖的港湾。
“别离,你又在出神了,我跟你说,你要立兰妃为贵妃的事,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她微微皱眉,语气平淡,但是不容拒绝。她的眼神偶尔会显得很犀利,听说我的后妃里面,还没有人敢跟她对视,就算是我,也要微微避开她的注视。
朕倾心于你的母后,所以,当她看着我的时候,会让我充满勇气,被心爱的女子看着,就算你是懦夫,也会跟朕一样,即使前路铺满荆棘,你也会勇敢的劈荆斩棘。
朕渴望跟她相守一身,但她不愿意再靠近朕,朕背着她的身体挺得端正,隔着珠帘,跟她触手可及,却有千山万水的距离。朕觉得,朕已经失去她了。
父皇临终前将我唤进殿,单独跟我说了这些话,最后他说,“就算你登基做了朕的江山,这片江山,也要和你母后一起守侯。朕总算懂了她,她不愿意以色侍人,她要的,是青史留名。朕愿意给她,不管你将来如何的厉害,只要是你母后要的东西,你都必须让她如愿。否则,你最好趁早请辞,不要做这个皇帝。”
就算没有这样的旨意,面对母后的强势,我也是没有多余的话。她的性格很强硬,做的决定,几乎不容有人非议。但往往,她下的决定,都是让人放心的决策。
可是父皇,你对母后的纵容,却造成你儿子的苦恼。你的女人,本来应该是由你去宠爱纵容的,结果,让你的儿子,也不得不顺从她的意愿。幸好她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女人,不然大魏的江山,就要断送在她手里了。
听说,父皇还在世时,母后挥霍无度,大兴土木,在洛阳修了她最喜欢的避暑东宫。每年耗费在脂粉和容貌上的银子,也是好大一笔。
前朝上,她还时常拿那些跟她意见想违背的朝臣开刀。也为了几桩私人恩怨,硬是处死了父皇的几个年轻的妃子,其中,就有个叫乡姜的美人,母后的美,不及她的三分之一。
她也会嫉妒,自从她被立为皇后,就不许父皇再选秀,否则她就要拿前朝的政事为难父皇。骄纵任性的程度,父皇的后妃里没有一个人能跟她相比。
可是,就是这样的母后,居然夺去了父皇全部的温柔,没有父皇的纵容,一个女人,不可能拿得稳朱砂笔,那些朝臣,也绝不会那么顺服。
在我看来,母后她并不是十分的美,面相甚至略带刻薄,嘴角是倔强的弧度,眼神太多犀利。一般来说,男人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我只能想到一个解释——父皇真的是动了心,才会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魏别离篇 父皇的信
只是一封密信,是他的父皇所写。前面是写给他的,后面是父皇的自述。
如果朕是一个普通人,那朕就决不会去宠幸别的女人,只把一门心思,都放在朕在乎的那个女人身上,让她得到朕的独宠。
但显然这不可能,朕的身边,有太多女人,太多的,令人厌烦的人。
独有她是例外。让朕欢喜,又让朕忧愁,偶尔甚至会让朕她咬牙切齿的女人。
她督促朕去舞阳殿,眉目里边,没有不悦的意思,把朕往外推,她是第一人。
既然如此,朕也不需要为她操心,这世间的女人,都仰慕着朕,依赖朕而过活。就算是她,也不会是例外,朕不允许任何人跟朕玩弄心机。
她以为我心有郁结,所以在舞阳殿饮酒作乐,一夜之间,还晋了秦莲的位份,让秦莲去长生殿惹事。
这会让她生气,我都知道,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宁愿她生气,也不想她对我视而不见。
不几日,她又安排一个女人在长生殿住下,她把朕看成什么样的人了。
我叫她侬侬,多温婉的名字,她的作为,却全是一些任性到极点的事,这女人就像天生长了反骨,处处跟我对着干。
她一进宫,初始温婉可人,不久露出狰狞的一面,可是,就是这样包含祸心的女人,让我迷恋沉醉。
一路让她扶摇直上,从贵人,婉仪,到昭容,如果可能,我还愿意封她为妃,甚至是皇后的宝座,也可以呈现到她面前。只为了博她一笑。
她和容妃的斗争越来越激烈,在我期盼的那件事里面,她的表现好的让我吃惊。
在打压琅家的计划里,没有她的出色表现,我想我的愿望至少还有若干年才能实现。
那个时候,我经过一番调查,居然得知她是陈修远的妹妹。
怪不得了,她会跟容妃斗得你死我活。以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昭容的身份,对抗上大魏的皇贵妃。真不知道,说她胆大,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与此同时,我才知道,她和十四的过往。
这之前,我也一度有毁掉她的心思。因为我曾亲眼看到,她和十四在太液池的拉扯,她为十四流下的眼泪。
我想要冷落她,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容妃和西贵嫔那去。
但是不行,越是想要忘记,越是无法忘记。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深入我的骨髓,无法抛弃,无法离开。否则,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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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又给我送了几个美貌的秀女进宫,最近几年,他似乎乐于做这种事,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思,但一定不安好心。
几个青春少艾的女子,在我面前婆娑起舞,薄衫轻绸,俏脸妩媚,多是含着诱惑的笑容。我撑着下巴,只是看在眼里,并未有动心的感觉。
“不知皇上是什么意思,是否对这一批女子不甚满意?”左相的凤眼,微微上挑,我见过他用这样似笑非笑的神情盯着侬侬,像一条蛇。
我靠进椅背里,哑然失笑,“早几年,朕会喜欢这些美人。你也知道的,当今的皇后娘娘有多霸道,除非是国家三年大选,朕是不敢轻易纳妃的。到是你,朕就做个主,把她们都赏给你罢。”
左相听到皇后二字,眼神里多了些东西,“臣当然知道当今的皇后娘娘,不只是在后宫霸道,在前朝也时常插一脚进去。皇上,朝臣近日,是颇有微词啊。”
“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左相来了。都谁呀,谁颇有微词?”
她一身简单的月白长裙,立在朱门边,说话的时候云淡风清,却自有一股气势。长发墨丽,容颜瑰秀,就算已经过了十年,她的样子,仍如当初,那般的风致,好看。
左相愣在那里,十年如一日,尽管知道甄后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还是被她话里的敌意震住。
最近几年,他开始拥立一批新人,跟甄后在朝廷上是敌人,私下也是敌人。
可是只有他知道,不能得到,那他宁愿被她恨,如此,恨可以永生,那他在这女子的心中,也就永生了。
可怜的,又卑微的,小小的私心。
甄懿站在门边,眼里带点凌厉,看得左相别过头,她才笑笑,跟我说笑起来,“早听说拉,左相忙着给皇上你物色美貌女子。所以我过来看看,是不错,模样都挺水灵的。”
她走近来,看着一个刚才在我面前卖弄得最起劲,模样娇俏的女子的脸蛋,轻轻的笑了,眉眼里满是温和仁慈的笑意。
我怕她有招惹人,道,“你别急,回头朕都赏给亲贵大臣们。喏,这女子模样最好,朕就做主赏给左相了。
“我急什么,宫里哪年不进几个新人的,我也习惯了。多个人伺候你,我也轻松些。”
她只管笑,眉眼清秀动人,长裙一旋,转而在我身边坐下,却被我拉进怀中,左相的眼,微微泛出阴色。
“既然皇上不甚满意,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左相起身,冲那个相貌最好的女子使个眼色,“不过听皇后娘娘的意思,到有些要留你们的想法,好好伺候着吧。”
我的手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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